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邻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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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邻居们-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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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不可失,我开始在屋子里四处游荡。503的户型和我家是一模一样的,但司暮家的装潢简单到像偷工减料,毫无生气可言,墙刷的白漆,一点灰尘和破损都没有,我不敢摸,怕按上去一个手印子。地板的瓷砖和家具都被扫得一尘不染,抽油烟机的扇叶也明显被悉心擦过,剩下的油垢大都是年代久远难以清洗的。看得我实在是自愧不如,比起我家的厨房,司暮这里实在是好太多了。
  客厅的地面上全是书,还有一摞一人多高的旧报纸,但都摆放整齐,不积灰尘。我觉得无聊,就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本书,书名很深奥,叫《本与梦的破碎》。内容更深奥,翻了两页全是看不懂的哲学语句。司暮是个特别细心的人,这点从整整一本书上全是勾画和密密麻麻的批注就可以看出,令人叹为观止。不止这本,我翻了翻,所有书都是如此,大多书不是哲学心理就是医学方面的书,小说类就只有世界名著,看价格都把我吓了一跳。作为一个没看过几页书的理工科生,我觉得我被深深地震撼了。
  我挑了本名著看,司暮的勾画和批注都恰到好处,解释也一样。这次的参观没让我更了解他,反倒显得他更神秘了。

  装修电锯(六)

  傍晚,十九点,天色黑尽,寒风开始肆虐,标志着活跃了一天的S市即将缓缓陷入沉睡。但对于我来说,公寓楼乃至城市真实的一面也许刚刚才上演。
  晚饭是司暮不情愿地下厨做的,一荤一素一汤,作为蹭饭的我自然也不会说什么。虽然数量上略有折扣,味道却意外地很不错,让我觉得这是浪费人才。我一直讶异司暮这人是怎么活的,中午一包方便面就给打发了,味道简直让我再也不想碰,明明菜烧得这么好吃。司暮始终没有让我进到他的卧室,难道全部堆满了方便面桶?
  我过了一天贫下中农的生活,早已饿得眼冒金星,顾不得形象就大块朵硕起来。大概是对我这种毫不顾忌没脸没皮的蹭饭行为惊到了,亦或许是惊异于我的信任,司暮抽了抽嘴角,没吃多少,倒是我消灭了大半饭菜,汤底都喝干净了。
  八点半,我和司暮下楼回到我家里。一天没有人在里面,整间房子显得有些说不清的寂寞和寒冷。司暮叫我先进去把床底给扫一扫,我问他扫到什么程度,他说他的白毛衣不会粘到灰尘就行,这着实有点难度。
  我在厕所和房间来来回回挺多次才把底下扫干净,牙都累酸了,转头看司暮,那家伙居然气定神闲地把我们家的木门打开一条缝,铁门也没关好。我一看就有点心疼:“我说司暮啊……现在的小偷,还是有点多的。”司暮没理我,三两下把所有灯给关掉,让我摸着黑爬到床底去。我记得高中时候看过一本口袋书,叫什么床下有人,吓得我三天没敢睡觉,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了,在我没反应过来之际,司暮也挤了进来,单人铁床下的空间狭小,我一下子就觉得呼吸有点困难。免不了的肢体触碰,我尽量往墙那边挤,免得碰到这个酷哥了。
  “别说话,等。”司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时间周围只剩下剧烈的心跳声。我不免疑惑,那个想杀我的人智商是负数吗?这么简单的陷进是脑残了才会往里钻吧。我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呆在床底下啊?”司暮一句话噎死我:“至少能挡一挡。”好吧,挡一挡,电锯那个马力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可以把床给劈了,能挡多久?
  不过看着司暮胸有成竹的模样,我一时间也忘记有多害怕了。黑暗中他的侧脸轮廓还是美得让人咋舌,淡漠的表情就好像这只是一件平常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人掐醒了。我发现自己靠在司暮的背上睡着了,刚想冒火,吱吱呀呀的诡异的门轴转动声顿时让我的热汗变成冷汗。
  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在客厅转了两圈,似乎在找什么。过了一会儿,我客厅的灯被打开了。我紧张地抓紧司暮的肩膀,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又过了几年似的,急躁的电锯声在客厅响起,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拼命抑制着内心的恐惧感。
  电锯声慢慢靠近了,脚步声居然也逐渐清晰起来!我忍不住害怕地惊呼出来,就是这小小的一声,电锯声骤止,我连忙捂住嘴巴,闯祸了!
  “圈套?”虽然只有两个字,但是我听出来了,真真切切的,老王的声音!完蛋了!我懊恼地看着司暮的背,别说我了,连司暮都可能葬身于削铁如泥的电锯之下!
  司暮风轻云淡。“不许动!”忽然传来一声陌生人的呵斥,接着传来许多人的脚步声,还有扭打的声音。司暮拽着我的胳膊,趁这个时候爬出床底,我立刻就看见几个穿警服的人制服住了老王。
  我看见此情此景彻底懵了:怎么一回事?这些警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哟,司暮,还以为你耍我呢,没想到真是这么一回事。”一个样貌三十上下的男人和我们打招呼,笑容爽朗,没有任何凝滞感,显然和我楼上的这位邻居熟识。
  司暮“嗯”了一声,反应冷淡:“好像我经常报假警似的。”
  这时候的老王显得很疯狂,就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毫无理智,拼命死咬着押着他胳膊的警察,发出低吼。我从没见过这样的老王,一个那么谦和对我那么关照的中年人,如今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精神病患者。
  我终于逮到机会问:“左队长,老王他究竟是……做了什么?”姓左的队长笑眯眯地答道:“这个变态杀人犯就交给我好了。不如说这家伙的工艺确实精细,两个人,尸体切成了五百多块陈列在浴室里,还都雕了花纹,还得用袋子来装尸块。啧啧,地上全都是血和脑浆,把我的鞋子都弄脏了。”这一番话说得我胃酸翻涌,有几个年轻的警察都在那里干呕了。
  在我的印象中,老王一直是稳重、爽气、随和的模样,怎么看都不会是这样的变态。
  司暮借着这个机会对我小声解释了一切。左队长是他下午抽出睡觉的时间打电话叫来的,老王刚好不在家里,于是左队长神不知鬼不觉地私闯民宅,彻底地搜查了一遍。本来在老王家里就可以抓他,但是老王一直没有回家,警察们就一直在他家里待命。直到这个点,老王提着电锯,走进了我的家。
  我暗自佩服司暮的行事果断。这时候左队长一挥手道:“人带回局里好好审,物证拿好,收工!”我竟然鬼使神差地喊道:“左队长!……我可以去旁听吗?毕竟我也算半个受害者,也是……人证……”到最后我的声音小到自己都听不见了,看着四周投来的目光,我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哪有警方会让无关人等介入这等情节严重的恶劣案件?
  “你是司暮的朋友?”没想到左队长这样问道。
  我愣了愣,点头:“算是吧。我叫林枫,是司暮的邻居。”左队长出奇地爽快,转身道:“那行,如果那小子有兴趣,你和司暮一起过来吧。”
  管我们这片的公安局离我们公寓没有几步路,直走就能到得了。路上我有点抱歉地对司暮道:“不好意思,这次沾你的光了。”他微微勾起唇角,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笑:“什么沾光,我们本来就是朋友。”真……真的是这样吗?!我傻呵呵地笑着,脚下顿时有点轻飘飘的,脸也有点烧,跟喝了两斤白酒似的。
  老王被拷在椅子上,坐在防弹玻璃的对面,此时他的眼中早已失去了狂躁:“……我承认,我杀了人,我的前妻还有我的女儿。”
  左队长翻开笔记本,对他露出一个笑:“别紧张,放轻松,来说说你的故事吧。”

