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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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河镇-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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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谢铁成就更惨了,慢说是顶门立户的槐木杠子,就是杨木的柳木的,他都没有一个。用文人的话说叫做“此事古难全”,或者是“鱼跟熊掌不可兼得”。庄稼人说得不但通俗易懂,而且还更加形象也更加生动,叫做“有锅盔的没牙,有牙的没锅盔”。
菊儿曾发过誓,她非要给谢铁成生个槐木杠子不可。那是因为她那时还年轻。不想一耽搁就是七八年,如今已有一把年纪的菊儿,慢说是生个槐木杠子,就是杨木的柳木的,她都不敢指望了。
这丫头一生下就重眉大眼的。得了个外孙女,木匠老两口子像是得了个“和氏璧”,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对这个外甥女,刘子明跟余儿以及马子亮跟明儿,更是稀罕得如掌上明珠;就连因生了两个女子而吃尽了苦头的柳叶,都是抱在怀里爱不释手。
尽管亲戚六人们夸了又夸奖了又奖,但菊儿那颗悬着的心,却总是放不下来。当谢铁成接过孩子连着说了两个“稀欠”后,菊儿这才回过头对他说:“给娃取个名字吧!”谢铁成不假思索地说:“就叫做‘欠儿’吧!”孙兰玉却说好是好,叫起来也上口,只是有些太俗气。谢铁成连忙说:“那就劳驾嫂子给另取一个吧。”孙兰玉说:“另取倒不必,字变音不变,就叫做‘倩儿’吧!”众人异口同声地说:“这不等于把猫叫了个咪么?”孙兰玉却摇着头说:“不然!”见一时难以说清,从马月盈的书包里取出纸和笔后,她先写了个“欠”字,接着又在旁边写了个“倩”字。指着这两个字孙兰玉对众人说:“这俩字音虽相同,意思却大不一样。”指着‘欠’字她接着对大家说,“这个字对知情的人来说,都明白咱是稀罕这孩子;对那些不知底的人来,说却容易误解成‘亏欠’的意思。接着,她又指着旁边的‘倩’字对大家说,“这个字只有一个意思,就是‘美好’。美好的,自然也就稀欠了。”
众人这才纷纷感叹地道:“没想到一字之差,竟有这么多的学问!看来多念些书,还是好。”谢铁成接茬说:“慢说是多念些书,就是不念书在学堂的茅房里多熏上几天,出来都不一样喀!”马子亮打趣地说:“难怪铁成哥这几年斯文得多咧。原来是在学堂的茅房里熏出来的。”马子亮的一句话,将众人逗得咯咯咯咯地笑得前仰后合,有的连眼泪都笑出来了,有的竟笑得岔住了气搂起了肚子。。。。。。
有苗不愁长。转眼间,倩倩娃已经不吃闲饭了。果然跟几个哥哥不同,她既保留了菊儿的善良和温柔,又继承了谢铁成的强悍与耿直。不是个娃子,性格却像个娃子,因此益发的惹人喜爱了。为了有所区别,菊儿从小就教她将谢铁成叫爸,将郭福寿叫伯。如今她已能帮她妈菊儿拣菜洗碗,能给他爸谢铁成拿烟取火,能给他伯郭福寿端茶倒水了。
这天晚上菊儿一觉都睡醒了,却见铁成还坐在炕头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于是催着他快点睡觉。谢铁成不但自己没睡,还对菊儿说:“你也甭睡了。我有话要跟你说。”虽不知谢铁成要跟她说些什么,但从他的脸色上,菊儿已看出不像是什么好事。菊儿忐忑不安地披着衣服坐了起来。谢铁成却不说话,只是依然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有啥话,你倒是快说呀!”终于忍耐不住,菊儿催问道。她急于知道,却又害怕知道。
“外面有些闲话。我早都想跟你提说,却又口涩的不行。”在炕边上磕掉烟灰后,谢铁成一边重新在烟布袋里挖着旱烟,一边说。
“又有人在嚼舌头?是不是又在说咱的倩儿?”菊儿又急、又气、又怕。
“不不不!说的是。。。。。。唉!”谢铁成欲言又止。
“说的谁?”菊儿追问道。她越发的着急,也越发的紧张了。
“是。。。。。。是。。。。。。是咱家的德玉。”毕竟不是自己亲生,谢铁成说这句话时,比他当年学打铁抡十八磅大锤,还显得吃力。
“德玉,德玉是个娃子,又有啥好说的?”菊儿没好气地说。听说是关于郭德玉的,她反而如释重负,变得不以为然起来。
“有啥好说的?哼!他跟佘家的那个小妖精,黏在了一起。都快当婆婆了,你却还蒙在鼓里。”见菊儿不以为然的样子,谢铁成一时不满,话说得反而利索了。
“啊!有这事?”菊儿吃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她压根没料到竟有这事,更没料到事情的后果,已如此的严重。
