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獒不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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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獒不是狗-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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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尘甚至对他说:“你有十一只大藏獒,我有五只大藏獒,我股份比你多一点的原因是这片地和地上的人屋狗舍是我搞起来的。但是你知道,獒场赚钱一是种公獒的交配收费,二是种母獒下患后的繁育出售,你的藏獒都是两三岁的青年,配种和繁育能力都很强,再过两年,你就是獒场的大老板了。”袁最说:“咱们两个把话说清楚,无论獒场以后怎么发展,你都是大老板。”

花馨子待他也不错。作为驯狗师她在这个行当里是很著名的,常常被请去驯狗,或者人家把狗送到獒场交给她训练。她除了收费上缴獒场,有时还会收到一些应该属于个人的礼物比如烟酒。她会把烟转送给李简尘,把酒转送给袁最,因为恰好袁最不抽烟,李简尘不喝酒。有一次她送给袁最一条进口的名牌皮带。袁最说:“你留给李简尘用吧。”花馨子说:“他那个藕蛤蟆身材,不配用这样昂贵的皮带。”又有一次她送他一双皮鞋,说:“客户是个鞋老板,要送我两双鞋,我没按李简尘的号码要,他癫蛤蟆一样叉开的脚只能糟蹋这样的高档鞋。”袁最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花馨子不回答,坐到椅子上,高高地跷起性感的双脚说:“我给我自己要了一双。瞧瞧,怎么样?”

袁最瞅了一眼说:“漂亮。”

人真是很古怪的,明明知道李简尘和花馨子诬陷了王故,他袁最作为王故的受益人,理应跟王故同一种立场和感情。可是他对他们怎么一点恨的意思都没有呢?他发现人的自私往往表现在利己主义的判断上:害人的人只要不害自己,就不是坏蛋,如果他不仅不害自己反而对自己很好,就不仅不是敌人而是朋友了。简单说,对我好就好,对我坏就坏。因此他常常觉得自己对不起王故:“王故啊,你让我带着你的藏獒离开黄海獒场,可我却跟他们坑谨一气了。”没办法,对他来说,生活中总是好人多于坏人,只要诚实合作,就都是好人,包括那个黑胖子。

五大三粗的黑胖子来到獒场是为了给他的母獒寻找配偶,母獒当然没有带来,因为他不知道配种的价钱自己能不能接受。袁最说:“一次二十万,保证怀孕。”黑胖子说:“不能再便宜点吗?”袁最说:“不能,你看了我们的种公獒就知道,这个价钱还算低了呢。”黑胖子先看了属于李简尘的两只种公獒,摇头不语,又看了属于袁最的五只种公獒,立刻就赞不绝口,说它们是他见过的最好的公獒,一表獒才,毫无瑕疵,独占鳌头,震山震虎,用它们配种的后代一定出类拔萃。哪个獒主不希望别人赞美自己的藏獒呢?

袁最笑着,都能把脸上的肌肉笑掉了。黑胖子当即交了三万定金,嚷嚷着要跟他举杯庆贺。袁最请他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拿出一瓶花馨子送给他的酒,就跟他你让我敬地喝起来。其间,袁最去请李简尘过来一起喝。李简尘笑着说:“我这人腼腆,不跟不认识的人吃喝。你们尽管喝吧,我吩咐厨房给你们炒俩菜。”菜是花馨子端来的。黑胖子一见花馨子顿时瞪直了眼,吸溜着口水说:“你们獒场真是风光无限,藏獒威风,人也标致。”袁最想,花馨子岂止是标致,都妖冶得称得上明星了。

这是第一次喝酒。后来又喝了几次,都是在獒场袁最的办公室里。等到配种成功,袁最和黑胖子便成了称兄道弟的好朋友,进出獒场都可以勾肩搭背了。

这天,黑胖子送来了十七万配种费,袁最再次留他喝酒,完了送他离开。

黑胖子说:“明年我还来配种,冲着你的藏獒也冲着你。”

袁最讲义气地说:“明年我带我的藏獒到你那里去配种,一分钱不要,再要我就不是人了。”

袁最目送着黑胖子的黑轿车,一回头看到了李简尘,问道:“简尘还不走啊?该下班了。”

李简尘说:“我今晚住獒场,花馨子病了,我陪陪她。”花馨子在市里有房子,但最近一段时间,不知为什么她总是住在獒场宿舍里。

袁最说:“她病了吗?怪不得刚才我那位朋友想跟她喝酒,敲她的门她不开。”

袁最没想到,花馨子生病竟然是獒场蜕变的前兆。第二天,当他跟平时一样八点准时来到獒场上班时,獒场已是今非昔比了。他没有听到藏獒欢迎他的叫声,奇怪地走向犬舍,发现所有的犬舍都是空的。

獒场大铁门和犬舍之间那条限制藏獒走动的石灰线也被踩踏得若断似连。“藏獒呢?藏獒呢?”他意识到出事了,到处跑动着,一脚踢开了李简尘的宿舍门。

李简尘被绑在暖气片上,头上身上都是血。袁最上前,撕掉封嘴的胶带,急问怎么了。李简尘喘着气说:“快,快去看花馨子。”

花馨子被绑在宿舍的床上,一丝不挂,封住鼻嘴的胶带几乎让她窒息。她一见袁最进来,眼泪哗啦啦往下淌。袁最手忙脚乱地给她解绳子。花馨子起身跪在床上,死死抓住袁最的胳膊,仇恨地说:“你别想跑,你就是跑到阴间我也要把你抓回来。黑胖子说了,是你让他干的。”

