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恶劣东西,她开始生病,开始有了衰老的征兆——她很快,就要老去了。
然而在老去死去之前,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她最初深爱的人,原本已经死去的人,现在正在某个地方受苦受累,等着她解救。
她这些年,不断寻求外力帮助——她即便拥有虫洞,也只是个女人家。在各种努力无效之后,她开始从男人身上下手。她贡献自己的身体,与权势男人在一起,最终也还是一无所获。
她做不到,也没有人能帮助她——陷入无数次的绝望之后,她开始在这里等待。过着囚禁的日子,日复一日的等待。
“不舒服算是正常。那个东西会吸收你身体里的杂乱物质,等一会你和小泽出去,可能都得小病一场,发个汗,拉个肚子。”
阿海二号静静听着安娜的讲述,听到这句时,突然问:“我身体里…被人植入了一个芯片。虫洞能净化么?”倘若能这么净化,自然最好不过——不用拿出身体,不用担心芯片内的内容。
安娜摇头:“感冒发烧,癌症艾滋,都是可以的。芯片这种具化的东西也是可以,但是需要很久……几个月几年都有可能。你能等?”
“如果——”
“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安娜猜出阿海二号想说什么,打断道,“我自身难保,没有办法保你们其中任何一个…”她知道四宫彻夜未归,却不知道四宫去了哪里。实际上,她对这个地方也十分不熟悉。她在多年前看了那段视频,立即开始四处奔走,在她绝望之后,很快就有一个日本人找到了她,将她送到了这里——她知道自己即将开始牢狱般的生活,就问胡姐愿不愿意陪她,果然,也只有胡姐愿意陪她。
——她活了这么多年,身边竟然就只剩下一个垂老妇人陪伴。
多可笑。
她在这个名为宁镇的地方呆了很久很久,或许只有一年,可她总觉得有十年甚至二十年——大概也是有虫洞的原因,她对时间流逝的感知能力,真是差到极致,若不是胡姐的白发在渐渐增多,她还以为自己陷入了平淡无奇的某一天,再也没出来过。
她不知道宁镇这里有什么,也知道她等待的到底是什么。唯有等待。
“你是实验体吧。”安娜问。
“嗯。”
“就说,四宫向来只偏爱实验体。四宫这家伙,只对实验体感兴趣。你们这几个家伙,只有你像。哪个项目的?”
“四宫二号。”
“幸存者啊…这个项目,可是死了不少人。”
“嗯。”
“你跟着四宫,有什么要做?身体里那个芯片?”
“当时在基地里,项目医生放进去的。……上半年基地内乱,他得了癌症,已经离开基地了。”
安娜对这些是不怎么清楚,她离开外界太久,对很多事情都闻所未闻——再此之前,她也是个始终游离在最外线的人,对这些东西也不甚关系,仅仅是知道一些关于四宫的事罢了。
不过她对这些事情,始终是厌恶的,她冷笑:“自作孽,不可活。”
“是的。”阿海二号说。
“很难受?”安娜看着阿海二号的神情确实有些不好,问。
“感觉…有东西要被抽出去一样…”阿海二号揉着眉心,低声道。
安娜:……
“分裂人格?还是寄宿实验?”
“……分裂。”
“别在这房间呆了,里那东西远点。”安娜说,“你的这种情况,很容易就被抽空一种人格。不过……”她顿了顿,又说,“如果你想独占身体,可以接着这个时候进行人格净化。”
安娜抿嘴一笑,倒有点少女的俏皮,“看着白白净净,没想到是个精分。”
阿海二号:……
“多谢。”阿海二号不再停留,立刻出了房间。
浴室内,庄泽黑猫孙旺财张佑迁正对着镜子研究。
“这个真能进去?”庄泽对着镜子看了小半响,怎么都觉得浮夸。
“哎呀试试就成了。”
黑猫顺爪抓到一旁的沐浴露,zi~往镜子砸去。眼看着瓶身要砸到镜子,可没有本该有的撞击声,瓶子直接消失不见,进到了镜子内部。
“看吧,进去了。”黑猫围着落地镜转啊转,真是抓心挠肝,“啊这个里面到底是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好想知道!!!!!!!!”
张佑迁背着庄泽的书包,全副武装完毕,他默默站在黑猫后面,朝黑猫屁股踹了一脚。黑猫连叫都没来及,就一脑袋扎了进去。
庄泽:!!!!!!
“哎!!!!!”
眼看着黑猫半个身子都进去了,庄泽及时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黑猫的尾巴。他本能往回扯,却发现这其中的力量极其的大。他双脚抓地身子下沉,一手使出吃奶的力气扯着猫尾巴(为什么是一只手,他胳膊折了啊!),嘴里大喝一声“啊!!!!”,一个猛子把猫从镜子里拽了出来。这股作用力大得惊人,庄泽硬是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摔到了地板上,噗通一声。
“啊!!”庄泽的眼泪又给逼了出来,他的屁股昨晚刚缝针来着!
