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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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无情-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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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江湖都知道.做事越省功夫,就越能往最困难的事情上用功,办活儿大可事倍功半。
  陆破执虽是“拼将”,敢拼舍命,但却绝对是“老江湖”,不是必要的话,不是生死关头,他也不会老是硬拼不要命。
  如果次次都不要命,那就再好汉也早都没命了。
  大丈夫经得几回拼?
  保存实力,到大死大活的关节时才拼命杀敌,这拼才是保命的:
  拼,不是不要命,而是为了活命。
  爱拼才会赢,那不出奇,但主要还是因为:爱赢才会拼。
  爱赢才会胜。
    
  一群办案人员,进入了“天涯义庄”。
  一片荒凉雪地,一派凄凉景致。
  一堆堆荒坟。
  一个个深坑。
  无情看着这凋零落索的残景,心中忽然闪过一个颇为离题但又饶有奇趣的问题:
  舒汉武将军为何总是让人叫做“舒大坑”?
  老将军跟大坑有什么关系?
  他心中只掠过这个疑问,却没想到,数年后,他跟另一个名震天下、天下为之震怖的“大将军”剧斗,而那位“惊怖大将军”的神秘武功,还跟“走井法子”有着极深刻、极复杂、极惊怖的关系,连他也几乎一时看走了眼.几乎吃了大亏!
    
  先经“天涯义冢”,才能找到阿丙。
  找到阿丙,连同陈自陈、陈鹰得,才能查询出一个大概、条理来。
  现在,大家都聚在义庄内。
  其实,那是一个非常简陋的所在,要不是有家属、后人参拜、上香的话,这地方肯定只是茅寮草棚,而今为了方便奠祭,大家穷苦人家凑合了款子,还算是有砖砌墙,有瓦遮顶,可以供奉灵位让人拜祭。
  这些为国杀敌的将士们,生而以死奋勇抗敌,死而寂寂无名,竟连分毫的官饷都分不上,破墓残穴,不给修葺安葬,然而当朝官宦、权臣,穷奢极侈,令人无限感叹。
  阿丙是个腼腆的汉子。
  义庄很残旧,他的衣饰很土,不过还算很新。
  他一早已受到通知:
  京城里会有“大官”会来这儿。
  他大概从来没见过大官,也不知道如何招待,他唯有烧好了菜,还有准备好了一些糕饼,先行奉客。糕饼颜色鲜美,不过早就又干又硬。
  “箫僮”雨晴早就饿了,他想吃一块。
  “笛僮”雨凝也饿了,伸手要拿。
  严魂灵倏地伸手.各以一支筷子,敲打了二僮手背一下;二僮吃痛缩手,相顾茫然,不明所以。
  严魂灵拿眼色看看墙上神龛中供奉的灵位。
  二僮顺她视线望去,这才发现。
  灵位上供奉的也正是这种糕。
  这种饼。
  难道是让这些“先灵”吃剩下的才给我们……
  二僮只觉毛骨悚然.哪里还再有胃口吃得下?
  其实.笛、箫二僮,年纪也不算太小,几与当时无情相若,二僮亦受铁手、无情调训,又得大石公、哥舒懒残等高手指点,尽管江湖经验不足,但武功底子决然不弱。
  无情却趁此推车浏览所奉灵位。
  这儿大约有十七、八座灵位。
  灵位前有的摆放供礼,有的并无,有的点了蜡烛,有的只点了油灯,有的连啥也没有大概是家眷所付不同之故。
  最可怜的大概要算是连灵位也不设的死者了:无情在外未进门时,约略估计过.义冢大概至少有三百余座.但这儿只供十数灵位,可见很多亡灵,都是无主孤魂,或者,根本后人、亲属,亦无能力付钱供祭。
  他们为国家保边疆而牺牲性命,死后如此下场,受此薄待……无情心里微叹了一声。
  但是他第一句就开始问:
  “你们为什么要杀死阿拉伯?”
  语音冷而厉。
  这劈面一问.令陈自陈、陈鹰得、阿丙等人都呆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好半晌,陈自陈才第一个回答:“我们没有杀他。”
  无情的眼光从灵位转望向陈自陈。
  冷。
  像看死人、灵牌和活人、捕头完全没有分别一样。
  一点分别也没有。
  也许,在盛捕头的眼中:死人只是不活了的人.而活人只是还没有死的人。
  如此而已。
  无情道:“阿拉伯这种人,也许一身都是病,年纪也相当大,可是,如果没有人下手,可不容易猝死。他要是病得奄奄一息,也不会有那么强烈的欲望,偷盗陪葬物,下手一次又一次。”
  铁手附和道:“对,如果已活不命长,反正够用就好了,又何必贪得无厌?”
  陈自陈涩声道:“我们是用了刑,但决没有杀他。”
  无情瞄瞄这“三陈”中的“生龙活虎”陈自陈:只见他身披猩红厚毯披风垂帔,身形肥硕,双目犹如铜铃,语音时破时壮,时涩时厉,不由多看几眼。
  “用刑致死,也是杀人。”
  “猛鹫”陈鹰得冷笑道:“盛少捕头是来兴问罪之师?还是来办事查案的?我等身为县捕衙役,对犯人不用点手段,能破案么?上头不来奖赏我们兄弟办案舍死忘生,却来追究过程,秋后算帐?”
  无情道:“捕役也是人,刑求杀人,也得罪责。”
  陈自陈哈哈一笑:“那么说,他日只有盗匪对捕役动刀子,没有捕役敢对强盗动粗的了!罪责、责罪,谁敢动刑?多做多错,不做不错!你们京里的是当官的,我们县里的是挨批的,传言果尔不错!”
  无情道:“就算没有犯罪的,一清二白的,你们一上来就严刑拷打,没有不招认得十恶不赦的。”
  陈自陈变声道:“那么,盛捕头此来是追究我们,多于起回赃物了?”
  无情淡淡地道:“赃物固然重要,但找找这儿有没有杀人犯,更为重要。”
  陈自陈怒笑道:“我是揍了他.他是畏罪身死的,我们没有杀他.你要冤诬了咱,咱找县太爷评理去!”
  严魂灵见大家有点说僵了,大力咳了两声,道:“县太爷……你是说西方失败?”
  陈自陈忽又说:“住口!盛捕头只是公事公办,你聒噪个啥!人家是京里派来的,咱是肉人家是刀,省着点,闭着眼承恩受惩吧!”
  无情听陈自陈上一句下一句不搭边也不调和的互侃着,面上闪过狡黠的表情。
  他只说了一句:“人见活人,死查死尸。”
  阿丙指了指内进的灵堂:“摆在那儿。”
  无情道:“几天了?”
  阿丙讷讷地道:“第三天了。”
  无情问:“为啥不下葬?”
  阿丙苦着面道:“不……不敢。”
  无情微诧:自己才刚到,觉得有异才验尸,他们若真的动刑致死,又何必把证物摆在这儿?何况,这儿离墓地这么近,要理尸早就三扒两拔埋了,不也省事?
  所以他问:“为啥不敢?”
  这次是陈鹰得代答,且气虎虎地:“早两天有人飞马传书,说京城里诸葛先生会料理此案,要我们等办案人员稽查了之后才收殓尸首。”
  然后他又负气的“哼”了一声。
  铁手皱了皱眉:“来人通报的是城里的?军里的?门里的?还是县里的?”
  陈鹰得道:“是西方大老爷接的手令,我撞了一面,是个戴狰狞面具的家伙,不过,他手持的指令倒是仔细检验过,真实无疑。”
  无情听了,低下了头。
  好半晌,才微微抬头,而色苍白,叹了口气。
  箫僮忍不住问:“公子,什么事?”
  无情挥挥了手,道:“没什么事……只不过,我现在才知道,世叔已一早料定我会选择办理此案了。”
  
