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轶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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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佳轶事(清)-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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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你们的事。”济兰从案上拿过文房四宝,摆到佟玖面前,道“休离还是和离,你挑吧。”
    佟玖望着眼前的笔墨,脸色变了变,道“阿济,我们是夫妻。”
    “夫妻?”济兰笑着点了点头,从大拇指上摘下那枚玉扳指,丢到案上,道“你搂着齐佳·木云要往科尔沁跑时,你想过我们是夫妻么?你想过么!”
    “阿济,我错了。”佟玖拿起案上的扳指,拉上济兰的手。
    却被济兰一把甩开,济兰提了几丝嗓音,问道“这样的话,你说的还少么?是谁让三姑娘做鉴证人,说那些陈年往事都过去了。又是谁口口声声的应了我,说俞和堂她齐佳·木云的事,此后都不再过问了?”
    “是我。”佟玖摩挲着手里的扳指,无力的道“是我,太高估了我自己。”
    “韩鹿祈,还是先想清楚你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再给别人许愿吧。”济兰起身,对外面道“沁姐姐,收拾东西,咱们回养正堂。”
    “阿济,你别走。”佟玖拥住济兰,脆弱的道“我不让你走。”
    济兰极力的抑制着自己的怒气,推开佟玖,气结的道“抱了别的女人,别又来抱我!”
    “阿济——。”济兰发起怒来,佟玖本就忌惮,再加上自己做出这档子事实在理亏。只得挡在济兰面前,耍赖的不让她走。

  ☆、第七十五章

<七五>
    “我不走也可以;这段日子;你搬去书房罢。”不等佟玖说话,济兰扬声对外面道“虹筱,进来将你主子的东西拣拣,搬出去。”
    佟玖见济兰这般决绝,自己再这样纠缠下去,只会让她更心生厌恶。于是;只得耷拉着脑袋到炕上抱起布老虎;看了看别着头不看自己的济兰,默默的往书房去了。
    晚些;虹筱安顿好了,过来正房回话。
    “坐吧。”济兰依旧倚着暖墙坐在炕头儿,炕桌和炕上不知何时堆放起零零总总的账本,这样没了佟玖被褥的炕上,倒也显不出那么空荡。
    虹筱看济兰神色淡淡的,走过去坐到炕沿儿边。
    “十里亭的事,我只是单听了小米方才回来时回我的那几句。既然你来了,便也说说吧。”济兰拿过几上的茶盏,埋头看茶道“她跟那个木云,今个儿到底怎么回事。”
    虹筱看到济兰提到木云时,紧皱的眉头,虽是隐约的挡在了杯盖后,却也能从她言语间的那一顿,听出些烦躁的端倪来。
    “倒也没什么可说的,无非是俩人在坟前碰着了,九哥儿乱了心神罢了。”虹筱叹气,道“说来表小姐不过比九哥儿长出半岁,她今个儿在关家的处境,都是夫人你昔日经过的。看着——的确让人心疼。”
    “我看她后颈上挂了几道通红的印子,是你拿鞭子抽了她,她方回来的?”济兰放下茶碗,深深的看着虹筱,问道。
    “我打了她,并不是因着她不回来。”虹筱望上济兰,坦率的道“因为我晓得,今个儿,就算我不扯她回来,她自己早晚也都是要回来的。无论以前她跟表小姐是什么样,可她对夫人你的情义,是真的。”
    虹筱又道“我打她,是心急。是怕她们这样,被路上哪个存了祸心的传了出去。博穆尔这样的死了,关家本就生生的憋着口气不晓得要跟哪个撒呢。我可不想九哥儿为谁,再进一趟宗人府。那份子担惊受怕,我自己也经不起了。”
    听到宗人府,济兰稍稍怔忪了下,收回与虹筱对视的眼,不再说话。
    虹筱看她不欲再谈,便起身道“夫人,九哥儿呢,从小到大就是这样一个仁弱的性子,这原不是单单的对表小姐才这般。反正人我是给你带回来了,你若一味的这般推她出去,那我这个下人,就更没什么法子了。”
    说完微微一福,转身出去了。
    而济兰这边,脑中却还一直沉浸在当日佟玖跟自己在宗人府过堂时的景象。
    耳边萦绕起佟玖那句“管它宗人府是什么地方,先前我又不曾去过。想着你在里面,心里却也没怕过。就算真脱层皮,也是脱我的,反正我已然这般的糙了。”
    纵是千般万般的怒气,终究化作一声叹息。
    再说佟玖,郁郁寡欢的进了书房,虹筱沉着一张跟济兰似的脸,铺了铺床,转身就出去了。佟玖将布老虎放到床头,看着冷冷清清的书房。听着窗外府上的小厮们挂灯笼的嘈杂声,心里跟着乱糟糟的,愁云不开。
    摘下头上的暖帽,辫子来回的一蹭,方觉出后颈上火辣辣的疼来。拿出面铜镜在身后,别别扭扭的又照不到,也不知道到底伤成什么样了,泄气的将镜子丢到案上,叹了口气。
