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上场李娜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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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上场李娜自传-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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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马斯在文化交流方面做得非常好。他在这个圈子待了很多年,处理人际关系游刃有余。 在比赛期间,他会主动帮我找世界前十的球员训练,让我有更多的机会去接触她们。 那时我打比赛时会提前一点到,比如说:星期一有比赛,我们会在上一周的周五就赶到比赛现场,那么周六、周日这两天,托马斯就会介绍那些顶级球员给我认识,或是帮我去约她们一起练习。在这之前,作为一个世界排名二三十的选手,我是不太可能去主动找这些顶尖好手切磋技巧的,而托马斯的主动和热情让这一切成为可能。这些练习带给我很大的信心,打得多了,我渐渐发现,原来我和她们的距离也没多远啊,前十选手在我想象中的那层神秘的面纱被托马斯揭开后,我也学会了主动去与她们进行交流,找她们训练,从而提高自己的水平,真正融入这个圈子。
此外,托马斯也会带着我去与裁判长见面。以前我从未想过要与裁判长交流,除非要提交什么材料,我才会与裁判长简单地沟通。大多数中国球员的态度都是如此,结果造成了中国网球界偏居一隅、与世隔绝的封闭状态。托马斯在网球圈子的人脉很强,他带着我去与这个圈子的权威接触和交流,也让西方人记住了我的名字,打破了之前那种封闭、蒙昧的状态,对我而言,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我们在单飞的初期和两年过渡期几乎都是这种状态。2008年底到2009年期间,托马斯还兼顾带另外一名男子选手。2009年以后到2010年,他就专注来带我一个人。第一年他还要兼顾订酒店、机票这些工作,2009年底我签了经纪公司之后,这些事务才全部交由经纪公司打理,托马斯可以更专注于训练方面。除了与球员、裁判加强联系,他还帮助我请按摩治疗师(因为我膝盖不好,需要在赛间做治疗),介绍医生,通过他牵线搭桥,我才接触到许多优秀的圈内人,准确地进入了国际轨道。
23 经纪公司
在这些公司中,IMG 是资历最老、条件最优的,在IMG旗下,有费德勒、莎娃这样一批世界顶尖球员。我考虑了一段时间,最后决定与IMG签约。让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吧。
2008年12月22日,我在德国慕尼黑做了第二次膝盖手术。
手术全程都是我和姜山两个人在安排。马上就是圣诞节了,医生特意把手术时间选在圣诞节前夕,这样就保证我在圣诞期间能够留在医院,可以按时按点吃病号餐。他告诉我:圣诞期间所有商铺都闭门停业,我若是在那个时候出院,怕是连饭都吃不好。
等到我可以出院时,已经是12月26日了。
我和姜山没有惊动任何人,跟大夫、护士道谢后就离开了医院。姜山拿着大夫开的药方去药房买我要打的消炎针剂,我就在地铁站拄着拐杖等他回来。德国人过节喜欢在家里待着,这时圣诞节已经过去两天了,大小店铺还都关着门,整个城市空空荡荡,大街小巷静谧得可怕。
姜山回来后也说,慕尼黑完全变了个样,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药房开了一个小门,和平时的繁华比起来落差超大。好在我们中国人对圣诞节基本没什么感觉,也不会由此勾起乡愁。他扶着我回到驻地——当时我们住在当地一所体育学校的客房里,我们开始了自力更生的恢复过程。
那套小公寓装备很齐全,有炉有灶,可以自己做饭。姜山听从医生的建议,在圣诞前囤积了好多食物,现在全用上了。我养伤的时候,姜山每天都在厨房里忙着淘米煮饭,炒点青菜什么的。他的厨艺还是说得过去的,至少填饱肚子不成问题。我每天就吃姜山做的爱心午餐、爱心晚餐,看电视、上网打发时间。做过手术的腿还是高高地跷在床头,轻易不敢挪动。
看电视看烦了,就打开电脑上网,和国内的朋友们聊聊天,看看带来的韩剧,日子过得也很开心。身为网球运动员,我平时不是拼命比赛,就是拼命训练,难得过几天不摸球拍的日子,如果不考虑高高挂在床头的右腿传来的疼痛,老实说,这段日子还真是蛮惬意的。
最大的苦恼是打针。圣诞节期间,医生不能给我打针,他教我简单的操作手法,让我自己打。我在医院看医生给我打针,三下两下就完事了,一点儿都不疼,但当自己握着细细的针筒的时候,忽然发现打针这件事还是挺需要勇气的。
姜山自告奋勇说:“我来帮你打!”被我谢绝了。男的总归重手重脚的,我不大信得过他,还是自己打最放心。
但到底该往哪儿打呢?屁股上?自己够不着。大腿和肚子肉都蛮多的,看起来很好打的样子……我捏了捏大腿,又掐了掐肚子,感觉还是肚子上面的肉稍微多一些,那就肚子吧!
