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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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词-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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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尚抵在胸前的匕首,掌下包握是她的小手,他曾以为有朝一日,他会以父亲的身份,将这双白玉柔荑交付给另一个疼惜她、怜爱她的男子。或许是他自己断了这种可能,因为他的一时糊涂。

娶她吧,若她不在意他的年纪;若这是唯一能获得她谅解的方法。

“我已经二十七了,整整差你十二个年头……”白云合喃喃自语,眼神未曾离开她片刻。

老夫少妻配,很完美呀!红豆暗忖。

“若你不嫌弃这样的差距,那就成亲吧。”

嫌弃?开玩笑,她开心都来不及——停!她刚刚想了什么呀?!

一听到二小叔答允婚事,她竟然……竟然觉得好开心!

“可以吗?”白云合握了握她的手背,从她晕红及微翘的唇角已明白她所思所求,但还是尊重地询问道。

“可、可以呀!”红豆脸蛋发出阵阵热气,烘烤着她的双颊。

“不过炎官那边,可能就很棘手。”他不认为炎官会乐见他们的婚事,毕竟他当了红豆的二小叔整整十一年。

他甚至可以想见,当炎官得知这个消息,八成会咆哮地指着他,狂吼“恋童癖”或是“禽兽”、“无耻”、“下流”等等的话语。

“呃……小干爹——定不会赞成的……”“你毋需担心这些。炎官那边就交给我吧,你只要乖乖地等着当新嫁娘就好了。”白云合轻声道,平静的模样让她瞬间安下心来。

她点点头,反正天塌下来有二小叔顶。

红豆赶忙取来白巾及药膏,为他包扎自残的伤口。他左臂刺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魔魅鬼脸,她曾经在小干爹身上也瞧过相似的图案,是阎王门的专属印记,独独她没有。

小干爹曾说过,那图案就如同他们早已腐朽的良心——狰狞,不成人形。

她还以为,琬瑛璨璨如他,身上也应当没有这个印记……“怎么了?”

琅当似玉击的声音打断她的沉思,她抬睫望人他眼底,赫然发现自己的双掌动也不动地压按在他臂上的鬼面刺青。

她忙收回掌,“没有……”昨夜她不敢细瞧裸身的他,所以没发觉这刺青。

白云合了然轻笑,“这鬼面是大哥动手刺上的,仔细瞧瞧,上头不仅是刺青。”

红豆贴近细瞧,鬼脸的右边面颊部分之所以生动鲜活,是因为构成的技术绝非刺青所能达到的——烫伤而坏死的皮肤!

“诚如你所见,这刺青,是为了掩饰丑陋的疤痕。我是阎王门内头一个刺上这鬼面的人。”

纹身,不仅为了遮丑,更为了时时警醒自己,这道伤疤是由何而来,是谁加诸在他身上,让他由凡人蜕变成一个失了心的魔物。

其他知情的兄弟为他也一并在臂上刺青;不知情的魑魅魍魉们则以为鬼面刺青是每个阎王门成员必纹之记。

“这疤痕……怎么来的?”

“从火场里逃出来时所致。”他简单带过。这道烫伤曾在没有药材可治疗下,严重溃烂,甚至几乎要了他的命——当年,他不过是个甫满八岁的稚童。

瞧见她眼底的不舍及疑问,他轻点她的鼻头,安抚道:“不疼,再也不会疼了。”

红豆咬着唇瓣,讷讷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说辞。

但事情尚未终结。白云合轻轻扳开她环抱的手掌,故作怒目状。“我还没同你清算昨晚灌醉我的帐——”完蛋!红豆赶忙在脑子里思索脱罪的借口。

“呃……因为大伙老在我耳边提起你喝醉时的模样,可我与你生活了十几年却从没见过,所以……嘿嘿。”红豆干笑两声,她怎么会知道他喝醉之后会完全变了个人。“真没想到你的酒量和酒品这么差劲。”

白云取来木梳,为她梳理一头散发,口吻平淡道:“年幼时,我曾经让人反锁在酒窖内,里头又冷又湿,没有任何食物,只有一坛坛的陈年老酒,为了活命及保暖,只有以酒代食,靠它挨过数十日。”

修长手指缓缓穿梭在她细柔发丝之间,编起发辫,手上的动作与轻吐的嗓音同等温柔。

“等到我让人发现时,酒窖里早已让我给喝得瓶罄坛空。也从离开酒窖那日起,我沾了酒便会浑身不舒坦,甚至会失去理性,便索性不再碰酒。偏偏老有人爱以计谋让我失控,先是炎官和耿介,后有风裳衣,接着便是你。”

过度好奇的结果,让他们都付出惨“痛”的代价。

“是谁狠心把你反锁在窖里?”会和他背上的鞭痕有关联吗?听起来他的童年实在多灾多难,又是烫疤又是鞭痕的……白云合沉笑,“已故之人。”埋在黄土里的骨头都可以拿来打鼓了。

“你不想说?”

“你想问,我就说。”他不正面回应,将问题反丢予她决定。

纵然她好奇死了,却不想勾起他任何不愉快的回忆。红豆摇摇头,又想起昨天风裳衣向她提起的往事。“二小叔,你昨夜和我……‘煮饭’,那对小干爹他们呢?”

