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吗？”梵钊搂过了沐禹，怀抱里的安慰。
沐禹沉默。一些害怕，轻易，希望呢？他希望了，想要奔着希望去。
“去吃点儿东西吧，下飞机还没吃过东西呢。”梵钊带他去了学校附近的餐厅，点了两份清淡了套餐。高沐禹咬着筷子，面前的饭菜，只扒了几口，梵钊没有劝他，也不说处理的事，出了餐厅，天黑完了，只有路灯，一晕一晕的光，并不相连，影子若有若无的，晦暗。
沐禹看着梵钊的影子，纤长，优雅，他想要踩着他的影，却只承载了路。“我现在还不想回去——”他不想面对510的兄弟们，愧然。
梵钊住了脚，牵着他，转了方向。校外，灯火明艳的小街，市井气的热闹，再过，便是萧静，郊区的色彩，单调，乏味。要是没有尽头就好了，走下去，一直，牵着。“我不明白你的节奏是什么。一直没明白，一直在想——”高沐禹的言语，像是自诉：“我想要明白。我没有和你谈论的资格，对吗？可是我想说。”
梵钊转过了身，跟沐禹相对，棕色的瞳孔，闪亮，从不曾变过的冷，流动：“高沐禹——”
“我想说。我怕我不说会后悔。”沐禹的笑，努力：“梵钊，我喜欢你，没想过打乱你的节奏。我只是喜欢你，想一直喜欢你——”
“你明白你在说什么吗？”梵钊的确认，像把刀，割破理智。
“明白——”
“我是男人，你喜欢我——”
“我是同性恋！”高沐禹说出了现实，只因梵钊而为的现实，曾经极力逃避的，正面。指尖发冷，双腿颤抖，心脏快从嘴巴吐出来了，一世的紧张，一秒尽演。
“你喜欢我。”
“我喜欢你。”
“为什么要告诉我？害怕被退学？害怕见不到我？害怕感情断了？害怕？”
“害怕。”
“高沐禹，你是个傻瓜。”梵钊扬起嘴角，倾覆美好，凛冽更盛。
“我是傻瓜。”他想做他的“傻瓜。”
“你打乱我的节奏了。”梵钊揉着沐禹的头发，一直认为他是条营养不良的拉布拉多，想要圈养，想要。节奏，乱了。
39
39、第 39 章 。。。
梵钊送他回寝，送他“晚安”，不提“喜欢”。高沐禹的“喜欢”，被夜色淹没，心底的回声。寝室里的另三人，少有的清净，沐禹裹着被子，蒙头，不敢回忆，一场告白，没有结论，心悠悠的，难受。
尔后的几天，高沐禹老实的上课，沉默，不涉及事件。秦琰臻憋不住了：“沐禹，没事吧？你好歹说一句啊！哥们儿为你赴汤蹈火——”
孟德宇取消了约会，围着高沐禹转：“梅菜扣肉，替你打的。”他把满眼丰盛的菜盘塞到沐禹手里，关心，无言。
秦琰臻嚼着蚝油青菜，尽是酱油味：“也不说替我打一份——”
“你他妈又没病没灾的——”孟德宇的揶揄，断了，看了沐禹一眼：“吃饭吧，这么多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沐禹看着欲言又止的两人，好笑，他不在乎处分，担心处分的以后：“我没事儿，你们别这样，好歹我也是个爷们儿，就打了个架而已，其实，根本没打起来就被拍了，挺丢脸的——”
“啊？不能吧！510的爷们儿不能这么被欺负啊！改天我教你两招——”秦琰臻血性。
“你少添点儿乱成不成！还嫌事儿不够大是吧！”孟德宇丢了秦琰臻一花菜：“这两天于老大打听着呢，应该就是个小处分，梵钊好像为这事儿跑得挺勤的。沐禹，你得好好谢谢你哥们儿，真的，这次他帮了大忙了，我们这些P民根本跟学校说不上话——”
说曹操曹操就到，说梵钊，梵钊就到，还附带一美女，平时也就算了，可高沐禹已经表明了感情，没法气定神闲，面上倒是镇静，心里跟被冰水泼过似的，凉得快没活气儿了。“我饱了。”他推开了餐盘，往外走。
可怜秦琰臻死吃活塞的，把梅菜扣肉填进了肚子，鼓着腮帮子追着沐禹：“喂，喂喂，等等我——”
“少吃一顿你会死啊！”孟德宇受不了秦琰臻拼死为吃的样儿。
“不会死，会饿。”秦琰臻打了个饱嗝：“梵钊旁边那美女谁啊？怎么没见过——”
“我们院的院花。”孟德宇表示淡定。
“操！你们院还有这等尤物！”
“老子反操！就以为你们文学院才有女人是吧！一肖卿妍就横扫你们全场——”
“她叫肖卿妍？”秦琰臻琢磨着，韵味：“好名字！人比名字更好！哎，老子要嫉妒死梵钊了——”
“你死了也就那德行。”孟德宇吐槽。
之后一系列的“肖卿妍”效应，高沐禹头疼，梵钊和肖卿妍在一起，眼见的频繁，心疼。“我只是喜欢你，想一直喜欢你——”，始终是一个人的事，被喜欢的人不必负责，沐禹没有质问的资格，缺乏身份。
很快的，流言，绯闻，一对佳人。又很快的，处分，记过，一个衰人。高沐禹松了半口气，剩下的半口，提不起来。他想要问梵钊，又不知道该问什么，那个人，轻描的神采，风逸过人，总不是他的。高沐禹把笔记翻烂了，持有过往，仅有。
作者有话要说：莫文蔚要结婚了~想点她的《头号粉丝》。。
可以的话，再追加一首《没时间》。。
