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之内(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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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合之内(gl)-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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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官领命。”那人施了个礼回道,“只是下官不知梁大人在此事上的意思?”
  梁师成嘿嘿一笑,凑近对方耳语几句。那人默默点头,遂又问道:“那旨…。是毁了呢还是按原来送到您这里?”
  “此番根本就没有旨。”梁师成又笑道,“一个小毛孩子的芝麻事,还轮不到本官为他写圣旨。”
  两人又交头接耳几句,分头而去。
  话说这日离辰时还有半个时辰,人徙已拿着一个小包袱跟着接应的太监从北门入了宫,往应试的地方儿走。临入宫前,跟来的曹申好一阵叮嘱,并说好先去给他收拾房屋,近日家里人口太多,那柴房虽简陋,尚可住人,嘱咐他好好应试,先不要挂念生计。不挂念说来容易,可想起离别时娘的哭脸,人徙就忍不住一阵心酸。可木已成舟,娘苦留自己不住,既出来,此次必要成事,以免负了娘的担忧。一路上低头混想,冷不防撞到那领头太监身上,头上挨了一拂尘。
  “人徙小爷,已经到了,可爷这副不抬头的样子,难不成路上都在画画不成?”那太监尖声说道,指着前面一处大院。
  人徙满脸羞愧,摸头想道个歉,就被前方的建筑吸引住了。
  见一条石板拼就的大路,不远的尽头就是一处四四方方的门楼,朱门青瓦,甚是气派,忙忙的谢过太监,走至近前细看。只见四个一人难抱的大柱,直直排列在门楼里,均是朱红亮漆,稳稳插入白石地面,离后面朱门好几步远,整个门楼风穿而过,面有凉意。退后几步仰望,飞檐走壁,大庙一般的楼顶上檐角对称扬起,又有小兽蹲于其上。正面檐壁自然是青砖绿瓦,厚实庄重,又有花鸟走兽或画或刻,甚是大气华丽。
  人徙叹息一下,目光转到正中高处的牌匾上,却疑惑了。虽没正经上过学,可娘从小教他念书写字,他可认得这不是什么图画院,上面那三个大字乃是“御书院”。
  “这位管事,可是走错?这是书院。”人徙有点失望地转过头问那太监道。
  那太监嗤笑了一声,回道:“您以为这是科举里的画画考试?您没那么正规的路子,就是在这儿。快些着进去,别叫李大人着急。”
  人徙听了,只好穿过门楼推那红门,进了院子。四处一望,只见院子甚宽敞,主楼高高耸立,旁边房屋依势而建,也不输心中皇家的样子,定了定心。正不知往何处去,一个声音从主楼上传来:“可是人徙公子?快步上来,已误了时辰了。”
  人徙忙忙的甩了包袱在肩上,上了正殿旁的石梯,循那声音,转进一处屋子。但发现里面是一个少年,不像是喊他的那人,一时愣住。那人正伏案专心看书,见他进来,看了看他问道:“你是来应试的吧?不在这里,在正中祖爷爷的大厅。”
  “谢谢这位少爷。”人徙忙道谢,转了身想走,突然想起对方说的“祖爷爷”三个字,又转过身来,看那少年,顿觉唐突。
  只见那少年十一二岁光景,玄袍玉带,粉额白脸,腰间玉佩扇坠,甚是高贵,忙弯了腰,恭敬的话还没出口,那少年就说道:“不必了,你快去罢。我是皇上的九子德基,平日里喜欢书法绘画。若进了图画院,可要好好进益啊,将来为我朝所用。”
  人徙只顾点头,看也不敢再看,躬身退出去,按那九皇子所说,找至那厅堂拐了进去。
  一进门一阵凉风吹过,只见四处窗户大开,窗扇哧啦作响,一位大人站在那里等他,而大厅正中央的墙壁旁立着祭台摆设,余烟袅袅,一幅皇帝画像赫然挂在墙上,端庄威严,仿佛直直望他。人徙一个腿软,直跪下去。
  “你倒是伶俐。本官正要你拜太宗一拜。”那人说着对着画像一拱手,也跪下了,片刻同人徙一同起来,指着大厅正中央地上的一张铺好的画纸道:“我是主持你应试的李舍人。时辰已过,你且准备好应试。”
  人徙有些疑惑到底画画的考试是怎么个形式,见那颜料水笔都齐备,只好复又跪下,正面对着那张画纸。大厅里静了片刻,只听李大人念道:“舞蝶迷香径,翩翩逐晚风。”顿了一顿接着道,“这就是画题。限一个时辰,根据这句诗作一幅画。”
  人徙一下子怔住,心下想这是何考试?从来没有上过正经学,虽书也念了些,诗词也略懂,只不过那都是些青楼糜音,也不曾深究。现给一句诗,首先诗的含义都不是特别懂,还要画出来?
