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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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河镇-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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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红的白的紫的等姹紫嫣红的小花,却已不复存在。代替她们的,是罂粟那同样有白有红有紫,而且同样美丽而妖冶的花朵。这些花朵,使人不由得时时联想起那些看起来同样斑斓,但却教人心里发怵头皮发麻的菜花蛇。
在出任陕甘总督期间,左宗棠就曾为在这肥沃的三秦大地上,到处都盛开着妖艳的罂粟花而对关中人大失所望,并“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为了不使国人沦为“异类”,铲除“恶卉”,是左帅督陕时打的第一个硬仗。左帅的言行,曾使多少有识之士为之震惊,又为之感动,当时老地主正血气方刚,他亲自目睹和参与了这次行动,并受到左帅的嘉奖。后来,当鸦片再次在关中泛滥成灾时,老地主却坚持不种。这年因忙于帮陈德润办学,老地主将家事交给了已经成年的儿子。一时疏于过问,儿子竟背着他种了几亩鸦片。发现后老地主也曾大动肝火,但一切却都为时已晚。
在还没来得及说服儿子铲除鸦片的时候,却因郭福寿行动不便,老地主以校董和开明绅士的双重身份,应邀参加了省里召开的禁毒会议。会上,省禁烟督办陈德润的一席话,使与会者无不为之感动。他痛心地说:“率先禁烟于东南,使国人扬眉吐气而英夷闻风丧胆者,乃民族英雄林则徐林大人;后禁烟于西北,并收复新疆长国人志气而灭俄佬威风者,乃民族英雄左宗棠左大人。此二公先后任职我省,但至今我省仍恶卉泛滥烟毒肆虐竟首居全国之最!扪心自问,我等有何面目上对英烈的在天之灵,又下对子孙万代的期切之情?”说着,他竟不由自主地动了感情。用手帕沾了沾已经湿润的眼角后,陈德润又接着说道:“今中华民国第一任陕督张凤翙张大帅又力主严禁,其决心不亚于林左二公,实乃我三秦之父老之大幸也!”在兵马都督张云山宣布了戒烟条令后,总督张凤翙最后讲道:“本督与林左二公一样,虽非秦人,却都饮秦水而食秦粟。秦地百姓,皆本督之衣食父母也。今父母为烟毒所困,本督又岂能坐视?此次禁烟定当效法林左二公,以国家大局为重,而置个人荣辱死生于度外。为除恶务尽成此大功,还请在座诸位勿辞劳苦,鼎力支持。”
昨天晚上一回到家,老地主就把那张盖有“陕西省禁烟督府”和“陕西省军政府”关防大印的禁烟文告,扔在了儿子的面前。儿子看过后对老地主说:“爸,都怪儿一时糊涂,做下这伤天害理之事,既有辱门楣,又惹您老人家生气。我这就去准备犁杖,赶明天一早,就将烟苗全部铲除净尽。”
正望着罂粟花出神,却见儿子已将带着逼土的犁杖,吆到了地头。立即从儿子手里逮过犁把,老地主一声吼喊后,犁铧早已插入黄土。马到处,那些随风摇曳的罂粟花纷纷落地。。。。。。




 第十四章小长工绝处逢生 柳

虽然好强,但毕竟上了岁数,一个来回下来,老地主已是气喘吁吁,有些赶不上趟子了。儿子从手里接过犁把后,老地主摇着头叹了口气说:“唉,年龄不饶人喀!”
围观的越来越多,大人们议论纷纷:有赞许的,有惋惜的,有感叹的,有惊讶的,还有迷茫不解的。孩子们却争前恐后地抢拾起那些虽必死无疑,但目前还不失妖冶的罂粟花。刚才还五彩缤纷的罂粟王国顿时变得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新土的气息。
佘有志也夹在人群中看着热闹。他没有赞许,没有惋惜,没有感叹,没有惊讶,也没有迷茫和不解。在那段时间里,一句话没说的是他,心里想得最多的,还是他。
那一长一短两支快枪被抢的事,佘有志没有向任何人提说过,也不准团丁们向任何人提起。一来这并不是什么赢人的光彩事,二来他活人靠的是啥?靠的就是枪跟楼子。如果住在楼子里,枪还是被抢走的事被人知道了,这费心巴力盖起的楼子,岂不成了聋子的耳朵——样子货。丢了这两样本钱,自己还能像从前那样迈着头,在南河镇的街道上走路吗?肯定是不行了,就连低着头夹着尾巴走路,怕都不行了。人们见了,怕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点头哈腰的了。不点头不哈腰都是小事,怕的是登着鼻子上脸,有人要跷他佘有志的尿骚了。
老婆多儿那里,就用不着佘有志多叮咛了。那天晚上,她人也丢了眼也现了,自然只能是守口如瓶了,更何况她本来就没有多余的话。
