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旧事作者: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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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旅旧事作者:归海-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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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我还是露出了孩子般快乐的本性。然后,我们去了旱冰场溜冰。

  我是一个生长于农村的孩子,除了上高中的一年半里在县城极少地接触了“城市生活”,过去的十多年里全部是在农村度过的,而且在父母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影响下,认为经常出入游戏厅或网吧的都是些坏孩子,所以,诸如此类的场所,我以前从没去过。那时候,对于外面的世界,大多来自电视或书本,心中神往,却必须有选择的接触。尽管我们家在八几年的时候就已经是镇上有名的万元户,而且在我当兵之前,奶奶预感到什么一般,把她这些年存攒的万元积蓄平均分给了姐姐和我,加之来队前左邻右舍、亲朋好友给的红包,这些钱足够我在当兵的几年里适当地挥霍了。但是习惯使然,我一直比较勤俭,尤其对那些比较“高端”的场所,总是望而生畏!

  当许鸿安执意将我带入旱冰场的时候,我是拒绝的。因为我知道自己很难适应那样的环境,最主要的是我根本不会滑。但是,当一走进大门,我立即被扑面而来的热烈气氛给感染了。

  轰鸣的音乐,夹杂着旱冰鞋踏地的“踢踏”声,以及那一声声快乐着的高喊——震撼,热闹,混乱,嘈杂,人影晃动,红绿交织,霓虹闪烁,彩灯流离……瞬时间身体里的血液直线上涌,人也随之亢奋起来。

  心内一片慌乱,却又强自镇定着,眼睛四处巡视着周围的一切,农村人进城的傻像表露无遗。许鸿安寸步不离地跟在身旁。

  由于有伤在身,也或者他根本就认为自己过了滑旱冰的年纪,许鸿安只是扯着我的两手,于场地边围,象婴儿学步一样教我滑行。尽管如此,我仍能看出许鸿安的滑冰技术很不一般,倒滑侧滑的功力都非常深厚。

  仗着平时站军姿、蹲马步的腿力,我渐渐的能独立行走了,许鸿安便跟在我的身后保护着我。这时,突然从叫嚷人流中分出一小股女生,穿着打扮活脱脱古惑仔模样,呼哨着向我冲来,几个人拽手的拽手,扶腰的扶腰,不容分说将我飞速带起。

  猝不及防之下,魂飞魄散!但是,当听到“呜呜”的轰鸣声从脚下传来,感觉自己丝毫没有摔倒的趋势,如飞而行,心里却升腾起一股别样的激情。!

  那些女孩儿不时提醒我:“别往后仰!”

  滑了一圈,再回到开始的地方,我看到许鸿安坐在场外的茶座上含笑冲我挥手时,我想我当时一定是喜形于色,笑靥如花。因为我真的很兴奋,也很高兴。

  年轻的心,很容易收获快乐!

  接下来,一些男孩儿也加入进来,我们一个扶着一个排起了“长龙”,周围的人陆续接上,于阔大的场地上一圈圈飞翔,舞动。震心的音乐,凌乱的灯光,从没有过的放纵感受。那一刻,我觉得自己还是有一定接受能力的,很快便融入了他们的世界,觉得自己不再卑微。

  一身微汗下场,许鸿安早已为我准备了饮料,并告诉我他点了一首歌,让我唱!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想让我唱歌,在车上的时候就曾被我拒绝了一次。而此时正值热血冲脑,兴奋异常的当口,我便没有推迟,爽快地答应了。

  一进滑冰场的门口,是一个很大的空地,空地的一侧是酒水吧,另一侧则是一个不大的DJ台,有点歌和点唱的服务。

  那几年正是VCD流行的年代,我们老家结婚必备的大件里必须有VCD加音响,因此在家的时候经常跟着伙伴们去婚礼上凑热闹,加上自己的乐感还行,五音也齐全,嗓子也还凑合,更主要的是有个臭不要脸的精神,基本是场场不落,所以对于唱歌我并不陌生。但是,在这样陌生又正式的场合,我还是第一次,而且这里唱歌全场都能听到,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本段舞曲结束,当我强自镇定迷迷糊糊坐上那张旋转的高脚凳,头顶的一盏小射灯投下炽白的光圈,将周围的世界隔离开来,音乐缓缓响起,我的心又回归了宁谧,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独自徜徉!

  每每听到或唱到这首熟悉的《爱拼才会赢》,尽管歌里没有一丝爱与缠绵,但我仍会不由自主的心头荡漾,暖暖地感动着。这首歌仿佛融入了我的灵魂,将我的记忆揉碎了跳荡在每一个音符上,每当乐声响起,那个与陆文虎在大客车上十指交缠的镜头便会无端浮现脑海,温柔着清晰。心,也便融化了……

  谁能忘记呢?刻骨的温暖,还有当时暗暗许下的深深承诺?

  谁能读懂那个一袭白衣坐在灯下的少年,眼里闪动的点点泪光?

  是幸福,是悲伤,抑或是感动?

