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宝袭音 墨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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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宝袭音 墨妖- 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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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令才下,郑氏就全乱了。迫死公主,可是大罪。若君上生怒,他日搞个族诛根本不算什么。郑宜娘父母已故,两位兄长却还在世的。想起前段时间程驸马差点被打死之事,赶紧来看宜娘。却不想,宜娘躺在床上,病得几无人色了。一听郑敬玄迫死公主,被处车裂,更是直接晕了过去。二兄本不是无知之辈,一瞧便明白了。
“程氏到底干了什么?宜娘怎么也不拦着些?惹恼了公主,还要不要命了?程家能和皇权比么?”他们不是正宗,只是旁支,越发惹将不起。郑氏伏在枕上,却是连哭也不会了。

午食程处默本是从来不归家来食的,可今日却是面无人色的晃了回来。一进屋便坐在了床边,看着郑氏也是死人般的模样。又气又恨,却更恼阿娘:“她这是要害死全家才做算的。吾就不明白了,阿爷对她一心一意,有求必应。她这么闹腾,到底是为了什么?”
话中竟是隐有怨气了?待世子离开后,客氏进得里屋却发现宜娘已是泪透枕巾了,扯住乳母手腕哭道:“吾这是哪辈子造了孽?他们是吾嫡亲兄长,有事从来不帮,只会求人。这会子出了事,只怨吾一个。连他也是!吾若不是为他,能那样忍气吞声么?他竟连这点情义也不在看在眼里了!”客氏疼惜也是无奈,只有抚慰:“这世间有良心的男人有几个?国公之前对夫人多好?一旦有错,踩到那种地步,何尝有过怜惜?这千古来的,男人犯错没算什么,女人却是错不得的。”

晚上伯云伯献两个归来后,予阿娘床前请安时,小脸上也惧是惊悸:“郑之严之华两个被退学了。”虽圣旨上没说族诛,可郑敬玄犯了那等大错,朝学怎还会收其庶子在门下?哪个师傅也不肯带这等祸根,两个全被退了。一应用具,塞得满满的,可学门口却还没车马来接。那样情境,真是看得可怕。程伯献还小些的,让同窗怪意眼神看了一天,回来看见阿娘便再也憋不住了。抱着阿娘大哭,郑氏痛心得没办法:“是为娘之错。为娘应该早告诉公主的。”若早妨住,便也没这些事了。
程伯云却已经大了,大概明白这中间的事了,冷讥的看了一眼外室面色阴沉的阿爷,低头一句不语了。

五日后,东市车裂,高宗特命内侍传了诸驸马,秘于酒肆帘后,全程观之。
程处亮病重,便让程三观刑。一场车裂,五匹竟全是用了老迈驽马,郑氏惨叫之声惊得几条街上都压雀无声。酒肆内诸驸马,个个脸色古怪青葱。柴令武便是心无所愧,也让尸分五裂情形搞得眼前发晕。退散后拉了程三于无人处,低问:“二郎果真?”想起那句哄不得了,柴令武这些天和阿娘阿爷以及巴陵皆说过,俱是叹息了。清河原是个高傲的,如何能容下这等事?后又有郑氏车裂,柴令武简直气死:“他在想什么?吃醉了?有人作坏?”要是这两个大概还好些。
程三扭捏了半天,还是点头了,比划了一个三字。
柴令武这才算吁出半口气来,可再往下问,程三却是无论如何不说了。

实想不明白,归家后便与阿娘巴陵说了。巴陵这几天脾气也很不好,安定竟是那般死的么?郑氏简直可恨,竟敢逼死公主。由头想也不想要,肯定是和温家事有关。现在听程家承认,程处亮果真出了那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多大了?十五六?不懂事?也是场面上混久了的,他若没心,就难出事。”柴令武却不觉得:“若真有人害他,总有防不住的时候。”巴陵气不过,还要吵。却见阿娘把脸罢了下来,这才忍住。
平阳公主看看这子这妇,虽也小吵小闹,可大事上却从未出过错,也是自己的福份了。叹了一口气:“摆车吧。”
“阿娘这是要去看清河么?”巴陵虽不爽,担心她,可也没胆子这个时候去。那个妹妹,是说翻脸就翻脸的。也不和你吵,就是不理你。却偏生巴陵就喜欢她那样。平阳看着这子妇小心模样,端是好笑又喜欢,捏捏巴陵脸颊:“若她是儿这样性情,便好了。”想想又道:“你们两个都别去。尽会扯乱。”

平阳公主来访,自然开正门相迎。
请进正室上位相坐,果真不见屋里有男人痕迹。便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温氏,宝袭知趣,施礼退下了。待左右无人,才执清河手,坐在身边。看看其清瘦寂冷的样子,更是叹息:“免不得的!儿看姑母这般,不也活得很好?他是他,儿是儿,汝活着难道是为了他不成?”
清河扯扯面皮,没有说话。知这是个犟骨,平阳也不直劝,只道:“温氏嫁来可还好?”
“姑母这话,儿不明白。”关宝袭何事?
平阳趣然:“当姑母果真关门,孰事也不知?那小姑不喜程三,是否?”
竟打算这样绕弯么?清河浅笑,正色与姑母道:“有谢姑母劝慰,儿早已想通,既享公主位,有些事便是没办法的。当然,儿有失落是真的,伤心也是真的。儿离开他没什么,是他不愿意放手。”动动又加了一句:“若他愿意平平静静的与儿做个明面夫妻,儿也懒得去再找一个。”

