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弈状元榻 作者:暖衣轻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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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弈状元榻 作者:暖衣轻绯-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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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劳烦带路吧。”
“大人。”小厮带着沈弈走到一间室外站定,“顾大人就在里面,您自己进去吧。”
沈弈微微函授:“有劳了。”
轻轻推开门,沈弈方要开口唤顾怜安,却瞬间被眼前的情景惊呆。
顾怜安一席白衣,随着身姿的摇曳衣袂飘飘。舞动的步伐在脚下步步生莲,柔软的身躯在空中飘飘欲仙。一转首、一摆袖、一挥手、一回眸,都是说不出的风情万种、媚骨柔风。只是不知为何,这柔美的舞蹈却舞的让人心生悲凉。
沈弈一下便陷入其中,不想打断亦不能打断,直到舞停还未回过神。
“沈大人?”顾怜安未想到沈弈会出现在一旁,有些欣喜又有些局促,“沈大人何时到的?下官竟不知,真是失礼了。”
“刚到一会。”沈弈这才回过神,“倒是我冒昧到此扰了顾大人的雅兴。”
顾怜安忙道:“哪里的话,沈大人肯再次光临寒舍是下官的荣幸,快请上座。”
看着顾怜安招呼人送了茶水,又亲自为自己倒上,沈弈忙拿起茶杯,放在嘴边轻吹,茶叶在水中盘旋舒展,渐渐完全打开落至杯底,竟似在水中翩翩起舞,沈弈一下便想到顾怜安方才的舞,放下茶杯:“顾大人方才舞的是何舞?”
顾怜安执杯的手一顿,眼神微微闪烁:“是裳舞。”
“噢?”沈弈眼睛一亮,“曾闻京城若干年前有伶人名为昙婳,曾以裳舞名动京城,可叹我阅历浅薄,未能有幸见上一回,方才见你一舞,飘飘然有惊鸿之态,怕是昙婳在世,也不过如此了。
顾怜安眼神微亮:“沈大人有所不知,当日的昙婳便是家母,下官虽不才,但自幼身随家母,耳濡目染,也稍得半分真传。”
“噢?”沈弈一惊,“你竟是昙婳之子!原来昙婳当年是嫁人生子了,难怪听闻双十年华后便杳无音信,原来是与爱人一同归隐,做一对神仙眷侣。”
“神仙眷侣?”顾怜安却是一声冷笑,“怕是一个香消玉损,另一个却是快乐似神仙吧?”
虽然与顾怜安接触的次数并不算很多,但沈弈也大体了解他的性子,这样一副阴冷的神情出现在他脸上,定是另有隐情,一句话还未考虑是否妥当便已出口:“此话怎讲?”
顾怜安一愣,才反应过来方才一时不慎说露了嘴,许是今日心头凄凉,又或许是多年隐忍在心,本就欲与沈弈亲近的顾怜安,再听他问起时,忽然便不想再闷在心里。
倒是沈弈在问完之后立即察觉唐突,又见顾怜安未立即回话,忙道:“沈大人不必介怀,我只是随口一问。”
顾怜安却是一低眉,眼神变得幽远:“下官只是怕沈大人见笑,说起来我应算是个私生子。当年家母伶人出身,遇见出身官宦世家的家父,一曲惊鸿掷千金,才子遇佳人,从此惊鸿只为一人舞。孰料好景不长,家父家人得知,再三阻扰,甚至以断绝关系相挟,家父终于抵不过压力与家母决裂,家母伤心欲绝,独自离去后生下我,从此却卧病在床,三年后家父大婚之日,家母忽然回光返照,盛装打扮,一身白衣舞蹁跹,曲终人散,家母却香消玉损。”
顾怜安说的简单,对自己在母亲死后的生活只字未提,沈弈却也想象的到一个五岁男孩无父无母的生活是多么凄凉,不由想到苏寒之那副冷清的面容,再看看顾怜安,沈弈不免感叹:“未想到顾大人竟有这般凄凉的身世,还能有如此淡然温润的性子。”
顾怜安终于恢复神色,面上浮过一丝红晕:“沈大人过誉了,其实我亦心中有怨,只是家母虽然因爱而终,却从未恨过家父,亦再三教导我不可生恨,亦不可心生报复之心,故而我唯有在家母祭日这天素手焚香,披缟为舞,聊表心意。”
沈弈瞬间反应过来,不由更为歉意:“原来今日是令堂忌日,我今日前来果真是冒昧了。”
“沈大人多虑了。”顾怜安亦反应过来,“对了,沈大人今日来可是有事找我?”
沈弈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又考虑到今日是顾怜安母亲的忌日,犹豫一番还是决定开口:“不错,我有一事相求,是关于。。。。。。”
“顾大人,顾御卿求见。”门外婢女的一声传话将沈弈的话打断。
顾怜安眼神瞬间一冷,对着门外说道:“将他引来此处吧。”
婢女告退,沈弈从座椅上站起:“既然顾大人有客,我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
顾怜安忙起身:“沈大人不必担心,他应该不会待太久,你留下便是。”
沈弈皱眉,御卿的官职远远高于翰林院编修,顾怜安不是不识礼仪的人,对自己方称一声沈大人,怎么却对顾御卿如此称呼?
