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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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纪事-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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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风起兮云飞扬,有猛士兮守四方。有志之士,志在四海,今日别离,明日相逢,诸位莫要伤怀。”
  那一双桃花眼中炯然有神,话意间胸襟开阔而辽远,又有高远澎湃之志,令众人闻之少了几分伤离,都对往后建功立业跃跃欲试。
  陈适之也淡去惆怅,慨然笑道:“正是,你我皆丈夫,何怍惺惺小儿女态?”
  这一番话免不了要传回京里,众人皆道柏冉心志寥廓,胸怀洒然,至于临淄侯听闻,连道三声:“吾得之矣。”再骂柏原,去信让他这辈子都不必回来了。你说再多来几个柏冉这般的好孩子,柏氏何愁不可长兴?现在,就算他直了,谢氏也不肯跟他了,临淄侯心中柏冉聪明谢氏功劳很大,谢氏都不肯了,他还回来干嘛?不用回来了!
  却说陈驸马说完话后,一行人就启程了。送别诸人一直望到人马绝尘而去方相携而归。十里亭中渐静了下来,芳草萋萋,秀木森森。不远处墙角后有一马车,窗帘渐放下了。
  车中,襄城公主静坐了一会儿,斯人远去,黄沙漫天,再见不知何时了。
  阿蒙不知她家殿下起了大早却只为来送行的,这,这实在,有些于礼不合了。她觑着公主脸色,想要说什么,不想公主却先开口了:“你们跟我有五六年了,什么话能传,什么话不能传要分明白。”这些人起初都是顾皇后选来给她的,忠于她,也忠于皇后。今日之事,襄城不愿皇后知道,再生出是非来。
  阿蒙几个眼角一跳,也不敢说什么,忙俯身称诺。
  襄城缓缓道:“往日我小,不好说什么,但今后,你们该分清主子是哪个。”语气十分严厉。
  阿蒙几个惊得呆了,挑眼看公主,她素知殿下不好糊弄,她也没想过糊弄,也是忠心耿耿的侍候着的。她本以为自己两边效忠,殿下是不知道的,不想她不仅知道,且还不满久矣。襄城面容很是平静,阿蒙却不敢真当做可蒙混过去。为人奴仆,求得不过是主家荣耀,连带着他们也可有颜面,眼看殿下已大了,所行之事从无差错的,与其顾着两边,不如念着一头。
  阿蒙等婢心一横,伏身道:“唯殿下之命是从。”
  襄城倒不是对皇后有戒心,实在是,不愿一举一动有人看着,比如她的小狐狸是怎么来的,皇后就曾问过她,且她将来要做的事必不会少,她也不愿一面吩咐人去办,一面人就先去问皇后可不可办,如此受辖制。阿蒙等婢能听是好的,不能听,全部换了再培养一批从头到尾都只听她话的,也不过稍费功夫。
  阿蒙等应了,就不敢反悔,若是反悔,背主之婢,谁也容不下。襄城便如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道:“去安阳姑母那。”
  阿蒙便去吩咐赶车的路径,言语行止不知不觉间便较往常多了几分慎重。
  安阳长公主丈夫刚走,心中也空空的,她刚生出来不过三四岁,先帝就没了,哥哥姐姐们造反她也不过*岁,没赶上,故而众人皆以为她是很贤良端淑的,加之与陈适之感情十分深厚,对陈氏也从未摆过公主普,这位长公主的名声,十分好。
  襄城到这来是为回宫后有个去处好说。
  安阳长公主一听家令送了襄城的名刺进来,忙亲迎了出来。一到门前,果见着门外有女娉婷而立。
  安阳不等襄城行礼便携了她的手笑道:“难得呢,你总在宫里不出来,见了你名刺我还不信。”
  襄城透出点小女儿家的憨态可掬来,笑着道:“我就知道姑母想我,这不就来了么?”
  安阳一乐:“就你嘴儿巧。”
  公主府有定制,走过恢弘的前殿,方是后院。到了厅堂坐下,安阳令人上了蜜水来待客,方问道:“陛下可好?皇后可好?”
  “父皇近日忙着朝里的事呢,我都不懂。大郎读书之余爱四处动弹,母后要看着他,颇不得闲。”
  安阳心说,狡猾,你要不懂,怎么上回你一去,皇帝就改变主意不将粮与十七郎呢?司马家的女儿还真没有不懂朝政的,就她,要是大几岁,如今是个什么光景还真不好说。安阳默默的吐槽,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笑道:“那你呢?近日都在忙什么?”
  谎言给戳穿了,襄城也不脸红,只是十分憨厚道:“得了只狐狸,怪可爱的,可惜伤了腿,在寻人给它治呢。”
  安阳顿时就有兴趣了,她挺喜欢那种毛茸茸的小动物的,忙道:“可是前几日狩猎得的?”
  “是啊,我那还有只小兔子,姑母要喜欢,就使人给你送来?”襄城笑眯眯的。
  安阳一想,驸马远行,还不知何时能回,一个人在府里闷着也是无聊,养个小动物解闷还能摸毛,倒是不错,便问:“什么颜色的?”