没有医生下手利索,我犹犹豫豫地把针头扎进皮肤下,倒也不很疼,擦擦手心的汗,慢慢将药水推进去,拔针!姜山帮我用酒精棉球擦擦针眼——其实这也不难嘛。
我每天给自己打一针,连打5天以后,圣诞假期结束了,医生帮我打了后面的几针。
康复训练是从出院后第四天开始做的,和上次一样,我的腿暂时不能动,就先跟着教练做上身的运动。
手术后,一般要拄拐杖一到两个星期才能自由行走。第一次手术后,我不敢确定自己能否如期恢复,一直为即将到来的奥运会悬着心,精神很不好,这一次就平缓多了。
大夫告诉我:手术后大约要4到6周才能完全恢复,具体视个人的身体情况而定,他认为以我的身体状况,大概需要5周可以恢复。果然5周后我就可以开始训练了,真是料事如神啊。
两次手术做下来,我跟医生的关系渐渐熟稔,我们变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那段时间我差不多每5天去他办公室打一次针,帮我做康复训练的哈纳斯教练有时也会征求他的意见。为了方便我训练,有时我该去打针了,医生不让我过去找他,他亲自拿个小药箱,开20分钟车过来,打完针后他再回去。
2010年,医生干脆把办公室搬到了哈纳斯的楼上,这就连那20分钟都不用等了。
有人说德国人古板、傲慢,我没有这种感觉,我甚至觉得“傲慢”可能是中国的某些领导们对德国人的印象,领导们在国内一呼百应,底下人唯唯诺诺地看着领导的脸色行事,但德国人不太会考虑这些,大家既然是合作关系,就会用对待合作伙伴的方式对待你。至少我在生活中接触到的德国人都很宽容大度,对异国的朋友和文化也很尊敬。我去见体能教练哈纳斯的时候,我的医生艾瑞克·布朗贝克给我们拍照时还开玩笑说:“今天是我们的中国日!”我从来不是个轻信他人的人,但对这群德国朋友,我一直很放心。他们都是非常善良的人。
有人说德国人严谨、守时,这点我倒是深有体会。我的医生非常有时间观念,而且极具服务精神。他可以为了患者的病情改动自己的度假计划。那次冰岛火山爆发,我的医生当时正在西班牙度假,本来说好星期一打针,但飞机飞不回来,他就自己租车从西班牙开回慕尼黑来帮我打针。我非常感动,但在他那边,却觉得这很正常,是自己分内的工作。
艾瑞克给我开的针剂确实很有用。我膝盖的问题相当于软骨磨损,磨损严重就会有积液。人的软骨组织一般是平的,但我的膝关节总是在摩擦,软骨就会多出来。最严重的时候,我连厕所都上不了,睡觉时必须要放一个枕头垫在下面,腿完全伸不直。做手术的目的就是把软骨给削平了,但软骨是可以重复生长的,做完手术,它还会继续长。医生告诉我,只要我还在继续运动,膝盖就不可能完全好。
做第三次手术前,我问医生有没有根治的方法,他说想要根治只有两种办法:要么把骨头上面的软骨全部磨光,然后花8个月的时间让它长出来;要么干脆换一种人工软骨,但人工软骨只适合一般人,运动员如果做了替换手术,运动生涯也就随之结束了,目前没有一个运动员可以在做完替换手术后重新回到球场上。
这两个办法我都不敢尝试——替换手术我肯定不能做,8个月的时间我又等不起,最后就还是按照前两次的方法做了第三次手术,不过,这是后话了。
网球比赛大多是在欧洲举办的,因此我一年中有小半年都在慕尼黑住,缩近与医生和教练的距离可以方便我训练、调整状态,更省了从国内到欧洲来回签证的麻烦。我的医生艾瑞克、体能教练哈纳斯都在这里。
自从拥有了自己的团队后,慕尼黑更是我经常来的城市,可以随时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也可以保持体能训练。自从第一次手术后基本上5天膝盖就要打一次针,相当于给汽车加机油,这么多年过来了,从刚开始害怕针管到现在可以边打针边聊天真的算是突飞猛进啊,有时候想,我是不是一个靠针管来维持运动生命的人呢?(当然是干净的,违禁药品绝对不会碰,更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体能训练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想要保持对抗能力必须要有强壮的体能做保障。体能训练一般都会很枯燥,特别是刚做完手术康复的时候每天重复着同样的计划,有时候会怀疑自己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完全就是自己跟自己较劲,也可以说是跟自己过不去,可是当你看到萎缩的肌肉逐渐变强大,自己的竞技状态越来越好的时候,你必须要感谢那些冰冷的器械、死板的计划带给你的成效,那个时候你就会觉得原来自己的坚持是这么的重要。他们是我的固定团队,更像是朋友,我们会一起聚会,一起去享受圣诞集市(Christmas Market)的节日气氛。
不管我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比赛,我知道他们都会默默地支持我,不管我的成绩好坏,当我回到慕尼黑时他们都会用最温暖的拥抱迎接我,这样就足够了,更感谢他们在我30岁生日这天陪我一起度过!
我的团队其实不大,就这么三四个人。整个班底基本固定在慕尼黑,比赛时只有姜山和治疗师跟着我。我们团队没有新闻发言人,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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