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质邻居by靠靠(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怅然若失 天作之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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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质邻居by靠靠(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怅然若失 天作之和)-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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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得起来吗?”阿森伸出手。

方澄想推开他的手,但他站起来的时候,脚底一阵钻心的疼,一个不稳,差点摔倒,还是阿森眼疾手快扶住他。方澄感觉自己手臂好像被一支铁钳紧紧夹住。

“很疼?”阿森问,“里头大概有碎玻璃,一定要去看医生。”

“我知道。”方澄嘟哝,“我先刷牙洗脸。”

阿森笑了,“那你小心点,别沾到水。”说完出了房间。那笑容让方澄很火大,他觉得阿森在笑他的伤口。他总是莫名地怀疑别人在注意他、嘲笑他,不知道为什麽。而阿森其实只是觉得好玩,方澄把房间搞得像凶案现场,碎玻璃、扯掉扣子的睡衣、血迹,他还光溜溜地躺在衣柜里,像一具尸体,实际上他只是脚扎了玻璃。

一点点小事而已。

方澄妈妈知道方澄脚扎了碎玻璃,果然又著急又慌乱,早饭都不让他吃就把他赶出门让他去看医生。司机在後院整理台风过後的混乱,阿森说诊所不远,他骑车带方澄过去就行。方澄还没开口拒绝,他妈妈就点头答应了。

跟一个陌生人一起做一件事,这真是要了方澄的命。而且他昨天半夜就做了决定,今天一早醒来就马上回城里去,不多留一秒锺。

方澄正想跟他妈妈说他可以回城里再看医生,可他妈妈看他拖著不走,误以为他的别扭脾气又来了,怒喝:“不乐意也得去!快快快!别让人等著!你看看你!”

方澄还真看了看自己,弄不清楚自己怎麽了。他心里认定他妈妈是无理的,但他不说出来,他懒得同他妈妈大声吵嚷。而起床走了一会,他的脚底确实开始疼了。他决定先让医生取出碎玻璃再说。

阿森骑著一辆老旧自行车,早在院子里等著了。方澄一瘸一拐的,拒绝他妈妈伸过来的手,烦躁地说:“别拉我。”他还在生他妈妈的气,她总是无端朝他怒吼。

阿森看著他,扬扬下巴让他上後座。

方澄脚疼得厉害,最後是单脚跳著到了车旁。阿森的自行车不知道是几十年前的老东西,车後座厚厚一层铁锈,方澄伸手一摸,手指竟然变成铁红色,他脸都黑了。阿森回过头瞧见他动作,哈哈笑著说:“昨晚淋了雨,马上就生锈了。你裤子颜色那麽深,不要紧啦,快坐上来。”

方澄没说话,阿森又问了一遍坐好了没。方澄觉得他罗嗦,死命瞪他後背,深仇大恨似的。

前头的阿森看不见,只专心踩他的脚踏车。

“坐稳了!”

他扬声说著,像启动马达一样用力踩著踏板。这破旧的、看起来随时要解体的老自行车竟然像一阵风一样,飞了出去。




03

他们在南岛四通八达的小巷子里穿梭,快极了。风在方澄耳朵边呼呼地响,像巨大海螺里的嗡嗡声。

那是海的声音。

方澄头昏眼花,他已经忘记来时的路。他有些怀疑阿森记得这些拐来拐去的路吗?阿森看上去极像随意的、没有目的地的闲晃。

清晨的南岛十分寂静,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台风刚过,游客稀少。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没有原因,南岛向来就是这麽安静。每一条小巷子都是那麽安宁,偶尔有人从小院子里推开门出来,散散步,买早点。有个老人提著小水桶在浇门前的一丛绿植,阿森经过的时候叫了他一声,“阿伯,浇花呐!”老人家眨眨眼、摆摆手算是同阿森打了个招呼,笑呵呵的。

但此时的方澄并没发现南岛的好,他还沈浸在昨天的烦闷燥热中,心不在焉的。夜里没睡好,发困,脚疼,生气──这些让他疲累不堪。他坐在自行车後,打起了瞌睡。

阿森发觉了,喊:“别睡著!就快到了!”

他的声音随风吹来,十分响亮。方澄迷迷糊糊瞪著眼前的背影:挺直、精神、没有一丝疲累的影子。

“吱──”

阿森停下自行车,单脚撑地,回过头笑著说:“这样也能睡著,你真是……”接下来的话他没说,方澄下了车,诊所已经到了。

诊所的门面小小的,但是很干净。只有一扇玻璃门,一个微微发黄的白色招牌,上面写著“来平诊所”。

他们推开小玻璃门走进去,老医生坐在桌子後面,带著老花镜,正在读晨报。阿森走上前去:“医生伯,他脚扎了玻璃。”说著把方澄轻轻推到医生面前。老医生透过厚厚的镜片直直盯著方澄,方澄被他看得背後发毛。阿森在一旁说道:“他是方家的小孩啦。”得到答案的医生露出满意的表情,朝阿森挥挥手,很严肃地说:“还不扶著他坐下。”

阿森急忙过去要扶方澄,但方澄对他把自己说成小孩很不满,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我才不是什麽小孩。”

阿森对他的反对不以为意。


取出玻璃的过程一点也不愉快。医生先用小刀在方澄的脚底板划开一道小伤口,再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取出碎玻璃。方澄全身都是冷汗,抓著阿森的手,痛得一抽一抽的,眼眶里充满泪水。取完玻璃後,方澄已经快虚脱了,而阿森的手腕也出现了一道道张牙舞爪的红印。老医生看了看说:“去年阿森在南湾游水,脚扎了啤酒瓶,这麽大一块──”他比了比大小,“──都是血,也没像你这样,年轻人啊,没点忍耐力怎麽行……”

