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帷香浓 作者:欣欣向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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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帷香浓 作者:欣欣向荣-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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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父临终,自己赶在榻前,祖父抓着她的手道:“你哥不成器,陈家到他手里,不定要败落了去,只可惜玉娘是个女子,若是男子,祖父死也瞑目了。”
  如今想来,祖父也错看了自己,依着前世那般,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让人暗算了去,纵今生,眼瞧着陈家落败,却连伸手相救的资格的无,还要去求陈府的老夫人。
  哪日玉娘去了陈府,在老夫人跟前跪下道:“想我陈家虽不是甚世家大族,好歹也是书香传家,那宅子乃是祖产数代传下来,若给哥哥变卖,如何对得起泉下的列祖列宗,只玉娘一个出了门的妇人,却有心无力,只得来求婶子帮着做主。”
  那老王氏听了不禁恨道:“果真一个败家的糊涂虫,这祖宅是根基,岂能随意变卖,他倒不怕夜里陈家的老祖宗寻他问罪,做出这般荒唐行径来,你与婶子说,心里什么计较?”
  玉娘便道:“侄女儿这些年倒也积下些私房银子,这几百两还拿得出,只侄女儿纵有银子却不好出面。”
  老王氏顿时明白过来,道:“你且莫急,不如我让管家跑一趟,把这宅子买下,横竖不能落到旁人手里。”
  玉娘心里欢喜,家来封了银子使小厮送去了陈府,才算去了一块心病,却又不禁想起今儿在当铺子里瞧见的那媒婆,脸色暗了暗,想起刚秋竹跟她说的话儿:“娘以往倒是个明白人,怎到这会儿却糊涂起来,纵娘心里记着过往的委屈,也不该跟爷说那些话的,爷什么脾性,娘难道不知,好容易如今回转,一心一意的待娘,娘就该越发使出手段来把爷拢在手里,奴婢瞧着爷的意思,如今也无再纳妾的心了,正望着好日子呢,娘秉一时之气说出那些冷话儿,爷寒了心,岂有不恼,便恼了也未见在院中宿着,便是留着回转的余地呢,娘只软软身段,夫妻之间有甚深仇大恨,笑一笑便过去,况这事本就是娘的错在先,便瞧着爷巴巴带会这些书,娘也该念着爷的好。”
  想着秋竹的话儿,玉娘把手里的书放在架子上,寻了笔墨纸砚出来,铺上一张素签在炕桌上,提笔写下曲词:“冷清清房栊静悄如何捱,独自把围屏倚,知他是甚情怀。想当初同行同坐同欢爱,到如今孤另另怎百划,愁戚戚酒倦酾,羞惨惨花慵戴。花慵戴,酒慵酾,如今燕约莺期不见来,多应他在那里那里贪欢爱。物在人何在 空劳魂梦到阳台,则落得泪盈腮……”




☆、67

  玉娘写毕;不觉脸红耳热,忽听外头有人,忙去架上寻了册书;把那纸素签夹在其中,仍放了回去。
  便见秋竹进来道:“外头夫人冯氏来了。”
  玉娘不觉怔了怔,暗道,今儿去陈府不见她;问及婶子;说兖州府通判夫人做生日;邀冯氏去吃酒,她原说不去,是婶子道,在家这些日子恐闷出病来,才去了,怎这会儿倒来了自己这里。
  虽疑惑却急忙整衣裳迎了出去,说起来,这还是冯氏头一回来柴府,从大门首进来,不觉四下看了看,只见粉墙黛瓦,一进进院落好不齐整,便那些洒扫粗使婆子也都穿的甚干净。
  进了二门影壁,未进上房院,见后墙处扯着帷帐遮的严严实实,便问引她的婆子道:“好好的墙怎拆了,倒扯起帷帐做什么?”
  那婆子听了笑道:“夫人不知,那墙后头原是许家宅子,因他家破了本钱,举家迁回老家去了,这宅子白隔着无用,便要典卖,正巧我们家爷嫌府里地方小,连个赏玩之处都没有,便使银子置在手里,拆了相隔的后墙,寻工匠进来在哪里挖池造景,盖花园子呢,盖的j□j不离十了,下月便能完工。”
  冯氏不禁明白了几分,怪道那寡妇宁可做小,也要来攀附柴府这门亲事,这柴世延倒是个有手段有本事的汉子,更何况,听见婆婆说,他入了工部陈大人的眼,要抬举他呢,若得了前程,有财有禄,那寡妇想是从通判府得了信儿,才托媒婆来说,只这柴府后院倒过于清净了。
  说话儿进了上房,玉娘已迎出来,拉着她的手端详端详她的脸色道:“这些日子不见,瞧着又清瘦了些,今儿去了婶子哪里,偏巧嫂子去了通判府吃酒,妹妹还想明儿得了空再去瞧嫂子,怎嫂子倒先屈尊下降,快屋里头坐。”说着一边招呼秋竹上茶,一边挽着冯氏的手走了进去。
  进了外间,让到炕上坐了,冯氏略打量一遭,瞥见炕桌上未及收拾的笔墨纸砚,不禁道:“妹妹倒有心思做这些事,怎也不知道着急?”
