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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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小民- 第2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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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着姐夫,你们就放心回去吧!”小嫚大包大揽地说道。

“呵呵,两个神枪手在一起,还怕什么?”古庆山笑着招呼送行的人们往回走了。

人们都走远了,看不见了,周围又恢复了夜的寂静。晶莹的星星在无际的灰蒙蒙的天宇闪烁着动人的光芒,野花和树叶散发着馨香而又清新的气味。

尽管表面上很自信,但孟有田的担忧并未消散。既担忧深入敌后的队伍,又担忧被抽去jīng锐的民兵能否独力支撑起斗争的局面。他找了块大石头。坐了下来,微眯着眼睛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小嫚没敢打扰孟有田,她借着月光掐了几朵野花,坐在孟有田旁边,揪着花瓣,又团成团,轻轻弹飞。看似无聊地玩耍。但女孩的目光不时注视着凝神思索的孟有田,眼睛里闪过复杂的神sè。

假消息已经放出去了,sāo扰袭击就要活跃起来。这样才能让敌人产生判断错误。认为真的有相当数量的正规八路秘密来到了这里,突然积极起来的sāo扰是在激怒他们,引诱他们中伏。有这样的担心。敌人的行动会有收敛和克制,不敢过远过深地追击,遇到险要地形更会疑神疑鬼,小心前进。

这样的话,对于缺乏战斗经验的民兵来说,无疑增加了sāo扰袭击的安全xìng,并且给了民兵锻炼的机会。这对于以后的斗争是非常有利的,主力部队通常在外线作战,要切实保护乡亲们的生命财产安全,地方部队的战斗力就要不断增强。

王尚荣所部是弱者。岳培坤所部要强一些,按照避实击虚的原则,当然要以王尚荣所部为重点打击对象。sāo扰袭击的计划也是针对王尚荣制定的,只是康家寨的地道挖得实在是不理想,在短时间内很难发挥作用。而小娄庄的地道则要好很多。野外地道延伸得很长,是一个很好的打击敌人的阵地。

而且,孟有田的眼睛眯了起来,岳老五是九龙堂的叛徒,是打伤柳凤的罪魁祸首,也是一个凶恶狡猾的对手。是不是该找机会除掉他?这个念头一起。便挥之不去,在孟有田的脑海里翻来滚去。

呵欠,小嫚突然打了个喷嚏,使陷入沉思的孟有田猛醒过来。他淡淡一笑,起身说道:“走吧,咱们回去。你不是着了凉吧,以后晚上记得多穿件衣服。”说着,他脱下外衣,露出里面的夹袄,把外衣递给了小嫚,“穿上,要是你生了病,你姐可该生气了。”

关心是自然而然的,在孟有田眼里,十五六岁的小嫚尽管长得并不小,可也还是个孩子。

小嫚和她姐阿秀不同,是个活泼好动的xìng子,沉默了这好大一阵子,早已闷得难受。见孟有田起身说话了,心中便高兴起来,她接过衣服往身上一披,笑道:“坐着凉石头,吹着凉风,还有个不着凉?看你想得来劲儿,也没敢打扰,心里老想着:要是你得了病,我姐还不得斥打我呀?”

孟有田看了看小嫚,有些好笑地说道:“到底是我照顾你,还是你照顾我呀?小孩子平常还要装个大人样,这一说话可就露馅了。”

“露啥馅了?”小嫚嘴硬道:“谁都把我当大人看,就是姐夫你,老拿人取笑。”

“是吗?”孟有田笑得开心,说道:“那是谁哪我说的:埋了地雷就盼着鬼子来,好看看他们是怎么踩地雷的;要是不来,不就白忙活了。扫荡来了,你也想当件大事看,可到底还有孩子的想法。”

“就跟你说了,别人不知道。”小嫚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说道:“姐夫,那你说我咋样才能象个大人?”

孟有田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时间和生活,总会让人成长起来。就象你姐,吃过苦,受过累,酸甜苦辣的滋味都尝过,她就要成熟得早。那时候,她好象跟你现在差不多大吧,已经象个大人了。这是环境逼的,她要活下去,还要照顾养活你。”

小嫚蹙起眉头,仔细回想着几年前姐姐的样子,有些模糊,记得不是很清楚。

“好象比现在的我高一些,可要比我瘦……”小嫚依着记忆断断续续地说道:“现在我姐长得多足实,揪住我揍的时候,劲儿可大了。”

“她还揍你?”孟有田愣了一下,不解地问道:“为啥呀?怎么她从没和我说过。”

小嫚突然变得扭捏起来,天黑看不见她脸红,可那表情却让人能猜出来,她嗫嚅着说道:“那个,也不是真打啦,就是拍了两下。也没啥事儿,姐姐打妹妹,不是挺正常的吗?嘿嘿。”

每个人都有秘密,孟有田对姐妹俩的小事儿也不太在意,只要不影响感情就好。他停顿了一下,揶揄着说道:“等我回去和你姐说,以后别打你,还是戳脑门子比较好。嗯,在你脑门上点了红点,专戳那里。”

小嫚闭紧了嘴巴,瞪圆眼睛瞅着孟有田,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一缕月光正照在她的脸上,笔直漂亮的鼻子旁边,几点淡淡的雀斑,衬得她的表情可爱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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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以实掩虚

