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知秋作者:夏不安(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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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知秋作者:夏不安(完结)-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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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就去买些热带水果,这样全家都爱吃。”
  陆凡冷言道:“我都说了没那个必要,你给她买那些东西有意思吗?你真觉得她会因为你给她带点儿礼物她就会喜欢你接受你了?你别天真了。”
  阿焕听了陆凡这番言语,心就像在沸腾的油锅里过水,顿时抽痛,转身丢下陆凡就走,阿焕疾步向前,只觉眼眶酸疼,就快要掉下泪来,也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被陆凡贬低成如此不堪,他再不自知也晓得陆母对他们的关系不可能打心眼里赞同,没准这次去就是要赴鸿门宴,买东西也不过是想给陆凡的母亲留个知书达礼的印象,这难道也有错吗,只觉得身后的男人再没这么可恶过了,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
  陆凡知道自己心急说错了话,忙上前拉着阿焕的手,阿焕用劲甩却挣脱不掉,于是他转身用另一只手向陆凡的脸抽去,他以为陆凡会躲,但陆凡没有,那巴掌落在脸上清脆的一声响,两人都愣在原地望着彼此,甚至忘却了周围人们怪异的有色眼光……在周身的闲言碎语中,陆凡终于松开了那只紧握阿焕的手,面无表情地径直从阿焕身边擦过。阿焕紧攥着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又悔恨又心痛,再转身,哪还有陆凡的身影,全都是冷眼旁观的陌生人群,于是方才那热油浇过的心脏又掉入了冰窟,竟连呼吸也负重了一般,他只得像个做了错事又受尽委屈的孩子埋了头默默地向前走,眼泪也不听话的流下来,顺着步伐滴答落地。
  当阿焕走出超市,忽然而来的夏日烈阳射得他被盐水浸渍的眼睛火辣辣的疼,他双手遮着眼,脑中一片茫然,这是他们相识后第一次正面冲突,也是他第一次动手打陆凡,他打了最心爱的人,还是在公共场合,却不知道怎么办,怎么办,活该他难过,啊,真难过!
  一只大手揽着他因抽噎而颤抖的肩膀,说道:“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就这么走掉了。”
  阿焕听了那声音,泪水便如洪水猛兽从指缝间涌出,等到被陆凡推进了车里,他才稍稍止了泪,只是低头吸着鼻子说:“我才以为你生气不理我了,谁知道你去买水果了……”
  陆凡摸着阿焕的后颈叹气道:“我是生气了,我气你不懂我,也气自己不懂你。”
  “我哪里不懂你,你告诉我么……干嘛要对我说那种话……”
  “好,以后不说那种话了。”陆凡一边给阿焕递纸巾,一边安慰道:“我那不是害怕我妈她又说什么不中听的话,怕你受委屈么。”
  “你说的好听……我什么时候受委屈也都是拜你所赐……”
  陆凡无言可辨,想来的确如此,但是自己心里又何尝好受过呢,无论出柜与否,他一路走来也早已是受尽父母之冷语,家庭之淡漠,练就一身的皮糙肉厚,他心知阿焕与他不同,男孩儿虽不至锦衣玉食,然而到底是家中众星捧月的对象,再说他聪慧懂事,即使调皮任性也不似自己“离经叛道”,定然是在邱家长辈呵护备至下悠然成长,哪里懂得自己亲情疏远的渊源。他只恐阿焕不经世事,上次约莫是在陆父那里碰了壁受了伤,倘若陆母再对男孩儿恶语相向,陆凡只怕自己心疼他都来不及,心中一焦也便说出那等重话,好似给阿焕打了一剂预防针。他这般想,阿焕绝非毫不领意,只是需要时间消化罢了。
  两人波动的心房在彼此理解回味中安静下来,陆凡才敢开玩笑道:“要不要再回超市一趟,车里的面纸再多也不够你用。”
  阿焕破涕为笑道:“认识了你,我才是觉得泪水再多也不够用了……”
  陆凡轻轻揽过阿焕的肩膀,心中却久久不能释然,从他做决定的那一天起,就知道这爱情是两个人的,生活却不是,那因为一时快乐而掩藏的隐忧一旦泛起波澜,便最难将息。

  三十一

  陆母接过阿焕手中的水果微笑地说了声谢谢,既不过分疏离也未满十分亲切,倒是洋洋热情地围着陆凡和阿焕转过来转过去,许是醉翁之意在酒,而在于那拎在陆凡手中的生日蛋糕和包装精致的礼物。
  陆凡似是不经意地向里面扫了一眼,陆母说:“他不在,到省里开会去了。”
  陆凡暗自松了一口气,嘴里却硬道:“只怕是您找个借口把他支开了。”
  陆母也不理会他,招呼阿焕到:“先坐下来休息会儿,咱们等下就开饭。”
  阿焕应了一声,便从陆凡手里拿了礼物递给洋洋,祝小姑娘生日快乐,洋洋接了礼物拉着阿焕的手让这小哥哥陪自己一起拆礼物,阿焕朝陆凡得意地笑了笑,陆凡给了一个嫉妒的眼神,两人这恬淡无声的交汇全然被陆母看在眼里。
  席间陆母夹了块儿烧卖给阿焕,阿焕说了谢谢就要吃进嘴里,陆凡却握着他抄筷子的手腕问她妈:“是西粤餐厅订的?”
  陆母说:“你不是最爱吃吗?”
