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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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病-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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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杭文勤突然歪起了脑袋,看上去像个迷途的孩子,“我不知道。”
徐左扯了扯嘴角笑了起来,光线昏暗,难以分辨那是怎样的一个笑容,只是那嘴角的弧度,让人觉得有些苍白,“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又为什麽要来问我?你自己都不知道动机的举动,又凭什麽要我为你放弃这个放弃那个来成全?”
这样简简单单的两句话,把对方问的哑口无言。
杭文勤皱眉,显然很多事情他不明白。
就好像徐左永远不会明白杭文勤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态怎样的心境离开他,又是以怎样的想法怎样的动机来接近他。
这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都好似一个玩笑,说得好听一些,就是杭文勤的一个游戏。
如此诗情画意异於常人的大作家杭文勤,应该不知道什麽是爱吧。
……不不,不止杭文勤……甚至连徐左自己也不知道。
所以很多东西,千丝万缕,不值得也没必要去多想。
徐左这样断定。
就这样,杭文勤的表情定格在了纠结的那一秒。
徐左敏捷绕过面前一脸失意的男人,打开门,走进了楼内。
身後的人却不依不饶,一下子伸出手,卡在了防盗门之间。徐左皱了皱眉,感同身受,觉得那修长漂亮的手指夹在门缝里必定很疼。
杭文勤的声音沙哑,甚至有种带了些哭腔的错觉,“那麽徐左,你呢?你爱我麽?”
徐左“啊?”了一声。
这样的一个字代表了很多东西。
徐左会有这样的反应,是因为在他认识杭文勤的这七年里,他从未从杭文勤的嘴里听到过“爱”这个字。而最可笑的,是竟然是这样的夜里,杭文勤以这样的状态问他。
徐左站在楼梯上看著眼前的男人,因为迷醉而有些神经质的男人,看上去人畜无害。
但是徐左不是不记得,也是那个夜里,男人简简单单的一句“就这样吧”,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徐左於他,是什麽样的存在,有什麽样的意义,更是不得而知。
徐左赌不起,他已经走过这些年,一个人熬过了这些年,不需要杭文勤的施舍。
所以徐左这样回答他,“杭文勤,都结束了。你已经走了那麽些年,物是人非,况且我和你不同,我只是个凡人,有很多平凡的事等著我去做。杭文勤,我要结婚了,我会组建一个家庭,过上幸福的日子。”
徐左这样劈里啪啦说完一大串对白,才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
只是自己为什麽会这样高姿态,为什麽这样得意洋洋地说出这些话,自己都不太清楚。
杭文勤听徐左说了这样的话,表情一下子碎裂一般。那原本就惨白的脸越发恐怖。
门关了。
杭文勤抽回那双挡在门缝里的手,徐左看著杭文勤离去的背影。
秋风这样吹啊吹,有点冷。
徐左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又面无表情地关上门。
“吧嗒”一声,门关了,徐左又面无表情地走到浴室,放水洗澡。
所有的事都和往常一样。
当天晚上,徐左做了冗长的一个梦。
梦里散布著各种过去的回忆,开心的痛苦的,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
徐左突然想起杭文勤曾经在某个夜黑风高的夜里,拽著他去慢跑的情景。
漆黑一片的操场上,杭文勤一圈又一圈的跑,然後突然停下,气喘吁吁地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徐左,答案呢?”
年轻而倦怠的徐左正裹著自己的羽绒服发呆,被这样没头没脑的一问,脑子有些短路,“嗯?”
对方突然欢乐地笑了起来,“那个不会笑的答案啊。”
徐左再一次认定杭文勤这人有病。
他的思维总是让正常人难以理解。
就像那个夜晚,那样肆无忌惮地侵犯他,却毫无愧疚。
徐左懒得回答对方的问题,站起身,想要离开,却被身後的人一把拽住右手。
一个转身,已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杭文勤亲了下徐左的脸,笑道,“跑步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就随便问了问。如果不想回答就算了。”
徐左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至今还记得当时杭文勤那种如同谈论天气一般的神情。
这样不同情不嘲弄,却又倍感疏离的表情,让人心里一阵触动,既悲哀又欢愉。
这是怎样的一种奴性?
徐左发现这点的时候,的确被吓了一跳。
如果他就这样甘心情愿沈溺於杭文勤的话,那和文学社那些花痴少女有什麽区别?徐左又一次自问。
猛然发现这点的徐左有些惊慌。
而此时此刻杭文勤乘著夜色之便,把手伸进了徐左的衣领里。
寒冷的夜里,寒冷的操场的角落里,杭文勤扣住徐左的脑袋,死命地撕咬他的唇,那动作粗暴而叫人痛苦。
不同於以往的温柔和安抚,这样的粗暴让人觉得新奇而富有快感。
徐左虽然表面上没有多做反应,但是心里仍旧是享受的。
这种禁忌的感觉让原本就不道德的行为越发得隐秘而快慰。
徐左轻轻闭上眼,微微喘息。两个人的心跳清晰可听。
徐左微微仰起头,昏黄的灯光下,杭文勤的脸有一丝难以理解的归属感。
也许是从那个时刻开始吧。
徐左察觉到那一点点的依恋开始萌生,直至崩溃。




☆、笑病──16

回忆突然微微作痛起来。
徐左知道这并不是个好兆头。
有一天晚上,徐左如常在苏云家吃完饭,在小区蜿蜒的小路上,苏云突然问了徐左一句话。
“徐左,你会不会後悔?”