多儿从小就沉默寡言,自从走进佘家这两扇黑漆大门后,她变得更加谨小慎微起来。这倒不是因为她是一个上面有公婆,前面有丈夫的小媳妇。多儿天生丽质,又给佘有志生的儿是儿女是女,因此对他们姓佘的来说,应该是有她说的,没他们说的。后来公公凶死婆婆变疯,多儿自然而然的成了这个家里的主妇。这个家庭可不是一般的家庭,而是一个在南河镇上扳着指头,都数得上的家庭,加上丈夫佘有志又是个人物尖尖子,谁见了敢不敬她三分?那些只有三尺门面,男人只做些小本生意的婆娘们,跟那些只有一亩三分地,男人只会打牛后半截的农妇们,在人前说起话来,都硬气得跟拿椽戳似的。菊儿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从来到这个世上的那一天起,菊儿似乎就是一个任人摆布、任人宰割的羔羊。在乔家时,她就受尽了那只母老虎跟那七只小母老虎的气。被赶出乔家时,她母亲柳叶虽只是个妓女,但却因风韵犹存,加上做过大户人家的姨太太,因而颇受嫖客们的青睐。当年的柳叶,算得上是“怡春院”的台柱子,摇钱树。老鸨不得不在反复的权衡利弊后,收留了她跟她的妹妹余儿。多儿和余儿总算还能寄人篱下,而不致流落街头。
四岁的多儿,跟比她还小两岁的妹妹余儿,被老鸨塞进了怡春院后面的柴房。在一条破棉絮扔在她们身上后,咔塔一声,柴房的门便被一个铁将军给把住了。伙食有荤有素还不算太差,运气好时还能碰到一颗鸡头,或者是一条鱼尾巴。只是虽近在咫尺,她母女们却难得见上一面。整天与菊儿姊妹俩作伴的,是那些比她们自由,比她们气长,也比她们胆大的鼠男鼠女鼠老鼠少和鼠子鼠孙们。
在这间柴房里,多儿跟余儿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
当院里一天比一天变得冷清,进账也逐日递减的时候,老鸨这才发现柳叶的姿色,不再像以前那么诱人了。这几年她光顾着挣钱却舍不得花钱,时间一长即便是鱿鱼海参,客人们怕也是吃得腻味了。不出点血给嫖客们换换口味,看来是不行了。
好不容易才把那些散碎的银子,兑换成一个个的大元宝,眼下又要把这些大元宝于一瞬间抛出去,老鸨能不心疼么?
苦思冥想中,老鸨突然想起了柴房。柴房里除了那些令人恶心的老鼠家族外,似乎还有两个会说人话的小生命。不错,柴房里是有两个会说人话的小生命。
有,又能咋样?老鸨并不抱啥希望,在她的印象中,她们还是两个丫子。不贴赔残羹剩饭就算不错了,还敢奢望着她们给自己屙金,或者是尿银?
在某种莫名其妙的好奇心的驱使下,老鸨终于亲手打开了那把大铁锁。推开门她先是一愣,接着便惊呆了。老鸨只看到柳叶人老了,珠黄了,却没想到她的女儿长大了,成人了。做梦不曾想到,昔日那两个小丫子,如今竟长成大姑娘了。开始,老鸨还准备骂她们“喂两只猪娃子,也该出槽了。”临时,竟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说成了“啊!鸡窝里,竟卧了两个金凤凰!”
多儿跟余儿终于走出了柴房。又是洗澡,又是换衣服,老鸨还亲自教她们读书、识字、学礼仪。她不禁心花怒放,心想调教上一年半载后,又是两个摇钱树。
不知被大炮震过多少次的柳叶,已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柳叶了。如今的柳叶,也不是个松泛的下家。多儿跟余儿没有被赶出前,她的想法很简单:攒几个钱等自己人老珠黄时,够吃够喝了此一生,也就心满意足了。自从两个女儿被乔家赶出后,柳叶变了,变得心狠了手辣了,也工于心计了。不为自己打算,也得为女儿们打算:柳叶想到了自己开妓院,自己当老鸨,因为其它的她干不了,也不想干。自那天开始在关上房门后,嫖客们不掏足银子,就别想沾她的边。
女儿被老鸨放出后,高兴之余,柳叶反而慌了。这几年攒下的钱虽然足够自己赎身,但离自己开妓院当老鸨,却是桄桄打驴——还差一大截子。自己的身子还能值几个钱?老鸨这个披着人皮的狼外婆,女儿不知道难道自己也不知道?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出了狼窝,女儿们又落入虎口。
过去一看见那张坑坑洼洼的黑麻脸,柳叶就由不得恶心发潮。这一向她却突然向麻子佘献起了殷勤,不但免去了这张麻脸那比别人高出好几倍的“进身钱”,而且还把别人使在自己身上的绝招支给了他,并变着法儿用自己的肉体,尽可能的使他得到充分的发泄。麻子佘更是受宠若惊,因为好多方式方法别说是做,就是想,他今辈子都可能想象不到。
一次,在麻子佘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后,柳叶却哭了。麻子佘吃惊地问她道:“是不是我扇的太猛,把你那儿给弄痛了?”流着眼泪柳叶却摇了摇头说:“伺候你这么久,我的心思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也没看出?”麻子佘说:“我虽多次进入过你的身子,而且在你的指引下,一次比一次弄得深也弄得更为受活,但却从来无法进入你的心,又怎么会知道你的心事?有啥心事,你尽管说!”柳叶噙着泪勉强地笑着说:“其实也没啥。我早就想自己开个院子,但这钱,却至今还没凑够。一想起来,就免不了要伤心难过。”麻子佘一听反而松了口气说:“哦,我当是啥事,原来是这。那你还得多少?”柳叶说:“只差个小头,也就是七八百两。”接着她又佯装轻松地说,“其实再混上一半年,我也就差不多了。只是女儿们眼看着大了,我不得不为她们着想,恐怕是不能再等了。”
麻子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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