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愿者-魅步杀伐》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祈愿者-魅步杀伐- 第5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季相清醒了,他猛然坐起,慢慢走向房中央,抬头,那长长的发丝拂过他的脸又飞开去,宛若风中的黑燕子轻灵。
  “末儿——!”悲伤的呼号飘荡在夜里却惊不醒一人。
  ……………………………………………………
  季相醒过来,白日只望着那房梁上的头皮长发,夜里只管听着那哭声看那魂魄来临,他就这样死死盯着看,仿佛没个够,他笑,他悲,他怒,都为了那个悲伤的魂影,日日在窗前仿若真人。直到有一天,季祥枫来见他,季相竟大怒地嘶喊着:“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不是你!”他扔过的碗盏让季祥枫的额头血流如注。季祥枫半天也不说话,眼神一狠离去,对了,这才是自己的亲爹了,他杀死我的娘,自然从没想过要我活!可我,偏要活着等你死!
  姜及汲到季由霄床前侍疾,却被季由霄泼了满身的药。她呜呜咽咽着一人在房里,才风光多久,相爷变成这样,而她指望腹中的孩儿却还遥遥无期。她哭着哭着又想起姑母姜夫人的怀抱,那时的温暖却不是假的,无论怎样,姑母从未让自己操心过前途,有人为自己遮风避雨也是好的呢。她哭泣着拿出了那只红宝戒指默默戴上,凝视良久,小丫鬟上前为她燃起熏香。香气飘荡中及汲快活得像神仙般,她又看见了父母,姜夫人那和善的笑容,满妆台的珠宝钗环,她比划着那戒指,呵呵笑出声,然后她看见了季由霄,相爷?相爷!那根胡子仿佛又卡在她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去,她将舌头伸出来,还是吐不出,她用力掐住了脖子,狰狞着脸狠狠地咳。好吧,她想,让我一定把它抠出来,胡子——相爷的也恶心。
  她将手伸进嘴里用力的挖着,手上的红宝戒指与血一样红,她仿佛不知道疼,舌头被抓伤了,喉咙突然一涩,她觉得腹部很疼,她流着长长的鲜红的唾液低头去看,裙子下流出一条红色的小溪。啊!呜呜!疼啊,及汲翻滚着,小丫鬟走过来看着她,“这是夫人留给你的最后的物件,你,好好受用去!”及汲笑起来,姑母,你果然待我如亲女—— 一样要死在你手里呵!那戒指,那熏香,姑母……
  “来人啊!来人啊,姨娘小产了!”
  季祥枫匆匆赶来,及汲已是临死,她嘴角的血凝固变黑,脸上却还带着笑容,季祥枫低下头去,“相爷,孩子没了……”及汲的喉咙嘶哑,她突然抬起身,用尽了力气抓住了季祥枫的衣襟,“相爷,将我所有首饰陪我去,一件……”她的手放下倒在床上,“不少!”季祥枫接着她的话,流出了眼泪,爹,你做的孽,怎还?她才十六……
  棺盖合上,季祥枫转身离去,许久之后,抬棺人还在酒醉中念叨着,那季府姨娘的棺可真重,真难抬呢!想来里头不少好东西吧!

  寂

  风吹起的是那柔顺的长发,如此的美丽,烯悬拿过他手中的梳子轻轻梳了几下那挂着的长发,“如此,你最爱的女儿便永远陪着你了。”她转身看着季由霄怔怔地看着那发,不由笑了,“相爷, 没想到吧,我倒是知道相爷想保住她,却连祥枫的命也不顾了。如今相爷还想要祥枫的命吗?”季相眼一阵清明,“真好本事,你竟知我疼这女儿入骨,可如今……再没有什么比那珠子更重要的了,珠子我绝不会给你。”
  “也罢,季相如此有情我也不强求,只是我也不能白放过他。”烯悬盯着季相意味深长。季相思忖着说,“若你肯放了祥枫一条命,除了那珠子任凭我有的都取去!”哈哈哈,烯悬笑起来,“季相如此大方,果然是疼爱子女之人。”她语带讽刺,“如此,我便要听听季相与言若的往事。”
  “哼,多年了,我已记不清,怎还能讲与你听?”
  “无妨,季相只需服下这个,那我想问什么自然也就知道,相爷,可敢?”
  “呵呵,有何不敢?可你需保证必不害了他性命!”季相死死看着她,烯悬一笑点头,“我非君子,但他的命岂能与季相脑子里的相比?”她扔过那丸药,“无用之人,杀他都嫌多费力气!”
  半晌,烯悬满意地看见季相昏睡去,她说:“不止是言若,相爷,你的我全要知道!”她将手伸过去按在季相的发间,只一餐饭的时间,季相醒来茫然的看着烯悬,不知她问出了多少,但,自己的命定是要到头了,言若,这才是你给我的结果吧,可我这样欢喜,你死也没忘了我。
  “相爷,最后还有何心愿,看在相爷脑子里的东西对我助益良多的份上。”烯悬满意无比,“言若能祈风雨,而我却能祈福如愿。”
  季相看着她不敢相信,他眼前划过千万个想法,最后却只剩下了季祥枫的一切,他的亲娘,他的哭声,他的读书声,他的放荡顽劣,他的——烯悬的那张脸近在季相眼前,那分明是他温煦良善的三儿媳妇。沉吟良久,他对烯悬说:“如此,请姑娘让祥枫一生快活地过吧。”他直望进了她眼里去,“让他一辈子都开心地活。”
  烯悬笑起来,“相爷好大的愿心,要让他一世高兴,岂不要事事如意?那得费不少力气呢!”