徐左低头看著苏云那纤细的脖子,惨白惨烈。
苏云一个转身,那张温婉漂亮的脸上带著少许的冷淡。
徐左微微一愣,“後悔什麽?”
苏云见徐左那傻愣的表情,淡淡笑了起来,“没什麽。”随即又低下头,踩著地上碎石的小方格走著。
徐左看著苏云那纤细的背影,一下子觉得很冷,冬日里的寒风这样肆无忌惮吹过来,南方特有的森冷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徐左当然知道苏云问得是什麽,只是有些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确认去回答,反而叫人担惊受怕。
星期五晚上,徐左一下班就打了个电话给苏云的医生。
医生不但长得漂亮,人也非常不错。徐左一打电话去,她就知道徐左所问何事,根本不需要徐左多费口舌。
徐左知道规矩,也不多问细节,只是带了句,“陈医生,别的我也不多问什麽了,我想知道,苏云最近的情绪为什麽波动那麽大?”
那边的医生也直言不讳,“徐左,你们是不是快结婚了?”
徐左“嗯”了一声。
对方淡淡笑了起来,“一般女孩子结婚前都会有点反应,何况是苏云。徐左,只要你好好对苏云,愿意给苏云时间,她会好起来的。”
……好好对苏云。
那边的医生淡淡笑了起来,“你对苏云那麽好,将来结婚了,慢慢融合,她会跨过那道槛的,也许过不了几年,你们就能过上正常的夫妻生活,生个孩子什麽的呢。”
正常的……夫妻生活?孩子?
徐左想都不敢去想,“谢谢你了陈医生,知道她没事我就安心了。”
又絮絮叨叨说了几句,徐左匆匆挂了电话。
这样的一通电话,不知是幸与不幸。
徐左打完电话,浑身疲惫。
靠在办公室的转椅上,仰起头,看著天花板上的细密黑色花纹。
脑子里浑浑噩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不知道症结所在。
“徐……徐左……”
“啪”得一下,徐左猛的站起来,转身看著身後的人,随即皱眉,“你想吓死我麽?”
对方立即抱歉的笑笑,“对不起啊徐左……我看你那麽陶醉的表情,忍不住想来吓唬吓唬你。”
徐左横眉冷对,“幼稚。”
这奴性的确根深蒂固,傅宁晓听徐左那麽说,非但不生气,反而屁颠屁颠地跑到徐左身边,“不要那麽严厉嘛,对了,怎麽这麽晚还不回家?”
徐左瞥了身侧的男人,“加班。”
傅宁晓大惊,“啊?我们社也有加班的时候?”
徐左又冷淡道了句,“私活。”
傅宁晓才明白过来,重重“哦”了一声,“看来你真的很想结婚。”
徐左懒得搭理傅宁晓,自顾自地敲击著键盘。
刚才的那一通电话打得他心烦意乱,现下倒好,又来了个烦死人的傅宁晓,也不知道今天写不写得完这篇稿子。
傅宁晓看著面无表情的徐左,突然贴得死近,“对了徐左,有件事忘了和你说了。”
徐左一边打字一边道,“说。”
傅宁晓看著徐左那张侧脸,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没什麽血色,皮肤很白,虽然谈不上什麽风流潇洒,但是说清秀也没什麽人会质疑。
也挺好看的麽。
傅宁晓脑子里一下恍然大悟,怪不得当初一下子就觉得徐左顺眼,原来是这个缘故。
仔细看看,徐左这张脸还是蛮耐看的。
徐左见傅宁晓半天没发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头盯著傅宁晓看。
傅宁晓突然间和徐左那双镜片冷眼相触,一下子打了个寒战,“干嘛突然转过来,吓死人了。”
徐左冷笑,“刚才我被你那麽吓都没死,怎麽我转个头和你说个话你就死了。”
傅宁晓说不过徐左,“好了是我错了,你这个搞文字工作的,我怎麽都说不过你。”
徐左不想再多废话,“快点说,什麽事。”
“就是,当时杭文勤说了一句话。”
“什麽话?”
“他说你不应该忘记他。”
徐左乍一听这话,还真是杭文勤的风格,冷笑一声,“自以为是。”
傅宁晓淡淡笑道,“也的确有那麽资本不是麽?”
徐左一听傅宁晓那话,扯了扯嘴角,“也就对你们这种人才有用。”
傅宁晓被那麽一说,不好意思地伸手摸著脑袋,“谁叫我好‘色’呢,你说是吧。”
徐左摆摆手,“得了得了,你就别东绕西绕了,你想知道什麽我都不会告诉你的。”
……又……又被拒绝了。
傅宁晓苦笑,“我就知道你会这样。”
“知道还来试。”
“哪怕只有一点可能性也要试啊。”
徐左挑眉,“那好了,试也试过了,可以拿著东西走了吧。”
“诶?你怎麽知道我东西忘在这里?”傅宁晓一副吃惊的样子。
徐左实在不想再废话下去。
那边的傅宁晓见徐左也忙,自顾自地朝著大门走去,“那好吧,你继续忙。我一个人先走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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