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舟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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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舟齐天-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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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民泰早就知晓了她的来意,早上未马上出来相见,就是为了教训下她昨日的狂妄。
    却不曾想她竟毫不拘泥,如此的直截了当。心中登时浮出几丝赞许来,一手接过剑一手将她拉起。
    又看了她片刻,冷哼了下,颔首道:“孺子可教!坐罢。”
    二人再次落座后,赵民泰云淡风轻的道:“上次茶馆之中,殿下执意,本相也就未与殿下详谈细叙。本相膝下三子,只这一个犬女,却是老来。本相贪恋天伦,拖至如今已然是二八年华了。”
    见齐天坐立不安的模样,索性也不难为她,一边叫管家捧了锦盒来,一边道:“本相只要殿下一个许诺,此生与小女举案齐眉,不离不弃。”
    齐天目视赵国泰,错了错骸骨,郑重的道:“本王发誓,此生不负令爱——。”
    说着不由停住,晃住了心神,脑中响起自己曾经的信誓旦旦,那日的云舟羞涩动人,仿佛就在昨日,就在眼前。
    “我只是——不想你再纳别人进来。”
    “我定然是不会纳别人进府的。”
    “任弱水三千,我只取这一瓢饮。”
    “殿下,只心心的想着为红颜摒了这祖宗的基业,弃了这大好江山。却可曾想过,这红颜背得起,抑或可愿意去背负那‘祸水’的骂名么?”
    “我只想为自己而活——”
    “生在帝王家,就注定不是自己了。”
    是啊,我竟忘了,你与我一般,同是生在了天家。
    也许,我们生来便注定背负着国仇家恨,纵有万般的深情挚爱在,也终是无法逾越。
    “唉,去罢,去罢!”赵民泰见齐天这般痴讷的样子,无奈的挥挥手。
    一个二九年华的藩王,一夜间,亡了国败了家,还能这般处变不惊,希望自己此次没有看错。
    
    自相府中出来后,齐天立马于门前,茫然的望着官道。
    犹豫了片刻后,终是打定了主意,决绝的策马直奔了皇宫。
    此时的齐泰,才寝过午觉,正在暖阁榻上慵懒的吸食着西域进贡来的福寿膏。
    听她前来觐见,只当是辞行的,拂了拂手,传她进阁。
    齐天提着剑进了殿,也不施礼,大声对齐泰的内侍总管吩咐道:“去取些酒来,本王临走前,要好好同大哥喝上一杯。”
    齐泰见她这般失礼,皱了皱眉,本欲责问。
    可又看她满脸通红,错以为她是喝了酒来的,实则是因为在寒风中骑马的缘由,转念一想,她明日就是要奔赴沙场的人了,暂且先不与她计较。
    沉声对内侍道:“去罢!”
    内侍总管应声俯首退下。
    齐天边向榻前走着,边扬了扬手中的佩剑,朗声笑道:“昨个得了把剑,大哥给瞧瞧如何?”
    齐泰随意扫了眼,依旧吞云吐雾着漫不经心的道:“看鞘倒是把好的!”
    “刃也是极锋利的。”齐天说着“噌”的拔剑出了鞘,一脚踢翻榻前的小几,冲着齐泰迎面刺去。
    齐泰才吸了烟膏,刚还欲仙欲醉的神思飘渺,听出恶风不善,登时惊的回过神,高呼“救驾——!”
    可却为时已晚了,他这边呼声还未落,就只听“噗”的一声,那边齐天手中的剑刃已刺透他的胸腔,鲜血登时喷溅出来,浸了齐天一身一脸。
    齐泰瞪着眼,看着齐天腥红的双眼和头上爆出的青筋,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嘴,终是一头栽倒至床榻上。
    齐天瞥了瞥他的死态,轻蔑的冷哼了下,正要手起刀落时,突听阁外传来一声低呼道:“天儿,住手!”
    齐天闻声望去,门前的正是自己的皇祖母,太皇太后赵氏。
    她本性恭孝,见到祖母突然至此,并将自己刚才的行径看的一清二楚,心中大乱。
    两日来的辛酸自心中涌起,不由将剑弃在地上,悲切的跪倒叩首道:“皇祖母——”
    赵氏上前看了看齐泰,已然是不中用了,心痛的摇了摇头,老泪纵横道“作孽啊!”
    齐天搀扶她坐至榻上,声泪俱下的哭诉道:“皇祖母名段,这并非是天儿之本意,可天儿心中实在悲愤难平。”
    齐天又拜了拜,委屈的道:“南齐是父王生前披荆斩棘,天儿兢兢业业才治下的微薄封土,眼下就这么没了。”
    说到这更是难过的道:“当年,先帝与楚寇勾结杀我父王在先。去岁,又将一个楚寇的公主许给我,更是居心叵测。如今,齐泰又这般的急着要送天儿去与叔父残杀。”
    顿了顿后狠狠的道“天儿此时家破人亡,母妃与姐姐生死未卜,皆是拜他们父子所赐。若再不手刃了这个暴君,天儿的心中,便要枉屈死了。”
    赵氏在这深宫皇家待了大半辈子,这些事情,她俱是知晓的。齐允本就是她最钟爱的皇子,怎奈当日的情势并不能为自己所左右。
    自前几日,自己见了齐允这个唯一的血脉后,心中更是喜欢的紧,可又不能太过表露,怕为她招来不测。
    可纵是这样,昨日还是听闻,她被齐泰派上了前线。登时眼前便涌起当年齐允被派遣至南齐时的情景,不由揪心。
    经一日的深思熟虑后,终还是决定来找齐泰,无论如何,也要保全齐天。
    可怎知,才一入殿,就看到了方才那惊人的弑君一幕。
    “好孩子,起来吧!”太皇太后拉起了齐天,见她瘦瘦弱弱的,不过还是个孩子的模样,此时满脸的泪痕,身子还瑟瑟发抖的狼狈模样,心中更是怜惜。
    边为她拭着脸,边抚着她的手宽慰道:“天儿莫怕,有皇祖母在,有赵家在,他们不敢将你如何。”
    
