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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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无情-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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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确是怕给上头责备。
  阿废也咕哝道:‘难怪那晚这窗子是打开的,好冷。’
  说着,他也打了一个寒噤。
  火光,好像已不太管用了。
  阿丙仍讷讷地道:‘我不说,是因为那婆婆告诉我:你要活着,就别说我来过。’
  无情问:‘那你现在为何又说?’
  阿丙望望‘三陈双煞’,又看看铁手无情,说:‘当下的情形,好像是有点不同,趁如今把什么都说出来,命要长一些。’
  大家都没料到他会说出一句那么聪明,甚至那么投机的话语来,一时,为之绝倒。
  严魂灵忍俊道:‘丙哥儿,你是做对了。告诉我们,有好处哩。对有些人,得沉得住气,不要说。我们,可不一样。我们是真心来帮你的。’
  她生性捉狭,而今学着阿丙语气说话。
  铁手问:‘老太婆来的时候,只有你一人在这堂内?’
  阿丙答:‘是。’
  无情问:‘他们两个就睡在室内?’
  阿丙道:‘室内有坑,有柴火,暖和些。’
  无情冷笑:‘所以,他们也几乎烧光了你们过冬用的柴火。’
  阿丙道:‘没有柴火,还有牛屎、马粪、草并,都可以生火。’
  无情冷哼:‘他们赶过来的时候,老婆婆已经走了。’
  ‘走了。’阿丙道:‘只一闪,就不见了。他们才来。雪还飘进来。那晚,雪好大……’
  严魂灵忽问:‘你怎么知道她是年纪老迈的女人?’
  阿丙眼睛亮亮的:‘她满头白发。’
  严魂灵生性也豁达,听了就笑着道:‘说不定,她只是营养不良,未老色衰呢。’
  阿丙眼光光的:‘她脸上皱纹很多。’
  无情即问:‘你可认得她是怎么个样儿?’
  阿丙眼朦朦着水光:‘我那时很惊怕,只记得这两样。’
  严魂灵皱眉道:‘白发和皱纹?’
  阿丙道:‘不。’
  严魂灵饶有兴味:‘还有么?’
  阿丙说:‘香。’
  严魂灵、铁手、无情一齐问:‘香?’
  ‘对,香。’阿丙呆呆的说,‘香,很香。’
  然后他还加了一句:‘很香的香。’
  三人互望了一眼,满目狐疑,这次是陆破执问:‘老婆子进来的时候,这老头子断气了没?’
  阿丙有点犹豫,好像想说,又不敢说。
  无情望向铁手。
  铁手知道无情的意思。
  他走过去,动作很慢,很稳,很令人有依靠的感觉,然后,他拍了拍阿丙的肩膊:‘你不要怕,’他说,‘尽管说出来。’
  阿丙看着铁手,眼睛望入铁手眼里,然后又有点委缩,垂下了头,看自己一手裂得旱土也似大手。他的指甲嵌满了泥垢。好一会,才低声道:
  ‘我还想活下去。’
  ‘我想阿拉伯走的时候,也是带着些秘密的。’铁手道,‘可是他还是死了。’
  阿丙明显的仍然担心:‘我说可以,但你们要答应我,保我平安,这事过后,让我远走他乡。’
  无情蹙了蹙眉:‘你们?……是我们?’
  阿丙点头:‘就是诸葛神侯麾下六扇门的人,只要答应这个,我就放心说了。’
  无情的眼神亮了,莞尔道:‘只要凶案、偷窃与你无关,我们保证你的安全。’
  阿丙毅然抬起头来,说:‘那粉红色的老太婆初来的时候,拉伯还没有去。他正醒来,在找东西……’
  无情问:‘找东西?找什么东西?’
  阿丙道:‘找灯。’
  
 

 
第九章  我极痒


  ‘找一盏灯。’
  阿丙如是说。
    
  ‘我连武林低手也不是,’阿丙还解释道,‘我没有办法。就像到了晚上,这灵堂一片黑暗,就算没有这些灵牌,我也得点燃一盏灯,让它发发亮,照照我。你们就是我的神灯。’
  铁手明白他的恐惧:‘我们会尽力维护你的安危的。我们也只是武林低手,都是小老百姓,很多事都无能为力,甚至爱莫能助,但我们决心从身边的人、身边的事、身边的案先办好再说。就算我们在武林中地位再低,但只要我们努力,也可以为黑暗江湖多争一口气,挣一分热,增一分光的。你要相信我们。’
  听了铁手这番话,阿丙才很稳定,甚至很安祥的有问必答。
    
