《唐宝袭音 墨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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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宝袭音 墨妖-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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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屋中圣上……又为何那般伤神?
今日能跟来朝臣,自然都是圣上心喜的。这么一遭来历,圣人原本心思倒能猜出一二来。看看温家是否真如外头传言一般,突来幸驾果见温家反应虽然快些,却人事物力上皆透着惊慌。不见豪奢,一概中样朴素,仆婢们也不见多丽,尤其虞公院中竟没有一个象样的。而且规矩也不甚严妥。屋中更处处透着恬淡安宁意味,圣人话语愈见柔和便是满意表证。
可怎么起居郎突然哭了?还哭成这样?


次日上午便听得风声,圣人把太史公唤到了跟前,而后便有了赐婚圣旨。
可喜人却不是程三与温二娘,而是年近三旬,仍是妖娆的房陵公主与工部执事贺兰僧伽。

“温家的天、亮了。”









第95章 春风暖
因是二嫁,公主府仆役定封诸事都是现成,所以婚期安排在了二月初二。很近,却也在合理范围内。当然,公主出嫁,便是二嫁,也是礼数不可少。永兴坊中贺兰府中天天忙得一锅粥一样,老夫人病得榻上起不得身,长房无妻,只有二房武氏前后忙碌上下操持。每日晚间沾上枕头便一觉困过去,次日晨起要贺兰越石好生摇晃一顿才醒得来。
“这般累么?便轻省些也无妨,公主府且在兴宁坊。”贺兰越石自小身体不好,半是药罐。虽也有两个妾室,却是大多时候皆耗在武氏这里。膝下一儿已经三岁,去年又添了女儿。可武氏却更加容光娇媚,此时柔腻腻伏在夫郎怀里撒娇:“那也不过两坊之地。那位公主的性子……夫郎,今后可怎么办?”
头上重重一叹,无甚言语。武夫人眉眼流转,悄悄低语:“别的怎么都好说,远远的敬着也就是了。小叔忍得下,咱们也无所谓。可是若是公主看上……”贺兰越石忽的一下坐起,抿嘴却不能成言。武氏有泪:“非是妾胡想,夫郎且想想先前那事。若是长兄是个笨的蠢的倒也罢了,可偏偏那样。要是公主真的……可怎么办?”说罢见夫郎不语,便掩面哭了出来:“咱们敏郎可还小,若真顶上那么个名声,将来可怎么办?要是再大些……公主……夫郎,怎么办?”
贺兰氏本便男儿清秀,武夫人亦是丽质,生下贺兰敏之更是小小年纪便有伯父风彩。那位公主可是葷素不忌的,若过些年果真看上孩子,岂不一辈子都毁了?武夫人掩面而哭,贺兰越石也是无法。事已成定局,还能如何?

一日值上,人前人后皆看得见指指点点。贺兰越石本在礼部任了闲职,公主出嫁之事礼部自然有涉,事里多少年旧密这些天全被翻了出来。便连公主在前年自宫中放出来,身边又养了多少美侍壮儿皆是如数家珍。一日煎熬越见辛苦,晚食上面色便又有些不好。被仆唤进长兄书房前,本想强撑着形容,却奈何才自进门便被焚烧烟气呛得咳了起来。
屋中只点了一盏素灯,长兄背靠案几坐在低榻上,榻前一盆里火苗吞吐,一张一张的正在往内烧纸。贺兰越石知道那是什么,心头更是酸涩:“阿兄。”想说些劝慰之话,可是不知该说什么,而说了又管什么用。
“案上有一调令。且自拿去吧。”长兄漠然话出,贺兰越石心头一跳,过去案上拿起相看。竟是将已调到汾州恒阳县做县丞之文。虽是平调,却对如今贺兰家情形来说,是最好不过的。远远躲出去,便是公主闹得再天翻地覆,也碍不着二房什么。只是:“那阿兄如何?”问声,却没有回答,只剩那一叠厚素一页一页扔在盆中,烧如黑蝶,化飞而去。


———————


二月初一场公主出婚,引得长安无数人津津乐道,茶余饭后几乎尽是谈资。当然除了房陵公主艳史外,更多的则是与温家纠葛。少不得里里外外亦对温氏诸多侧目。只是安邑坊中温氏仍是那般清寂,温湘娘经那一事后更是少赴欢宴,除却家中理事,大多时候都在庵中听讲。那个丽色远播的温二娘更是让家兄姑母藏得严严实实。若有请宴,若温大宁愿亲自上门赔礼,也不愿让阿妹露面。如此几番后,长安贵妇也就皆省事了。倒是温大名声渐自有趣起来,先是圣人对起居郎恩宠渐厚,常有赏赐不说,几乎时时日日带在身边,便是沐休时分也常唤在身边伴驾。而后……诸多贵妇再次把目标锁在了这个温家少年国公身上了。
年纪正好,圣人恩宠,温家门弟清贵,向少姬妾。虞公又是才貌相当,连圣人都感叹无公主可嫁之主,简直是长安贵妇们心中最满意女婿人选。明里暗里多少人前去劝说,可那温大从来只是笑,若问得急了,干脆一溜烟抹到圣人身后去了。圣人对此甚快慰,一见起居郎面色有菜,便猜问今日又是何人做媒?竟渐自成了一趣味。为此事,虽说邀问者不计其数,却也无人相恼敢恼。况虞公性子颇好,便是说得过了些,也不见其恼怒。常在圣人身边伴驾,更不见其告过哪个黑状,大多时候皆是沉默听命。圣人若愉快,也说两句顽话逗趣。

