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家血魂碑》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土家血魂碑- 第1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看兄妹俩都不同意,就问他们,你们要怎么样才肯成亲呢?兄妹俩一看旁边有一扇石磨,就对神仙说,要我们兄妹俩成亲,除非把这扇石磨的两爿从这棵树上推下去,如果这两爿石磨滚到地上后还能合在一起,那我们兄妹俩就成亲!对了,神仙,这棵树叫什么名字啊,神仙说,这棵树叫梭椤树,你们没听地上的儿童唱过吗?梭椤树,梭椤桠,梭椤树上有人家……唱的就是这棵树。你们是说把这扇石磨分成两爿推到树下,如果它们合在一起了,你们就成亲?兄妹俩不本情愿,但说出口的话不能不算,只好勉强答应了。那女神仙就叫那兄妹俩自已去推,每个人推一爿,兄妹俩心里本来就十分不愿意,但神仙的话又不敢违抗,只好各去推一爿石磨。为了让这两爿石磨不能合在一起,兄妹俩每人推着一爿石磨走到走到梭椤树的两边,用力朝下一推,那两爿石磨就从梭椤树滚下来了。当那两爿石磨滚到地上的时候,无巧不巧刚好合在一起,兄妹俩一看傻眼了,没办法,只好就在那梭椤树顶成了亲,兄妹俩心里还是不乐意,所以他们并没有同房,但是不久妹妹就怀孕了,到临产的那天,妹妹生出一个红色的巨大肉球,那肉球蹦到空中,一下子就炸开了,从里面蹦出很多小人,纷纷从梭椤树滑到地上,安家业立。后来,一代一代香火传递,就繁衍成现在的土家人!

文书老汉眉飞色舞把这个神话故事讲完,我倒没什么,因为这个故事我爷爷在世时也给我讲过,覃瓶儿却听得津津有味,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文书老汉不放。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暗道寄爷怎么还不来呢?

文书老汉见有了听众,吱地喝了杯酒,说得更起劲,“其实呢?土家人在以前自称‘毕兹卡’……”

“毕兹卡?什么意思?”覃瓶儿打断文书老汉,这一老一少聊得越来越投机。我心里一动,久等寄爷不来,说不定能从文书老汉的“龙门阵”找出些线索,开始专心听文书老汉讲起土家族轶闻趣事来。

“你这个娃娃莫急啊——‘毕兹卡’中的‘卡’字是人的意思!‘毕兹’两字的含义到现在还没弄清,但这三个字合起来就是‘本地人’的意思!”

“为什么还没弄清‘毕兹’这两个字的意思呢?”我也来了兴趣。虽然我对土家族的历史多少了解一点,惭愧的是并没有深入研究,此时从一个最接近那段历史的人口中听来,格外振聋发聩。

“你和鸟鸟这两个娃娃,唉!只晓得饭熟了就吃,瞌睡来了就睡,哪里去关心土家族的历史呢?唉!这些东西可能没有几个人晓得了,都随着老班子的过世埋在黄土里了!唉!”文书老汉三声长叹,呛得我脸上热轰轰的。

我急忙给他老人家杯子倒满酒,陪笑道:“这不,还有您家在世吗?您家就是土家族的一本活书呵,我们现在读也不晚嘛!”

文书老汉又长叹一声,“其实我知道得也不多。我们土家族有自己的语言,但没有自己的文字。既然没有自己的文字,所以就没有自己的史书传下来,知道‘毕兹’这两个字含义的人恐怕骨头都能打鼓了!”

“呵呵,怪不得我们土家语听起来有滋有味。”我笑笑说。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听过土家语?你是说我们现在说的话?那叫‘方言’,不是土家语!”文书老汉吹胡子瞪眼睛骂了我一句。

我大吃一惊,我说了二十几年话,第一次知道我说的话竟然不是传统的“土家语”而是方言。

文书又唉了一声,“这也怪不得你们这些崽崽!那段历史,被时间一冲,早就渐渐隐去,你们又从哪里去晓得呢?”沉默了一下,见我们都听得很专注,他继续说:“你们晓得不?我们这个地方,很久以前其实是山大人稀,与世隔绝,古有‘汉不入蛮,蛮不出峒’的说法……”

“蛮?峒?”我睁大眼睛。

“莫打岔——在很久以前,我们被汉人称为‘蛮’,直到唐朝末年才有‘土人’‘土民’的说法。元朝开始设置‘土司’制度,到清朝实施‘改土归流’,也就是把地方自治政权纳入国家统一管理,才出现了土汉人民混居的局面。土家人也开始用汉语作为通用语言,到清末,某些地方志才出现‘土家’这一说法,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土家族才正式成为五十六个民族之一。”

这一番土家历史叙说下来,听得一屋人耳目一新,啧啧称奇。我想,这些历史片段虽然与覃瓶儿背上那幅绿毛图无关,倒也不失为一道很好的下酒菜。

“那我们土家人到底是从何处起源的呢?”我饶有兴致地问文书老汉。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只听老班子说过,我们土家族人是白虎之后……”文书老汉沉吟着说。

白虎???“叮”的一声,我手中的酒杯在火塘的青条石上摔得粉碎。“白虎”这两个简简单单的汉字,从文书老汉的口中说出来,犹如一道炸雷,“轰”的一声击穿我的心海,我浑身的神经像被开水烫了一下,脸上瞬间变得一阵热一阵冷。

屋里的人除了覃瓶儿,全都被我惊得目瞪口呆,不明所以地看着我。白虎!白虎!白虎!我痴迷着眼,喃喃地说。六月初六那个“鬼压床”梦境按都按不住,突突地从脑海里冒出来,刺激得我眼前发黑,屋内的电灯霎那间就失去了光亮,屁股下的木椅子也似乎变得软绵绵。到目前为止,爷爷、黑蟒、白虎、黄衣少女、不明物这几个人或物,只剩下黑蟒和梦中黄衣少女手中的不明物没在现实中找到影子了。

——那个怪梦越来越诡异神秘!

