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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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牌屋-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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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警司对无线电控制台说道,“这下可有得忙了。刑事调查局、警局总管、就连警察局局长可能都要来看看了。”他挠了挠下巴,转身面对着满脸稚气的警员,“我们还真是中了个大奖啊。毯子下面这个人好像是个跟唐宁街关系不浅的高层政治人物。小伙子,你最好认真地写篇好点的报告。细节要做到位,别出什么岔子。我猜这下新闻有得报了,肯定轰动啊。”
玛蒂正在洗澡,把昨晚残留的蛛丝马迹洗去。这时候电话突然响了,是科拉杰维斯基从《每日纪事报》的办公室打来的。
“这他妈也太早了吧,约翰。”她絮絮叨叨地抱怨起来,但他打断了她。
“这事情你必须知道。又是你说的那些不可能的巧合。刚刚才爆出来的。南安普敦的警察几个小时前发现你的罗杰·奥尼尔死在一个公共厕所里。”
她赤身裸体地傻站着,水滴到地毯上,慢慢扩大成一摊小水洼,弄得一团糟,但她丝毫没有在意,“这不过是你为了说早上好开的一个烂玩笑吧,约翰。快告诉我是这样的。”
“看来我注定总是要让你失望了,玛蒂。这是真的。我已经派了个记者到现场,但好像当地警察叫了缉毒队来。传言他是因为吸毒过量致死的。”
一块拼图终于摆对了位置,好像房间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玛蒂筛糠般地抖了起来,“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瘾君子,吸毒过量?怪不得他状态那么糟糕。”
“反正在飞机上的紧急出口,你肯定不想和这么个人坐在一起。”他回答道,但与此同时听筒那边传来潮水般痛苦与沮丧的哀嚎。
“玛蒂,到底怎么……”
“他是我们的关键人物。我们唯一确知参与到所有阴谋中来的。只有他在所有事情上都留下了痕迹,他是我们解开谜团的钥匙啊。现在离新首相选举只有一天了,他居然消失了。我们又回到起点了。我们得了零分!零分!你还看不出来吗,约翰?”
“看出来什么?”
“这绝对不是巧合,这他妈的是谋杀!”
玛蒂胡乱套上几件衣服,都没来得及吹干头发,就跑去找佩妮·盖伊了,但根本寻不见她的踪影。她站在佩妮住的大楼下面不断地按了几分钟门铃都没反应,直到一个年轻住客急匆匆地走了出来把门半开着,玛蒂才瞅准机会偷偷溜了进去。她坐着嘎吱嘎吱的电梯摇摇晃晃地来到三楼,找到佩妮的公寓。她又坚持不懈地敲了几分钟的门,才听到里面传来疲惫的脚步声,接着传来放门闩的声音,门缓缓地打开了。一开始她没看见佩妮,走进去才发现她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房间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她眼神空洞地看着某个地方出神。
“你已经知道了。”玛蒂轻声说。
佩妮脸上纠缠的痛苦已经回答了一切。
玛蒂坐在她身边,抱着她。佩妮的手指缓缓地握紧玛蒂的手,好像落水的人挣扎着要抓住救命的稻草。
过了许久,佩妮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苍老了许多,里面全是痛苦和悲伤。“他不应该死的。他或许是个软弱的男人,但不是个坏人。他是个很好的人。”
“他在南开普敦干什么?”
“和某个人一起过周末。没告诉我是谁。他经常有些愚蠢的秘密。”
“能猜出来是谁吗?”
佩妮轻轻摇摇头,脖子看上去很是僵硬。
“你知道他是为什么死的吗?”玛蒂问道。
佩妮转头看着她,双眼喷涌着谴责的怒火,“你对他根本不感兴趣,对不对?只是对他的死很好奇。”
“他死了我很抱歉,很遗憾,佩妮。我同时还为另一件事情抱歉,我曾经以为罗杰应该对最近发生的很多坏事负责。我觉得这不公平。”
佩妮慢慢地眨眨眼睛,好像一个傻子绞尽脑汁想弄懂高等物理难题,“但他们为什么要把责任推给罗杰呢?”
“我觉得他是被陷害的。有人一直在利用罗杰,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让他陷入到这场肮脏的政治小游戏当中——直到他猝然离世,玩不了了。”
佩妮思索了好一阵子。“被陷害的不止他一个。”她说。
“你什么意思。”
“帕特。有人给他送了盘磁带。他还以为是我寄过去的。”
“哪个帕特?”
“帕特里克·伍尔顿。他以为我把我们在床上的事情录了音,拿着磁带去敲诈他。但做这事儿的另有其人,不是我。”
“所以他才退出了竞选!”电光火石间,玛蒂恍然大悟,顿时惊叫起来,“但是……谁能录这么一盘磁带呢,佩妮?”
“我也不知道。我觉得几乎每个参加党派会议的人都有嫌疑。只要在伯恩茅斯,只要在那个酒店,都有嫌疑。”
“佩妮,你说的不对。不管是谁去敲诈帕特里克·伍尔顿,他肯定事先知道你俩会上床啊。”
“罗杰知道。但他绝对不会……他会吗?”她哀求般地想得到玛蒂否定的答复,各种各样的疑问开始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也有人在敲诈罗杰。这个人肯定知道他有毒瘾。这个人强迫他泄露民调结果,修改电脑记录,做了其他所有的事情。这个人……”
“杀了他?”