  无情问:‘你是第一次遇见这粉红色的老太婆?’
  阿丙答:‘不是。我总共瞥见过两次。’
  无情问:‘什么时候?’
  阿丙道:‘前几天一次,前天一次,准确日期,不记得了——我连今天是啥日子都不知道。’
  无情又问:‘这儿来拜祭亡灵的香客多不多?’
  阿丙说:‘这儿多是无主孤魂,但坟位多了,每天总有来的人,奠祭一下。’
  无情静了下来,沉思。
  铁手问:‘贞节坊那边的家属来的多不多?’
  阿丙摇首:‘那些多属于冷月庵管的,我和阿拉伯只管扫墓除草修坟。’
  铁手又问:‘以前你见过这粉红色的老太婆吗?’
  阿丙肯定的答:‘没有。’
  然后补了一句:‘我来这儿也不到两个月。’
  铁手再问:‘你见到这老太婆的时候,有什么特别?’
  ‘特别?’阿丙搔搔头皮,然后回答:‘痒。’
  ‘什么!?’
  ‘我极痒。’阿丙说,‘不知怎么的,每次我见到她的时候,都极痒。’
  ‘痒?’
  ‘对,这儿痒,那儿痒,什么地方都痒了起来。’阿丙老老实实的说,‘这儿一向蚤子多,冬天冰死了不少,但冷不死的一近暖身,就咬个不休,忙着吸血保暖,所以更暖。’
  然后他摊摊手道:‘我也不明白,为何每次见到老婆子,都会那么痒。’
  接着喃喃自语地道:‘也许是因为味道吧。’
  ‘味道?’
  ‘对,是味道。’阿丙眼里又有了彩,‘老婆子每次出现,都总有股味儿。’
  大家想起阿拉老汉的恶臭,不禁有点不快的揣想。
  ‘不是臭,是香,很香很香。’阿丙连忙澄清,‘是很好闻的香味儿。’
  ‘什么香味?’
  ‘我也说不出来,反正从来没嗅过,这么香的,’阿丙很有点陶醉的说,‘反正就是很好闻。’
  无情神色有点异样,小心翼翼的问;‘你见到老婆婆时,距离远不远?’
  阿丙说:‘远。’
  ‘多远?’
  ‘很远。’
  ‘很远吗?’
  ‘好远好远。’
  ‘大概有多远?’
  ‘不知道。’阿丙说,‘只知道看到的人好小。’
  答案有点不得要领。
  无情再进一步:‘这次她从窗口进来,自然离得你很近了,是不?’
  ‘最近是这一次。’阿丙说,‘近得像熟透了挂在矮树上的橘子。’
  ‘以前你见她都在远距离,’无情道,‘你怎么知道两个老婆子是同一人?’
  这可问在要害。
  问在要紧处。
  ‘一定是。’
  ‘为什么?’
  ‘因为香味。’阿丙一点也不犹豫,‘香味完全一样。’
  铁手问:‘你看到她来这儿?’
  ‘是。’
  ‘不是在外边见到她?’
  ‘不是。’
  ‘她不是香客?’
  ‘不。’
  ‘她会不会是眷属?’
  ‘肯定不是。’
  ‘那么,她来这儿做什么?’
  ‘见拉伯?’
  ‘一个粉红色的老太婆,’铁手沉吟道,‘来见拉伯做啥?’
  严魂灵笑着打了个岔,‘总不会在叙旧情吧?’
  但没有人笑。
  气氛有点凝重。
  有点严肃。
  ‘每次,老婆婆都跟拉伯私自交受了一些东西,’阿丙道,‘他们都在偷偷摸摸进行的。’
  ‘那是些什么东西?’陈自陈马上来劲了,‘你看仔细了没有?’
  ‘没有。’阿丙实实在在的答,‘一次也没看到,所以我才……’
  铁手问:‘才什么?’
  无情道:‘告发?’
  阿丙点点头,咬咬牙。
  陆破执忍不住问:‘为什么?’
  阿丙低下了头,又在看他那一双龟裂的,沾满泥垢的大手。
  严魂灵小声代他回了陆破执:‘妒嫉。’
  她附了一句:‘人一旦妒忌,那就啥也会干得出来的。’
  说罢,她流目眄向陆坡执,拼将却好像整个人融在案子里,没注意。
  严魂灵幽幽一叹。
  陆破执问:‘你认为老婆子是镇里的人?’
  阿丙答:‘不知道。’
  陆破执又问:‘是县里的人?’
  阿丙摇头。
  陆破执再问:‘是附近的人?’
  阿丙这次干脆不回答。
  还是干干忍不住说了一句:‘恐怕就是庵里的妇人。’
  陆破执奇道:‘庵里?’
  恼恼道:‘这儿附近就只有这家冷月庵了,山那边才是黄泉寺。’
  铁手诧问:‘冷月庵有尘俗人么?’
  陈自陈冷笑道:‘冷月庵什么人都有,主持人是皇亲国戚,咱们谁也管不着!’
  无情把话题扯回来:‘前晚,你见到那粉红色的老太婆进来后,发生了什么事?’
  我原在睡觉,忽然觉得很痒,透体的痒,拉伯好像很辛苦,把我惊醒了,他说要找壶,我以为他要喝水,就去把水烧开。……但火一烧旺后,他忽然往床禢底下爬去,千辛万苦的,挖开两块砖,就掏出一个奇怪的酒壶,把我送给他喝的水,全注入这壶里,然后就把整个壶掉入火堆里烧,才那么一下子,就整个壶都烫了起来,冒着白烟,然后就张开喉咙,咀对着壶咀,倒口便喝,喝了之后,整个脸色都变了……然后……然后……’
  大家都听得目定口呆,没想到这幽暗灰沉的灵堂之内,一个濒死的人,竟发生过这么巨大的惊人的变化。
  ‘然后怎么样了?’
  几个人都一齐忍不住问。
  ‘然后……’阿丙说,‘那粉红色的老太婆就来了。’
第十章  你极傻


  她来的时候,总是香味先行的。
    
  阿丙先是闻到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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