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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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竹诺-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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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娘解释如斯,令我半信半疑,却又推测不出还有别的可能,这世道尚且如此,又怎会真有好人肯出重金包了我,而不吭一声。或许莺妈妈真是位善解人意的好妈妈呢。



第六章 烟锁凤楼无限事

磨磨蹭蹭地跟世黎商量半天,最后确定一首歌,下午找梅,兰,菊一起排练,寻梅听完我唱的歌后,专门为淡菊量身定做了一支合拍的舞。加上我们三人的合作,那支舞跳起来很像转动的菊花。这三天我们每天都忙着排舞排歌,世黎总是坐在台下为我们指点。

皇天不负有心人,淡菊成年礼那夜,台上彩绡纷飞,荧光闪烁。我们四人,身穿白色罗裙,每人身上点缀的花色不同,依次是梅,兰,竹,菊。莺妈妈为了举办好这次歌舞会,可是栽进去好多钱呢。等她向宾客介绍完今晚的节目,我们四人便登台献舞,乐师们环绕四周,敲鼓和音,乐声穿透整个厅堂,余音绕梁,三日未息。

也许是歌词动情,倾兰和寻梅都遥望宾客中自己喜欢的人,淡菊规规矩矩地跳舞,而我边唱边陷入自己的沉思。上次被宇文优欺身后,心里的不安就越来越重,对二爷的想念与日俱增,常常后悔自己任性的离开颜家,投入这混世。有时又会理性地明白自己只是一厢情愿,纵然我此次未离开颜家,二爷也不会对我日久生情。他对我好,不过是想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临走前,他强逼我嫁给他,大概只是因为傅颜两家的约定,又或者是为了在实现约定后获取新的利益。二爷,我在你心里究竟有多少位置?你一直以来可有一刻爱过我,哪怕只有一秒钟也好。呵,你怎么会爱我呢,你除了一而再的欺骗我,玩弄我的身心以外,还能对我如何?二爷,连世黎都明白你是一个别人对你付出感情,只会被你付之一炬抑或被利用的人,我为何就是陷进去爬不出来了呢?莫非真如你所说,你在我身上心上烙下的痕迹太深,我无法抗拒地自愿成为你感情的奴隶?

不,我永远都不要被任何人摆布,我只属于我自己,谁都别想真正得到我的心。前世今生,我付出的还少吗,为什么总是得不到回应,既如此,我还付出真情干什么?我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对我的感情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乐声戛然而止,唤醒了我思绪的沉睡,放眼望去,台下竟是一阵唏嘘。莺娘带上来一幅字,细看,上面写着淡菊卖身的底价。我跟倾兰互看,都有些担心淡菊。台下陆续出现报价的声音,最后停在两千两,无人再报。就整个青楼来说,淡菊的身价已经是很高的了。

我仔细地看看那个报价两千两的人,褐色袍襦,英姿勃发,眉眼间笼罩着正气,很有男子气概。莫不是个将军?我暗忖。此人走到台前,很有礼貌地对淡菊伸出手臂,我回看淡菊,只见她两腮绯红,唇齿互咬,典型的紧张过度。我轻轻碰碰她,她才低呼一声,伸出手,对面的人随机应变地握紧,将她带走。

随着这部戏落幕,莺妈妈让我们各自散了。梅兰两位去找自己的意中人,而我很自然地准备回房间,今夜,世黎有事未来。刚转身,就被人叫住。“姑娘且慢,我们爷请姑娘去雅间小坐,叙叙旧。”来人是宇文优的亲随石昇。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他此次又想如何?

“对不住,隐竹有些不适,需得回房小憩。”我冷漠的回应。“姑娘莫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宇文优不紧不慢的踱步到石昇旁边。我横眉冷对“隐竹怎么敢生殿下的气,只是如今我只卖艺不卖身,殿下不好逼良为娼吧?”宇文优无害的一笑“姑娘怎么不问问我身上的伤好些没有?你真的不心疼?”

我自知他这话中深意,此番他以此为要挟,看来是吃不到肉,不肯松口了。我微屈身一拜“隐竹上次没有伺候好殿下,是我的不是。殿下身上可有好些?有没有什么后遗症?”男子的呼吸靠近我,轻轻吐出“当然有,就是本皇子未能与姑娘共度春宵,尝遍姑娘的美好,这些日子可是朝思暮想啊。”

我趔趄地退后一步,浑身戒备,僵硬的拒绝“若殿下还是抓着这件事不放手,隐竹只怕不能让殿下满意。纵然身死,也不会再受侮辱。”“啪啪啪”宇文优对我鼓起掌,连声叫好“姑娘果然是不怕事的,好胆识。本皇子不会与你为难,你可还记得那日我曾说过要将你引见给四皇兄?”我再次后退一小步,险些跌倒,要我见太子?他真的要把我献给那人?缓和神态,不变语气“隐竹记得。

”宇文优上前拉我,被我躲过,他也不介意,只是继续劝我“四皇兄正是当朝太子,他听我说了姑娘的事,心生好奇,硬要我忍痛割爱,把你引见给他。其实我也怕你被他看上,赎回府中。”最后一句,他说的很小声。哼,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肯定是在报复我上次刺伤了你,城府不浅啊。世黎说的没错,七皇子果然深藏不露。

