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孽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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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孽天使-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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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愣住。

    “这个主意好吧,嘻嘻,我先给你取!叫什么好呢……”

    “等等,你…”

    “啊,有了,叫‘阳’好不好?太阳的阳,很亮很亮的光!”

    “喂…我可没叫你给我取名字……”

    “来来来,轮到你,你给我取一个,你想到什么说什么就好!”

    她似乎还没有从愣神中反应过来。

    “唔,你不来我可亲自来了,还是用刚才的字吧,我最喜欢光了,‘阳——光——明——媚’,随便取一个字给我吧!”

    “媚…”她轻轻地吐出这个字,“就用‘媚’吧。”

    我高兴地跳起来。

    真的很开心,像某种仪式,某种预兆。阳、光、明、媚,开头是你,结尾是我,而光明,在我们之间。

    ……

    那一天风很大。

    我看到头上很远的地方云气缭乱,有光不断从乌云的骨骼中沁透出来,像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出生了一般。她就在我的身边,我的头靠在她的肩上,两只手都紧紧挽住她的一只胳膊,这样会让我很有安全感,或者说,完全占有一个人的幸福感。

    “我记得你好像说过的,你一直很喜欢我说话的声音。”

    “嗯,可能吧。”

    “那你还记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到的呢?”

    “很久以前了吧。问这个干什么?”

    “今天一定要弄清楚,我心里很乱…不知道为什么,慌得厉害…”我抬起头,用仰视的角度看着她的眼睛,“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我的声音!”

    “媚儿,你今天怎么了。”

    “唔…我不知道……但是我害怕,”我手上加了力气,死死抓住她的胳膊,“有事要发生了…在这之前我一定要知道,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再也不能说话,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和我在一起吗?”

    “这是什么话……”

    “不是…我没说明白,”我干脆跪坐起来,让自己的视线和她相平,“你一直喜欢的,在意的…是不是那个能说出你曾经听到过的神秘话语的声音?你喜欢的是这个声音,还是那些话?”

    “你……”

    “如果我现在告诉你…说出那些话的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人…”不知不觉中,我哭了出来,“她能说出我听不懂的话,像咒语一样神秘,像圣歌一样动听,能指引人,温暖人…而我,只是一个发声器,你会怎么想……”

    她的脸色变得惨白。

    “你还会不会…”我已泣不成声,“和我在一起……”

    “什么叫在一起呢。”

    “啊……”

    “像这样么,”她漠然地,拉起我的手,“和你一起消磨花不完的时间,一直拉着你,偶尔抱着你,就算是在一起?”

    我茫然地点了点头。

    “会。”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了这样一个字。

    可是…可是这却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我有点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脑袋像被什么东西烧坏了,不能转动,不会思考…我想要某些东西,又说不明白那具体是什么,不过那一定是和她有关的东西…不止是一直不分开,不止是手被拉住,或者偶尔被温暖的怀抱所包围…我还是想要,全部,我想要全部!

    猛地把别人推倒在地上的感觉,是很奇妙的。

    很近,心跳很近。柔软的发垂下,第一次没有落到自己的肩头,而是铺到了对方的胸口。卑微地、虔诚地俯下身,感受对方的胸腔里,与自己完全不合拍的律动,然后渐渐地,渐渐地让两种心跳融为一种。

    我的眼睛里是她和大地,她的眼睛里是我和天空。忽然,她的一只手按住我的脑袋,轻轻下压。

    温暖而柔软的,唇的味道…似曾相识的幸福与痛楚,发生在了原本没有资格享用它们的人身上。于是,有一些话,一些从前根本没有想过要说出来的话,便从终于分开的、湿润的唇瓣中吐出:

    “我,我喜欢你…你呢?”

    我听出这是自己的声音,我肯定。

    ……

    在光与暗的缝隙中飞跑。

    我在逃亡,因为身后有人在追,而且我知道那是谁。

    命运像一个残缺不全却保持着圆形的陌生图案,无论怎么挣扎,怎么哭喊,最终都会回到原点。可是,经历了某些事情的人们,会拒绝变回最初的自己,这才是世界的悲哀所在。

    我已不想再做木偶,哪怕主人是天幕。

欲孽天使  外篇 光之文(七)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感到自己有了血肉,嘴角扬起的时候表示快乐,眼里有泪水涌出的时候就是悲哀…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贪婪的妄想,那是在纯净的黑暗里所不能碰触到的,令人战栗的温暖和幸福…和某个人有关,可是那个人,似乎并不完全明白这一点……

    我重重地扑倒在地上。

    没有人推我,这一跤是我自己绊的,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就叫做天意。

    事情没有任何悬念地发展下去,正如当初我作为一个奴隶被带到这里一样,现在的我,作为一个尚有利用价值的叛徒,被带进了一个狭小的、临时建成的白色圆塔中。上楼梯的时候我猜想天幕就坐在塔的最顶层,像原来一样,被白色和光芒所包围,眼睛里没有一丝表情…然而这一次我错了。

    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们会在第四层的楼梯口,狭路相逢。

    她站在高处,我站在台阶下,俯视与仰视的交集是一道窄窄的楼梯。其他人自动消失掉,声音连同气味。我看到天幕向我走来。

    她说:天界需要你。

    我说:那么你呢?