因为疼痛而不受控制的泪水已经让方澄觉得很羞愧了,老医生的话无疑是火上加油,让他恼怒。接下去从包扎到离开,他一句话都没说,臭著一张脸。阿森大概是察觉到他的坏脾气,回去的时候也没跟他搭话,只在到家下车的时候扶了他一把。

方澄一进门就跟他妈妈说:“我要回城里。”

他妈妈给他盛了一碗粥,又塞给他一颗鸡蛋,随口问:“脚底的伤口怎麽样了?玻璃都取出来了?”

“我要回城里。”方澄又说了一遍。

他妈皱了皱眉头,“别说些无聊的话。”

然後他们爆发了争吵,到後面吵得十分厉害,谁也不知道怎麽突然变成了这样。方澄坚持他要回城里去,他妈妈说他一个人待在城里怎麽照顾自己,他连开水都不会烧。方澄说有保姆在,他妈妈嘲讽他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离了保姆他会饿死,他不会烧水,不会煮饭,不会洗衣,什麽都不会。

方澄气得全身发抖,他最恨他妈妈以那种嘲讽的语气跟他说话,像一个旁观者似的,尽情嘲笑他。他冲她喊:“这有什麽要紧!有钱就能吃到饭,有钱就能请人烧水煮饭洗衣服!”他说这句话是很下意识的,他从小生活在一个衣食不缺的富裕家庭,对他来说,钱就跟空气一样,从来不缺。

他妈妈也许是被他纨!公子般的态度给惹恼了,突然尖锐地喊叫道:“钱!钱!那是你爸爸跟我挣来的!你有钱吗?让你一个人出去生活,你活得了吗?工作?你能工作吗?你这样的脾气,跟谁都处不来,一天生一百次气!没有钱你怎麽办?没有钱你怎麽办……”

他妈妈一直重复著怎麽办,最後筋疲力尽跌坐在沙发里,神色黯淡。方澄被她吓了一跳,同时自尊心深受伤害。他跑回楼上房间,望著满地的碎玻璃发呆。

过了一会,阿森拿著扫把、拖把跟水桶过来敲门,他是来清扫房间的。方澄想一个人独处,但他妈妈还在楼下,他爸爸在隔壁书房,见到他肯定又要说教一番。他烦得很,於是留在自己房间里,拉了把椅子坐在阳台,默默望著窗外的大海发呆。

如果驾驶著一艘小船,装满清水跟干粮,从这里一直出发,朝前一直一直走,会到哪里去?会不会有一座无人的安静小岛,上面长满了水果树,他可以吃水果,可以抓鱼,没人打扰他,没人烦他,没人贬低他。

这是一个十四岁少年的狂想,它最後是被阿森打断的。

“你不该跟你妈吵架。”阿森拿著扫把站在一边,房间里干干净净,碎玻璃跟血迹都不见了。“她很难过。”

方澄不敢相信,他跟他毫不相识,他居然来跟他说这些话。他不理阿森。

阿森继续说:“我有话就说,你别在意。你从昨天到南岛开始,就一直在生气,谁都看得出来。你怎麽有这麽多气可以生?”

阿森语法混乱的句子让方澄感到很可笑。

“你妈早上还高高兴兴的,让我奶奶买了一大袋土鸡蛋,说你喜欢吃蒸蛋。你想想就知道不该跟她这麽吵架。”

阿森的眼睛真像书本上说的,宇宙里的黑洞,引力大到无法想象,把一切都吸了进去。方澄看著他的眼睛,掉进後悔的深渊,急速下降,但他还想挣扎一下。就算他是错的,难道他妈妈没错吗?这又关阿森什麽事,他凭什麽来跟他说这些大道理,好像他很成熟似的。他不过是个跟他一样,不能独立自主的小屁孩。

“关你什麽事!说得好像你没跟你妈吵过架一样!”

阿森愣了一下,随即温和地笑了笑,说:“确实没有。”

方澄过了一会才想起司机说过阿森的妈妈生他的时候就难产去世了,甚至他的爸爸也不在了,他跟奶奶两个人相依为命。他当然没跟他妈妈吵过架,因为没有机会。

那一瞬间,方澄觉得又愧疚又窘迫,他不是故意的。阿森看上去不以为意,他安安静静打扫完房间就出去了。留下方澄一个人,心情糟透了。




04

方澄依然待在南岛,他想走,但走不了。跟他妈妈大吵一架後,他们的关系降到冰点,好几天都不怎麽说话。他不想在这时候示弱,以恳求的姿态请求他妈妈让他回去。

台风过後的南岛凉快了两天,随後又恢复豔阳高照的酷热。方澄把自己关在冷气房里玩电脑,不愿出门。他爸妈说了他几次,每次都是以争吵结束,久而久之,他们也不去管他了。大人们的活动很多,他爸妈几乎天天出门,不出门的时候也有客人上门来泡茶聊天。家里没有客人的时候,方澄还会出来走一走,家里客人一多,他连房间的门都不想出。他看小说,打游戏,看电影,累了就睡觉,睡醒了就继续玩,晨昏颠倒,直把自己搞得头晕脑胀,眼睛发疼。

有一天他玩游戏玩到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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