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已婚拉拉的自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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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已婚拉拉的自画像-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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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要对她讲二个字:站到!要是问老子要她站几长时间,老子巴不得是一万年。”这样,周星星的片子,我也不敢再看了,把喜剧糟蹋成悲剧,何苦呢。天啊,叶眉她就这样把我暂时送回了单纯的80年代,不听歌,不看碟,不上网。


 或许,疗伤需要的只是时间,至少,经过昼夜交替的打磨,我又可以显得笑容可掬、神采奕奕,甚至更加成熟随和。我开始慢慢恢复从前的工作状态,讲课、读书、写讲义、做论文,并且在导师的逼迫下,加快了博士答辩的进程。她已经催促多时,理由相当充分,我一直口头答应着虚与委蛇,却从不当真去准备,彼时的我正紧锣密鼓地准备赶赴另外一场人生的正剧。手拿着入场券被挡在剧院门外的我,到底不能终日绕枝三匝地徘徊,感谢生活早已为我预备下了沉甸甸的角色戏份,很多门敞开着,那些空间里,我无法十分惬意却得以有效填补空虚。
  
  我再次深刻地认识到,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矛盾的多面体,我们展示给世人的那个人,往往只是我们不得不和愿意展示给他们的方面。我,是一个与领导融洽相处、渐受重用的后起之秀;是一个与同事和睦、口碑颇好的含蓄实力派;是一个不落俗套、谈吐不凡好人缘的老师;是一个周到顾家、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是一个孝顺父母的好女儿……简直好上加好,可这些就是我吗?是最真实的我吗?面纱下的层面,如果我不愿逐一摆出、剖析,我就可以在上述帽子下面终此一生盖棺定论。我知道我的另外一些方面,我将终生不能说出,这些话将惊扰他们习惯性的神经,他们会惊讶奚落忧伤甚至愤怒,而他们在现实的人生当中与我息息相关。
  
  让我说出真实的我。其实,我在心里对于领导的诸多做法有所不齿,我虚伪地冲着憎恶不已的同事面带笑容。我对于父母的很多说法并不能认同,可是随着年龄的增加,我越来越可以出于孝敬而默默倾听从不辩驳。我爱我的儿子,可是我从来不认为,因为我是妈妈他是儿子,我就应该做出伤及根本而非枝节的牺牲,因为他是我的儿子,他天然具备很多优点,也正因为他是我的儿子,他或许要承担得比别人多一些。他无法像剥离不良资产一样改变他的母亲,以及环境带给他们母子之间的所有限定。大家都是独立的个体,虽然我在一定时间段内肩负着照料培养的职责,然而,在一定的边界之外,个体之间有的时候,的确是,人之砒霜,我之蜜糖,关键在于选择做自己,还是做他人希望的那个自己。对于儿子,我有着非常温情呵护的一面,这或许与我的母亲性格暴躁有关,我从小就暗自想过,自己如果做母亲,一定要做一个温柔宽容以理服人的母亲,我正在一步步实现着这个目标,从未减轻过对于儿子理智的酷爱。
  
  每个人无法改变自己的出生环境,一切事情在先于他的诞生之前就已经铁定,就像一株小草,它天生被播种在石缝下,就要学会从石缝底下吸取养分蓬勃向上一样,就像是我自己,当我在18岁生日的时候,被父母和颜悦色地告知——你已经成人了,我们想,你需要了解一个事实,你的亲生父母并非我们。我好象在一夜之间迅速成熟,我发现眼中的世界并非从来按规则出牌,扑朔迷离的事实背后掩盖着一些雾气沉沉的真相。我一直以为是习以为常的事情被一句话轻轻颠覆,我觉得自己真的与众不同,就此而拥有了不可告人的痛楚秘密,不仅仅因为我只喜欢女孩子,还因为我开始对于这样的话语极其过敏——小白,你长得像你妈妈还是你爸爸?直到今日,体检的我只好在表格上“家族病史”一栏草草填写下一个酷似问号的“无”。青春的我不是没有丝毫的忧伤,但这些情绪更像一片小小的云彩,很快被生活更真实明朗的大风吹远。那时侯,我还想不出来亲生与非亲生到底会有多大的差距,仿佛被告知的仅是一件影影绰绰的陈年往事,丝毫不想追问18年前的那场遭遇因何而起。只是,随着年龄的增加,尤其是在我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我更加爱我的父母,多出的部分大部分是出于理智,我发现,出于理智的爱有些累,可是很持久。
  
  在我25岁的时候,我收到了一封陌生的来信,写信人声称他们是我的父母,我出生的时候恰逢父亲外出读书,奶奶不幸过世,母亲患眼疾而难以操持家务,几个哥哥姐姐年岁稚嫩。看完这信,我连委屈都没有,只是设身处地地构想了70年代那个窘迫无奈的夜晚,看着后面长长一串的联系方式,我撕碎了它,丢进垃圾桶,不是因为怨恨,而是我必须爱我的父母,不能允许分心,只有这样我才能克制住自己寻根问祖的好奇心。试问,谁不想知道自己的长相是遗传自怎样外貌的人呢?音容笑貌、言谈举止、脾性习惯?这个冲动越强烈,我就越需要撕毁这个线索。每个人之所以样貌各不相同,是因为先天的不同又叠加着后天的不同,每一个事件都喜忧参半,比如我的身世令我有忧郁和自我牺牲的一面,同时成就了我的成熟坚强敏锐宽容。
  