  玉娘道:“嫂子这话从何处说起?”冯氏道:“我且问你,可知你家爷要纳妾?”玉娘脸色暗了暗:“原是为这个,便他要纳,我又如何拦得住,若拦了,倒落下一个不贤的名声,索性由他去。”
  冯氏道:“妹妹好不糊涂,便拦不住,事前也要有个计量,莫等落后给人算计了去,后悔可不就晚了。”
  玉娘越听越疑道:“嫂子这话妹妹倒越发糊涂起来。”
  冯氏道:“今儿在通判府里见了他家那个表侄女儿,生的颇有姿色,原嫁了个古董商人,不上一年死了汉子,汉子尸骨未寒就托媒婆说亲,想也不是个安份妇人。”
  见玉娘还在云里雾里,不禁叹一声道:“你倒是个糊涂人儿,连汉子要纳什么人进来都不知。”
  玉娘脸色略变了变:“嫂子这话儿,莫非他要纳这寡妇不成。”
  冯氏道;“那媒婆想是寻你家爷说成了亲事,巴巴跑去通判府里去报喜,遇上我在跟前,不知怎的想起咱们两家是亲戚,说起来,那通判夫人便拉着我道,赶明儿她表侄女嫁到你府上来,劳烦我照应着些,你听这话可不都十拿九稳了,亏你还两眼一抹黑,不知道东南西北呢,他不曾与你透过话来吗?”
  玉娘楞了一会儿神,不禁涩然一笑;“纵他要纳妾,说与不说不也是这般结果。”
  冯氏见她脸色,与她道:“虽一般结果,这寡妇却不比外头那些粉头,身后有府衙通判的表叔倚仗着,手里还攥着一份家资产业,我一边瞧着这寡妇,惯会巧言令色,不定几句话哄住汉子,便名份上她是小,你这个柴府的大娘子,还有甚体面,若她存了坏心,给她暗算了去,说不得性命都难保。”
  玉娘如何不知,前世的教训摆在那里呢,便自己与柴世延情份好时,遇上这般好事,他焉有推脱的,更何况这寡妇还颇有姿色。
  冯氏瞧她脸色,又怕她想不开,回头再出什么事,忙又劝道:“虽这么说,也不定就是个好性儿的,只她心不藏奸,与你做个姐妹,一处里说话解闷也好,你这府里也太过清净了些,知道的说那几个妾没造化,不知道的,还不定背地要嚼说你什么呢。”
  玉娘知冯氏这是捡着好话儿宽她的心,便道:“嫂子的好意妹妹如何不知,便事先知道她不是好性儿的妇人,也无济于事。”
  冯氏叹道:“倒是我等身为女子的苦处,难对外人道,只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事虽说j□j不离十,终究未下定,且这么大的事,妹夫如何也要与妹妹商议商议,讨你应了他,才能纳进府来,你探探他的意,若有松动,不如另寻个妥帖的与他纳进来,总比那寡妇进门强些。”
  冯氏又劝了她几句,惦记府里,也怕柴世延家来撞上不妥,便起身去了,玉娘直送到二门外,回转来,盯着炕桌上的东西发了半日呆,心里说不出怎生个滋味,想起什么,下去寻了架子上那册书出来,把那刚写好的素签撕了两半。
  想着再撕,却听外头道:“给爷请安。”
  玉娘暗道他回来不定是与自己说要纳妾之事,把那撕了两半的素签胡乱藏在炕席下头,慌乱中却露出一角来。
  柴世延已撩帘走了进来,柴世延目光在炕沿儿边上停了停,脱了衣裳,递给秋竹,秋竹接了,使婆子上了茶,便退出去,在外间门帘子边儿上听着屋里的动静。
  柴世延瞧了眼玉娘,见这才几日便清减了不少,瘦了一圈,下巴尖尖,心里不禁软了软,想她不定就是嘴上说罢了,若真如她说的那般冷心冷意,自己不家来,她岂不正该自在。
  想到此心里略觉好了些,却思想她前番那些话,真个是诛心之言,又着实难受用,坐在炕上吃了口茶道:“爷家来却有件事要与你商议。”
  玉娘心里不觉苦笑,暗道,果真快,冯氏刚走,他就来了,便道:“爷是家主,甚事要与妇人商议?”
  柴世延道:“若旁事自是不用,这件事却要你点头方可,今儿媒人来寻爷,倒说下一桩姻缘,是兖州府通判大人的表侄女儿,道性情模样儿俱是难得,爷道需家来询询你的意思,不知你意下如何?”
  玉娘抬头瞧了他半晌,淡淡的道:“即是这般难得的女子,若在玉娘之下岂不委屈了。”
  柴世延脸色沉了沉:“玉娘这话什么意思?”
  玉娘笑了一声,忽的站起来,盈盈福身下去:“爷何必费这些心思,不若赐玉娘一纸休书,玉娘情愿下堂求去。”
  柴世愣了愣道:“玉娘你说什么,赶是爷听岔了不曾?”
  玉娘道:“爷何曾能听岔,玉娘岂能阻了爷的好姻缘。”
  柴世延半日方咬着牙道:“却是好姻缘,旁的且不论,只这冷心冷情的妇人,想来比不得玉娘,既如此,爷成全了你、”
  说着正瞧见炕桌上现成的纸砚,一怒之下提笔便要写,外头秋竹险些急死,这可是,好好地怎就写上休书了,娘倒是惦记的什么,这休书岂是随便求的,若真休了家去,日后可该如何,陈家如今只剩下舅爷,却是那么个混账东西,如何指望的上。
  正急呢,忽见平安进来,忙扯着他,急切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平安虽不知底细,却计上心来,忙冲着里头道:“爷,县外园子里的管事来了,想是有要紧事,现在前头候着呢。”
  柴世延抬起笔还未落下,心里却有些悔上来,他本是想用话儿试一试玉娘罢了,岂知她却要下堂求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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