“此子甚好。太子有空不妨亲近一二。”春日闲霞一日,太宗对太子如是讲。
太子微笑回之:“儿臣也赏爱温氏,只是虞公甚是拘谨。”殿内殿外,路上行道,每每见了皆是谨守本份,从不多谈攀交。十分规矩守礼。太宗眼中露笑,在盘上落下一子:“这样臣子才是真好。”
“父皇是在思念虞公?”太子熟悉父皇这样语气,每每怀顾旧人皆如是。
思及彦博旧事,太宗心中甚感伤:“彦博是文直忠臣,虽是劝谏却不似魏征那般直白,以趣曲礼,缓缓劝之。”既全了君臣脸面,亦对得起江山社稷,实是难得佳木。可惜走了!
见父皇忧伤,太子怀婉:“如今温氏总算后继有人。儿臣瞧起居郎倒颇似虞公当年风姿。”说完却不想太宗竟然笑了:“皮肖尔。”
嗯?太子不明,抬头相看父皇。却见太宗意味深长:“彦博是实心,这个翁归却是个七窍玲珑心。皮上肖似,骨子里却甚不一样。”见太子困惑,便笑而解之:“彦博人前少言是为君子道,翁归少言却是不想惹人。一个君子守礼,一个不立危墙,虽是相似,却有一墙之隔。”
太子渐自明白,可反而思之也不禁微笑:“这也怪不得他。原是基弱,除却父皇宠爱,温氏还有什么?”
仔细想来,也确是如此。
见父皇不语,太子想想便道:“日前听舅父说起,想请父皇给晚儿指桩婚事。”


———————


“长孙晚?”
几乎是怪叫出来,听得清河公主直皱眉:“怎样了?汝不喜欢?”
宝袭连连点头,开玩笑,长孙家再有七年就要翘辫子,凡举有亲者无不被武则天仇视蔑恨。这种投资实在亏本!

旁边阿辉笑得有趣:“温娘子真真奇怪,可晓得长孙家嫡娘子何等身价?多少人求娶,太尉与夫人皆看不上。能瞧得汝家阿兄,有何不好?”说罢瞧瞧左右,室内无人旁侍,便又添话:“恕奴大胆,温氏尚弱,若与太尉结亲……”
宝袭抽抽:“也不见得多好吧?”

清河原自垂着眼帘听言便是一抖,转眼看去,就见那只顽猫乖乖的啜饮新酿的桃酪,一双乌丸滚来滚去,不由笑了。拍了拍榻边,宝袭便笑着窜了过来。扯住清河袖子,实是认真:“非是吾家要怎样,不立危墙尔。”
“宝袭眼糊了吧?太尉是太子亲舅,父皇也素爱之。且太尉行事也从无不妥。”清河话声很凉。宝袭也承认,可惜:“吾家不擅那道!阿兄虽是机灵,却毕竟不曾玩过那些。这些日子是圣人庇护,若非如此,那些纠缠阿兄要结亲的人,谁知道会弄出何等事来。”
“那便更应寻上一可靠之山啊!”阿辉恨铁不成钢,这种好事温家竟然往外推。
阿月淡淡加上一语:“亏是在公主府中,若是让外人听到,小心太尉恼怒。”当长孙氏是那些不知根基要附上来之辈不成?

宝袭也甚愁之,拖腮无力:“吾期想中阿嫂不是长孙晚那样。阿兄也不喜那等妇人。”
“那温大喜欢何样?二娘这般顽猫?”清河笑戳,却觉得宝袭身上一紧,心念忽肃,却见宝袭脸色慢慢淡了下来。有些郁郁:“公主可识尉迟洪梨?”

竟是那事?
清河明白了,有些可惜:“要是洪道还在便好,裴夫人甚会教养。不过,温大欢喜么?”
宝袭撇嘴:“阿兄心里从无这些事。”
“也是!虞公甚辛苦。”以前还有沐休日可歇缓一二,如今父皇事事把他带在身边,每晚皆是坊门关时才归家。听说大多时候用过晚食便睡,晚读不在,晨读却还日日坚持。父皇闻讯后可是甚得意欢喜的。再看宝袭,清河笑了:“汝喜欢洪梨作温家妇?”

“是!洪梨很好,又懂事又孝顺,知进退有礼仪。阿兄在外本累,回家再碰上有心思的,岂不要累死?况且裴夫人独居在外,到底不好。若是结亲,阿兄便可把裴夫人也接进吾家来。姑母越发爱佛了!”虽有涵娘管着,可到底门来酬去,无人陪奉到底不好。宝袭可是很相中大方和煦的裴夫人,哪怕身居幽巷,亦是气度雍荣。自那日后,宝袭隔三岔五总会前去。裴夫人为了女儿,抖擞心气,身体渐好不说,身量也丰腴起来。手把手教洪梨如何管理外帐庶务,连带宝袭也受教一二。越想越是满意,拨拨裙角给清河:“这裙便是裴夫人予吾新制的,怎样?针线好吧?”
若说前半截还有些模样,末一句直接气得清河扭过头去。阿月也是苦笑:“娘子,针线关这甚事?”
“当然有关!吾家女儿皆不会这些。虽可用清贵来遮掩,到底有些丢人。而且脾气皆不好,听说阿娘也是古怪读书人。还是改改门风好,阿梨又与吾好。”末了抿抿唇,歪看清河:“不是汝刻薄,长孙家那娘子心气太高,不是说那样不好。吾与那样嫂子实是处不来的。”想想又加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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