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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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匪[强强]-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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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受重创而亡。
对罗老二来说,杀人不过就几拳,人间地狱,距离他确是区区一步之遥。
他的一只铁拳砸向谭龙耳侧小脑部位,眼瞧着这人脖颈像要折断似的向后仰去,在后脑着地的一瞬间两眼翻白,浑身剧烈抽搐……

罗强冷冷地站在屋子正中间,两手食指中指关节破皮露出红肉,沾着血,漠然地看着地上的人抽抖了一会儿,最终一动不动,从脑后慢慢洇出一大滩浓郁的血。
四周是惊叫声,哗然声,粗重的喘气声。
罗强知道他今天做下的案子,就是一脚迈回地狱,他心知肚明,这一次彻底没有了回头的路。
狱中又是一条人命,大不了加刑直接判死。
能赔给三馒头的,就是自己这条千疮百孔的恶命。命也不值什么,但是是他的全部。 

待到罗强回过头去,倒在地上的人,此时已经没法看。
他肝胆俱裂地扑过去,眼前的邵钧就是一个血人。
“邵钧,邵警官!!!!!”
“撑住了,别闭眼!邵警官,没怕,没事儿,我给你捂着……”
罗强眼眶痉挛,嘴唇颤抖,两只大手捂住邵钧胸腹间的伤口,手掌立刻沾满黏稠的血浆。
他迅速剥掉上衣,自己后肩上还楔着两枚钉子。他用囚服裹住邵钧冒血的身体,怀里的人面色苍白如纸,大张着嘴,痛苦地喘息着,手指跟他相触时微弱地颤抖……
“都你妈逼傻看着,还看啥?!叫救护车,救人啊!!!!!!”
罗强对四周呆立的人声嘶力竭地吼……

武警持枪冲进来了,场面更加混乱,刚才炸刺儿起哄的二队崽子们抱头四散,被武警战士拿枪砸着逼到墙角,一声声哀嚎。
“都蹲下,手抱头!全体立刻蹲下!!!”
有人看见地上躺的穿着警服的邵钧,看到双眼猩红面孔扭曲着抱着邵钧的罗强,两人都沾满了血,显然历经恶战。
“你干什么?放开人!!!”
武警战士情急之下没弄清状况,以为把邵警官伤成那样的人是罗强,一枪托狠狠砸下来……
血从罗强耳后肩头喷射出来,他痛楚地嗥叫……

罗强被几名武警围攻,躲闪,仍然不顾一切地扑向邵钧,大吼着:“你们快叫救护车,快救他!!!!!”
趁这几分钟的混乱,医疗急救队也冲进来。邵钧隔着好几名白大褂,从人缝中伸出一只带血的手,剧烈地喘,吃力地说:“你们,别……不是他……别打他……你们别伤他……”
罗强十根粗粝的手指一把扭住逼向胸口的枪管,奋力一拧,直接将枪管子踒弯了数寸。他眼眦含血,吼着,快救他,救他啊……

罗强最终让数支枪管交叉着抵住胸膛,死死压着,动弹不得,脸庞泛出地狱之火淬炼出的炙热光泽,双眼直直盯着几米之外躺的邵钧。
他的手慢慢摸过去,吃力地够着,却够不到人。
混乱模糊的视线里,罗强看到急救人员七手八脚将邵钧抬上担架,迅速运走抢救。担架上垂下一只沾满血浆的手臂,那只手费力地伸向他,遥遥地,带着血,最终消失在淋漓破碎的水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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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笼中困兽

罗强再一次醒来;已经在清河医院的病房里。
他整个人趴在床板上;稍稍动一下;肩膀、腰部、大腿的骨骼和肌肉呈现长久麻痹之后的酸痛痉挛感;心率紊乱,手脚完全使不上力;甚至一度排泄失禁。这是遭受连续强烈电击的后遗症,他最终是被电棍击倒制服的;受刑的人通常会十分痛苦。
罗强从枕头里露出一只眼,侧歪着头。他的手和脚都不能动,坚固的铁锁和镣铐把他禁锢在床上;捆扎得结结实实。
他后脖梗子被砸伤的地方包裹着,固定住,肩膀上楔进去的钉子已经取出来,涂过抗感染的药膏。 
这间病房是专门为具有攻击性危险性的重刑犯配备的,一方面人性化地给你治伤,另一方面又防止你逃跑。

进进出出照顾他的人没有小护士,都是监区的管教,门口由佩枪的武警站岗守卫。 
一个小警帽拎着尿壶进来,示意:“嗳,罗强,该撒尿了。”
罗强抬起眼皮,白了一眼:“不用。”
警帽说:“你这会儿不尿,等到不该你尿的时候,你尿一床,我还得替你收拾!”
罗强:“……”
罗强把脸重新埋进枕头,不让对方看见自己,感觉到那小警察掀开他的被子,把尿壶塞进他被窝,扒掉他的裤子……
除了跟三馒头一起,罗强还从来没在外人面前如此狼狈、难堪,那滋味儿简直像被人剥光了羞辱。他如今就是一头笼中困兽,只能等着别人对他开刀下手,自己毫无还手之力,甚至就连清河监狱里唯一一个能罩着他、保护他的人,都不在身边。
那个一直罩着他保护他的人,在哪呢?

