腔信任就开了口。一想到裴雨，她的表情又变得复杂起来。
“是那个意思吗？不是女性朋友。”万顺利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薛安然的承认心上仿佛被重重地锤了一下，有点闷痛。好像不甘心地又问了一次。
“对啊！就是你想的意思。”薛安然的目光放得很远，不去看万顺利的表情，害怕又是一种伤害。“怎么，看不起了吗？”
“没有！”
万顺利赌气一般把头憋向一边，心里却完全乱了阵脚，她没有看不起薛安然，但是她在害怕，在恐惧，害怕的不是薛安然怎么样，而是那个词语突然之间在心里仿佛打开了一扇从未触碰过的大门，让她好像是一瞬间懂得了自己这些天为什么在踌躇在忧郁，这个答案，有一种让人极度混乱的魔力。她在深深思考着，瞳孔变着颜色，收缩着，大脑飞快地运转，却抓不住那恼人的思绪。
“好了，别一个人脱离队伍了，忘了那件事情和我刚才讲的吧，我们要集合了。”
薛安然很快地收拾好了情绪，看了一下时间，发现解散的时间快要到了，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拍了拍还在震惊中没有恢复的万顺利说道。她不想再继续纠缠于这个问题，既然她选择诚实以告，就也希望万顺利能懂，而且自己本就没有义务把私生活摊开来讲。
万顺利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对外面的一切都感到麻木。脑袋里迅速地闪过那些回忆，那些自己辗转反侧的夜晚，还有身旁薛安然传来的淡淡香味，就像一个漩涡，明知是深渊，却抵挡不过那神奇的吸引力。
她看着薛安然，心头颤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硬生生地要闯进心里面。所有人听到指令都在整理东西集合，可万顺利还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薛安然也因为突然地情绪所至，胸口也闷闷的，脸色也没有刚来的时候好了。
“老师，王怡贝去那个厕所很久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陈凝秋和叶风影听到指令，看了看手表，居然过去十五分钟了，王怡贝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她跑到薛安然的前面，有些担心地说道。
“什么？！我去看看，你们全都排好队在这里等我。”薛安然看了看目力所及的公厕，也有些担心，对着身边聚拢来的孩子们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
万顺利不知道哪根神经跳到，不假思索地说出了口。如果那个女人可以保护薛安然的话，自己是不是也是可以的。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但这好像是一个可以逆推的命题。不管怎么样，这一刻，她是这么认为的。
薛安然惊讶地回头看了看一脸坚定的万顺利，最后点了点头。交代了隔壁班班主任帮忙整一下队伍，然后和万顺利朝那个方向走去。
☆、万受无疆（四）
虽然公厕能够被肉眼识别出来，但也因为是在山里面，周边都是枝繁叶茂的树和灌木。光线被茂密的枝条遮蔽着，难免有一些照不到阳光的阴森。山里的厕所卫生条件很差，臭的让人不想靠近，但一想到王怡贝可能在里面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又只好憋着气走进去。
“王怡贝同学，你在里面吗？”
薛安然边向里面走去，边对着潮湿的内屋喊道。地板和墙壁都是打滑的，所以她们走得分外小心。空荡荡的回声通过墙壁反射回来，在耳腔里震荡。她听见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但是听不真切，又提高了警惕，所以没有贸然闯了进去。
“啊！我在这里，呜呜呜，我崴到脚了！”
王怡贝听到外面熟悉的叫声和脚步声，立马条件反射地出生求救。谢天谢地终于有人来救自己了，因为地上太滑，她上完厕所出来的时候没注意就摔倒了，正好伤到了脚踝，这么远，叫了几声也没人应，王怡贝都要吓死了。她都不知道是走什么霉运，居然会在这么荒凉无人的地方摔倒。
听到王怡贝的回答，薛安然和万顺利急忙往里面走去，这才发现，王怡贝坐在一旁的木椅子上抱着脚嗷嗷叫。看上去好像伤得还蛮严重，以至于不能一瘸一拐地自己走回营地。
“很严重吗？”万顺利看到王怡贝龇牙咧嘴的样子，又看了看被卷起的裤脚下面肿了一大块，想想都替她觉得疼。
“你说嘞！你在这鬼地方摔摔看！嗷~”王怡贝看到自己白嫩嫩的肉红了这么多，被万顺利一说又觉得痛觉增强了不少。所以才没好气地说道。
“那你现在能走吗？我们先把你扶到车上，走得动吗？”薛安然想了想，还是先把王怡贝扶到车上比较妥当，于是温柔地开声询问。
“应该可以。”王怡贝动了动，虽然还是疼得厉害，但有人扶着单脚跳的话应该不是问题，而且更重要的是，自己才不想继续待在这个臭气熏天的地方，没毛病都要被熏出什么毛病来。
于是，薛安然和万顺利一人一边，一起架起了王怡贝的上半身，三个人从潮湿闷臭的厕所里慢慢地走了出来，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幸好秋游的车子是可以通过另一条路开进来的，否则要是按原路返还，再跋山涉水一次，王怡贝这脚还真不想要了。