“我想是的,佩妮。”她温柔地说。
“为什么啊……?”佩妮痛哭流涕。
“为了掩盖他自己的罪行。”
“你能帮我把这个人找出来吗,玛蒂?”
“我会努力的,”她说,“我只是暂时不知道从哪儿入手。”
天气已是严寒,但玛蒂好像浑然不觉。她的脑子好像变成了脏衣篮,全是些淘汰下来的想法,为了找到一条出路,她一整天都在折磨着自己。她去公园里跑了很久,把公寓的每个角落包括卫生死角都清理了一遍,甚至还熨烫了内裤。但这些都无济于事。奥尼尔之死让她心中每一个想法都大门紧锁。傍晚的时候,她给科拉杰维斯基打了个电话。
“过来见见我,约翰,求你了。”
“你一定是走投无路了才找到我。”
她的沉默并没让他感觉好些。
“但外面他妈的在下雪啊。”他抗议道。
“是吗?”
“我二十分钟之内就到。”他小声说,然后挂了电话。
结果花了将近四十分钟。他手里拿着一大盒比萨出现在他面前。
“是给我吃的吗?”开门的时候她问道,“真贴心。”
“不,实际上是给我吃的。我还以为你吃过了呢。”他叹了口气,“但我想着应该够两个人吃吧。”他下定决心嘴皮子上不会让她占任何上风。她不配。
两人背靠着客厅的墙吃完了比萨,身边全是碎屑,比萨盒随意地丢弃在一边,刚扫过的地又变成一团糟。
“你跟格雷说了我在写书吗?”她问道。
他在一张厨用毛巾上胡乱擦了擦手。“我决定不告诉他。要是他知道我俩还在联系,可不是什么好事。你现在在《每日纪事报》可不是什么受欢迎的话题,玛蒂。不管怎么说,”他的语气有些发酸,“每个人都觉得我在泡你。”
“我伤了你的心,是吗?”
“是的。”
“很抱歉。”
“在你写的那本该死的书里,也许会有个脚注提到我吧,我想。”
“故事的雪球越滚越大了,约翰。但我还没有结局,还没找到答案。”
“什么答案?”
“谁杀了奥尼尔。”
“你说什么?”他警觉地叫起来。
“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她认真地说,又神采飞扬起来,“没有哪一件事是巧合。我发现伍尔顿是被人故意敲诈才退出领袖竞选的。有人除掉了他,就像除掉科林格里奇一样。我怀疑麦肯齐和厄尔也是受害人,当然还有奥尼尔。”
“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啊?那个白痴是吸毒过量死的!我们又不是在跟克格勃过招,没那么复杂吧。”
“说到奥尼尔这事儿,还真有可能。”
“我的上帝啊!”
“约翰,这个幕后黑手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但是到底是谁呢,又为了什么呢?”
“这他妈麻烦就来了。我不知道啊!所有的事情都指向奥尼尔,现在他居然一命呜呼了!”她沮丧地踢了踢空空的比萨盒。
“你看看,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是奥尼尔一个人做的,那事情是不是简单很多?”
“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我不知道。敲诈,可能是为了拿钱去买毒品,可能是争权夺利。瘾君子一向是没有节制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停手。他越陷越深——然后就害怕了。失去了控制,把自己给了结了。”
“谁会在公共厕所自杀呢?”她对这个假设嗤之以鼻。
“他当时神志不清啊!”
“不管是谁杀了他,都充分利用了这一点!”
两人都气喘吁吁,沮丧不已。虽然肩靠着肩,中间却好像隔着一个世界。
“我们从最基本的地方开始,”科拉杰维斯基顽固地再次发起进攻,“所有那些泄漏事件,我们来分析一下动机和下手的可能性。”
“钱不是动机。根本看不出来。”
“所以肯定是肮脏的权力游戏了。”
“我同意,也就是说奥尼尔并不是幕后黑手。”
“但他很有下手的可能性啊。”
“并不是所有的泄漏事件都一样。有的是来自政府,不是来自党派内部。有的高度机密的东西连内阁也不是所有成员都能拿到,更别说一个普通的党派官员了。”
“连泰迪·威廉姆斯也拿不到?”
“他肯定不需要偷自己的文件吧,对不对?特别是那些给自己的好朋友塞缪尔泼脏水的文件。”
“所以……”
“政府。肯定是政府的某个人。”
科拉杰维斯基感觉牙齿缝里还塞着点比萨,一边用舌头去舔一边思考,“你那儿有内阁官员的名单吗?”
“就在某个抽屉里。”
“那你赶紧给我撅起屁股找去啊。”
这一下就发现她有多不擅长打扫和收拾房间了。翻箱倒柜一阵之后,她在一大摞文件里找到了那张名单,递给他。他走到他的工作台,用手臂把一摞摞书和乱七八糟的东西扫到一边,露出光滑的平面。桌子是白色的,好像一本打开的笔记本,等着人下笔书写。他拿起一支水笔,潦草地把所有二十二个名字都写了下来。
“好的,谁有可能指使他去泄露机密呢?加油,玛蒂,脑子转起来!”
她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冥思苦想,想在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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