“既然是太子殿下相邀,隐竹自是不敢推辞,我也是怕死之人,得罪太子,隐竹跟殿下都不好过吧。殿下素知我秉性,还望殿下能在太子跟前替我美言两句,若隐竹这次小有冒犯,还望太子高抬贵手,饶我一命。”我边说边对宇文优诡异的笑笑,他真聪明的话,就应该知道我言下之意。

果然,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对我小声警告“你若对皇兄生出暗害之意,莫说我,就是整个皇朝都不会放过你。”我轻笑,朝宇文优点头示意“只要他不似殿下那般对我,隐竹自然不会不识相,以卵击石。反之,隐竹就是丢了性命也要拼个鱼死网破。”宇文优身子一颤,显然被我这句话给吓到了。之后,他不再言语,只是伸出手,很有礼的引我去太子的雅间。

举手拉开面前的珠帘,侧身入内,果见一位文质彬彬的男子高坐席上。他身穿赤色长袍,袖口镶嵌棕色毛边,头戴银冠,双眉入鬓,两眼清明,高鼻厚唇,面上并无威严,只有嘴角隐藏着一丝笑。“隐竹见过太子殿下。”我不敢太靠前,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谨慎的行了大礼。

“不必惧怕,你唤七弟作公子,便也可对我用此称呼,就叫我四公子吧。我虽是太子,却也对高处不胜寒深有体会,众人畏权而疏远,你并非朝廷命官,也非我宫中侍人,常日见我,尚可靠近些,我不会怪你逾礼的。”太子的声音深厚饱满,与宇文优相比,阳刚了太多。

“四哥,我就知你会欣赏她,才刚见,就免去她应尽之礼,看来此女不可小觑。”宇文优在我背后调笑。我立起身,悄然入座,不动声色,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七弟,此话万不可说,若被朝臣听去,免不得要告到皇父那里,说我纵情声色,不务正业。”太子叱责了宇文优一句。我暗自叫好,总算有人治你了。宇文优倒是无所谓,朝我看看,对太子建议道“四哥,听说隐竹姑娘才艺过人,不如你出个题目考考她,顺便试试她有几分重。”

太子点头称是,对我轻语“姑娘的歌声舞技我已有所领教,不知你可会诗文武艺?”我扬眉道“公子高估我了,隐竹只是一名小小的歌妓,哪懂什么舞刀弄棒,诗文倒是略通一些。”太子了然,眼中带着试探“那姑娘就以眼下境遇作一首诗如何?”

“诗倒是没有,不如我念一首词吧。‘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几声叹息,太子之言正中下怀“人之品格,可由出笔之气而辨,词间未有淫靡之气,可见姑娘品性之高洁。姑娘是否在暗示脱离妓籍,从良归乡之意?”

我眼中一暗,沉声回答“倒有此意,可惜眼下寄住在此,尚有要事未了,只怕不能随心。”

“今儿可是喜庆日子,何必作出如此哀伤的诗词来?隐竹姑娘,我看你不如念首欢快点的,表明其他的心志如何?”宇文优刻意赶跑沉淀在房内的忧郁之气。我明白他的苦心,微笑回应“那就自罚一首吧,方才让二位公子为我伤神了,隐竹有罪。”话毕,念出另一首词。

“生木青莲界,自翻来几重愁案,替谁交代?愿掬银河三千丈,一洗女儿故态。收拾起断脂零黛,莫学兰台愁秋语,但大言打破乾坤隘;拔长剑,倚天外。人间不少莺花海,尽饶他旗亭画壁,双鬟低拜。酒散歌阑仍撒手,万事总归无奈!问昔日劫灰安在?识得天之真道理,使神仙也被虚空碍;尘世事,复何怪!”

“哈哈哈,我道为何你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原来你早有心作个男儿,怪不得如此讨厌我的亲近。”宇文优捧腹大笑,不拘于礼。太子的嘴角也在抽搐,只是不似宇文优笑的那么夸张。“姑娘真是位扫眉才子啊,看来七弟多有亵渎,还望见谅。”太子对我行礼致歉。

我立马跪下,对着太子一拜“殿下如此不是折杀奴家吗?奴家不过是肚子里有点墨水,比寻常女子多些思量罢了。身为娼妓,本不该拒绝七殿下,但奴家实无堕落之心,才会拼死抗拒。若说谅解,也该是奴家求两位殿下才是。”

太子移上前扶我起来“姑娘可是忘了我方才所说之事?无须行此大礼,我既是微服出宫,一切礼数理应全免,论身世,不过民间一位富家子弟,姑娘小拜尚好。”

“我说过,四哥不会难为你的,他是欣赏你的与众不同,才请你入内小叙。即便你骂我贪恋美色,四哥对你总不是好色吧?”宇文优不慌不忙地指责我的误解。“七弟,你又开始口不择言了,再说色字,我便将你以礼论处。”太子加重了语气。宇文优不在乎的一哧,没再言语了。

“姑娘,我有一事不解,想要请教。”太子转向我,语气稍缓。“公子请讲”我坐回座位。“这楼中怎会有四位花魁?按理,魁首当有一人才是。”太子面露疑惑。我捂着嘴笑了笑,打趣道“公子可有研读天文占卜之书?典籍记载,北斗星的前四颗被称为魁星或斗魁,即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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