  一时难住,汗渐渐从额头渗出。人徙跪在画纸前,手紧紧攥住一支狼毫,背微微颤抖。闭了眼,便是娘担忧的眼神,想起若此次不能成事,怎对得起娘和自己的决心?闹得皇上都知道了,怕是连曹大人的脸面都要丢尽。想至此,更加着急,忍不住扭头看日影断时辰,却发现刚才的李大人消影无踪。
  没有工夫想那李大人作何不见了,还只顾着急想画儿,仓皇四看。眼睛望到前方的祭台时,忽发现台上多了一个卷轴,鹅黄的绳子捆着,靛蓝背面,很规矩的文书一般,也像幅画。好奇心顿起,更想着此刻画不出,若是幅画,也许还能参考一二。遂又望了望空无一人的厅堂和走廊,猛地站起走到那台子前,解了绳子,轻轻展开细看,不看还好,一看便惊住。
  这哪是什么文书,不仅是幅画,还是应了考题的一幅画!画上牡丹月季等花数丛,各个香艳逼人,仿佛浓香扑脸。一条小路纵穿花丛,几只蝴蝶翩翩而飞,正沿着小路追逐花香。整个画得色彩艳丽,华丽夺人。
  人徙转眼又看那鹅黄的绳子,突然明白这应该是御用的考官判卷的标准画作罢!也许考官不懂画画,给他一个应题的画,来和应试人作的作品作对照,近意的则合格。那等我细细再看一遍,然后依这个再想一幅……
  还没想完,只听门外一声呵斥:“好大胆!居然偷看答案!太宗画像在此,你居然如此放肆!”
  人徙惊得将那画掉落地下,只见李大人背手站在门口,满脸盛怒,胡子颤动,腿立刻软了,愣住不知作何回答。
  “好你个人徙公子!本官出外巡视,不料你趁此机会,偷窥答案,欲行舞弊!”李大人接着道,声音贯彻厅堂,窗户似乎也震得晃动更甚。
  “我…小人…我…”人徙无法作答,那被称作答案的画作刚从他手中跌落,此刻就在他脚下,被抓了个正着,根本无从分辨,再看看旁边就是威严的太宗画像,心脏仿佛直坠而下,冷汗顿时透了衣背。
  “你可知,本朝考试舞弊是何处罚?来人!”“有!”一群官兵手持长枪应声而入,侍立两旁,个个盯着人徙。人徙哪见过这阵势,再加上本来自己理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道:“求大人宽恕!小人不知宫里的规矩,求大人饶过这次,小人再也不敢要入图画院了!”
  “你求就能宽恕?若照此,那京里的人都要舞弊了!本官告诉你,本朝向来章法严格,才出得好文章好画作。你罪行已定,本官亲眼所见,已是不能逃脱。按律,科举考试舞弊者,脸上刺字,发配充军!”
  “什么?”人徙猛地抬头看李大人,两行清泪已缓缓而下。
  



6、六

  黄河边王村。王成家后院柴房。
  付浅捂着流血的鼻子,只觉头晕目眩,只好倒向草垛胡乱睡了一觉。等迷糊醒来,发现小窗外已月明星稀。想到此番来龙去脉,后悔不来,正捶胸顿足,只听柴房门“吱呀”一声,一个黑影探进来,拉住他便走。两人出门外,付浅才发现原来看守他,也是将他弄进这事件里的名叫九归的码头管事已倒在门外,不由一惊。
  “嘘,他只是醉了。快走,爷等着你呢。”那救他的黑影低声说道,付浅又是一惊。“爷”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童大爷。
  两人偷偷出了村,早有马车在那里等着。付浅上了车,那车便趁着黑夜一溜烟去了,不到凌晨便入了京,片刻又到了童大爷的府邸。付浅借着门口灯笼的昏黄叩门,才一下门就开,一下子被人拽了进去,昏昏进了往常的书房。
  付浅一进门便跪了地,低头叩首道:“小的知错,想是爷已摆平了,才救小的出来的罢!”“摆平了?想你的美事!”童贯中气十足地吼道,一别平日里细声软气,将一张纸甩到他脸上,“瞧这是什么!”
  付浅捡起那纸一看,见是一张告他大爷的状子,顿时知道此番祸大,话也说不出口,只抖得像筛糠。
  童贯长叹一声,道:“你且说说,你好好地在京里当铺当值,怎么跑到船上去了,还把人给打死?打死也罢了,竟说出我来,你可想活不想?”
  “小的,小的知错!小的知道爷向来神通广大,并没有想多了去——”付浅嘴上乱跑的奉承话还未说完,头上又是一声呵斥,连忙结结巴巴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小的并没有跑到船上去!小的好好在当铺当值,只因一日在酒楼喝酒,不一时来了个人和我对饮,还将酒钱付了,便是那码头管事九归。我们两人喝到酒兴浓时,我已醉了个八九,听得他跟我商量个什么要使他侄儿到我们当铺去给个差使,还说事成再重谢我。我想着反正也缺人,一时豪爽应了他,他便说怕我反悔,拿出个文书类的纸让我画押。小的醉得朦胧,便签了,没承想第二日早上他便拿了个文书跑到我家要我那八岁的女儿!说昨儿我已应了他了,把我女儿卖与他!小的自然是不应,可白纸黑字的卖契上盖着我的指头印儿写着我的大名儿!小的无法,知是被骗,于是和他对骂起来,不多时他便喊了一伙人将我打成这个样子,还把我女儿给抢去了。完了还说必须让我说什么杀了人,不然我女儿就不保了!”
  童贯未曾听完,便惊得脸色发白,又是怕,又是气。思考了片刻又问道:“那什么告你的人,也都是假的了?”
  “都是假的错不了。小的并没有杀人,想是他们串通好来害我。若不是大爷将小的救出去,小的是顶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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