  陆凡于是拉过阿焕的手,将那只烧卖塞进自个儿嘴里。
  阿焕小声斥道:“你干什么呀?”
  陆凡说:“里面有鹅肝。”
  阿焕知是陆凡替自己挡了不爱吃的东西,心里甜蜜,脸上也泛红,再抬眼看陆母正望着他们,便更不好意匆匆埋了头扒饭。
  陆母笑了笑说:“这花枝鹅肝烧卖陆凡可是百吃不厌,他每次回家我都得去餐厅订这一道点心来。”
  阿焕眨了眨眼说:“是吗,那我回头要去跟那大厨学这一道手艺。”说罢回望了一眼陆凡,意思是以后天天做给你吃。
  陆凡只觉今后口中将是幸福满溢,做与买毕竟不同。
  陆母又问阿焕道:“我听陆凡说你和阿玫是亲姐弟,爸爸妈妈都好?”
  阿焕说:“很好啊,谢谢阿姨。”
  陆母点点头,犹豫再三还是问道:“那你爸妈……知道你们的事儿吗?”
  “啪”地一声,原是陆凡将筷子掷在了盘子上,“妈,不是说好了不提这事儿吗?”
  陆母颜色难堪,阿焕赶紧打圆场道:“阿姨,您别生气,我爸妈他们还不知道,但是他们都是通情达理的人,我相信他们……再说我姐姐是支持我们的,如果有必要我一定会和父母说清楚……”
  “没必要!”陆凡在桌下抚了抚阿焕的腿说:“我妈就是随口一问,你别当回事,吃饭吧。”
  陆母也赶紧道:“吃饭吃饭,菜都快凉了。”
  阿焕也便不再多言,高高兴兴地夹菜给一旁埋首苦吃的洋洋。
  陆母见阿焕清秀可爱,通晓事理,对陆凡又是真情可见,虽然仍心存芥蒂,但到底舒服了些。
  四人吃罢了饭,阿焕起身帮忙收拾碗筷,陆母按着他的手说:“放着吧孩子,陆凡帮我就行了。”
  洋洋一见阿焕得了空,又拉着阿焕陪他去摆弄礼物。
  陆母对陆凡说:“你过来帮我洗碗。”
  陆凡端着盘子进了厨房,方要清洗,便听陆母幽幽说道:“我看阿焕那孩子比你朴实淳厚,你要想清楚不要误了人家一生。”
  陆母的话字字像刺扎在陆凡胸口,他自知理亏,便闷不作声。
  哪只陆母又道:“但若你真心喜欢他,就做好和这孩子长长久久的准备,不要再荒唐下去了。”
  陆凡想到他父母离婚前的种种劣迹,便冷笑着反击:“哪有什么长长久久,你就这么想把我钉死在板凳上?”
  陆母叹气道:“你从十几岁开始不正经,我满以为你到了你爸那里,他会严加管教,哪知你这几年越来越放纵,我常听他说你带乱七八糟的男生回去过夜,没事还泡在酒吧里不学好……”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陆凡不耐烦地打断。
  “过去了那最好,我虽然不懂你们这些人是什么想法,但总归要有个固定的作伴最好……”陆母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听说你们……你们那些人最容易得那种病,那阿焕他……”
  “够了吧!”陆凡迅速地截断他妈的话头,“阿焕他要比你儿子干净千倍万倍,他甚至比你都干净的多!”
  陆母握着盘子的手不住地颤抖,陆凡也一样压抑着愤怒与悲伤,他侧耳听到外面的欢声笑语才又接着咬牙切齿道:“你那天见了谁?你只当我不知道?你这几年和我爸偷偷见了多少次面你以为可以瞒得过我吗?你们真是太可笑了,离了婚还要做姘头,这是要有多相爱啊!要不是洋洋一副小眼睛像极了她爸,我还真以为她是我亲妹妹!”
  见陆母无言以对,陆凡冷笑:“要我们长长久久?我们怎么长长久久?你们这些拿了结婚证的人还不是说离就离,再结再离?我是没你们活得久,没你们懂的多,可好歹我知道,我要是还爱他,就会好好疼惜他,他是我老婆也是我儿子,我现在珍惜他就不怕将来有一天会失去他,至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知道我是全心全意的!可你们呢,你们都在我眼前做了什么?暴力!愤怒!冷漠!背叛!你们谁教会了我怎么去爱人?太可笑了,我连亲情都要从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身上找!”
  陆母无力地靠着洗具台,她低泣着说:“我爱你爸爸,我只爱他一个人。”
  陆凡苦笑道:“对不起,我看不到。”说爱他,就不该在他穷困潦倒的时候抛弃他,说爱他就不该在自己另一段感情落寞之时再回头找他;说爱她,就不该在她恶语相向之时暴力相加,说爱她,就不该继续卑贱地做一个委曲求全者纵容她的任性……这算什么?这他妈什么都不是,简直可笑可怜可悲至极。他陆凡才不要做这其中的任何一个角色,爱时就要死心塌地地爱,恨时就要彻彻底底地恨。
  此时的陆凡,通于人情世故,却尚不知亲情冷暖,他手握着爱情便不能撒手,却又担心恐慌这爱情来得过于隆重,让他既幸福又焦虑。
  离开了陆母家,阿焕才小声对陆凡说:“我隐隐约约听到你和阿姨的争吵声,是因为我吗?”
  陆凡摸着阿焕的脸说:“不是,是因为家中琐事。”顿了顿,他补充道:“我妈她很喜欢你。”
  “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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