当年的郭德玉跟佘大花,只不过是个刚换上浑裆裤不久的毛孩子。他们虽有了些关于性的意识,但毕竟还处于朦胧状态。如果说戴维的人体解刨图谱,将他们那种朦胧的意识变得清晰了起来,那么,桩场上的叫驴跟骒马——这些不可能知道羞丑的低级动物,又将他们这种朦胧而抽象的意识,变得具体而生动了起来。郭德玉显然要比郭德厚机灵得多,佘大花也不笨。要是把心思放在念书上,他们虽不敢说改变门风,给各自的门楣上多少生出一些光辉,但至少能将那种朦胧的意识埋藏在幼小的心底,而不至于使其快速地膨胀升级,并在极短的时间内泛滥成灾,以致一发不可收拾,竟做出那种与年龄极不相符,既伤风败俗、又有辱门楣的事来。
开始的邂逅,只是在某种好奇心的驱使下,出于无知而进行的某种探索。郭德玉的种子尚未成熟,再加上佘大花的地温也不够,所以只是开了个狂花,没有也不可能结出什么果子来。
陈致远跟着队伍走了,陈静远上了省城的高中,郭德厚也跟着谢铁成一头扎进了牛圈和马厩,与那些不通人言却善解人意的牛马们为伍成了朋友。高不成郭德玉也曾羡慕过陈氏兄弟,只可惜自己没有人家的实力;低不就他又看不起他哥郭德厚,也下不了他的那份苦。在集市上转悠了几天后,郭德玉惊喜地发现了一个秘密。原来在这个世界上,竟还真的有既不用费脑子,也用不着出蛮力,更不需要摊本钱,就能体体面面赚到钱的职业。于是在南河镇的集市上,便多出了个空手套白狼的小经纪。
天上要,地上还。说的是卖家要价即便是再不着边际,买家也不能见怪;而买家还的价即便是再离谱,卖家也不能介意。买卖不成仁义在。这是南河镇人在赶集交易时,又一条不成文的游戏规则。为了不伤和气,买卖双方往往是只动手而少有动口,他们用捏手指头的方式,暗中进行着讨价与还价。冬天在甩下的棉袄袖筒里,夏天在草帽的掩盖下,春秋两季则不由分说,便撩起了衣裳襟子。。。。。。伸直的食指代表一,加上中指代表二,再加上无名指就是三,再添上小指就是四;一只手代表五;拇指加小指则为六,加食指则为八;八加中指反为七;食指打弯便是九。
买卖不成,说辞不到。天生我材必有用。你还甭说,凭着天生的那张油嘴,跟油嘴里那条如簧的巧舌,郭德玉不仅很快地入了道,而且还多次把那些已经做了一辈子的老经纪,都不得不摇头放弃了的生意,给说拢了。将那些天上要价的卖主们叫到一边,他鸡蛋里挑骨头地说:“好我的大叔(大哥)呢!咱的东西是不错,但也不是金銮殿上的皇上,天下就此一个。货到街头死。咱的东西咱清白,毛病在哪儿我也就不多说咧。您再让让,我教买主再添些,这事不就成了?凭您的能耐,少在这儿耽搁上一天,挣下的怕绝不止这个数。你说对不?”
那些地上还价的买主,被叫到了另一边,郭德玉又拍又打地说:“大哥(大叔)哎!您的眼窝也真有水水,好东西一眼就被您给瞅上了。”甩下袖筒后,他又捏着买主的指头压低声音说:“不瞒您说,这东西上一集就有人看上了,而且添到了这个数。要不是知道卖主没卖有些后悔,我还真不敢插这个手说这个话。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宁吃仙桃一口,不吃毛栗子半斗。要是再不下狠心,过了这个村没了这个店,后悔的,怕就要轮到咱了。”
嘴是扁的,舌头是软的。小经纪郭德玉的嘴再扁舌头再软,却说服不了他留在佘大花肚子里的那个孽种。
自打多儿死后,郭德玉与佘大花两个一直搅和在佘褔庄里,并不分黑明昼夜地为所欲为着。街上的闲话和眉眼,以及佘有志即将归来的预感,已使郭德玉越来越感到有些不妙。看着佘大花那个已经隆起的小肚子,郭德竟然萌生出一个罪恶的念头:只要将自己种下的孽种从她的肚子里挤出来,不就万事大吉了么?




 第二三章朝娶媳妇夕得孙 昨

那天,对着这个肚子郭德玉越扇越欢,给的力也越来越大。在罪恶的目的就要达到时,不料在一阵紧似一阵的敲门声中,郭德玉却功亏一篑而泡了汤。佘大花似乎也已觉察到他的险恶用心,暗吃一惊又明吃一惊,一时着急,她竟一巴掌将郭德玉扇到了炕脚底。
借着佘大花找来的梯子,在失急燎毛地爬上了佘褔庄那高高的后墙后,郭德玉却犹豫着不敢跳下去。情急之下,摸起铁头锨佘大花便重重地拍了他一锨板子。应声跌下去后,郭德玉一瘸一拐地逃走了。已经猜出敲门的可能是他爸佘有志,佘大花在手忙脚乱猫儿盖屎地稍加收拾后,便准备去给佘有志开门。佘有志要是问起时,她准备一推六二五说自己在后院里上茅房,啥也没听见。佘大花正要开门,不想敲门声却没有了。她听到的,是一阵逐渐远去了的脚步声。一场虚惊过后,佘大花轻轻地将门开了一道缝。从那远去的背影和走势上,她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倒吸了一口冷气后,佘大花重新插上了门。背靠着门,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佘有志肯定还会回来的,喘息稍定后,佘大花连忙收拾了起来。她找出了一条干净的裤头,然后迅速抹下裤子,将那件已经粘粘糊糊的脏裤头脱了下来。用脏裤头将自己的下身揩了又揩后,佘大花这才换上干净的裤头,又急忙重新登上了裤子。在将那条已沾满污物的脏裤头翻了个后,佘大花又拿着它去擦郭德玉遗留在被单上的“琼浆玉液”。不擦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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