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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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陌尘事-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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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你的意思?哎?您好像已经退休了吧?还问那么多干嘛?再说,现在是法制社会,也不是革委会的年代,还要你做婚前审查啊?”楚宁的话同样也带着十分嘲笑的味道。
“不是我要管,是田,田老西不同意。”
“笑话,吴乐宝也不娶她,她犯哪门子二五啊。”
“哎?怎么这么说话?我昨天就想去找你了,你跟吴乐宝关系不错,你跟他说说,这门亲事要慎重,不要再骗人家姑娘。”
“姑娘?哪来的姑娘?都什么年头了,还要做婊子立牌坊啊?她要还是姑娘的话,哼!那她姑妈还是纯情老处女呢。笑话,你们都是老地下了,还做什么指缝里偷窥的事啊。”
“哎?小楚啊,你可是有文化的人喔,不好说这么难听的话哟。”
“难听,好听的全是假话。我看吴乐宝也被她妈的这女人迷住了,这母鸡不点头,哪有公鸡敢揪的?我看,您老也歇歇吧,什么主持人不主持人的,还央视名嘴呢,你不知道啊?如今的戏子都是手持执照的妓女,还假正经干嘛。说白了,吴乐宝要是有后台,我看他当个全国劳模也绰绰有余,搞不好他还看不上她呢。再说,这男男女女都是各取所需,您老也别把你过去的那个芝麻官当回事了,你管天管地也管不到人家上床唱戏吧,劝您还是歇歇吧,免得人家在床上骂您。好了,你们慢慢吼吧,我耳屎都要震出来了。拜拜!”楚宁说完扬长而去。
原本,楚宁是想出来散散心的,碰上这事,他也没了兴致,只好折回又往家而去。他再也没有想到,吴乐宝这桩事还引来什么门不当户不对。回到家,吕佳正在厨房收拾,他悻悻的回到房间,吕佳丢下还没洗完的碗筷跟了进来:“你去哪了?佳佳说,张同是明天上午的飞机回美国。我问过了,明天只有九点的一班飞机飞休斯顿,要不你明天一大早在机场等等她,别让她有事闷着。”
楚宁摇了摇头,他心里想去但又不想去。他嘴上说:“再说吧,她有事会找我的,也许她不便跟我们说呢。”
话楚宁虽是这么说了,而他心里是怕如果张同在上海真的有什么男人,自己冒然的去了,碰见了不是给张同误会嘛。吕佳明白他的心思,她也不想说穿,停了一会儿,她想了想:“佳佳说,张同问她大概什么时候签证,她好早点安排佳佳住的地方。”
“这丫头怎么态度又好了?你呀,以后不要跟她呛呛的。做母亲的,多关心关心她的生活,女孩子嘛,大了,我不好多说什么。”吕佳听着,她瞪了他一眼,嘴上虽没说什么,但她心里还是一肚子委屈。楚宁叹了一口气:“哎!妈的,刚才我又碰见老侯了。”
“侯主席?你怎么又碰见他了?”
“谁知道啊,跟碰见鬼似得。嘿,他领着一帮男鬼女鬼在唱歌跳舞呢。”
“在哪?”
“就在那后面的卖场。嗯,他让我劝劝吴乐宝,让他不要跟田老西的侄女来往,就是那个田静,在电视台跑龙套的那女人。他说什么门不当户不对,真好笑,一个靠走后门到电视台的烂女人,还把自己装扮成大腕呢,简直不知道丑卖几钱一斤。”
“老侯的意思?”
“不是,他说是田老西的意思。我刚才看见她和钱老屁两人在唱《夫妻双双把家还》呢,还调什么情哦,都老黄瓜刷绿漆了,还装什么嫩哦。”
吕佳扑哧一下笑出声,她见楚宁情绪好了,又笑着说:“你跟他们气什么呢,全当他们都是二百五好啦。”
“我不是生起,我真好笑这些人自命不凡。要不是吴乐宝把她当公主,我瞧都不瞧这女人。”
“看来吴乐宝跟田静还真的啦?”
“估计是这样。”
吕佳做完家务回到房间,楚宁手里拿着遥控器,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他思想斗争来斗争去,最终心里还是放不下张同。将近十一点钟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说:“你说我去不去上海的好?”
“你自己看呢?”
“按理说,她回来也该告诉你我们一声吧。是不是丫头出国的事,她有些为难,不好说啊?”
“不知道呀,”吕佳先头也这么想了。但事都到这份上,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虽说,她是极不情愿楚宁去见张同,但还是又试探地问:“要不你去上海吧,能见到她更好,要是见不到,以后也好说呀,”楚宁点点头,吕佳又问:“她上海有亲戚朋友吗?”
“没听她说过。嗯?好像她丈夫原来是上海人,”楚宁说着又摇摇头:“哎!具体的也弄不清。不行的话,那我还是赶早去虹桥机场等等她,不知道也罢了,这知道了,总觉得不去送送她失礼了吧。再说,以后我们丫头还靠她照顾呢,你说呢?”
