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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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书-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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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句。

  “你当真那麽喜欢他?”

  “嗯,我喜欢他。”

  这句话脱口而出,出口後,两人面色都是一变。

  纪正白愣住了,怎麽也没想到这句话竟是从自己的口中吐出去的,纪爸爸说的这几句话,全是他内心所想,但他却不甘心去听,不自觉的开始为贺峰和自己辩护。

  他僵住了表情,好像第一次真正的了解自己,好像有什麽豁然开朗。

  心中的天平,到底是倾向何方?

  纪爸爸一声不吭的坐在位子上,纪正白悄悄的回到房间。

  「小白,你也喜欢我!」
 
  面前浮现贺峰神采飞扬的眉眼,心慢慢的沉淀下去。

  他翻出那把钥匙,被他小心翼翼的夹在书本里,好像一个永远不变的秘密。那封信依旧躺在抽屉里,中规中矩的字迹,用词酌句都无可挑剔之处,依贺峰的性子,怕是查了不少时间吧。他那样一个大大咧咧的人,实在不适合写这种矫揉的东西,但不知为何,却无法讨厌得起来。纪正白托著下巴,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似乎想要找到一点所谓瑕疵,却偏偏有一种越来越暖的东西,流淌到心坎里,他取下了眼镜,鼻子难得察觉到一点酸意。

  他拿著笔,在贺峰的每一字上描摹,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的写过去。

  好像听到那个人的声音,富有无限生机。

  好像看到那个人的笑脸,无数的阳光都集聚在上。

  笔尖好像在描绘著那个人的脸,飞扬的眉,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双灼著烈火的眼睛。他写得小心翼翼,凝了所有的心神,却终是在最後,手一颤,戳破了那层薄薄的纸。

  撕啦。

  轻轻的声音。

  似乎也连带著戳破了其他的,更隐秘的某个东西。
 
  纪正白的手半点不停,执意的捏紧了,抿著唇,硬生生的捅进了桌子,好像要将心里一切的矛盾情绪全部宣泄出来,笔尖扎进桌心,疼得他倒抽了一口气。皱紧眉头,盯著直立的笔半晌,手指压在纸上,不自觉将它揉皱,终是隐忍不住,抽出来,捏成一团,扔进墙角的垃圾桶。

  一如在初次收到时的动作。

  不要急,不要紧。

  他已经不会再和自己有任何瓜葛了,再不会了。
 
  纪正白摘下眼镜,却怎麽也抑制不住那种越来越奇怪,从来没体会过的感觉从心头涌起,逐渐蔓延。那是在饭桌上就已经萌生的东西,从说「喜欢」开始。紧张,无措,还有掩不住的喜悦。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说那种话,他以为自己是个理智至上的人,就如父亲一般。

  他以为自己会将所有的一切隐瞒到最後,不让父亲察觉分毫。

  因为那件事,本来就不该让所有人知道。

  那是他和贺峰两人之间的——

  他按揉著越来越泛疼的眉心,坐倒在床上,想要强制著让自己睡过去,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合上眼睛的欲望。幸好——幸好,自己还没有投入感情,不然一定会——很痛苦吧。他仰头看著天花板,安慰著自己,像是对著自己说话。他幻想著自己未来的样子,他和贺峰本来都是正常人,如果没有遇到对方,找一个女人,生上一两个孩子,该是两人最後走的路。

  …………

  西装革履的贺峰挽著一个穿著洋装的女人的手,女人羞答答的站著。

  见到他,咧开嘴笑了,「纪正白。」

  如此生疏的叫法,让他有些不太适应,乾巴巴的点点头,扶了扶眼镜。

  「他是谁?」女人好奇的看著他,却听那个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以前高中的同学。」然後凑上前,轻轻拉住了他的手腕,「走,一起去喝点酒,这麽多年没见了。」

  这只是场同学聚会。

  纪正白眯著眼睛,一声不吭,随著贺峰的视线望过去,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

  那是高中的同学,贺峰望著他们的神情,全然与对著自己无异。他将那个女人介绍给每一个人,笑得幸福,「我女朋友,过两个月就要结婚了。」

  结婚……

  贺峰的手已经松开,纪正白扯起一个笑容。

  明明已经释然,对方即将结婚,他们真的再没瓜葛。他却不明白,为什麽心头的重担,比之前,更加沉重的压下来。

  「恭——」他看著那个女人将头靠在贺峰的臂膀上。周围一堆的起哄与喧闹声,恭喜著这对即将步入新婚礼堂的恋人,「喜……」最後一个字轻不可闻,又苦又涩的感觉从舌尖漫开。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红的,被针一点点扎出来的景象,声音仍在,却好像被震破了耳膜,怎麽都听不真切,脑袋轰轰作响。瞪著贺峰的背影,像是看著一个不可思议的神话。