  季相也笑起来:“那,便是三儿媳你的事情了。”两人相视一笑,烯悬庄重地向他行了个礼,“相爷,烯悬别过!”烯悬转身便离去,留下季相端坐在椅子上。他等待着,微笑着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奏折一份他早写好,家产无数他也理清,他的一切都要交给他唯一剩下的儿子,他的儿子,他的祥枫,可怜……门,吱呀一声开了,季相开心地看见季祥枫,他的三儿子,从来没有过的庄重果敢,手里捧着那碗药,徐徐的冒着热气,氤氲中,季相仿佛看见了他的生母,他幼小的身体,还有记忆里他的笑声,飞到府外去……
  祥枫,固然我为末儿要将祸水引向你,可你,我也疼啊……碗摔在地上碎裂成两半。
  深秋,季相中风病瘫在床,群医无策,乐元郡主兄唾骂:“只待等死!”
  季祥枫心有余悸,他为生母的牌位点上了香,手却还忍不住的抖,他想起季相交代的一切。
  “夫人,我爹交代了些事,夫人定夺吧。”季祥枫讨好地说,“呈上奏折。”烯悬看也不看他,“家产地契银票库房钥匙都是你的了。”
  “呵呵,夫人,我的也都是你的啊。”季祥枫继续谄媚讨好,“不过,他要那他用过的文房之宝和你三姐的那块头皮陪葬么?哼,休想。”烯悬扔下正把玩的库房钥匙,“夫君——!”她软软的唤,“如你所愿,必要你爹永不得称心——到死也一样!”季祥枫蠕动下唇再没说什么,“你三姐的头皮就挂那儿吧,往后随你处置。文房之宝么……”她想了下,笑起来,“我正想要一套呢。”季祥枫眼一亮,“夫人,我就给你拿来。”
  烯悬仔细看那砚台和一盒香墨,一个笔架上面挂着好几支大小不一的好笔。她掂量了砚台,查看了香墨,再看那笔,有一支却黄旧着有了年头,白玉的笔杆落有些灰,笔毛却还干净,她笑起来,捏碎了笔头,手摊开,笔杆一斜,一颗赤红的珠子落到她手上。
  季相……清醒时就是那样望着桌面,静静地看。从言若死,他竟看了几十年了,烯悬眼中浮现那纵横朝堂的人,闲暇时却以看着那一桌子的虚无回忆着从前来打发时间,连手也不会伸出去抚摸一下,就这样黑发变银丝,看到死也要带入棺材。
  烯悬紧紧握住了那珠子,季相,死也不肯放手……可那时为何放了!她看着自己的手,突然掉下一滴眼泪。谁,放开了谁的手?
  烯悬默默将珠子装上金环。花园里,隐蔽处,季祥枫等来了大湘,他一把将大湘拖进了花丛的深处,喘息着搂住她,闭着眼双手不断地在她背上游弋点火,嗬!他像着了火,死死埋在她的颈窝里,不断扭动着身体厮摩大湘的身体,像打磨一尊光滑的玉雕。大湘也喘不过气来,直到喘息交缠已经快无法收拾的时候,季祥枫长哼一声立刻退开去,他用力地呼吸一下整息了心神。可大湘却还红着脸看他,噗嗤一声笑,他的手抚上大湘的脸,将她的下巴一抬,“好姑娘,收好了,这是最后一次!”他转身走又转回,捏捏大湘的耳垂,“还不戴那耳环呢?”他低头凑近一笑:“我,等着你……”
  大湘手里握紧了东西,眼看着他笑着离去,云淡风轻般消失无影,她从怀里拿出了绢子细细包好的那对玉蝴蝶耳环,看了良久,终于一笑慢慢收好,旋即离开。下午的风带着有点刺骨的清凉转过了院子,烯悬伸手从大湘手里的盘子取过一粒葡萄,她扫过大湘有些恍惚的脸,“这葡萄只怕是最后一颗了,准备下去,三日内!”咕的轻轻一声,葡萄入口冰凉。
  季祥枫十分惬意地享受着无拘无束的日子,季祥榉的大妾金荷吵闹着要离去也被他一挥手就办妥,他想了想,一并将那些年轻未生育的妾们都打发了,可未想女人们吵闹哭泣全冲他来了,无非是那安置的银两嫌弃少了,吵得他困顿又狼狈。三天过后才总算扯皮结果,只为他愤怒的一句,“我三姐府上再多的女人也收得下!”那些女人才半日便跑了个精光,剩下季相的郭、赖姨娘只在原处住着,其余年老些的也各安天命,或是卷了积蓄奔了亲戚,或是供上佛爷念经等死。
  季祥枫听见管家回报这才嘘了口气。他想起那日交待大湘的事,嘿嘿笑起来,便往璁岚轩里去。他闻见风里初冬的萧索,花全凋敝,树叶落下来,他头上,衣上都有,他却懒得抖下去,甚至从衣服上捏下一片叶子嗅一嗅,真好呢,什么都干净了,这府里都是我做主了,夫人,要乖乖听话呢。他一路走,却没发现一个人,直到璁岚轩,他拍门,无人应。
  他皱眉,再拍,还是无人。他贴着门听不到任何响动,再看地上厚厚的落叶,仿佛几天未有人来打扫,他的心突突地跳起来,冷汗也急了几滴。“来人!开门!”他捶着门大喊起来,可是回答他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