罗强强忍住混乱剧痛的心悸,抬眼问:“我们队的邵警官呢,人在哪?”
小警帽斜眼哼道:“你还问邵警官。”
罗强声音沙哑:“他咋样了,伤成啥样?你们救他了吗……”
警帽说:“正全力抢救呢,你就甭操心了。你现在的问题可大了,还操心别人?”
罗强喃喃的:“能救吗?伤哪处了,有生命危险吗……”
那小警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苦口婆心地说:“罗强,你知道你把二队的谭龙打死了吗?出人命了。你是带刑犯,你知道你都干了什么吗?你知道这事儿闹多大吗?!”
罗强微微一闭眼,冷笑道:“知道,老子打死人了,那小崽子就该死。”
小警帽:“……”
其实大伙心里都有数,确实是某人作死活该,可是终归闹出了人命。犯人意外死亡,对于整个监区都是无法回避的大案,上头肯定要调查。 

门外人声嘈杂,几个同事扎堆开小会儿,神情无比严肃。
“小邵到底怎么样?能救过来吗?”
“不太好,听说是大出血,真他妈寸劲儿了,该着他倒霉,肚子里脏器给扎破了!”
“他们那儿正叫人捐血呢,你们赶快都去献血,医院血库里血不够了都输光了!”
罗强在床上听见了,两手紧紧抓着床单,低声吼道:“老子有血,输我的血,要多少有多少。”
小警帽回头白了他一眼:“你是B型吗?不是B型甭瞎掺和。”
“……操你姥姥。”
罗强低声骂,五根粗壮的手指一把扯破了身下的床单,脸埋进枕头把一腔怨愤压抑在胸腔里,低低地嗥叫着。肩膀肌肉纠结颤抖,伤口绽出红黑色的脓血。
罗强其实想操自己,想抽自己,想让那鲜血淋漓的伤口伤在他自己身上。
伤在邵钧身上,剜的也是他的肉,流的是他的血……

罗强锁在重犯隔离病房里,出不去,他完全不知道,这时候清河监狱医院已经翻了天,这间医院自建成以来,就没这么混乱和热闹过。
同时抬进医院的三个人,都什么人?都是一般人儿吗?
罗强进来时是排场最小的,因为他没致命伤,就是内部闹事让武警野蛮的几下给砸趴了,送进来清理伤处,输液,睡一宿就醒过来。
监狱方面甚至没通知罗老二的亲属,没必要,罗强问题的性质显然是那个伤人的,不是被伤的。 
可是另外两个,醒不过来了。
监区长和监狱总长一开始听说小邵警官受伤,还以为小磕小碰,想尽量瞒,治好了再把人安安好好送回家去,赶到医院才发现事态严重。没法瞒了,这忒么要人命了,要掉乌纱帽了!
两个小时之后,清河监狱大门口被军车包围,一个排的兵喊号跑步冲进去。两名警卫员胳膊肘架着面色焦急震惊的顾老爷子,一路跑着进去。
紧跟在后面的是好几辆公安的车,邵局长半张脸掩在黑色风衣领子里,脸色发白,眉头深锁,话都说不出来。 

邵钧抬进来的时候,流了很多血,陷入昏迷状态,血压极低。 
监区医院的手术条件有限,老爷子和邵国钢赶到一看这阵势,立刻就急了,这什么医院,这是给犯人看病的医院,我们家钧钧怎么能在这种地方上手术台?
可是人已经不行了,根本禁不起挪动折腾,迫不得已,当时就给解放军总院急电,调军区最有名望的外科手术专家过来。
老爷子打电话的时候声音都哑了,双眼憋得通红:“老子的孙子让人捅了,等着救命!老子这么大岁数,就这一个心肝宝贝,你们一定帮我救救他,救他……”
清河远在郊区,据说军区是用直升机把专家送过来的,争分夺秒。
这一场手术做了好几个小时,手术室里的医生护士熬了一夜,手术室外站着一圈儿首长警卫公安的,也跟着熬一夜。
邵钧的伤势比较复杂,一颗铁钉子钉进他的腹部,引起大出血,器官急症。
人体的胸腔下方上腹部,胃的侧后方,藏着脾脏,原本轻易伤不到的地方。邵钧在打斗中不慎被谭龙砸中的那一下,很寸地砸中他脾脏位置,钉子戳了进去,造成脏器急性锐器损伤性破裂……

大夫中途从手术室出来,面有难色,摘掉口罩凑到老将军耳边说了几句。
顾老爷子两只苍老的大手颤抖着,手上爬满历经战斗和岁月磨砺过的沧桑纹路,声音低哑:“脾脏?……有多严重?”
大夫说:“恐怕保不住,必须决定是否摘除。”
老爷子心疼他的宝贝钧钧疼得发抖,两眼发直,扭头盯着邵国钢,这你亲儿子,你说咋办?!
邵局长青着脸,咬咬牙,艰难地说:“保住命重要,器官以后还能再想办法。”
老爷子也没招儿了,只是难受,又恼火邵国钢,捶胸顿足得:“把老子的脾脏移给他!老子甭看这七老八十的,身子骨硬朗结实着,钧钧需要什么,我都乐意摘了给他用。”
“老子活了一辈子,就这一根独苗,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孙子。”
“从小养得多好的一个大孙子,好好的,非要干什么警察?!”
“老子今天就坐这门口等着,等着钧钧出来。要是救不活,我孙子要是活不过来,老子今天就一头碰死在这地方。”

邵国钢心里也急死了,嘴上一言不发,风衣都没脱掉,就一直站在楼道里,笔直僵挺地站着。
老爷子来的那句“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孙子”,邵局长听了心里就不太乐意。
这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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