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尘- 第13部分

　　
　　见到递来的酒，少女呵呵笑著接下，大口喝下去，似乎连递酒的是谁都不知道了。
　　
　　无视那边的变态兄弟，黑煌自顾自坐到吧台上，以指骨轻敲台面。
　　
　　「一杯Scorpio。」
　　
　　闻言，吧台後的女性放下抽了一半的烟管，抄起一旁的调酒瓶。
　　
　　「你不适合喝那种刺激性的酒吧，White　Russia不是更适合你吗？」
　　
　　「啊～」黑煌故意拉长话尾：「如果是你这种女人的话，Pink　Lady就最适合不过了。」
　　
　　「开甚麽玩笑？都几岁人了？还Lady？」女性苦笑著摇晃满满的调酒瓶。
　　
　　「是不是Lady不是你说而是我说的。」黑煌目不转睛地盯著那双略带骨感的手在抛调酒瓶：「那麽，Lady，反正你都閒著，就一起喝两杯吧。」
　　
　　看著黑煌愉快地调戏人家，卡欧斯轻叹一声。
　　
　　「那个女人真不错，你打哪里找来的？」
　　
　　「就在城东那家酒吧当调酒的。我见合黑煌胃口，就请她来出个差了。」加奥司随手把口吐白沫的少女推到地上，空位自己坐。
　　
　　「不错的想法呢，黑煌似乎很高兴。」忙著看著沈迷於猎艳游戏中的黑煌，卡欧斯甚至忘了观察少女们的状况。
　　
　　黑煌喜欢的不是上了年纪的女人，他都喜欢年轻的女人。问题是，出来玩的年轻女人没几个懂得挑男人，几乎都是来者不拒的，对於这种近乎免费妓女的女人，黑煌没有兴趣。年轻的要养在家里才乾净，出来玩的，要挑一些老练的。因为这些女人见多识广，对男性有要求，不会随便献身。
　　
　　有要求、会挑剔、绝不来者不拒。这种才是黑煌看上的女人。
　　
　　「呵呵，客人你真是的……」女性被黑煌的话逗笑了，却仍然熟练地倒酒入杯中：「太激烈的玩意就免了。人上了年纪，凡事总该注意一下。」
　　
　　说著，她把金属制的吸管放入高脚杯中，然後拿出打火机，点火。
　　
　　杯面『熊』一声的燃烧起来，在深蓝色的酒液上显得格外刺眼。然而，燃烧著的杯面、深蓝色的酒液，还有酒中因刚才调酒时的激烈摇晃而冒出的点点白色气泡，乍看之下如同黄昏将尽时出现的夜空，上面浮现出只有逢魔之时才能得见的星座。
　　
　　Scorpio，天蝎座，酒如其名。
　　
　　「刺激的事偶尔都是必要的。要知道，人生不刺激就不好玩了。」大口吮一下酒液，黑煌露骨地看向女性自低胸长裙下露出来的乳沟。
　　
　　他会点Scorpio这暗示已经够明显了。天蝎座的代表色是血红色，亦象徵人类的性器官和成年时期。如果是熟练的调酒师，不可能会连这种事都不知道。
　　
　　「年轻真好啊。年轻就是血气方刚，阿姨我已经跟不上了。年轻人和青春可人的少女玩就好了，找上这种上了年纪的老女人有甚麽意思？」女性悠閒地抽口烟管，坚定抵抗黑煌的进攻。
　　
　　有意思！女性的强硬立场挑起了黑煌的兴趣，更加想征服这女人。当然，他可以用暴力把女人推床上，但面对女人他不爱用强，亦对强暴游戏没兴趣。每一个与他上床的女人，都是心甘情愿地在他怀里宽衣解带的。
　　
　　定下心神，黑煌正待再次开口，身体却在他意识到之前先有反应。
　　
　　『咔』的一声，他迅速跳下高脚椅，以豹子的眼神看著房门。
　　
　　「黑煌？」注意到他的不寻常，卡欧斯亦警戒起来。
　　
　　『咔啦当啷！呯……呯轰！』几乎是同时，门外传来大得惊人的声音。
　　
　　黑煌甚麽都没说，单手制止了吓得几乎叫出声来的女性，以眼神示意加奥司。
　　
　　加奥司甚麽都没说，动作迅速地靠近房门，小心地握著把手。
　　
　　『喀……』门打开了。
　　
　　「哇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而且不止一人。少女们都因用药过度而昏迷了，唯一清醒的女性吓得眼泪都冒出来了，却被黑煌捏著喉咙巧劲一推，昏过去了。
　　
　　加奥司探头出外看看。一会儿後，他像确定了甚麽似的急急关上门。
　　
　　「不妙，是默示录！」
　　
　　「默示录？」卡欧斯挑下眉：「为甚麽这里会有那种东西？」
　　
　　「这里可是可以满足一切愿望的巴比伦啊，有那种东西都不出奇。」加奥司警戒地看著门的方向：「问题是，现在我们出不去了。太危险了。」
　　
　　「你们两个，」刚才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的黑煌总算能插话了：「别在那里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默示录是甚麽？怎麽你们一听到就惊慌失措？」
　　