煮饭?白云合先是一愣,随即从她双颊红晕明白“煮饭”的真正涵义。

“炎官和耿介那次呀,细节我已经记不得了,只知道酒醒时,整个人躺在碎石瓦砾堆中,身畔还趴着两个浑身青紫的倒霉鬼,大哥怒火冲天地瞪视我——据说,我把阎王门拆得片瓦不留,所以你记不记得有一整年的时间不曾在阎王门内见过我?”

“记得。”就是因为那一年的暂离,使她开始腻上小干爹。

“我被迫接下整年份的阎王令,来偿还阎王门重建的所有费用。”白云合莞尔一笑。

“然后风裳衣是被你狠狠教训一顿,对吧?”

白云合点点头。还是别向她提起——所谓的教训是扯下风裳衣的手臂,太血腥了。

“还有,你会武功竟然没告诉我!”红豆气嘟嘟地指控。害她还以为他弱不禁风,她整整被欺瞒十数年耶!

她摆出架式,想试试白云合的真功夫。

“蔼—哒——”手刀朝他肩头一劈,白云合不闪不避,将她软呼呼的劈砍承接下来,换来红豆的哀号。“疼死我了——”她朝发红的掌呼气,徒手劈石石不破,倒是手先重伤。

“你的手势不正确,很容易伤到筋骨。”白云合拉过她的掌,轻轻推拿,“真不知道炎官教给你的,你全听到哪儿去了?”她大概是炎官此生所收过最不受教的徒弟。

“听到耳朵里呀。”她答得理所当然。

“放在心上才有用。”左耳进,右耳出,难怪她永远只会皮毛。

红豆双眼骨碌碌一转,吐吐粉舌,“我的心上放了好多好多的东西,没有多余的空间来放小干爹的教训。这里——”她捂在心口上,“有干爹们、怜我姐、众魑魅魍魉、糕饼、玩耍、睡觉,还有一个很大很大的二小叔喔!”

双臂在空中画出一个大圆圈,以她为中心,而他也在她掌臂之间。

他仿佛见到一颗浑圆小巧的赤艳红豆,缓缓苏醒,挣脱束缚外壳,探出绿嫩芽的苗儿,迎着春风柔雨,露出温暖的笑容……第七章“恋童癖!禽兽!无耻!下流!”

巨雷响彻阎王门的每个角落,从数刻前白云合与红豆回到阎王门后便不曾停歇,惊醒阎王门内的人、兽、禽、虫及每种有听觉的生物。

“你怎么可以?!她是你从她这么歇—”石炎官夸张地比着自己的膝盖处,“捏、捏、捏、捏到现在亭亭玉立、温柔可人……”呃,或许少了点温柔也没啥可人之处,可是白云竟然若无其事地说要和红豆成亲?!石炎官承受不住这骇人的消息,烦躁的在白云合面前踱步,满是黑胡的脸上神情更加恐怖吓人。

十数年的同处没激起火花,离开阎王门才短短时日,这家伙就反常地与红豆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他不信,他压根不信!

“喝茶。”白云合体贴地递上温茶。炎官吼叫许久,再不润润喉,恐怕明天就会“失声”。

石炎官抢过杯子大口仰尽,消了喉头的火却熄不掉满腹满腔的怒焰。

“她是你的‘女儿’!老二,你娶她是乱伦!乱伦你知道吗引好!就算你不知道——你总该明白自己的年岁多‘老’,配不配得起年轻貌美的红豆?我不能放纵你胡作非为、糊里糊涂!红豆,过来小干爹这边!”他要立刻将小红豆送得远远的,不让衣冠禽兽的白云染指一分一毫!

“小干爹……”虽然早预料这种场景,可是小干爹已经足足骂上好一阵子,她听得耳朵都发疼了!

红豆为难的将眼神投向白云合,瞧见他俊逸的侧脸尚泛着青紫拳营—是方才小干爹怒发冲冠所留下的暴力痕迹,虽然小干爹也挨了数拳,可是他满脸虬髯,当然比不上二小叔的怵目惊心。

“炎官,坐下来好好谈,好吗?”白云合不改温文笑容,试着与石炎官解释。他自知理亏,手下留情地挨上炎官三记火辣熊掌,只小小的回敬他几拳。

“谈?有啥好谈的?我说不准就是不准!”没有转圜余地,石炎官性子拗得很。

白云合无奈呻吟,右手撑着颊,缓缓朝石炎官投下一记重击。“炎官,那天我喝醉了。”

“什么?”他干啥突然冒出这句话?娶红豆和喝醉有啥关联?石炎官无所谓地挥挥手。“我知道你喝醉的丑态,但这和咱们的话题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石炎官猛然停顿,脸上唯一可见的虎眼越瞪越大。他困难地转向白云合,巨雷虎吼瞬间化为蚊语,一字一句小心求证。

“你是说——你、喝、醉、了?”

白云合颔首,满意得到石炎官的全盘注意力。

石炎官如狂风般扫到红豆面前,慌张忙乱地握着她小巧肩头,不断翻转她身躯,仔仔细细地检视红豆全身上下。

“他打你了引他打伤你哪里!!让小干爹瞧瞧!”石炎官扳动红豆的小脑袋。还好,头颅还安好黏在颈上,四肢看来还灵活能用,也没啥淤伤。

“二小叔没有打我……我们、我们……只是不小心把米给煮熟了……”红豆脸蛋低垂,几乎要点到脚底。好羞人,她已经听到众人的错愕抽气声!

“把米煮熟?还好、还好。”只有驽钝的石炎官还笑得出来。米原本就得煮成香喷喷的饭才能下咽嘛。

“炎官,是‘生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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