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十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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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十郎-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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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的怀疑?”

“哼,我这叫精瘦,精瘦!你懂不懂?我的皮肤是白了点,但这是我懂得保养,我一见我十一弟,我就时刻提醒自己,像那种黑炭头走出去,人家只会当他被雷给劈焦,简直丢人现眼。我虽生得白白嫩嫩,但也是有强健的体魄好吗?倒是你,挺之,你的腰、你的体型,让我很怀疑你才是有问题的那个……”猛然扑前。

西门庭没料到他疯癫的举止,整个人被他扑倒。

“你干什么你?”

“我是为你好,你害臊个什么劲?我又不会笑你的身材,我知道你浑身上下都是骨头行了吧?外头雨下这么大,你不脱衣,我怕我得背着你去求医,我最贪懒了,麻烦你自动自发点……”聂拾儿很积极地剥他的衣,见他挡挡挡,索性跟他卯起来,非把他脱个精光不可。

“你别闹了!”

“我闹?你没见你衣服都黏在你身子骨上了……”忽然见西门庭抓住自己的手指又细又长又有力,他不由得暗证。女子手指多细白无力,男人则粗指刚硬,这小子倒是介于这两者之间,让他好生羡慕啊。

挺之的脸早已湿透,连一头束起的长发也湿答答地滴着水,看起来很像是刚洗过澡啊……他咽了咽口水的同时,又见他颊上的水珠不小心滚落,正中挺之的唇瓣之间。

“你在看什么?”西门庭问道,水珠滚进他的唇舌之间,然后……被吞下。

聂拾儿瞪目,忽地跳了起来,连连往后退。

西门庭对他捉摸不定的行为早见怪不怪了,他趁机起身。

“怪了,我好像很口渴哪……”聂拾儿喃道。

“口渴就喝水吧。”水袋抛了过去。

聂拾儿一接手,咕噜咕噜猛灌个过瘾。其实有问题的是他,不是挺之吧?方才瞬间他口干舌燥啊,难道、难道……不不,不再想不再想。他可是有名的胡思乱想,是他乱想乱想!

一抬头,看见他的好兄弟已坐在火堆旁取暖,湿衣还是穿在身上……他迟疑了下,决定还是不要再逼挺之脱衣,他怕天干物燥,引人想入非非,万一蹦出不该出现的火花,他岂不完蛋?

他有点心不甘情不愿慢吞吞走到火堆旁坐下,随即像想起什么,连忙双手遮胸,叫道:“你可别胡思乱想啊。”连他都会不小心乱想一下,何况是定力没他好的挺之呢?

西门庭闻言,哧地笑出来。

“聂兄,你大可放心。你虽相貌出众,身材也很……异样的好。但,小弟我,看见你完全没有任何的心动,怎么会胡思乱想呢?”

“……也对。”聂拾儿很酸地说:“就像我对你一样。你看起来就像蜂蜜水一样甜……不,我的意思是说,从小到大我最讨厌吃甜食,所以,就算你像,我也只当你是兄弟!”自动消音,他绝不会说出来,那实在太丢人了。

长期的通信,西门庭多少了解他无厘头的性子,也不主动追问,只觉此人有趣又好笑。

“咱们已经离开三、四天,宫家应该不会再追上来了吧?”

“唔,天底下又不是只有我这个男人,没必要再追上来吧?”聂拾儿嘿笑两声。

“那么,聂兄,你还有许多事要忙吧?”

“那当然,我人缘这么广,每天被追杀,不,我是说,还有许多事等着我去做,好比我得上白云山采天蜴草,那种药汁对人皮面具有很大的帮助,我说了你也不懂;我还得去松竹书院探探我师父,还得寻找我那个不知道哪儿去的小护卫……”

“就是你在信里提的,你十三岁那年终于逃亡成功的护卫?”西门庭兴味十足地问。

“耶,挺之,你记我的信记得这么熟?不亏我连你第一次寄给我的信都背得滚瓜烂熟呢。”

西门庭绽笑:“都五、六年了你还能倒背入流,那背出来我听听。”

聂拾儿面不改色,立刻转移话题很快地说:“说起我那个混蛋小护卫,明明说好不管谁先从师父眼皮下逃出去,一定会救另一个。没想到那混蛋,竟然弃我于不顾,从此再无下落。”他咬牙切齿。“等我找到了他,嘿嘿嘿——”

“你家挺特别的,人人身边都有个保护者。”

“我也觉得奇怪,八成是咱们的爹觉得儿子太珍贵,对了,我记得你也提过你排行老六,好像也挺特别的……我想想,你家、你家……”

“在南京城。”西门庭很好心地补上:“我是义子。”

“我想起来了,你在信上提过,你家那个病人膏盲的小弟才是西门家的亲儿嘛。”

西门庭微微一笑:“他现在已娶妻,身子也一日好过一日。”

“哦哦,那么你也不见得一定要在民信局做事了。”

“做习惯了。我大哥这一年也常寄信来叫我回老家,可以帮他跟三哥管生意,不过我心知没那个能耐,就拒绝了。聂兄,既然你还有事要忙,那我也不多打扰你,等雨停了,我想我们还是分道扬镳吧。”

“耶?我不是说我陪你去负荆请罪吗?”这么快就想抛下他,太狠了点吧!