    她说:我也需要你。

    我问:他现在,和你在一起吗?

    她黯然。我以为这个话题就要就此打住,哪知下一秒钟,她的手已经在我的手里。熟悉的冰凉和滑腻,还有,淡淡的微冷的香味。

    她说:你我之间不需要隐瞒任何事,所以,我实话实说。这一次,不是他们需要你,而是我,我需要你。

    我说:你来这个地方,也是未经允许的吧。

    她说:现在已管不了这么多。

    我发现她的神情有了些许细微的变化,若是从前,她美丽的眸子里绝不会出现任何茫然,可是现在,她已犹豫不决。

    我问:天幕,我能做什么?

    她说:解读“光之文”。

    我又问:“光之文”是什么?

    她说: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相遇么。

    我当然记得。神秘的白屋子,没有底的阶梯,还有沉睡在黑暗里的,如同上古图腾般的文字……

    她说:对了,你看到我的时候,我正在解读它们。那时你看到的“光之文”,就是神在陨落前留下的智慧,现在我需要你帮我。

    我点头:只要是天幕要的,我什么都可以做。

    她说:你现在,是唯一可以解读它的人。因为我很确定,在我们所能接触到的世界里,你是唯一一个,继承了神之血脉的人。你能听到心语,能看到人们内心的渴望与绝望,而且幸好,你没有自己的愿望。

    我的心猛然一震。

    她又说:即使是神之血脉的继承者,也只能将“光之文”解读一次,然后,会失去全部的记忆和能力,陨落到另外一个不为我们所知的世界,你愿意吗?

    我的心开始疼。

    如果是从前,我会斩钉截铁地说出“愿意”两个字,可是现在,我竟在迟疑。

    天幕说:我记得你原来说过,无论在哪里生活,都无所谓,只要有人能看到你,只要能让你看到人。你陨落后的那个世界是美好的,而且,那一定是更适合你的地方。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帮我解读“光之文”,我需要里面的智慧,来恢复我的声音!

    我愕然:那为什么…不让我继续做你的声音呢?

    天幕摇头:因为他想听我说话。

    我目瞪口呆。

    天幕说:自从上次你和我们分开以来,我们就一直在一起,可是,他始终要我说话,他说他喜欢听我的声音。

    我觉得仿佛有一种剧痛从心里的某个角落里钻出来,而后长成了一条大蛇,在整个身体里炸裂开来。这是一种不祥的预感,或者说是一种无比悲哀的猜测……

    我问:天幕,他听过你的心语吗?

    她说:听过。

    我说:既然如此,还用声音干什么!知道彼此都在想什么不就好了吗?!

    她说:可是,他坚持要听我的声音。

    那一刻我觉得世界真像一个白痴造的剧院,里面每天都上演着各种滑稽的戏码,而我们自己,一边扮演着最最滑稽的小丑,一边却在为自己演绎的悲伤故事而流泪…荒唐,可笑,悲哀,无望。

    现在我已完全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反了,完全反了。我最在乎的人想要的心灵,并不在我的胸膛里跳动,她的爱人想要的性格,也其实不存在于天幕自身。

    我们成了彼此的替身。

    而相比之下,我可能比天幕要悲哀一点点,那就是能读出他人心语的我,完全明白事情的真相,而天幕不能,她认为只要自己能够说话,一切问题都会得到解决。

    而我又能怎么做…天幕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意义所在。她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哪怕实现了以后,会使她陷入更大的痛苦和绝望之中。

    所以我点了头。

    天幕笑了。

    我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儿,也笑了。

    最后,她答应三天以后再回这个地方来接我,我答应到时会把这边的一切事情处理完毕,而后我们一起去解读传说中的“光之文”。

    我想,我已经没有了再去见阳的必要。

    ……

    我用手指在大地上划出没有意义的线条,试图解答自己永远都不可能解答的问题。

    如果我解读了“光之文”,那么天幕的声音会恢复,意料中的悲剧或者意外的喜剧再或者莫名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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