  那个人要结婚了。

  他再也不会看著自己,从此之後,那条回家的小路,要自己走。

  嘴唇动了动,想说的话终是没有出口,他耸耸肩,勉勉强强的勾唇。

  算了,那麽多人的祝福,也不差自己一个。

  捏紧了手中的杯子,看著贺峰继续去招呼其他人,纪正白只觉得表情僵硬,不想让人看出来,掩饰性的喝了几口酒,却逐渐有一种冲动汹涌而出。见著贺峰离得越来越远,不自知地向前跟了几步,待反应过来,已经唤出了声,「贺峰。」那个人回过头,似乎有些惊讶。

  纪正白不知要说些什麽,有东西涨满在胸口,涌不出来。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唤他的名字,但唤都唤了,总要想个方法圆了这个场。
 
  贺峰的样子,似完全不记得几年前的事。

  纪正白捏紧了手中的杯子,张张口,却突然被一只手拉住了胳膊,心下一突,十分不习惯别人的近身距离,想要甩开,却不知为什麽,丝毫使不上力气。贺峰似乎也一楞,然後露出大大的笑容,「同喜。」说罢,转身离开。纪正白没有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待反应过来,急扭头去看。

  看不清面目的女孩穿著贴身的连衣裙,「正白。」

  她似乎露出了笑容,手挽著手,极亲密的一个举动,却让他极不适应的退後几步。
 
  「正白。」她亲昵的叫他的名字,好像是很熟悉的人,见他并不有所回应,似乎有些失望,明明靠得极近,似乎都能触到她的肌肤,但脸却是模模糊糊的。

  「不要靠近我。」

  纪正白厌恶的推她,却使不上力气。

  这只是场梦。

  一场梦。

  他一遍遍的安慰自己,却在那个女人靠近的时候,不自觉的往後退。

  直到退无可退。

  「滚开。」他移开视线,正前方的位置,贺峰紧贴著其他人,笑得极开心,不知什麽感觉涌上来,烦躁难安。他再也保持不了自己的一贯平静,「松开!」他咬著牙,终是隐藏著怒气,用力的甩脱。这次,手上的禁锢如愿松了,但猝不及防。身子瞬间失了平衡,歪倒下去。

  一只手从後边握住他的手腕。

  ——「小白?」

  纪正白浑身一僵,不敢置信的回头,却终是什麽都没有看到。

  他醒了。

  过了半晌,摸索著开了灯,从垃圾桶里翻出那封被揉皱的情书,一点点的展开。情书已经破烂不堪,但字却还是能看得清楚。

  那里写的的确是自己的名字。

  他闭上眼睛,头疼渐渐的褪去。

  在梦中,握著手腕的那只手,那个终是没有看到面目的人。

  他知道是谁,一直都知道。

  ……

  「小白,这个是我专属的称呼,不可以让别人这麽叫你!」贺峰扬著眉,少见的霸道。一双眼睛,好像被水浸过,闪亮亮的,黑得不见底。

  ……

  纪正白张张口,唇有些干,然後慢慢的勾起一个笑容。

  “真是白痴。”

  他一直以为,不会陷进去的。

  因为从刚开始,他便知道,这只是场豪赌的游戏,输了,陪尽身家,赢了,满载而归。

  他明明知道的,却不知何时,已经当了真。

  现在想要抽身。

  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他比他想像中的,更要在乎贺峰,就连在梦中,也无法接受其他人。

  纪正白皱起眉头,突然咬了牙,发泄般地在桌面一扫,东西劈里啪啦的滚了一地,他细细的喘息,狠狠的捏了拳头,捶在桌子上,生疼生疼。“可恶!”

  「嗯,我喜欢他。」
 
  这是自己说的话,对著父亲,从来不曾有这样的驳言。

  纪正白甚至连眼镜都不及拾起,径直走到门边,他有一种预感,一个很疯狂的念头,明知道不可能,明知道这种念头可笑至极,但就是无法释然。

  嗤。

  他真是疯了。

  不过——

  手扶著门把,他忍不住抿了唇,又渐渐露出一点微笑的弧度。

  也许他早就不正常了。

  从认识那个人的第一天开始……


    已经快五点,出门的时候,街上尚还冷风嗖嗖,天黑漆漆的,仅馀几盏路灯亮著。纪正白拉紧大衣的领子,向手心吹了几口暖气。下意识的扶了扶眼镜,却摸了个空。远处的景物模模糊糊的,看起来不大适应。

  路上没有什麽行人,仅有几辆闪著灯的车呼啸而过。

  学校不远,但这次,却好像走了很久很久。直到终於站在球场的外头,纪正白僵住了身子。

  模模糊糊的看到不远处幽幽闪著的光,在足球场的看台上,并不是非常显眼的位置,隐隐约约像是趴著个人。纪正白一颗心顿时打鼓般的躁动起来,抑制不住,耳膜轰轰作响,满是嘣嘣的心跳声,他忍不住伸手按住,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才迈开步子走过去。

  果然是贺峰。

  当预感灵验的那一刻,当那种疯狂成了真,纪正白有一瞬间的沉默。

  复杂的东西黏在心上,喘不过气来。

  贺峰趴在看台上,手机萤幕上的光在这个黑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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