黑胖子?袁最的样子就像海流突然遭遇了封冻,静止不动地呆望着花馨子。李简尘跑进来,撕住袁最把他推开:“你还看,看什么呢?”他把地上的衣服检起来扔给花馨子,指着袁最破口大骂:“你指使黑胖子带人洗劫了獒场,又强奸了花馨子,你还有胆量来这里。吃里扒外的王八蛋,别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

骂着,看花馨子已经穿好衣服,便喊来几个饲养员把袁最绑起,拖出去关进了犬舍。

李简尘随后来到犬舍,对袁最一阵拳打脚踢,打得自己手疼脚疼了,又从袁最裤子上解下皮带胡乱抽起来,正是花馨子送给袁最的那条皮带,现在成了他宣泄仇恨的武器,仿佛当初花馨子的赠送就是为了今天这场暴力。袁最惨叫着,越叫对方抽得越厉害。花馨子来了,挡住李简尘说:“你会打死他的,死了还得咱们偿命。”她把摄着皮带不依不饶的李简尘拉回宿舍,又来到犬舍,解了袁最身上的绳子说:“你今天要是不想死在这里,就赶紧滚蛋,记住了,再也不要来獒场,我们是见你一次,打你一顿。”袁最吐着满嘴的血,结结巴巴说:“相信我馨子,跟我没关系,我是清白的。”花馨子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你的清白。除非你让黑胖子来这里自首,再把我们的藏羹找回来。”

袁最一脸血污,浑身伤痛,提着裤子离开了黄海獒场。他满心耻辱:自己怎么会被人家打成这个样子?

更多的却是恼恨,恨黑胖子,更恨自己:袁最你真是个大笨蛋,跟黑胖子打交道这么久居然没看出他是个强盗。现在怎么办?找,一定要找到黑胖子。我就不信他能长翅膀飞掉,他能长翅膀,藏獒可不会长。

为此他只在家里休息了两天,就头缠绷带要出门。妻子说:“獒场肯定已经报案了,你就歇着等警察破案吧。”他不。他说:“警察是警察,我是我。警察追捕黑胖子是为了完成公务,我寻找黑胖子是为了良心,我得对得起獒场,对得起王故和我的藏獒。再说现在恶性案件多了,警察未必顾得过来。在他们眼里不就是偷了几只狗!强奸了一个女人嘛。我搞过法律我知道。再说了……”他咽下嘴边的话,胡乱吃了一点东西,就走到大街上去了。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口袋里装着一把水果刀,摸着这把刀,不肯告诉妻子的那些话立刻清晰起来:就算警察抓住黑胖子,那又能把他怎么样呢?完全够不上死罪。而他心里的愤怒是必须由黑胖子的死来平息的。杀了他,杀了他,他不想让警察插手,只想自己杀了他。他觉得只要见到黑胖子,他就会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把刀子插进对方的身体。想着,他拿出水果刀看了看,突然冷然一笑:自己太可笑了,就这样一把圆头钝刀也能杀死人?吓唬人都不够。他毅然走进商店,在刀具柜台前买了一把带皮套的杀猪刀,用一个购物袋提在了手里。

他依稀记得黑胖子说起过他的住宅,好像在位于前海的某个风景区。他去了,一连半个月他访遍了靠近海边的所有风景区,这才意识到他根本不可能找到黑胖子。没有一个人告诉袁最,自己在某景区见过什么藏獒,所有的景区内都是严禁豢养大型犬种的。他来到海边,坐在礁石上痛骂自己:世界上的傻子多了,哪有你这样傻的?居然还相信黑胖子告诉你的住址是真的。他的名字!他的车牌号!他留给你的所有信息肯定都是假的。你还在这里找来找去,找他娘的蛋呢。他想着,抽出那把杀猪刀,一刀攘向了礁石间爬来爬去的螃蟹。黑胖子抢走了那么多藏獒,没有一座规模不算小的獒场是养不了的。这样的獒场就像黄海獒场一样一定会在郊区或者更远的地方,他为什么不去那些地方找找呢?

又是两个月的苦苦寻找,不仅没有找到,还在靠近老山的地方遇到一帮地痞抢走了他的钱包。从此他便消沉了,待在家里,唉声叹气。消沉了一段时间,他忍不住去了一趟黄海獒场。一下公共汽车,沿着通往獒场的土路没走几步,远远就听到有藏獒的叫声从里面传来。他顿时兴奋起来,大步走了过去。

进獒场大门,经过院子里那条石灰线,往右五十米就是犬舍。李简尘和花馨子正好在犬舍前巡视,见到袁最走来泣刻转过身去,互相嘀咕了几句什么。

袁最说:“你们好,我来看看獒场。是不是案子破了?”

李简尘上下打量着他:“案子破了你还能逍遥法外?”

袁最说:“可是这些藏獒……”他看到几乎所有犬舍里都有藏獒,惊奇地扑到了栅栏前。

李简尘说:“你好好看看,它们是原来的藏獒吗?”

袁最在犬舍前快速走动着,引来一片吼叫声。果然没有一只藏獒是原来的。他想李简尘真有本事,这么短时间就搞来这么多藏獒。似乎是为了用事实证明现在的藏獒一定不是过去的藏獒,李简尘打开了七八间犬舍的门。七八只藏獒顿时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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