……
……
黑猫:……
它怒不可遏,却又不敢惹张佑迁,只得超张佑迁骂,“你他麻痹!!!!想害死老子么!!!!!!”
“你想进去,老子成全你。”张佑迁道。
“老子需要你成全嘛啊啊啊啊啊!说说而已!!!!”黑猫简直抓狂,要不是庄泽反应过来,它还不知道得死成什么样。“要是庄泽的两只手都折了!老子现在一定死一万次了!!!”
“里面是什么感觉?”庄泽问。
“没什么感觉!!”黑猫用力舔着自己的毛,暴躁说,“还能有什么感觉!!”
张佑迁站在镜子前,不知在想什么。
而庄泽,他爬起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感觉到了一种具有蛊惑意味的东西。
——这就是他在梦中没达到的那扇门。
在梦中,他本应该找到一扇门的。只消穿过那扇门,他就可以回去。去那过往生活。这是旁人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机会。
他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并无不满,虽然他目前十分茫然,但他还是坚信一切都会变好。他对他的生活如此充满信心,可在面对真正的虫洞时,还是会觉得憧憬——倘若一个生活富足者的面前突然多了个一千万,即便这人不缺吃不缺穿,还是会心动不已。
庄泽亦是如此。
他看着镜子,一阵恍惚,仿佛他踏入镜子就回到了那个家,看见他的爸爸妈妈在客厅,叫他,泽泽。
张佑迁又点了一根烟,几口快速抽完。他丢了烟屁股,道:“行了,哥走了。”
“就、就走了?”庄泽还以为张佑迁得磨蹭一会,没想这么快。
“不等了。”张佑迁拍拍庄泽的肩膀,是告别意味。“我要是成功回去…咱们就不会相见。可能你哪天一觉睡醒,突然就想不起张佑迁这个人了。”
张佑迁搓搓庄泽的脑袋,这是来自成年人的鼓励。他的眼皮上有个倒十字架,门牙缺了半个,还是那么帅,但感觉明显变了个人。最开始在地铁火车相见时,张佑迁完全就是个二流子。这一路下来,张佑迁倒成了个雅痞。依旧是懒懒散散,却有了点可靠的感觉。
以这种状态回去的张佑迁,应该,会过上更幸福的生活吧。
庄泽被张佑迁这话搞的,莫名开始难过。不管他们是怎么样的萍水相逢,到底是相处了这些时日,感情是有的。一想到日后会忘记这个人,庄泽有点难过。
庄泽本想提张佑迁爸爸的事,他想知道,张佑迁为什么临走都不给他爸爸联系一下。他本以为这是张佑迁的绝情冷漠,可转念一想,也许张佑迁是下定决定重新开始,干脆利落抛下这个时空的一切,转而在那个时空做好一切吧。
好好对待他的爱人和父母,不再后悔。
“你要是以后遇着什么事,就找七儿。他心思细,人也够仗义,能帮的肯定帮。你和你那个…好好过,千万别拐弯抹角,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别让自己后悔。”张佑迁说的是肺腑之言,他犯过错,所以不想庄泽走他这么一条道。
庄泽认真点头。
“这些天吧,和你们一起挺好。你要是还有机会见着小郁,帮我带个话。我给他箱子里塞了特效药,只要往四宫鼻子喷一点,尽情操。”他是局外人,也是明眼人。他看得出来四宫对郁新德不一样的感情,小心翼翼藏起来的感情。两情相悦啊…多好的事,最不该走弯路。
庄泽:……
“说到这个,你还欠我一次。”庄泽愤愤道,“我帮你买辣饼,你答应灌醉他一次。”
张佑迁想了想,好像的确有这事,他嘿嘿一笑说:“若有来生,好吧?哥在小郁包里塞了好几瓶,你随便挑一瓶就成,都他妈好几千的进口玩意,有奇效。”
他又拍拍孙旺财的狗头,随意道:“行,哥走了。”
“傻逼,滚吧。”黑猫骂。
“嘁,”张佑迁呲牙笑,“小畜生。”
“你这个大畜生!!”
张佑迁脸上带笑,依旧是那副浪子情调,浪骚浪骚的。他左手食指中指并直在一起,从左眼皮的倒十字架处画了个短暂的弧线,笑道,“byebye~”随后他转身,一脚踏入了镜子。
随即,消失不见。
“走了?”庄泽呆呆看着镜子。
“嗯。”孙旺财说。
黑猫哼了一声,“找死的家伙。”它终于送走了一个祸害,仿佛完成了人生一项大事,甩着尾巴哼着调子出了房间。
庄泽看孙旺财一直盯着镜子,问:“怎么了?”
孙旺财看着镜子半响,才答:“没什么。”
一人一狗出了浴室,安娜已经在榻上睡着了。庄泽拿过毯子给她盖好,才悄悄退出了屋。
孙旺财问:“接下来什么打算?”
张佑迁已经离开,四宫和郁新德不知去了哪里,庄泽孙旺财对这个地方一点都不熟悉,真是没头绪。
庄泽也是不知道怎么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