我点燃一支烟,强自稳定心神。覃瓶儿伸手拍拍我的背,示意文书老汉继续说,文书老汉疑惑地看我一眼,“白虎有什么好怕的?‘廪君死,魂魄化为白虎。巴氏以虎饮人血,遂以人祠焉。’这句话很多老班子都说过,很多年纪大的土家老汉都晓得,说得就是土家祖先巴务相死后变身为一头白虎,世世代代保佑着土家子民,所以,现在都有很多地方都还有白虎庙——白虎,是传说中的祖先,你怕它干嘛?”

他老人家哪里晓得我心里的苦衷哟!“我……我……”我嘴张了几张,实在不知怎么开口。一旦开口,非得把六月初六那个怪梦讲个清楚,这就牵涉到覃瓶儿背上那幅诡异的绿毛图。而到现在为止,几个老辈子还以为覃瓶儿真是我的大学同学,丝毫没有察觉到一件诡异的事情就发生在他们眼皮底下,就发生在我身上,而且过程非常复杂。几个老辈子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深受当地传统文化影响,一旦竹筒倒豆子,他们会不会立马上纲上线?又怎么看待覃瓶儿呢?

“正月里来是新年呐嘛依哟喂,妹娃儿去拜年啰喂,金那银儿锁银那金儿锁,阳雀叫的嘛是那恩打哥……妹娃儿要上船,哪个来推我嘛……”一听这略显苍老声若洪钟的声音哼着《龙船调》,我心头狂喜,盼星星,盼月亮,盼得我都差点急断肠,总算把这救苦救难的活菩萨盼来了!

第九章 犬蛤斗

来人正是寄爷。

听见寄爷的声音,我和花儿同时起身,花儿用嘴拱开门,我抢先一步,先它蹦到门外,“寄爷,您……您家终于来了!”同时我发现天已快黑了。“你个鬼崽崽,我家电话只差被你打抽筋了,我敢不快点来吗?”寄爷嘿嘿一笑说。“哪里啊,我是想请您家来喝酒,我俩爷子好{炫&书&网久没在一起喝酒了!”我拉着寄爷的手臂说。寄爷高深莫测地看我一眼,“喝酒?这酒恐怕不好喝哟!”我心里一动,寄爷怎么好像话中有话呢?

我来不及细想,把寄爷让进屋。

寄爷一进屋,见到覃瓶儿,先呆了一下,“哟!今天有稀客啊。”脸上随之布满疑惑惊异的表情,炯炯有神的眼睛在覃瓶儿脸上扫视着,看得覃瓶儿羞涩地低下头。我见寄爷这副神情,暗自纳闷,这老家伙这大把年纪,难得也像我等糙糙娃儿见了美女就骨酥肉痒?

趁寄爷和屋里其他人打招呼的空当,覃瓶儿悄悄附在我耳边说:“你说的高人就是他吗?他的两只眼睛好厉害啊!看得我心里直发毛!”我点点头,给寄爷拿了个杯子,刚准备倒酒,屋外突然“咣当”的一声,好像什么东西被推倒了。巨响让屋里的人吓了一跳,花儿最为敏捷,腾的一声就蹿出屋去了,紧接着,激烈的汪汪声就在屋外响起来。

我疑惑地跟出门。听到花儿狂叫,我以为有人来了,正准备喝住花儿,却突然看到一个穿蓝布衣服的人在场坝边一闪就没了。“佬伢?”我惊骇地大叫一声。

屋里的人听见我的叫声,也跑了出来,“你刚才在喊哪个?佬伢?”我父亲惊慌失措,摇着我的肩膀问。“好像是,我也没看清楚!”我的眼睛直直看着那个穿蓝布衣服的人消失的地方,喃喃地说。

“天!他老人家回来做啥子哟?你刚才不是已经请他喝酒了吗?”父亲蹾着脚说。

“快看花儿!它在那里做啥子?”我妈突然惊叫一声。

其他人听见我妈惊叫,才注意到花儿拱着屁股,脑袋拱进场坝边的一蓬芍药花丛中,嘴里时而低低地呜呜几声,时而又退出来汪汪咆哮几声。由于天色已暗,天又开始下着小雨,我们看不清花儿在那丛芍药花丛中到底做什么。我父亲急忙对我妈说:“你快去把屋檐上的电灯打开嘛!”我妈慌里慌张跑去开了电灯,场坝一下子就亮堂起来。

就在电灯亮起的那一霎那,从芍药花丛中蹦出一只巨大的蛤蟆。花儿吓得连连退了好几步,歪着脑袋,绷直身子,眼睛死盯着那只巨大的蛤蟆。

“天!啷格有恁个大个蛤蟆哟!我活了六七十岁,还从来没有看见过恁个大的哩!”文书老汉也蹾着脚说。

那只蛤蟆有一个小石磨大小,浑身长满了让人看到就想吐的黑疔,身上的皮肤麻一块黑一块的,两只脚掌的大小与我父亲自己做的棕树叶扇子不相上下;一般蛤蟆的脚掌是白色的,而这只蛤蟆的脚掌却是骇人的血红色,从额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