  “是只白毛兔子,还挺小,在林子里被枝条缠了腿,被我捡了回来。”襄城得意,她是打定主意要将兔子推销出去的,“起初看着呆呆的,没两天熟悉了,便活蹦乱跳起来。”
  安阳给她说得心痒痒,又说了几句,定下了兔子往后的归属权。襄城在公主府用过了午饭,到下午晚饭前,有仆役来禀道:“驸马一路去十分平安,现应当已到了驿站休憩。驸马说三日后送家书来与殿下说一路风景。”
  安阳仿佛松了口气,挥手道:“退下罢。”
  等那仆役一退下,安阳才想到襄城还在,刚刚那一幕全落到晚辈的眼中了,安阳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欲盖弥彰道:“我没出过几回京,便让他来告诉我外面都是什么样的。”
  襄城自然不会说她留到这个时候便是为了等一句平安,她早知安阳姑母与姑父恩爱非常,必然会打发人跟着,远远的送一程。心中已默默决定了,三日后她亲自将兔子送来。眼下只是颇为认真道:“哦,他~”
  安阳长公主大羞,却不能在这促狭的侄女面前下了面子,忍不住挑眉道:“等你以后有了小驸马就知道了~”习俗使然,未嫁之女说起姻缘,必要羞涩脸红退避。
  因而,这回就轮到襄城害羞了,匆忙的起身告辞。安阳长公主一边送她一边笑得花枝乱颤:“我这有不少小郎君呢,你知会一声,我必与你说个才貌双全的。”
  她越是说,襄城越是红扑扑着脸庞,逃回到马车上,心口扑通扑通的跳,却不是为安阳长公主口中的小驸马,到驿站了就好,就不必投宿荒郊了,只是那仆役怎不说明白,是哪个驿站呢?
  作者有话要说:柏原:阿爹,我回来了。
  临淄侯:回来做什么?(要生孩子么)
  柏原:我找到真爱了。
  临淄侯:去死去死去死统统去死。
 
  ☆、第27章 二十七

  襄城一路回到宫里;心跳才缓下来,待字未许之女,这般关心一个小郎君,饶是襄城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关注着,并未当真做出什么事;也羞臊难当。
  平复心情,整整衣装,方下了马车去顾皇后处请安。皇后少不得问了一句今日去了哪儿。襄城笑回道:“在安阳姑母那,许了将我那兔子与她;过两日使人送去。”
  顾皇后对要紧的宗室是有几分了解的;闻言便笑道:“她就喜欢这些长毛的东西,”又道;“陈驸马不在京;你多去长公主府坐坐也好。”
  襄城也道:“姑母仍是与儿差不多的心性,很能说得来呢。”
  顾皇后欣慰,正要再说,就见昭阳宫有一宫女气喘吁吁的跑了来:“大事不好,陛下厥过去了!”
  顾皇后与襄城大惊。顾皇后猛然起身,压下惶恐急问道:“怎么回事?好好儿的,陛下怎就厥过去了?”
  “已请了御医了,婢子急赶来报信,并不很清楚。”那宫女言语条理很清晰。
  襄城一听,最要紧的是先去昭阳宫看着,若有个……离得近也好照应,再有眼下情况不明,消息不能乱传……她脑海中转过几圈,立即起身道:“父皇抱恙,最要紧的是稳住人心,请母后做主,宫人勿要胡乱走动……儿当去侍疾。”
  顾皇后没问出皇帝究竟怎么了,严不严重,听襄城一提醒,也立刻打起精神道:“你且去,余下的我来。”执掌宫闱近三十年,顾皇后对禁宫的控制能力还是很可观的,她心中很是担忧,不是她多在乎皇帝,实在是皇帝这会儿,还是健健康康的好。
  大多数人都与顾皇后是一样的心思,都盼着皇帝好好的。对东宫而言,太子尚不能顶事,好歹得成婚了才妥当啊,还需要皇帝照看教他如何为君呢;之于赵王,他近日正雨里雾里很不得解,阿兄对他仍是好的,每每下面有好东西贡上,他都记得送一份到赵王宫来,可怎么底下之人频频受挫,仿佛是阿兄刻意打压一般,他需静下心来看看情势,不能自乱阵脚,再者,赵王实则十分舍不得皇帝,他阿兄待他素宽容。
  因而,这时没什么人盼着皇帝不好,都希望他健健康康的多活一阵子。皇帝少时就羸弱,虽保养得宜,平日不显,可一劳累就显出底子差来,从去冬那一受寒,时不时的就病上一场,前段日子好容易好些了,又因匈奴一闹,被边关的人事一扰,又发现他的大臣都有自己的弯弯绕绕,他控制起来有些费劲,几下里操心的一多,就晕倒了。
  襄城急忙赶到昭阳宫,围上龙榻,见皇帝容颜憔悴,很是心疼。爹再不靠谱,到底也是她爹,且皇帝对她,真没有不好的。轻轻的唤一声阿爹,见皇帝依旧双目紧闭,嘴唇紧抿,没半点动静,襄城心中一咯噔,首先便慌了,还是长恩急急的叫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眼下绝不能慌!襄城掐了掐掌心,先出去,问御医究竟怎么回事,她爹染过小感冒小风寒,却从没突然厥过去过。御医磕磕绊绊的说了一大堆专业用语,最后才道:“陛下是劳累过度,心神损耗了。”别的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要他写方子,也只锁眉苦思。
  这种说不清楚的病征最是可怕,一则你不知道是不是御医不敢说明白,怕牵累自身,这时恐怕就要出大事了,二则若真是说不明白的病,倒比确切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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