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阳光下灰飞烟灭 作者:陌一白- 第16部分

、相生12

阿离收了院中的衣服，走进来，看着在床上安静睡觉的小七，微微一叹息。空寂，无奈，以及难受。
叠好衣服，将衣服放到柜子中。
走进厨房里，看着桌上的蛋糕，用手沾染气一块奶油，甜的，但是又苦的。
阿离懒的热饭，吃了几口剩下的冷饭，吃到差点吐掉。
在浴室中干呕了一会儿后，发现血与唾沫混在一起，有些惊心。
阿离突然害怕，自己会突然死掉。
这是个离她不远的字眼，可是，她真的怕自己就会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她坐在地上，喝了口水，吐出，淡淡的血迹。
因为有小七在，她不敢让自己这么轻易的死去。她想，她得去看看医生了。
将地拖干净了之后，留下纸条给小七，然后关上门，阻了那抹阳光，离开。
天很蓝，蓝的看不到一丝光亮。
明明是很灼的阳光，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热意，阿离看着阳光，想着，海城是不分四季的，可为什么今天的阳光这么凉，凉的人心底有些颤。
阿离就这样坐着，安静的，没有气息的。
在这座活人众多，但呼吸甚少的城市，没什么是可怕的，阿离想，没什么是可怕的，会熬过去的。
即使。。，即使熬不过去，也要熬着，死熬着。
将手里攒紧的纸张，投进垃圾箱里，看着，目光迟缓。
之后，用手遮住脸，颇为颓废的坐在街上，人往众多。
从下午坐到黄昏，时间过去的很快，但是，阿离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不清不楚。
如果有人在此时，扇她一巴掌，将她扇醒就好了，不需这样，突然觉得害怕。
抬起头，看着没了太阳的城市，暮色盾空，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安静，凄寂。
阿离起身，整个身体因为她一动不动了一下午而微微有些僵，但是没关系，动一动就好了。
没关系。
阿离准备往回走去，她想着，小七还在等着她。
昨晚，她找了钥匙打开门，小七已经在里面睡着了，很沉。
她将她抱回床上，盖好被子，直至中午她出门，都还没有醒，或许是不想醒了吧。
有她这样的人，着实可恶。。该死的人。
阿离提了饭，走进院子里。
有些人已经坐在院子中，全家人欢欢喜喜的吃着晚饭。有些人正在坐着饭。
小孩子玩玩闹闹，你追我赶，大人在后面追着，骂着，却又因为孩子摔倒在地，哭着而心疼的哄着。
“阿离姐”听见福福的声音，阿离转过脸去，福福正端着饭跑来。
“阿离姐，小七哥怎么呢？今天为什么会生那么大的气”福福说着，表情微微恐惧，阿离心里不太好受。
“小七正在闹性子，没事”阿离摸了摸福福的头发。
“这是上次小七哥帮妈妈洗衣服的钱”福福说着，讲碗放下，从兜里掏出钱，递给阿离，“今天给小七哥，被小七哥赶了出来”。语气很难过。
阿离身体僵住，“这是。。。小七洗衣服的钱？”。
“嗯。小七哥每天晚上都会将每家每户的衣服拿去，洗干净，然后再送回去。妈妈说，小七哥洗的衣服很干净而且价钱便宜，所以很多家的人都喜欢将衣服送到小七哥跟前。可是，我一点都不愿意小七哥洗，因为我看过小七哥的手，真的烂的很可怜。尤其是这几天，每天晚上都要洗很多。小七哥说，他要养阿离姐。我们都笑话他，靠洗衣服能赚多少钱。。。”
阿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屋子的，也不知道小七究竟说了什么，只是拉起他躲藏的手，看着好一会儿，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下，然后嚎啕大哭起来。
不知为何，就是想要流泪，好好哭一下，就一下。
她不知道，当初将小七留在身边，究竟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真的不知道。
只是，看着小七烂的可怜的手，心里疼，疼的发凉，发热。
夜渐渐来临。
阿离坐在床上发着呆，屋子里一片安静，寂静。
小七躺在她身边，阿离的手紧紧的握着他的手。
电话铃声，打断了阿离的空白状态，接起电话，是乔乔的声音。
“我在。。”阿离看着了四周，答道“我在家里”。
“不想来了，有些累了”。
“没什么事”。
“不用了，我明天直接去领钱”。
“不想干了”。
“不知道，很难找工作”。
“撑不住下去了”。
“嗯，再见”。
阿离挂断电话，声音疲倦至际。
低头看了眼小七，正安静的看着她。
看到被她紧窜住，似乎流出血的手，阿离一顿，然后猛然放开。
下床，开了灯，一时有些晕眩。
阿离拿起一旁的药，再次给小七抹上，然后用纱布给他缠好，包扎的很细致。
“你先睡一会儿，我去热一下饭”阿里说完，拿起桌上的饭，走到厨房。
将火燃起，饭菜刚倒进锅里，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阿离走出去，打开门。
“小七，这些衣服。。。”一个女人抱着一大堆衣服，遮住她的脸，往屋里走来。
“滚出去”阿离声音大吼道，随即将女人推出去，衣服散落一地，女人倒在地上。
“哎呦喂”女人揉着屁股起身，起头看着阿离，“干什么，你这烂货”。
“滚出去，带着你的破衣服”阿离将衣服全部踢远，将女人再次推出去，将门迅速关上。
“烂货”外面女人大喊着，使劲敲打着门，小小的门似乎随时都会被推开。
阿离使劲抵住门，听着外面女人的声音，身体微颤着。
不久后，女人似乎离开。
阿离缓缓抬起视线，微微听着，没了声响。在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时，心里一惊，往厨房中跑去。
阿离想，今天是她最倒霉的一天，没有比今天更倒霉的日子了。
将烧焦的饭菜放到小盆子里，将些好的，能吃的过滤出来，放到小七的碗里。其余的，黑乎乎烤焦的，放到自己的碗里。
端着饭菜走到外面，“小七，吃饭”。
小七安静的从床上下来，始终不敢看阿离。
阿离担心他的手，亲自给他喂了饭菜，直至吃完。
之后，阿离将空碗放到一旁，轻轻按着小七的手，眸子认真的看着他。
“我为昨天的事向你道歉”。
小七的手微微一动，没有说话，眼睛抬起看了眼她，然后又迅速的垂下。
里面包含了太多的感情，阿离读不懂。
之后，阿离将小七带到床上，自己走到厨房，简单的吃了几口自己碗里的。最后，确实难以下咽的，直接倒进水槽里，卷入。
洗了碗，关掉灯，然后走出去。
小七正闭着眼睛睡觉。
阿离轻轻走过去，给他盖好被子，然后随便躺在木板上。
累了一天，到末了，想睡觉却睡不着。
她只想自己清醒，清醒或是疼痛。
阿离的整个后背贴在冰凉的额地板上，从地底到心脏，都是冰凉的。
这一天，过的很不舒服，非常糟糕。
阿离想了想，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就是觉得确实，差劲。
离开里吧！阿离想，离开这里，应该就不会那么累了。
闭着眼睛，就这样。