居然真是这样了!
平阳伤感:“驸马那孩子不错。只是一时失误,原也不是有心的。”
清冷冷笑:“姑母问也不问,便知他是无心?”
瞧这语气,哪象是没怨的?平阳抚抚其鬓角,柔慰:“姑母见过多少?驸马那样一心哄着汝,处处怕儿不欢喜,不是喜欢是什么?况,他哄儿,只哄了一天么?一哄十几年,换了汝,汝可会哄一男子那样久?”
又见无语,久时又说:“要惜福!原是已经比许多人都好了。只是汝二人夫妻缘上坎坷太多了,运气不好尔。”见清河不说话了,便又去看了程处亮。而后说了一番后,又让人唤了清河过来,把二人的手搭在了一处:“以前的什么,过去就算过去了。以后好好过,再有不平,便报给姑母。姑母也好给汝二人说个公道。”极是场面,说完也不久坐,便走了。清河欲送,平阳却笑着指程驸马伤势,顽笑几句,清河也便默了。

待室中无人后,清河抽出了自己的手。
程处亮已比前几天好些,只是还只能趴着,不能动弹。好不易抚住,却这样便抽开了。“阿伊!”声线有些嘶哑,是嗓疾。清河看了一眼,自边斟了一碗蜜浆过来。取了小勺,一点点喂了进去。这样温柔意是十几年不得见了,一时眼眶红了,欲抚其手,却被脱开。尔后便是寞寞背影,艰涩成言:“不管如何,这次多谢了。”要取信新皇,总要舍出一翻脸面去的。那样的事,干起来总归恶心。他既干了,谢是一定要的。
竟是道谢?程处亮苦笑:“原便是应该的。往时是吾蠢,今后、不会了。”
一声嗞笑,明摆不信。可程处亮不想解释了!温二娘那法子,与其说帮了他,不如说狠狠打了程处亮一记耳光。无人瞧见,却是更痛。因为那法子果真是顶用的。她肯与自己说话了!虽仍算不得平心静气,却已比想象好上许多了。

提步出门,窗子外头竟然藏了一只小小猫耳朵。
清河脆笑出声,过来拎住,斥骂:“好个坏东西,纵得汝越来越没个体统了?”
宝袭才是不管,死皮赖住后,想起正事:“平阳公主何意?”看样子象是劝和,怎么听不出一句在点子上的话?
这还有什么不好猜的?“替人传话尔。”
见宝袭眼前一亮,清河笑了,笑得十分冷寂,远看东穹:“都是有小心思的。不过原也怪不得姑母。她握过兵权,柴令武也不是个笨的。可巴陵却有些呆气。”要护她的小家,别人如何,便是不会真正管的。
“但好歹没有‘好心’拉劝,是么?”相比那些死皮活缠非要拉和回原样的好心人,平阳公主这样的,起码有些良心和道义。

清河淡淡笑笑,眼中终是露出敬佩来:“姑母,十分不易。”
“谯国公不是把庶出都送走了么?”这个消息可打听得很确实。清河闻言却笑了,一边挽着往外走一边若有遗憾:“是在大唐建国后,才送走的。”若无公主之尊,又何来尊重。“那是个驸马!不过到底比窦诞强,比执失思力强。”
“可即使那样,柴驸马也是四年后才出生的么?”坏猫的话引出清河一串清笑,似琉璃烈焰焚碎,四肢百骇无不痛楚。可痛完了,碎完了,散在一起,却仍然要往前走。没办法,她们是李家是公主,是皇权和臣子中的夹塞。想畅快不是不可以!可那样的代价和未来,却不是心中所想。

“吾付出了。”看着院外冬阳下冰雪封面的荷塘,清清怔怔吐语。
宝袭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郑重赞扬:“公主婚前说的都对。您要想不一样的,自然要更努力。”
“可是、碎了。”
“珍珠链子散了,还是珍珠。”
“可它碎了。”
“那就砸成珍珠粉,抹脸。不然当药吃,压惊。”痛快利落,听得清河笑到泪流。

那样笑意如刀裂玉,传入院中,飘入屋中,不是悲泣,却使人更加痛楚。
程处亮,汝是个笨蛋!







第153章 一朝终
日子恢复了平静。
程处亮的伤势在四个月后终是好了,只是职位没有了,从实权将军变成了挂着虚衔的驸马都尉。仍旧住在侧院里,不过清河也不和他扭着了,允许他自由出入。闲人一个的程驸马有了更多的时间来陪小霆玩乐,到底是父子天性,小霆很喜欢这个阿爷。倒是清河因为事务繁忙,少时间与儿子玩耍,变得渐有些‘失宠’。不过不怕,她有个坏军师,常做些有趣的玩具。孩子总是贪新好玩的,为此倒也见了阿娘另有一番亲热。
而洪梨则在永徽二年三月,诞下了温家嫡子长孙、温思贤给儿子起名为‘缅’。

“好好的儿郎,干什么起个酸溜溜的名字?”
洪梨乖顺,纵使对儿子的名字有些奇义,却不大敢说。裴夫人更是劝慰,名字不过一个记号,犯不着为这个与夫君起冲突。可宝袭敏感,还是感觉到了。很不客气的和阿兄说起这事!温思贤甚无力的看着二娘,然后提笔在书案上写下几字后,缓缓行出。左手提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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