“那就去吧,”吕佳用余光扫了一眼楚宁,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她又补充了一句:“我看你还是去一趟,如果她有难处,我看也不能给她添麻烦。丫头去不去美国念书是小,总不能给人家背包袱呀,”楚宁起身坐在床边,他点了支烟,似乎想着什么,吕佳见他犹犹豫豫的样子,又说:“别犹豫了,现在到上海也快的很,你就坐早晨五点钟的双层列车去,三个多小时就到了。”
“好吧。那先睡吧,我四点钟起来。”

第71章

这一夜,吕佳并没有睡着。她前思后想,总觉得自己的丈夫有什么事瞒着她,但又不能确定,只是一种女人的直觉罢了。
凌晨,天刚蒙蒙亮,楚宁就坐上列车往上海去了。他没有一丝困意,眼睛投向窗外,脑子里想着那零零碎碎的往事。
张同的爷爷原是一名军医,太平洋战争爆发前,他被公派留学美国。回国那年,日本人投降了,他在陆军医院干了没多久,内战又爆发了。张同的父亲原先是大修厂的一名工程师,母亲是战争遗留下的孤儿。据说,她母亲是在孤儿院长大的,长大后就留在孤儿院工作。张同和她爸妈去美国继承财产那会儿,正是中国大陆开放之初,也是出国大潮的第一拨。楚宁去美国看望张同的时候,她曾跟他讲过一些家事。在她爸十多岁那年,也是徐蚌会战结束之后,她爷爷随国民党军一路退守到云南。退败前,他爷爷曾回过一趟南京老家,然后留下妻子和他唯一的儿子,随军辗转到中缅边境。后来,她爷爷在缅甸呆了两年,尔后他没再随部队去台湾,而是绕道新加坡去了美国,投奔他在美国留学时的老师。大陆开展“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那一年,张同她爸中专毕业分配到大修厂工作,文革刚开始的时候,她奶奶病逝。之后,她爸虽在文革中没有受到太大的打击,但由于出身问题,一直也不被重用。直到大陆的政治冰雪消融以后,张同的爷爷又辗转找到了他的儿子。不久,他们就举家移民去了美国。
早晨七点多钟,楚宁下了列车,他马不停蹄的赶到虹桥机场。他问询了飞往美国休斯顿航班的时间,尔后就守株待兔似的守着。对于上海这座城市,楚宁几次都是匆匆而过,他没有在这里太多的停留,每次都是在这里中转。忙忙碌碌的机场人来人往,他孤零的等着,但心里却又有些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见到张同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又不知道张同身边会是什么人,他瞎猜着,自言自语的咕噜着,一种想见又怕见的情绪时隐时现。离航班起飞的时间一秒一秒的逼近,他还是没见到张同的影子,这下又让他瞎猜起来:难道是女儿记错了时间?还是张同有意不想见自己?楚宁感到一阵烦躁,直到飞往休斯顿的航班起飞,他才万般惆怅地离开机场。楚宁无暇再在上海久留,坐车返回了火车站。在公交车上,他闭目养神,一幕一幕的回想着那年到上海来接张同的情景,心里就像失恋一样的迷惘。
回到南京,天色将晚。下了列车,他重走着曾经接张同回来的路线,一路无精打采的绕到原来大杂院的附近。这里已经竖起了两幢高楼,那青砖小楼、红砖黑瓦的宿舍、防空洞、爬满常春藤的围墙,还有院外那一口整天是人来人往的水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混凝土的建筑、大理石的台阶、玻璃幕墙和穿着不是警察又不像解放军制服的保安。霓虹灯下,原先大杂院里吵吵闹闹,指桑骂槐的市民景象不见了,换了是西装笔挺,肚大腰圆和瘦挑摩登的男男女女。
“楚宁,你怎么到这来了?”徐华扭动腰肢迎面向他走来。
“哟!是你呀,徐行长。你怎么到这来了。”
“别乱叫。我哪是什么行长,你别把我喊下岗了。”徐华的脸上泛起红晕,看起来好像有些害羞。
“噢,还没进步啊?我还以为你已经当行长了。”
“哪来这么容易啊!这行长也有大有小,省行的叫行长,支行的也叫行长,现在就连网点也有叫行长了,你说我做哪个行长呀?”楚宁听了笑了笑,徐华摇摇头:“人啊,越往上爬,上面越是要有人,没硬关系,没人哪行啊。”徐华有很长时间没见到楚宁了。听她口气,这几年她好像是原地踏步了,原因可能也就像她所讲的吧。她跟楚宁说了几句话,转而请道:“别在这浪费时间了,我请你喝茶去,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还真想跟你聊聊。”
楚宁见她眼神迷离,他故意的看了她一眼,两人目光相对,徐华很是不好意思地迅速移开目光。楚宁忙推脱说:“今天不行,我刚从上海回来,还没回家呢。谢谢!改天吧!”
“你刚从上海回来呀?我还以为你是从美国回来呢,能有多大事哟!陪我喝杯茶再回家吧,不会耽误你回家相亲相爱的。”徐华的话有些带刺,像似散发出一种酸醋的味道。
虽说,楚宁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一听见“美国”两字,心里就惆怅万分,但他又不好接话,就勉强笑着:“什么话嘛!看来你这两年也改变不少吗?”
“有什么改变不改变的,我孤身一个女人,做不了人家情人,还不让我好好享受人生啊。”
“还单身啊?怎么不找一个?”
“男人,现在有男人吗?不是我打击面太大,现在的男人比女人还现实。好了,不说这些了,我还是请你喝喝茶吧。”
“真的不行,我回家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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