“怡贝，你怎么啦？？？”叶风影和陈凝秋一帮人看到王怡贝被扶着，一只脚肿着都吓了一跳。上前帮忙扶了一点。才去个厕所，怎么跟打了败仗一样回来，还光荣负伤了。
王怡贝也没回答，白了一眼，因为围过来的人太多了，以至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没走几步就有老师过来了，说话间也没有精力去回答无数的询问。
隔壁班的班主任接过了万顺利那边的手臂，两个老师将王怡贝送上了车子，找了一个位置让她做好，用急救药包稍稍处理了一下擦伤的伤口，让她下半身平躺着，不要碰到受伤的地方。因为秋游大概还有2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薛安然又有一个班要照看，只好拜托司机大叔帮忙注意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王怡贝的突发事件和少了她的润滑调笑，或者是那些小小的想法在心里落地生根，几个人都没有来时的健谈，反而变得很沉默。闷热的天气都在眉目间积聚成了一种愁绪，让人凭空觉得烦躁。
万顺利隔着队伍看着站在最前面的薛安然，几次摇头晃脑，好像要摆脱什么懊恼的情绪一样。但凝神一看的时候，又深深地发现已经做不到了。
两个小时左右的行程变得非常无趣，万顺利在发呆，陈凝秋和叶风影又尴尬着，三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让旁边组的同学都识相地没有过来凑热闹。叶风影更是阴沉了，一句话都没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时间被拉得很长，很难捱。好不容易终于集合回去了，才发现薛安然的脸上也是一袭的疲倦和劳累。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从路上回来，所有人都耗尽了体力，回走的时候，一个个也都露出了倦意。一上车都找了自己的位置坐好，还没坐定，就昏昏欲睡起来，眼神都开始迷离起来。
但是这样就有一个问题了，王怡贝的脚受伤了，一个人占了两个位置，那就代表过来跟她一起坐的陈凝秋可能没有位置坐了。三个人站在位置旁边不知道要怎么坐。叶风影想开口让陈凝秋坐自己的身旁，却又看到万顺利铁青的脸色。
气氛僵持着，万顺利还是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但位置又确实没有了。只好说“那就三个人一起坐呗。”压根就没回头看叶风影的表情，不过实话说，她对叶风影是很失望的。
脾气再好的人在这样的境地下都会变得有些懊恼，天气本就闷热，还三个人挤在两个人的位置上。更何况，三个人的心思各不相同，好聊的万顺利一沉默一闹别扭，叶风影和陈凝秋就更加不知道要怎么摆脱着烦人的情绪了。
“你们怎么三个人坐在一起啊？”薛安然清点人数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居然塞了三个人，看着她们前排王怡贝的位置，倒是了然了。“万顺利，你过来坐我旁边吧。”她想了想，三个人坐肯定不舒服，自己旁边还有一个空，这些孩子肯定不好意思，就自己主动提吧。
“……”万顺利想了想，老实地站了起来，瞪了叶风影一眼，便再没有做他想就跟着薛安然往第一排走去。如果三个人挤在一起，还不如去和薛安然坐，她算是对叶风影失望了。
“小鬼，怎么还是一脸郁闷？”薛安然打了一个呵欠，忍着十分的睡意，看着写满不快的万顺利问道。想想应该也是小女生的心事。
“……”万顺利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说自己不喜欢自己最好的朋友对着别人献殷勤，自己看着别扭了吗？
“知道你不会说的，别扭死了，来，给老师靠一下好不好？好累好困啊！”薛安然突然变得有些俏皮，看着满面愁容的万顺利她就觉得特别搞笑。边说着，边向下滑了滑，把头轻轻地枕在万顺利不算高的肩膀上。
万顺利下意识地把腰板挺了起来，让薛安然靠的舒服一些。或许是已经习惯薛安然突然地飞来一笔，又或许她貌似懂了自己的心是喜欢薛安然的靠近的，以至于，并没有向过去一样，很排斥这样的靠近，只留下扑通扑通的心跳没有降下来之外，万顺利还是很顺从地让薛安然靠在肩上的。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累了，薛安然眨了几次眼睛之后，在微震的大巴士中也渐渐安心地睡了过去。难为了万顺利还是笔直地坐着，跟按了暂停键一样。
时间慢慢地流逝，万顺利也着实有些累了，正想把头稍稍往薛安然的头上靠一点的时候，被一道刺眼的光线闪了一下眼睛。原来是她耳垂上的耳钉，就是那天自己在办公室里帮她找到的那只。
是那个女人送的吗？万顺利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直觉，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心跳停了半拍。只是太阳穴突突地痛着，忽然想起薛安然那句坦然的承认，那抹让人心疼的倦容，万顺利感到心被拧紧了一样痛，睡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