　　两兄弟同时张大口，呆了。他们看了对方一眼，然後又转向黑煌。
　　
　　先开口的是加奥司：「黑煌，我们在说的是默示录啊！默示录这名字，你总该知道吧？」
　　
　　「就是不知道才问的是吧？」黑煌反问得理所当然。
　　
　　「天啊！」加奥司惨叫：「你竟然连默示录是甚麽都不知……咕噗！」
　　
　　最後一个字被压扁在黑煌的拳头下──他的耐性用光了。
　　
　　麻烦了，怎麽会忘了他那少得可怜的耐性呢？卡欧斯捂住太阳穴：「黑煌，你冷静点。」
　　
　　「啥？我看起来不够冷静吗？」连话中都杀气满满。
　　
　　「你冷静一点，我可以解释。」卡欧斯举著双手──不是投降，只是这动作对黑煌有安抚作用：「默示录，在这里指的不是圣经中的章节，而是一种毒品。」
　　
　　「毒品？」黑煌丢下满口鲜血的加奥司，转而直视卡欧斯：「不过是毒品，你怕个甚麽啊？」
　　
　　「当然，如果只是普通的迷幻药，我们不可能会怕。」卡欧斯尽可能详细而一针见血地说：「问题是，这种毒品不只对脑部作出影响，还会对身体出现影响。」
　　
　　「简单来说，」加奥司捂住流血的口爬上沙发──幸好黑煌手下留情，没有一颗牙搬家：「这种毒品会让一个人拥有超常人的力量和速度。不是幻觉，而是事实如此。」
　　
　　「除此之外，用药者还会变得异常暴躁，会失控攻击周围的人。」卡欧斯无奈地摊下手：「所以我们才会被困在这里。正面和默示录使用者对抗，就算是防暴警察都会小命不保。」
　　
　　「因为默示录的使用者除了超凡的身体能力外，受伤後的身体回复力都很强。不如说，本来就很难受伤。当然，刀剑子弹还是会伤到他们，但受伤的程度会比平常小很多，再加上那超凡回复力，根本已经是超人了。」加奥司边说边拿纸巾抹嘴，发现会流血其实是因为他咬到舌头了。
　　
　　两兄弟一唱一和地做完说明，最後由卡欧斯来做总结：「就算在黑市流动的毒品之中，默示录都位於高危之列。就我所知，没有任何正规组织会买卖默示录，天使尘都没有做这种买卖。至於为甚麽这里会出现默示录，说不定正如加奥司所说，因为这里是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巴比伦吧。」
　　
　　「黑煌，我都不多说了。」加奥司丢开已经染红的纸巾：「我知道你打架很厉害，但那些可是用了毒品的人耶！就算是你，对著那种怪物……痛啊！」
　　
　　可怜的加奥司，舌头才停了流血就得捂住脚跳啊跳。
　　
　　以狠狠一脚阻止弟弟，卡欧斯却意识到已经太迟了。光看那双金眸中的红光，他就知道黑煌的兴致被彻底挑起了。
　　
　　「黑煌你冷静点……」
　　
　　「冷静个鬼！」黑煌兴致勃勃地跑向房门：「管他药不药的，那麽神奇的对手不是很好玩吗？我已经很久没打过一场快死的架了！」
　　
　　「等等黑煌，等等！」卡欧斯急急冲前，越过他挡在门前：「这不是快死，而是绝对会死啊！那些……怪物就算用枪都要近十枪才杀得死，你绝对不可能安然无恙啊！」
　　
　　「我有哪次打架是安然无恙的？让开！」黑煌急著去打架。
　　
　　「不行！」这次卡欧斯是吃了枰陀铁心，死也不让开：「我不能让你有事！」
　　
　　别的事怎样都可以，但这次绝对不行。默示录的威力他很清楚，绝对不能让黑煌冒险。
　　
　　可惜他的心情传达不到给黑煌。
　　
　　「我说让开！」手看似随意地一挥，击中卡欧斯的侧脸，然後人就这样飞出去了。
　　
　　就加奥司看来，黑煌这一拳已经有足够的手下留情，否则卡欧斯早已脑袋搬家了。
　　
　　「黑煌，不行！」他扑上去，抱住黑煌的腿：「只有这次真的不行！你不知道默示录的力量，那不是你能……」
　　
　　「滚开！」一脚把人踢飞，黑煌大步流星地出了房门。
　　
　　看著『呯』的一声关上的房门，加奥司脸都白了。卡欧斯被打昏了，他的肋骨恐怕都断了，阻止不了黑煌，那麽黑煌恐怕会……
　　
　　咬紧牙关，他捂住胸口站起来，一步一拐地，走向房门。
　　
　　
　　
　　房门之外，一片狼藉。
　　
　　走廊本来就是黑色的，现在都染上了艳丽的红色。墙上地上天花板上，统统都是。
　　
　　有数扇门打开了，可能是慌张想逃走的人、都可能是单纯只是想看热闹的人，但房间里面已经没有人了，那些人现在都倒在……不，是散落在地上。
　　
　　被撕成碎片的尸块，有些还挂著些许衣物，但已经看不出人型了。地上满满都是散落的手臂、腿部、胴体或头颅。那些头颅大部分都睁大眼睛、脸上带著眼泪和唾液，明显的死不冥目。但都有些仍然带著欢愉和迷幻的表情，就这样散在那里。
　　
　　看来毒品真是好东西呢，让人无痛死亡。黑煌在心里默念。
　　
　　不过走廊上有的都不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