  我的模仿能力很强,闽南语唱得还算逼真。当最后一个长音从我嘴里消失,空旷的旱冰场里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不知何时,DJ台下围了不少的人,刚刚把我“抢”走的几个女孩儿中,那个剪成平头却十分漂亮的女孩儿穿着旱冰鞋,趔趄着走上台来,将一只五光十色的闪灯送给了我,然后又趔趄着下去。

  台下响起一片沸腾的起哄声!

  回到座位,许鸿安看着我笑得很恬静,亦很温柔!

  迷离的灯光下,看着许鸿安那安详、沉寂、青春、刚毅的脸,我仿佛间迷蒙了。我依稀看到陆文虎在医院门前的那个笑脸和许鸿安此时的笑脸融汇在一起,又各自生动,使我分辨不清!

  从旱冰场出来,已经下午五点多了。今天是星期日,四点正式收课。我隐隐担心会被班长责难,于是问许鸿安什么时候回去。

  许鸿安没有马上理会我,上了车后,他一边启动车,一边答非所问地说:“乔晖,我相信你自己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我不应该过多参与。可我今天还是想跟你说一句:对于某些人不能总是妥协,越是这样他们就会越是变本加厉地要求你。感觉自己做到了,而且没有错,足够!不必勉强!”

  我知道他说的“他们”指的是我现在的班长和我们班的那些老兵。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对我的现状心知肚明,但这是他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我听出,他的这段话隐去了东北口语,说得极其正式。

  我理解他话里的含义。可我一直觉得我应该让所有人都满意,而不是失望。

  许鸿安没再说什么,也没回答我什么时候回去,悠然开着车,将我带进了一家酒店。

  正宗的海鲜酒店。鱼、虾、蟹摆满了桌。

  中午没吃饱,看到这么多好吃的,我便不再客气,暂时将顾虑和烦恼抛到一边,大快朵颐。

  “听说你要考军校?”席间,许鸿安淡淡地问我。

  “哦!”我嘴里啃着螃蟹,似是而非地回答他。

  “我觉着没必要!当三年兵锻炼一下,入个党,评两个优秀士兵,回家好好找个工作,比考军校强!”

  “为什么?”我不得不停下嘴里的螃蟹,惊讶地看着他。这个军营轿子,爱军营胜过了自己,就连家里的一应物件差不多都是绿色的人,为什么说出的话跟陆文虎一样?

  然后我就看着他头也不抬,从啃着的螃蟹缝里轻描淡写地挤出这么一句话:“部队不适合你!你也不适合部队!”

  “为什么?”我睁大了眼睛,白痴地问。一直在做着一件事,却突然被人全部否定了,而且这个人在我心里还是极具权威性的……

  “你现在才刚刚开始,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走,你慢慢会明白的!自己的体会比我说的话要深刻的多。而且我也不想误导你。吃饭!”

  怎么会呢?我是真心爱军营的啊?

  就这样,一顿饭又失去了味道!还好之前吃的足够多。

  吃过饭后,许鸿安没再带我去别的地方,左绕右转出了市区,沿着来时的路,追赶着西斜的太阳,一路飞奔。

  我以为我们终于要返回阔别一天的军营了,一路回味着一天来的收获,不想,在马上要到小镇的那处高岭上时,许鸿安却缓缓地将车停在了路边。

  我疑惑转头看去,许鸿安定定地目注前方,仿佛在思考着一个很重大的问题。然后,他转过脸,对着我说:“乔晖,我想跟你谈谈。”

  “啊?谈什么?”

  “谈你、我,还有陆文虎之间的事情。”

  “啊?”

  卷三 第十三章 如是我闻

  停车的地方是一处凸起的山岗,大路从山腰横穿而过,延伸去缓长的大大斜坡。大路以北直望山下;路南临山。

  许鸿安说车里闷。于是,我随着他下了车,横穿马路,攀上了南面的小山。

  这条大路,到了这里已经有些偏僻了,来往的车辆并不很多,偶尔一辆通勤小客轰然行过,然后再孤独着消失于路的尽头。

  我们选了一处比较平缓的山地,坐在被风雨剥蚀得千创百孔的突兀大石上,放眼凭眺,满目辽阔。

  缓缓斜坠的夕阳,热芒稍敛,万点柔光倾泻,整个大地一派亮、黄、清、透。天空蔚蓝澄净,一碧如洗,一只苍鹫盘旋去来,搏击千里;极目处的群山,绿意莽莽,衔接挨挤着,连绵天际;山下,大片的农田绵延而去,在阳光下铺展开清晰又苍茫的油油画卷,无边无际;一条小河从田间穿过,逶迤着,流淌着,玉带一般亮晃出太阳的点点金色;身周,草木葱茏,清香阵阵;暖风微微拂掠,捎带着一丝凉意,萦绕心怀。

  于此地,看不到军营的一丝影子,但我却能深切的感受到,那个倾注了太多人深爱的地方,就在天的尽头,大山的怀抱里……

  “好美啊!”许鸿安手里捻转着一根杂草,口中轻轻感叹。

  是啊!好美!

  远离世俗,跳脱羁绊,携着一颗无欲无求的心,面对此景,谁不幡然?

  这一刻,没有紧张的操练,也没有过激的梦想;没有处心积虑的嫉妒,也没有争夺不休的名利;没有锱铢必较的烦腻,也没有尔虞我诈的倾轧;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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