顾怜安看出沈弈所想,低声一句:“顾御卿便是家父。”
沈弈一惊,当下觉得自己更不适合留下,匆忙想要告辞,却听门外一声:“安儿。”顾御卿便推门而进,看到沈弈时一愣,却也瞬间恢复神色,“原来沈大人也在。”
沈弈赶忙行礼:“下官见过御卿大人。”
顾御卿只朝沈弈点了点头,再看向顾怜安:“既然沈大人在,那我去前厅等你。”
“不必了。”顾怜安冷冷的说,“沈大人不是外人,你有事就在这说就好了。”
顾御卿和沈弈同时一愣,顾怜安也立即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怕是会引人遐想,但却不知怎的,并不想多做解释,反倒悄悄观察沈弈的表情,见他只是惊讶,并未有推辞或是反驳,心里不由浮出一丝欢喜。
顾御卿看着顾怜安的神态,再反观沈弈,心思微转,略做斟酌才说:“前几日同你提起过的事,如今已定于明日午时悦来酒楼,记得到时前往。”
“我说过我不会去相亲的,你推了吧。”顾怜安边说着边不时朝沈弈看上两眼。
沈弈既已知顾御卿的身份,现下也不觉诧异,父亲为儿子张罗亲事,再正常不过,且事不关己,便默默的站在一旁不发一言。
顾御卿眉头紧锁,看着一脸淡然的沈弈,枉自己说的如此委婉,瞧这情形这沈弈想来已然全部了解,自己与顾怜安的父子关系怕是也已知晓,想到顾怜安竟然连身世都倾情相告,几乎断定二人应是挚友,当下便抛下顾忌:“你母亲已经去世整整十五年,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是早日将亲事定下,也好告慰你母亲的在天之灵。”
“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顾怜安眯眼看向顾御卿,声音近乎冰冷甚至有咄咄逼人之势,“那是我便可以告慰的吗?”
顾御卿心里叹息,每每提及顾怜安的母亲,顾怜安便立即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与自己冷然相对。终究是自己亏欠他们母子良多,不想与之发生冲突,便静默在那里犹自难过。
而每每提及母亲,顾怜安便无法忘记那只用生命演绎的舞蹈,绚烂开场,凋零落幕,如同那璀璨的昙花,虽然美的精心动魄,却也绝望的让人扼腕叹息。怎奈时时记得母亲的嘱托,却又做不到真正的毫无怨恨,那种纠结时刻折磨自己,今日竟多次当着沈弈的面失态,不由懊恼,不再言语。
沈弈倒是颇理解顾怜安的心情,自己若遇顾怜安的遭遇,即便母亲再怎么嘱托,自己想来也不能平静处之。此时看到顾怜安骤然变冷的脸,倒是觉得替他痛快许多,以顾御卿的做法,也应当得此对待,当下也就不想出面调和。
三人各自带着心思静默,场面竟然有些僵持,却是谁都不想先开口打破这僵局。

、兄弟相称

“大人,您定的那批昙花送到了,您之前吩咐过要亲自过目,所以特来通知大人。”
门外的婢女这次打断的及时,不由让屋内的三人都松了口气。
“好,我知道了。”顾怜安朝着门外说完,犹豫半响还是转向沈弈,颇有些愧疚的说:“沈大人,可能要请您坐下稍等片刻了,我去去就来。”见沈弈点头,才转向顾御卿,恢复冷漠:“若无其他事,便请回吧,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了。”说着不待看顾御卿有任何反应,径直推开门离去。
虽听到顾怜安明显的送客之意,顾御卿却并未立即离开,而是转向几欲相送的沈弈,将自己的姿态放低:“沈大人,看来我只得拜托你了。”
沈弈忙道:“御卿大人客气,有事直接吩咐便好。”
顾御卿摇摇头:“并非公事,沈大人,想必你已知晓我们的关系了吧?”
沈弈未想到顾御卿主动提起此事,更想不出何故,一愣后只得老实的点点头:“是。”
“既然你们关系匪浅,那我不妨就直说了。”顾御卿望了望四周,确定无人方继续说,“我是想求沈大人帮忙劝说安儿相亲一事。”
本欲做个旁观者的沈弈不由皱眉,可是听到这句关系匪浅,也不禁想到顾怜安将身世告诉自己,对自己便是极大的信任,眼下也不由站在顾怜安的角度考虑:“御卿大人,恕下官直言,既然顾大人不喜相亲,还是不要勉强为好,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反倒会让两位大人之间伤了和气。”
顾御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本就亏欠他良多,如今又何尝不想按照他的心意做事,但是眼下形势所迫,沈大人想来也知道如今后宫那位男宠吧?”
沈弈方才还亲眼见过,怎会不知?却不知此事与顾怜安相亲之事有何关系,便只点头不语,等待着顾御卿继续说下去。
顾御卿一声冷笑:“若不是我之前阻拦,这后宫之人怕已是安儿了。”
“什么?”沈弈大惊,顾御卿一句话说的委婉,但足以震撼,莫非国师之前动的竟是顾怜安的心思?
沈弈带着疑惑的神情自然逃不过顾御卿的眼:“沈大人所想不错,我是为免后患,才想提早将亲事定下。”
沈弈疑惑,干脆将话挑明:“那国师是否知晓顾大人便是御卿大人之子?”
“并不知,安儿对外并不承认与我的关系,说来沈大人还是第一个知晓,因此我亦并未向国师道来。”
沈弈继续刨根问底:“那顾大人可知国师欲将他送为男宠之事?”
顾御卿摇摇头:“也不知,安儿心思重,我担心他会受此影响。”
这倒难倒了沈弈,想到苏寒之当日从皇帝书房闯出的情景,再想想国师的权势,如今看来定下亲事虽不一定是万全之策,但却是最佳途径。若是真能因此成就大好姻缘,倒也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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