、相生13

阿离是被小七拉起的，小七说会生病的。
可阿离已经生病了。
看着小七，一时感觉无力，迷迷糊糊上了床，睡觉，蜷住自己的身体，将头埋在小七的怀中。
她也会是累的。
祸不单行。
阿离晚上去了流夜，开始自己的最后一天。
乔乔拦住她“你真的不想干了”。
“嗯”阿离点点头。
“然后呢？”。
“离开这里”。
乔乔古怪的看了眼她，“想好呢？”。
“嗯”。
之后，两人陪着喝酒，阿离的最后一个客人是名康。
显然，想通了，心情不错，就多喝了几杯。
10点整，阿离的手机响起，找了借口出去，接了电话。
“是阿离小姐吗？”。
“我是”。
“小七出了事”。
。。。。。
乔乔赶出来时，阿离已经疯狂的跑了出去，衣服未还，妆未卸，就那样，蛮不讲理的冲开别人，往外跑去。
小七出了事，小七出了事，出了什么事？这些，都已经无暇顾及，她只知道，小七出了事。
“小七”阿离大喊着，整个走廊中都是她的声音，无助，哭泣。
阿离看着急救室的红灯，真刺眼，这让她再次不合时宜的想到死。
小七，会不会死了？
阿离缓缓坐在地上，抱着自己，努力稳住自己不要颤。
死，为什么会死？
小七会不会死？她问着，应该不会吧。
安静的世界，一片漆黑。阿离紧紧盯着急救室的门，紧紧管着。
里面，小七生死不明的躺在冰凉的床上。很冷，阿离知道小七怕冷，怕黑，不想他一个人在里面。
于是，想也不想的跑到急救室的门前，疯狂的踢起门来，捶打着，“小七，小七”。
空洞的声音，在不断的回想。
小七。小七。
“醒醒，小七，求你了，醒醒。我带你离开这里”。
阿离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落下来，有人从急救室里出来。
“安静点”。
她是这么说的，安静点，不然那个孩子会死。
不然那个孩子会死。
“求你了，救救他”阿离跪在地上，紧紧抓住那个护士的腿，“救救他”。
护士踹着，阿离却像是抓着唯一的稻草一般，紧紧的，不肯放手。
“阿离，阿离”有人赶来，将她拉开，“小七会没事的”。
小七会没事的。
阿离转过脸，看到的是乔乔冷静的脸。
“会没事的”。
阿离想，应该会没事的。
“我不会再惹他不高兴的。。。”。
“我会听他的话的。。。”。
“我，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怀疑他。。。”。
“全是我的错，是我。。。”
阿离哭着，嘴里不知所措的说着，乔乔拉起她，没有说话，只是借自己的肩膀给阿离，让她好好哭着。
真的是好久都没哭了，眼泪怎么流都流不尽，真可恶。
阿离擦着眼泪，哭着，然后很快安静下来。
靠在乔乔的肩上，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一夜，很长很煎熬。
有人到来，让她们去交费。
乔乔替她付了。
来来往往，很少的人，他们会奇怪的看她们一眼，或嘲讽或同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泪流。别人的眼神，只是别人的。
很久之后，终于有人从急救室里出来。
阿离赶紧起身，扑前去，“小七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