    赵氏一面下了严旨将齐泰的寝宫全面戒严,一面安排人将其草草入殓。
    这边拉了齐天入了允德轩。
    吩咐手下的宫女们服侍她沐浴,温和的道:“这是你父王年少时的住所,空了多少年了。以后你就住在这,叫她们伺候你沐浴妥当后,去寝上一会儿。外边的事,自有皇奶奶去处置。”
    齐天四处打量着,见室内的摆放布置,皆与府上的朝闻殿十分相似,折腾了这么许久,她也累的狠了。
    于是受教的颔了颔首,跟随内侍们到里间去了。
    等她梳洗停当出来后,赵氏已然出去了。
    榻上的被褥已一应铺好,一个女官才点了把安神香,见她出来了,恭敬的施了礼,服侍她上了榻。
    齐天精疲力尽的阖了眼,不久便昏昏沉沉的徐徐入了睡。
    而此时的宫外,在太后的懿旨下,南齐军已然进了城,陆续接管控制了城内所有军防。
    掌灯时分,文武近臣被急召入宫。
    今日的皇宫中并未如平日般灯火通明,宫道上点着几盏昏暗的宫灯,气氛显得格外阴森诡异。
    赵氏正襟危坐,当即便宣布了齐泰因吸食福寿膏而致死的讯息,并告知将由齐天袭皇帝位,众臣惊得哗然不已。
    因齐泰死的突然,又尚有子嗣与其他皇子在,无论如何这皇位也轮不到一个区区藩王来袭。
    “太皇太后此举,恐怕不妥。”右相赵民泰率先像姑母进言,道:“微臣只怕,张家难平。”
    朝中赵张两党已是对峙多年了。
    张寻是二皇子齐祥的舅父,现任齐国大司马,总领齐国兵权。
    此次,齐泰崩,张寻势必会拥兵自重,以此来拥护齐祥登基继位。
    “这有何难,本宫自有办法要祥亲自拥护天继位。”赵氏胸有成竹。
    想到如今的形式,不由低叹道:“如今,东王叛乱,楚寇南入。无论是齐国还是齐家,都已是生死存亡,岌岌可危之际了。故而,急需一位贤德作为的君王来收拾这破碎山河。”
    众臣都赞同的点头称是。
    “纵观齐国上下,成年的皇子王孙,也不过祥与天二人。祥虽老成,可毕竟平日里舞文弄墨的惯了,太过儒弱。天虽较之年幼,又是藩王出身,却也是正统王孙,是允皇子之子!”
    各位臣工小声商议着,对于齐天近几年在南齐的作为,他们也是有目共睹的,大家都觉得她可堪此重任。
    “本宫先后辅佐过三位帝王,南王虽还稚嫩些,可却是众皇子王孙中,最像先祖仁德皇帝的王子。各位大人日后尽心辅佐,加以劝导,此子必成大器。”太皇太后肯定的道。
    “臣等鞠躬尽瘁,万死不辞!”近臣大员们面面相觑后,一应拜倒。
    不知睡了多久,齐天才悠悠转醒,如大病初愈般的全身酸痛,缓缓的坐起身。
    “陛下,您醒了?”女官惊喜的低呼了声。
    齐天一时还未回过神,不知世事的看着她发怔。
    “陛下?”女官试探着又唤了声:“您可觉何处不适么?”
    “本王睡了多久了?”齐天缓过神,看了看窗外,天已然是大亮了。
    “陛下睡了三日了,可把太皇太后吓的不轻,每日都过来探望几次。”女官边为齐天捧来茶水,边为她披上新袍。
    齐天看了看披在身上的蓝色团龙云纹,交领夹龙袍常服,日月在肩,惊慌的推了推“姐姐莫不是拿错了衣裳?”
    “这是按陛下的身量,连夜赶出的袍子,自是不会错的。”女官一件件的服侍她穿好。
    又围了玉带,恭敬的禀道:“陛下睡这三日,世上却是大不同前了。您现在是咱大齐的第十代帝王,天启皇帝。”
    “天启——皇帝?”齐天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睡前她还是个杀兄弑君的落魄藩王,睡醒便成了皇帝?
    不由的又低头讷讷的抚了抚自己周身的盘龙御饰。
    精致的做工,真实的触感,无处不在提醒着她,这一切皆不是虚幻的黄粱一梦。
    自己的确成了那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成了那个可以指点江山,号令天下的人。
    可不知为何,她心中毫无那种应有的兴奋与喜悦,反倒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
    
    听闻齐天已然起身了,赵氏兴冲冲的便赶了过来。
    “皇上这一觉睡的实在是熟,却是吓到本宫了。多亏你那小御医说你只是睡的狠了些。”赵氏见齐天无甚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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