其实心里想的是《爱我的人请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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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我开的证明没用？”臧草草大呼小叫的。
“有用。”高沐禹无法欣赏她的高亢。
“那怎么还被记过了？”
“总要有点儿教训才显得出威严，主任说只要我表现得好，毕业之前还是有可能销掉的——”
“对不起——”
“这句话我听腻了，臧草草，你不适合‘对不起’。”高沐禹喜欢那个意气风发的女孩儿，义气之上，情谊之下。
“行！我就大恩不言谢了。”草草也受不了这样的自己：“放寒假回来请你吃一品牛肉面——”
“去你家搭伙就成了。”高沐禹想在臧家呆着，单单为吃。
“好！”女孩儿爽快。
挂了电话，高沐禹吁了一口气，曲欣然接到通知的时候，并没有责备他，几分赞扬：“你长大了，会保护女人了。”她这样说，他想，他还不会，还没有保护好她。至于梵钊，他想要把名字藏起来——
“高沐禹？”高沐禹顺着声音望过去，肖卿妍，他不认识她，不直接认识，突兀的称呼，无措。肖卿妍噙着笑，走过来：“真是你——”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沐禹讷讷。
“对你好奇。”肖卿妍笑起来，有浅浅的梨涡，陪衬着粉白的肤色，真是瓷般的人，黛眉凤目，玉样的气质。
“诶？”
“想知道梵钊为什么为你这么拼命——”肖卿妍和沐禹并肩：“他来找我的时候，我吓了一跳。我是校长的女儿，关于这点，学校里知道的人并不多，他真的好本事，查到这层关系，还来套关系。”女孩儿转头，无奈的微笑：“要是别人，我肯定骂得他狗血淋头，可这个人是梵钊，我喜欢的人，被利用了也心甘情愿——”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梵钊晕头转向，“套关系”，“被利用”。
“梵钊请我出面压低你的处分——”肖卿妍挑眉。
“谢谢。”高沐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谢谁？谢我？还是谢梵钊？”
谢谁？他还没谢过梵钊，一些倾吐盖过了单薄的事实，能挽回几分。“那个，我先走了——”
“高沐禹，你和梵钊到底是什么关系？”肖卿妍截住了沐禹，质问。
“没有关系。”高沐禹也想辨清那些关系，若近若远的，梵钊牵引的线。
“确定？”女孩儿刁钻。
“我也想确定——”沐禹扬起嘴角：“可能真的需要确定一下。”他跑了，没有“再见”，急需确定，一份感情，担上时间的说辞，更长远的时间。
“请问梵钊在吗？”高沐禹敲开了梵钊寝室的门，气喘吁吁，小心翼翼。冷然的气氛散开，寝室里的一人稍抬眼眉：“不在——”“谢谢。”高沐禹致谢后，奔跑，一如来的时候，寻找。
“梵钊！”沐禹直接坐到了操场上。
梵钊把篮球抛给了队友，徐徐而来，不轻不慢的语气：“怎么？”
“我有话跟你说。”高沐禹没有犹豫的境地，要一个答案，迫切。
梵钊沉默了一响：“等我——”他跟队友推脱了几句，拿起了篮架下的书包，朝沐禹走过来：“走吧，换个地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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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他跟在他身后，嫉妒过他的身高，面孔，智商，还有什么呢？梵钊总是成功的，一种格调上的成功，高沐禹学不来，妥协。他们一直走，走过六站路，走回了那条回家的路，岔路口，红灯，人行横道，车，行人，声音，各式各样的声音，不曾淹没。“我有话跟你说。”高沐禹拉住了梵钊，害怕，怕路的另一边，相悖。
“我听着。”梵钊任由高沐禹拉着，微笑，从来都是耐烦的。
“我喜欢你——”
“我知道。”
“你喜欢我吗？”沐禹的问，花尽了力气。
“你想要什么样的答案？”梵钊的笑意不去。
“要你的心里话。”
“我以为我已经表现得够明显了——”
“你喜欢我的，对吗？”
“高沐禹，你是个傻瓜。”
“对吗？”
“我喜欢傻瓜。”
“你喜欢我？”
“高沐禹，我喜欢你。”梵钊的声音，好听，落尽了凡尘，好听。他反手牵过了他，这次，不同，牵的是爱人，不是同学，也不是朋友。“你想要确定什么？我的感情？你只需要确定你自己——”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了五年。”梵钊低声，一些坚持，有了回报。
“为什么不告诉我？”高沐禹的幸福，突然，强烈，繁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