  对了,我还是一个男子的妻子。我们曾经还不错,正如周围人们的评论。生活无非吃喝拉撒睡,精神的成分可多可少,我们之间精神上的沟通天然存在着玻璃天花板,但至少和和气气过日子丝毫没有问题。三口之家,男的会挣钱而不花心,女的会理家而有知识,孩子挺懂事而不娇宠,世俗中最幸福的家庭模式。李小白啊,你还要要什么呢?是啊,我还想要什么呢。只是一个作祟的心魔吗?是一个起于青萍之末的幻象?这就是我从来没有资格和胆量陈述的真实之我的一个方面。他们不知道更不会理解,在我遇见叶眉之后,我的生活发生了怎样真实彻底的颠覆。当我轻轻躺在床上,一闭眼睛,都是叶眉的时候;当我早晨醒来,想起梦境里全是她身姿的时候;当我啜着咖啡听新闻,听见“深圳”二字居然气不敢大出的时候;当同事从我身边走过,一种似曾相识的香水味道令我怅然若失的时候……人们啊,够吗?虽然我无法向你们讲出。或许你们还会说不够,那只是说明没有经历没有实践就不应该妄下定论。我的心理开关,从前于他开着一个小缝儿,就此彻底关闭,连我自己都打不开,我真诚地尝试过,发现那是一堵铜墙铁壁。夫妻之间最基本的义务成为我心底最恐惧的负担,间隔越来越长,开始跨越月份,甚至在我而言,完全可以经年数年,我不需要那样的运动,即便肉体没有记忆,可是我灵魂里那些累累的伤痕还是会被瞬间激活。他有过错吗?我有过错吗?天哪,我白天的从容温顺此时又在哪里。当我在某一个凌晨发现中年的他居然因为梦遗而起床冲澡,我彻夜难眠,自责而痛苦,拷问自己到没有出路,这不是一个人应当过的生活,他和我。我说服着自己,尽量地克服着那个开关的提示,毕竟,我不能把自己放置在所有考虑的出发点上,我不仅仅是一个个体生命,更是网状结构中的一个结点。


  然而,当我孤独得快要发霉的时候,这张吞没了我的大网又在哪里?无边的孤寂仿佛大海,我只是孤岛一个,默默承受孤独浪潮无休止的侵蚀与冲击。孤独,我喜欢这个词,虽然,它带给我的是阴郁不乐。我曾设想孤独的色彩,觉得那该是蓝色色系当中的一种颜色,有点点就要与灰色同流合污的分道扬镳,而终于不完全是不可自拔的沉沦,可以丝丝缕缕地透出底子里的些许明亮。那些孤独的暗流,是从内而外潺潺流淌直至恣意汪洋的。理智掌控着的井井有条上,先会浮现一个小小的缺口,然后是大片大片的坍塌,直到顷刻间全军覆没,彻骨的孤独于是浸透全身心。那些令我缄默如金人,只字不能提的秘密,疯狂地抓挠着看似坚不可摧的理性之门,令我一次又一次看清楚,弃绝了最本我的真实诉求,我的生命之树,将永远被放逐在寒冬,没有枝叶,没有绿意,偶尔有乌鸦的噪聒,更多是北风的呼号,孤零零的树干冲向天际。
  
  我活在两个迅速切换的心理时空里,一边是喧嚣热闹浮华,一边是孤独无助真实。从孤独的谷底慢慢爬出,不久后再次跌入谷底,这样循环往复的挣扎,渐渐耗尽了我的热情和单纯,我变得麻木冷漠。麻木冷漠滋生着类似于玩事不恭的老到练达,第一次,我可以理解把爱情和情欲熟练剥离的饮鸩止渴情形;第一次,我绝望地发现,爱情的毒酒已经使我终生成瘾,我戒不了它,甚至在抓狂的时候也可以蠢动选择替代品的念头;第一次,我知道“游戏人生”这四个字,并不是轻轻松松笑着说出来的,曲终人散、不敢深究时分,谁人窥见其背后的沉重。可笑啊,复杂的人性扑朔迷离,我曾经不齿质疑嘲笑鄙夷的那些行经,或许只是因为我不够了解才可以如此地高谈阔论、姿态高贵?我找不着北,因为一贯以理智标榜的我开始反对刻板的原则,转而认为一切评判都要还原到血肉体验里去重做定论。而血肉体验,只有本人才百分之百地可以完全掌控熟知,不要完全相信倾诉,倾诉永远是一种有选择的倾诉。完全的剖析和袒露,首先,主观上很难实现,毕竟是一个个体在向另外一个个体交托而非面对全能的上帝,其次,客观上很难穷尽,因为文字有其局限,不论是口语还是书面语,所以只能是一种态度真诚的伪真实,就像想拔着头发脱离地球一样,无人例外地不可实现。
  
  爱情,并非生活的全部,这无需证明,它甚至也非感情生活的全部,别忘记还有色彩温和、持久绵长的亲情与友情。失恋的时候,我们往往重新发现和珍惜友情的难得。比如我,我曾经通过网络结识了几个颇为投机的好友,这些好友,来源不一,有的是,曾经心怀鬼胎发展未遂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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