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宝袭音 墨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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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宝袭音 墨妖-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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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袭敛回神情,低下了螓首,微微的福了一礼:“阿兄见外了!”
“噢?二娘终于分得清里外了?”话头更是不稳,宝袭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穿越女的品相吧?自嘲双重:“二娘只知道,阿兄是温家的梁柱,若阿兄有失,二娘便如天边浮萍,再无所靠。”
温思贤步子顿了一下,拧眉回来看二娘,上下扫扫,语调却更微妙:“所以……”
“反正二娘只是个小娘子,失些德行,也无伤大雅,不是吗?”宝袭再对大唐不熟,也听说过服紫二字。对面桌上的两个少年着的全是朱袍,左面两个穿的虽是便服,可那衣料上比温家的可强上不是一档。文场竞技,出挑便可,若真掐尖挑头,怕是反而不美。所以宝袭很顺势打了个瞌睡,把局搅乱。而后之发展,更是十分如意。

温思贤的脸色已然变掉,凝神利眉,上下重新仔细扫了一遍面前女子。思量二三后,冷道:“你是玩个没完了?从蔡州玩到长安,装傻卖痴两载,还要如何?”
宝袭忽的一下仰起头来,少女粉嫩的脸颊上不见一丝血红,芳唇紧咬,几乎渗出血丝来。一双杏眸汪汪得几乎落下来,可呼吸几许,还是压了回去。贝齿又咬着唇瓣几下后,扑嗵一声跪到了温大郎面前。吓得温思贤侧了半步,虽是长兄,这般却还是头一次。气头更不打一处来,又要斥骂,宝袭却已经占掉先机。
“阿兄!二娘……二娘不知道该怎么说?可、不说却也不行。”摇摇脑袋,似十分困扰,呼吸声重十分急促:“阿兄,二娘……二娘……二娘是不是……不是主母所出?”

冬雪霹雳,温思贤彻底懵了:“你在说什么?”什么主母?哪来的主母?
简直快被这个不省心的二娘给气死!
“那、那……”象是惊喜,可神情一转却又成了惊惧:“难不成,二娘克死了父母?犯过大错?”

越发没有边际了。
温思贤举起鞭子来,真想好好抽一顿这个怪骨头。可二娘却委顿在地,委屈的抬头哭骂:“那阿兄为什么待二娘这样?”
头疼!
手关又痒又痛,再下去,温思贤不敢保证自己是不是真的会抽她了。扭身便欲走,可不出两步,就让紧紧的抱住了。
“阿兄!阿兄!二娘不知道……二娘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姑母不喜欢儿?为什么连阿兄也不喜欢儿?二娘……二娘以前是不是很不懂事?”十分委屈却又带着几许仓惶。温思贤无力,吐息几下,决定摘下这双不成体统的小手。可握上腕去,却发现……

“镯子嗯?”
镯子?
宝袭茫然的看了看手腕,不明所以。这腕上不是戴着一串一千年后叫青金石,这会子却叫瑟瑟的手串吗?什么手镯?

这般的表情?
不象是装的。可……二娘这两年装术是越发好了的,曾经的天真烂漫,一丝不剩。余下的只是两面三刀的伪仪虚应。
气极盛怒过后,神绪反而稳了下来。温思贤缓缓的回复着他温润公子的模样,冷利的剑锋收回了眸底,徐徐的漾出了和蔼温柔。伸手帮二娘拉了拉滑脱的领帽,语气绵和:“二娘这般,才叫见外了。不管如何,宗谱上你总是姓温的。在家里随你,难不成明日出了阁也要与阿兄这般?到时候,阿兄如何为二娘作主撑腰?”见二娘的表情越是‘模糊’,温大郎所幸也放下了自个儿的表相,狭眼扫了一般二娘:“若想长长久久安安稳稳的,刚才那般坦诚,才是最要紧的。”

二娘低下了头,似在思量。
温大郎亦不迫她,由她婉转怅思,长长久久。直到更鼓响起,三更已到!子时交会,已是新日,才见二娘抬起头来。脸上一派肃然,眸色中不再见天真可爱,无知懵懂,倒有一种世态苍凉、绝地反击的味道。温思贤觉得心底哪处痒了一下,有些不好预感。

“既然阿兄讲,坦然最要紧。那么……二娘也就不再隐藏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肺管里冷风嗖凉。紧了紧领绊衣衫,温二娘凄凄一笑,抬头看那已转到西墙那方的满月。天地真是神奇,不过瞬刻,似乎那月果真又圆了几分。

“二娘……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二娘只知道醒来时便在车上,眼前只有荆娘。”
“听说叫二娘,听说有姑母和阿兄。可姑母不喜欢二娘,阿兄视二娘如无物。”
“二娘曾想,也许是庶出的,生母低微,才招得姑母轻贱阿兄不喜。”
“可家生带来的仆婢虽然不多承奉,却不曾轻视。二娘又想,也许如阿兄送来的那些书里讲的那般,二娘命硬,出生克死父母,才如此惹人厌烦。”
“可……今日阿兄却说不是这般,那么、请阿兄告知,二娘到底做错过什么?”










第7章 一定音
三尺单条的生萱一张张的被送了上来。坐于正榻上的温娘子已然脸色死灰,无法再看。左手案几后的温大郎却依然如故,每一字第一笔每划皆细细研看。话可做假,戏可做假,却唯有这书墨功夫难得做假。
阿爷生前极爱二娘,自三岁起便亲自教其培腕习字,一手小楷清丽动人。可如今……横不是横,竖不是竖,看着虽然象那么个字,却半点风骨全元,连力劲手向也看不出一点章法来。倒象是才自启蒙时的描红!一张倒也罢了,从丑时归家,直到现在天色已然大亮,一百张纸页眼光便将用光,却仍然见不到一丝的‘筋骨’?