  装修电锯(七)

  老王的前妻叫娜娜,一个漂亮至极的女人,而同时也是个心如蛇蝎、性格和内心都无比扭曲肮脏的女人。
  娜娜像所有穷苦人家出生的女人一样,向往着上流社会的富贵奢华生活,甚至比其他女人都要更向往些,但是老王却给不了她。老王受不了她一次购物就挥霍掉他一个月的血汗钱,受不了她为了充面子叫别的男人充当她的丈夫,受不了她对他的尖酸刻薄。
  女儿成了老王的精神寄托。但是女儿从小就和同龄孩子不同,她沉默寡言,眼中盛着的也不是天真幼稚,而是像坟墓一般的死灰沉寂。当某一天老王知道女儿的父亲并非自己的时候,他终于无法忍受,选择了退出,选择了离婚。
  于是娜娜带着所有的积蓄走了,最终还牵走了三岁大的女儿。娜娜成为了老王心上一个隐晦的伤疤,平时看似无大碍,一旦稍微触动还是非常疼的。毕竟娜娜的所作所为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侮辱。
  时间看似不经意间却可以冲淡一切,老王爱上了一个比他小十岁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叫玲。玲完全是娜娜的反面,她虽不漂亮,性格却温润如玉,彬彬有礼,温柔贤惠,恬淡淑均。玲对他的体贴照顾让他忘了那个骄纵专横的前妻,全心全意地投入新的爱情,以为从此就可以开始崭新的生活。
  但老王终究不了解女人,也错估了娜娜的心性。原本以为自己的生活和娜娜永远都再无交集,却就在两个月前,这个女人再次闯入他平淡的世界,掀起一场足以让他胆寒的、感情的腥风血雨!理由简单到不可思议,娜娜没钱了,自然而然地她想到了一个自动提款机,她的前夫,那个被她玩弄然后丢弃的男人。
  娜娜了解老王如同了解自己的眼睛,自然也就有各种手段让他难堪。她知道怎么搞到钱,也知道老王的软肋究竟在何处。绝对的,也没有人比女人更了解女人。
  女性在漂亮的同性面前难免会感到自卑,自卑疯狂滋长变成了猜忌。娜娜有老王家的钥匙,所以进出老王家的门轻而易举,她总是在老王上班的时候打开门,总是“碰巧”地撞上来给老王准备晚饭的玲,总是对玲笑得风情万种。解释和老王二人的关系的时候,她口吻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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