    呆呆坐了一刻,有人通传说达古拉过来了。倒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明个儿就年三十了,苏勒他们不学马了,他便没了意思。
    “这是我新酿的马奶酒,等不到白节了,咱们先喝了它。”前些日子府上的母马产了驹,达古拉酿了马奶酒。
    说完把装了酒的水袋往案上一丢,将佟玖茶碗里的剩茶泼到地上,自己也拿了个茶碗,斟满后喝了满满一碗,递了另一碗给佟玖,痛快的道“你试试,如何。”
    佟玖喝了一口,吐了吐舌头,直白的用蒙语道“达古拉,这不是我喝过的最难喝的马奶酒。”
    “哈哈哈,这是我第一次酿。”达古拉大笑,道“在草原时,都是我额吉酿。每日喝着,不觉有什么。出来这些日子,到了白节,心里有些想他们,想我额吉酿的酒了。”
    佟玖默默的喝了几口酒,沉沉的道“我每年都会去科尔沁,我觉得我额娘在那。我喜欢在科尔沁草原上骄鞍纵马,对着草原上的蓝天笑,对着草原上的河水说话。因为,我觉得额娘能看见能听见。”
    酒不醉人人自醉,酒虽不多,两人却多了。
    “我就喜欢在草原上游牧,白日里放马放羊,晚间喝酒吃肉,围着篝火唱歌、跳舞。以天为盖,以地为庐。”佟玖端着酒碗说着醉话,傻笑道“跳累了天冷了,回到毡房里,有个人捧碗热乎乎的奶茶在我手上。”
    说着歪头想了想,双眼湿润的点点头,喝了口酒,道“达古拉,你有没有那种时候,就是走到哪突然看到一个人。看她的一颦一笑,你脑中就会想起很多很多往事。可当你再一回神,眼前的她明明还是她,你也还是你,却再也没办法——。”
    佟玖摆摆手,低头笑了笑,眼泪却簌簌的落了下来。
    达古拉道“安答啊,你现在闭上眼,想象有大片大片的草原,长生天旁是你的毡房。你下马走进毡房,闻到了奶茶的和手把肉的香味儿,奶炉旁有位漂亮的姑娘,你看到了么?”
    佟玖闭着眼,点点头,道“看到了。”
    “是个什么样的姑娘,你可认识她?”达古拉嘬了口酒。
    佟玖迷迷糊糊的道“是个穿着红色蒙古袍的姑娘,诺恩吉雅。”
    “看见谁,就去找谁。”说完达古拉借着酒性,吟唱起了那首古老苍凉的蒙古民歌诺恩吉雅。
    济兰看了会账本,看得愈发心烦意乱,脑中想的尽是富察米的话、虹筱的话,最多还是佟玖抱着布老虎出去时的样子。
    “真是个冤家——。”心内喟叹了句,丢了手中的账本,屋子里光线暗了下来,已然到了掌灯的时候。
    便对在自己身边出出进进绕了一下午的富察沁道“掌灯吧。”
    富察沁喊了几个小丫鬟进来添油点灯。
    济兰随口问道“她——此刻在做什么?”
    “九爷啊?正跟那位草原来的相与喝酒呢。”富察沁赶紧回道“都喝了好一会儿了,九爷总是那么不管不顾的,这样冷的天还席地而坐。”
    见济兰没说什么,富察沁往茶杯里为她添了些水,道“主子,其实九爷呢,您说什么他都肯听。可您这样冷着他,他少不了心内别扭,又不注意身子。”
    “她心内别扭?她若长心了,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听到富察沁又来替佟玖说话,动气的从炕上下来,穿上鞋子道“我在这气的什么似的,她倒好,还跟人喝起了酒。她的心,就是让狗吃了!”
    富察沁赶紧拿了济兰的长袄来,边服侍着她穿上边道“就是,这九爷啊,没个人管着,就无法无天了。您快去瞧瞧,指不定这会都喝成什么样了呢。”
    济兰歪头道“我几时说过我要去了?”
    富察沁已然拿了大氅给她披上,劝道“主子,您一下午把几年的气都叹了。九爷他自己知道理亏了,碍着您这么大气性,他也不敢说什么不是。夫妻哪有隔夜仇,您抬抬手迁就他这一次,他会越发觉得您的好的。”
    于是,济兰就这么被富察沁半推半就的出了正房,往书房去了。
    离着多远就能听见达古拉在唱歌,济兰凝神细听了听,正是二人成亲当日,佟玖唱的那首民歌。
    “我身上流着蒙古人的血。你要习惯我,不只是穿这么漂亮的衣服,还有这里。”想起那天两人散步时,佟玖将衣裳搭在自己身上,呼着浓浓的酒气,回头对自己说话,指着头的俏皮样子。
    济兰推开了门,室内浓重的酒气掺着膻气,佟玖和达古拉果然都盘腿坐在地上,喝着酒。
    看着济兰走过来,佟玖眨了眨惺忪的醉眼,用手肘抵了抵达古拉,嚷嚷道“看看,这就是我的诺恩吉雅。”说完还揉了揉眼,不解的道“诶?刚不还穿红袍子来着。”
    济兰听她说话舌头都大了,叹了口气。朝坐在地上的佟玖伸了伸手,道“跟我回去吧。”
    “哎!”佟玖痛快的应着,从地上爬起来,拉上济兰的手,痴痴的道“阿济,咱们今个儿煮奶茶了么?”
    “嗯。”济兰没好气的搀过步履有些轻浮的佟玖就往出走,书房里这样浑浊的空气,她真是一刻都不想多留。
    “我还想吃肉干,要小黄牛的。”佟玖磕磕绊绊的随着济兰出了书房门。
    “嗯。”济兰压着心内的火气,感觉没走几步,身上越发的重了,佟玖死死的靠在她身上。
    以为她又耍什么无赖,济兰猛的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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