天空有些yīn沉,太阳也躲进了一块浓云之中,象一个朦胧的圆盘。被敌人盘踞着的小娄庄更显得凄凉而冷落。

村西五六里的小山坡,敌人要在这里设监视哨岗,以便更好地控制通往康家寨的道路。被俘的百姓被驱赶着、斥骂着,在土岗下担土背石。

短短的时间,这些被俘的老百姓都变了样子,腰板弯了,眼窝塌了,头发象乱草,裸露着的胳膊腿上还有不少疮。冷眼一看,就象熬干了油的灯,真不知道这些天他们受到了怎样的苦难。

这是一群失去信心的人,无论男人和女人,都是在用着自己最后的一点力量在干活。他们好象麻木了,机械地按照敌人的吩咐劳动着,对强加给他们的侮辱一点反应也没有。

一个男人挑着两筐土,不知为什么,叫敌人拉住一头的筐子转圈,他也只好挑着一百多斤的重担就地转圈子。他显然已经头昏了,两条腿不住地打颤,可是敌人不肯放过他。转着转着,他倒了下去,担子正压在脖子上,挣扎不起来。敌人却在旁边哈哈地笑着。

几个人围上来,帮着把担子提起来。鬼子监工嫌人们打扰了他的取乐,挥着鞭子打骂着。人们好象失去了知觉似的,默默地走开,没有反抗。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倒了下去,饥饿和劳累让她难以起身。一个皇协军斥喝着,用脚踢着她的身体。

“老总。让她歇一会儿吧!那么大年纪了,咱都是中国人。”一个老汉上前劝阻道。

“中国人?”皇协军板起脸,说道:“中国人又有啥法,太君的命令,还没到歇息的时间。”

“谁的命令也得顾人生活呀!”老汉上前扶起了老太太,风吹起了老太太的一缕白发,破烂的衣服不能遮住她瘦弱的身子。削溜的肩膀好象刚刚能扛起她的脑袋,两滴浑浊的眼泪流出了眼窝。

“苦力干活的,快快的。”rì本鬼子吼叫起来。皇协军抡起了枪托,捣在老汉的背上。

“啪勾!”远处响起了一声枪响,紧接着是几声爆炸。枪声密集起来,人们都驻足观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

孟有田再次稳稳地将准星套住了目标,冷静地扣动板机。

卧倒的牲口被子弹打伤,疼得暴叫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掀翻了两个躲在后面的敌人,撒开蹄子沿路奔蹿。粮食袋被甩在地上,牲口没有了负担,任凭敌人呼喝围截。跑得更快。

“啪勾!”孟有田如法炮制,另一头牲口发了疯,趵着蹶子,对周围拉阻它的敌人又踢又咬。

敌人陷入了混乱,又有两颗地雷被他们在踩踏中碰响。烟雾弥漫,碎石横飞,倒下了几个痛叫哀痛嚎的伤员。

嗯,黑火药地雷的威力是小,但炸死人不容易,弄伤人却不难。地雷里掺了碎铜烂铁。还有细碎石子,崩着就得流血带伤。

子弹不断shè进树林,打得枝叶乱掉,孟有田在敌人的乱shè中并不慌张,几块大石头在树木和草丛中半隐半露,中间的几个缝隙正是绝佳的shè击孔。而且距离山下的敌人足有六百多米,如果这样都能被敌人胡乱shè击的子弹击中,那只能埋怨老天,埋怨自己倒霉到家了。

敌人在不断倒下,shè击技术的差距是巨大的,无烟无光的shè击又使他们很难找到袭击者的准确位置。枪声在不紧不慢地响着,仿佛对手将他们当成了活靶子,正在不慌不忙地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步枪shè手每次shè击时间不能超过三十秒。机枪手shè击后,要尽快转移阵地,绝不能在一个阵地上连续shè击。”这是一九四五年八月中旬rì本关东军总部紧急下发的作战命令。自诩jīng锐的rì本关东军发出了这样奇怪的指令,原因是前苏联狙击手的准确shè杀,在作战中不遵照此命令的rì本兵大多命归西天了。

一九四五年八月,前苏联对rì本关东军展开大规模进攻。自以为shè击技术一流的关东军丝毫不以为然,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陷入了苏军强大的狙击火力中。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一些幸存的rì本老兵想起当时的情景,仍是一脸惊恐。

“我们趴在地上作战。我身边一个人只是把头探出地面向外shè击,才过了短短三十秒,他就象被一根铁棒打中了脑袋,向后摔过去。我一看,他前额上一个圆圆的子弹洞,准确的一枪!只用一枪就把他打死了,而我连子弹是从哪飞过来的都不知道……”,“有时趴在地上作战,身子刚一动,子弹就飞过来了,甚至稍微趴高一点,都会招来shè击,不少人只顾低头,结果屁股上就被打出个对穿的窟窿……”

当时最惨的就是机枪手。作为rì本鬼子不多的支援火力,他们受到了苏军狙击手的“特别关照”。往往没打几枪,正副shè手就都完蛋了。一个幸存下来的机枪手回忆说:“当时我是重机枪手。作战时哪敢看目标啊,我总是低头,趴在枪身下,用手指按住九二式重机枪的扳机,乱扫一通,反正枪响了就成,谁知道子弹都打到什么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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