 
 
第八章  爱拼不是赢


  大家走到灵堂内进,只见堂前有一张破竹席,就那么躺了个块头极巨的汉子,上而盖了张薄麻,还遮盖不了一双大脚,大脚全是坭垢,连趾甲已冻成了电殛过的紫蓝色。
  尽管天寒地冻,但尸身已开始发出了异臭。
  死尸的头前脚后,都含含糊糊的点了几根白烛,白惨惨的亮着,烛影晃晃的,显得死的人特别魁梧,而刚好站到烛光前陈自陈的倒影也特别肥大臃肿。
  “拼将”陆破执见陈自陈硕大的身躯遮挡了无情的视线,便挥手道:
  “你走开,让盛捕头、铁捕头前来看仔细点儿。”
  陈自陈冷笑道:“京里来的捕头,架子就是大一点儿。”
  说着忽尔斜睨着无情:“只怪人挡着他,不争自己长高一点儿。”
  这一句,可把铁手也给惹毛了,站了过去,尽管陈自陈长得相当大块肥硕,但铁手更加高大雄壮,一站过去,已比陈自陈高上大半个头。
  铁手干咳声:“高手高在出手,不高在身影有些人,蹲在地上,也比别人高大。”
  陈自陈冷笑道:“不过,我却知道,有些人,不自量力,学人闯荡江湖,作威作福,坐稳些吧,免得给人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哪!”
  笛僮一听,气上了头,公子无情一向是他们所敬重、敬爱的人,过句话摆明是冲着无情来的,笛僮雨凝,笛子自腰畔一拎,即“呜”划了一道剑花,怒指陈自陈,叱道:“谁趴在地上,你说!”
  陈自陈只冷冷望了笛僮一眼,“你还小,不要趴,还不够味儿。”
  笛僮雨凝脑袋轰的一炸,正要出手,严魂灵一把手拽往了他,怕他吃亏,对陈自陈道:“陈自陈,我知道你狠,不然你也不包揽了‘三陈’中的两陈了,但在六扇门里,还轮不到你独家说了算。”
  陈自陈冷哼声:“那也是,六扇门里,谁及得上诸葛小花狠!”
  这一下,连严魂灵也禁不往要发作了,把大辫子往后甩,怒叱道:“陈自陈,你们兄弟这是什么意思”
  无情忽然说话了。
  他的语音冷。
  就好像给冰镇过一样。
  他的脸色白。
  就像给冰浸过一样。
  但他好像完全不生气。
  好像完全没听到陈自陈说的话。
  他只是问,问了一句题外话:“独占了‘两陈’,‘两陈’是什么?”
  他问的是陈自陈的名字。
  但问的是严魂灵。
  然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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