西门庭笑道:“此去一路北上,就可以到老顺发。我家老板对咱们都不错,少了一匹马,他不会在意,最多我赔一半。”

说得这般无情,聂拾儿心里恨得痒痒的,尤其见火温将他的脸、他的头发逐一烤干,蜜色的脸颊有两抹温热的淡晕,心里更是……好痒好痒,当然是用恨痒的。

“你性子像风,喜欢独来独往,虽然交友广阔,可是你并不在意友情的长短,算是一个活在现在的人吧。”

聂拾儿微愕,道:“你怎么知道?”

“你在信上写的啊。”他面不改色道。

他有写过这种话吗?聂拾儿眯眼,然后很快死皮赖脸地:“我可不管,我非要跟你上老顺发看看。咱们是兄弟,我若有麻烦缠身,一定也不放过你。”

西门庭闻言,好笑地摇摇头,也没有再坚持下去。就算他坚持,也没有多大的用处吧。

叮叮咚咚,雨声微微惊醒西门庭半梦半醒的神智。他掀了掀眼皮,瞧见火堆微弱,庙内一片温热……他低头一看,原来自己身上多披了一件外衣。

他坐起来,环视庙内,全无聂拾儿的踪影。拾儿的外衣仍在,百宝箱也在,人八成去解手,他这两天像吃坏肚子似,逮到机会就去解放。这么付思的当口,破庙前后来了两名男子避雨。

西门庭一看,暗叫不妙,不动声色地将聂拾儿留下的外衣缓缓放下。

先走进门的是一名剑客——西门庭也只能用剑客来形容。他对江湖的印象只限于聂拾儿的书信里,实在想不出一名佩带长剑的男人还能叫什么。

这男人一进破庙也不到火堆旁取暖,直接挑了角落坐下,闭目养神。

重要的是,进来的第二人正是宫万秋。

他暗暗苦恼。原来聂拾儿说的也是假话,宫家的人根本为了新姑爷,天涯海角也要追到底。他只能庆幸自己与宫万秋打过照面时,并非以真面目示人。

他默默觑了那剑客一眼,料想宫万秋与那剑客只是同时进庙躲雨,互不相识。

那现在可怎么办?

等拾儿回来?还是他先冲出去?若他这么闯出去,必会引起注意。思量半晌,最后决定当作无事地待在原处。

异样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脸上,他不动声色,依旧当作没有感觉到这辣人的视线。

“公子一人在此躲雨?”有人开口了,逼得他不得不抬起眼来。

是宫万秋问的话。

“嗯嗯。”

“公子可曾见过两名年轻男子?一名白肤青年,神色狡猾古怪;一名肤色……跟你一般。”

西门庭听到最后那句,心吊得老高,清秀的脸摇着。“我没见到。”

“是吗?公子若见到这两人,可要避得老远。这两人是江湖淫棍,不论男女,都惨遭他俩毒手。公子长得这般清秀,可要小心谨慎了。”

“多谢兄台提醒。”西门庭抿嘴微笑。

宫万秋仍目不转睛地打量他,完全不将另一名避雨的剑客放在眼里。“不过公子也可以放心,我专程追出来,就是为了斩草除根。”

西门庭听他说到最后,仿彿一字一字充满恨意。他暗叫不妙,原以为宫万秋是为宫家小姐来追夫,最多也不过把拾儿拳打脚踢一番再扛回宫府,如今看来,分明是打算来个毁尸灭迹,让宫家小姐再也找不着拾儿……男人的妒忌真可怕啊!

西门庭见宫万秋缓缓抽出背后的长剑,再度暗暗叹气。细小的汗珠滑落颊畔,他虽然称不上手无缚鸡之力,跟普通人打架也不会输,但对方若是个练家子,剑一出,他大概真会玩完,尤其宫万秋的眼神充满了杀气。

他这条命,有九成九是笃定送给了拾儿吧。

“看过这两名江湖淫棍的赵嫂子曾提,一般肤色偏沉的男子,长相即使俊俏,也多属阳刚,但那名肤色像蜂蜜水的青年,生得纤细,乍看之下,有七分像女子,再一细看,浑身上下透着优雅,很显然,这人必定是少见的男子,赵嫂子才会如此印象深刻。我本以为,一个女人家的形容有多少帮助?没有明显特征如何认人?今天一看,才知道她形容得真好。”

“……我从不知我这么特别。”西门庭微微泛着苦笑。

“他呢?”

“早就分道扬镳了。”

“死到临头,你还顾及他,不亏为他的生死至交。”

生死至交?舌根苦意更甚。他可从来不知道一句“生死至交”竟然得拿性命来换啊。

这时,宫万秋终于看了那剑客一眼。他见多识广,多少看出这剑客冷僻孤傲,绝不会多惹是非,但为防保险,他仍问道:“这位兄弟可会插手?”

那剑客连张眼都没有,对于西门庭而言,宛如等了一炷香那般久之后,剑客才冷淡地应了声。

应声之后,西门庭立即弹跳而起,他的眼瞳映着直逼而来的剑影,身子极力往左抛去。

正暗松口气躲过第一剑时,右肩却传来暴痛,差点痛到晕了过去,这才发现宫万秋一剑穿透了他的肩胛骨。

“下一刻就是你的命了!说,聂拾儿在哪儿?”

“……”

“看来你当真是不要命了!反正聂拾儿也活不了多久,你这个生死之交就先下黄泉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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