“郎君,闻墨回来了。”
自昨夜起,正屋里服侍的人便只剩下涵娘一个。其余人等包括荆娘都不允许入内,至于闻墨……温大郎看了一眼已然困得厉害,却依然用笔书墨的二娘,起身出了屋。堂下,闻墨悄立在一边,见郎君出来后,将一纸信囊递了上去。温大郎拆开,里面是两页符纸,朱砂调匀的符录龙飞凤舞。取了一页出来捏成团递给了涵娘,而然便转回了屋中。

此时,宝袭已经将最后三张写完。跪坐了一夜,腿脚全麻了,歪在茵褥上,才松开腿脚,温大郎便进得屋来。看见如此情景,脸色益发难看了。宝袭低下头去,把腿脚藏进了案几下。松开几许串麻的感觉噌的一下子就起来了。又酸又痒又麻又痛,却没人帮忙。宝袭紧咬着牙,拳头几乎握响,拼命挨。不过只是一股劲罢了,挨过去就好。可这头劲儿还未过,眼前突然一阵阴影,不及反应过来时,一张黄符模样的东西便贴到了宝袭的额头上……
呵呵!怎么把这个岔给忘了?古人里可没几个无神论者。

温娘子见状,更加无法排遣,扭脸却正瞧见涵娘端着一碗符水进来。什么也没说,只是摆到了矮几之上。宝袭抬眼看了看阿兄,温大郎面无表情,无奈的将这碗飘着黑灰的东东捧了起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好吧!这就是穿越的代价。一闭眼,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下去。味道倒没什么特别的,除了纸灰有点恶心外,碗底似乎还有香灰的存在?宝袭叹气,这叫啥事子哟?

“罢了!让她下去吧。”
整整耗神一夜,手段算是已经使尽了。温娘子开言,温大郎点头,涵娘上前将二娘扶了起来。虽然已经缓了些许时候,可正经站起来两条腿还是酸麻得厉害。得亏是有人扶了!

正屋里彻夜点着熏炉,很是暖和。可屋外却是不同,荆娘一直守在西厢门口,见涵娘扶了二娘出来,赶紧带着如弦如瑟过来。回到屋里,自然是赶紧扶上床去,有备好的热水,先净了面捂了手,而后自是赶紧解下袜子来。脚指一沾水面串麻的感觉就又上来了。荆娘见二娘的脸抽成那样,心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不就是稍困了一下,至于这样吗?”
昨夜荆娘本来十分欢喜,郎君有些年头没带二娘出去玩了。长安城的上元夜,定有不少稀罕物事,娘子必然会玩得欢喜。却不想大半夜的回来,却直接拎进了正屋,不多时如意如泽全被赶了出来,闻墨送了百张白萱进去,而后如汶又研了满满一匣子的墨让涵娘带了进去。还能干什么?荆娘忧心,赶紧去找了柳江说话。才知郎君去参加联诗会,二娘困得打了个眈。虽是不该,可这样整整抄一夜,也……

荆娘本是个嘴笨的,加上这里的事又不好说,纵使觉得二娘委屈,也不知该如何劝解。只能轻轻柔柔的先拿帕子蘸了水试,慢慢的揉着,直到好些再放进水里。宝袭看在眼里,益是叹气。但不管如何,这个关总算是过了。这种事藏是藏不住的,温家的水似乎颇深,而温大郎的笔墨那般出色的话,这个妹妹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可偏偏宝袭对这行一窍不通。
总不能一直呆在家里的小屋子里!
总会出门见人!可是大唐朝的社交礼仪怎么办?如何称呼怎么办?亲戚里道故交们的关系圈怎么办?一塌糊涂啊!
要是清穿的话,穿到康老爷子那里,蒙也能蒙个大概,如果穿成汉女的话就更方便了。可是偏偏穿到了大唐来……虽说是史上最繁华的,可到底离得太远了。

“荆娘。”
“唉,二娘可是饿了?已经让如弦端去了。”泡完脚,宝袭便躺进了床里,楞楞的跪坐了一夜,这刑法真够折磨人的。宝袭怀念沙发,哪怕椅子也好,可偏偏大唐朝没有那东东。并膝跪坐,脚尖并拢,想起来都抽筋。荆娘的手道极好,揉得宝袭眼皮子直发困,可是有件事:“那户人家,有消息了吗?”
荆娘先是楞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看了一眼二娘,十分无奈:“且听荆娘劝一句吧,那个法子是行不通的。虽说唐律有女户,可没人撑腰的女户得多受欺凌?便是那家,好端端的被逼着去做了妾。又是那般进的门,将来还不知会如何揉搓。内宅门里,弄死个妇人,又有谁会管?有娘家的倒也罢了,象这种外头弄来的无根之人……二娘,别犟了。好好的和娘子说个软话,郎君自小便疼你,若不是你那话说得太刺心,又怎会这样?”

咯吱门扇响了一下,如瑟端着盆子回来。不多时,如弦提着一个盒子也回来了。
红漆木的八角提盒里分着上下层,上面摆着一盘荷叶糕,下面层里则是一碗梅花汤饼。
荆娘看了发问:“是谁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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