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馄饨作者:错染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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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馄饨作者:错染落银-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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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了快一个小时才到家,张随掏出钥匙刚打开门,就呆愣在当场久久无法移动。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家里被搞得跟垃圾山一样,但凡所有关起来的门或抽屉通通开翻,面对这种情形他只能想到——那个女人!!
  张随顾不上脱鞋,可能脱了鞋反而受伤,他踩过横在纸箱底下的水果刀,第一先冲进父亲的房间。
  果然,里头更乱。衣柜两扇门大开,锁上的抽屉被硬生生撬开,别说提款卡,连存摺印章和昨天收摊的现金全都一空。那个皱皱牛皮袋子里头的钱,还是张随亲手算好塞进去的,是这小半个月连本带利的两万五千块。
  张随出离愤怒,他火爆的一脚踹上衣柜门,‘砰!’一大声响,整片门都被他踢坏,歪倒一半摇摇欲坠。
  事以至此,纵使张随的脑子已经被火气冲的一胀一胀,还是得把家里整个巡一遍。他先到妹妹的房里去看,倒是没什麽,显然对方认为小孩子藏不了几个钱。不过他的房就比妹妹的糟,这更坐实了罪魁祸首的确是那个贱货!否则,不会这麽熟门熟路。
  然而,不幸中的大幸是,从小张随就有把重要的东西收藏起来的习惯。因为他不想哪天被喝醉的父亲翻出来,又拿去买酒。尤其家中多出另外的第三者,张随更是藏的隐密。
  他把自己的床垫翻过来,沿著床垫滚边的边缘,有一道不仔细看肯定看不见的细缝,约略一个食指长度。他用手指慢慢往里头掏,一张薄薄的金融卡便滑出来。
  张随终於能暂且放心地呼出一大口气,将床垫摆回原位。出了房间,他去厕所洗把脸迫使自己冷静,便找了个袋子随手装几条毛巾,几件换洗内衣裤。其他没时间整理,最後再看一眼这混乱的家,张随还是锁上门,惦记著什麽时候回来找锁匠换锁。
  
  
  时间已过凌晨。张随踩著脚踏车往回赶,却并不著急。夜风成为他的阻力,眯起眼睛,他知道是因为楚园在那里。就算他们变成现在这样,张随依然没有犹豫的,将背後交给他。
  所以张随回到手术室外,看见的便是这一副景象。
  张晴身上盖著一条毯子,头靠在楚园肩膀上睡著了。而楚园应该是听见脚步声,却不动作,只仰起脸看向匆匆来赴的张随。
  不晓得几分钟,没有人开口。
  
  那一瞬间,张随明确的感受到,他们已经不同了。至少楚园仰望著他的眼神中,再没有掩不住的欣喜与期盼。黑亮的眼眸中,只剩下疏离。
  张随喘著气,胸膛一起一伏,或许是赶得太急,所以才一抽一抽的痛。
  最後是楚园轻拍拍张晴把人叫醒,张晴也不可能睡得多安稳,一睁开眼睛看见她哥就喊:「哥,我们家有钱吗?」
  如此直白的问,张随犹豫了下,看了眼楚园,说:「有。」
  楚园站起来,看都不看张随讲:「既然没事,我走了。」
  「学长!谢谢…。。谢谢你陪我。」
  楚园摆摆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张随看著楚园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拳头紧握了握,才将家中的事情告诉张晴。
  「那…我们怎麽办?!」张晴两手抓著毯子,眼睛略略浮肿,一脸仓皇无依的模样。
  张随在楚园的位子坐下,感觉那人的馀温。「妈去世前有给我一小笔钱,暂时够付医药费。」
  张晴虽然只有国中,但家境令她比普通女孩子懂事。她忧愁地却小心翼翼的问:「我们的生活费怎麽办?」
  张随抬手揉揉太阳穴,「我会想办法。但是,以後的生活一定不好过,你要有心理准备。」
  张晴顺从地点点头,又忽然想起什麽,拿手边的塑料袋子摆张随大腿上。
  「哥,你也受伤了,我帮你擦药。」
  张随眉头一皱,不赞同的讲:「怎麽浪费钱买这种东西?」
  「不是我,是学长买的。」
  张随像被电击似的猛然站起身,袋子掉到地上,里头两罐药水瓶子滚了出去。
  「你干嘛啦?」张晴赶紧蹲下去捡,就听见张随粗著声音讲:「我去柜台结帐!」
  张晴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什麽哥哥像逃命一样。

作家的话:
明天的份,写完我就先发。
妹子真相了(笑)
下章两人即将对决(?) 哈!




☆、(12)

  (12)
  
  张随来到柜台批价,可得到的结果让他不自觉提高音量。
  「付过了?!可是单子还在我手上,怎麽可能结帐?」
  柜台护士再三查询比对之後,顶著职业性的臭脸回答:「确定已经结清,还是刷信用卡签帐。」
  「那更不可能!我家没人办卡。」
  护士小姐不耐烦的讲:「我这里只查得到刷卡人姓名是楚园,你爸爸的身分证字号都比对过,没有问题。」
  张随心头一震,表情难堪又沉重的道了谢,转身离开柜台。
  
  这时自动门开启,门外有人进入,引来一阵说不上清凉的夜风。外头一片黑漆漆,只有伫立的路灯照亮一小块地。
  他忽然有所感应的往外走。
  这家医院是当年母亲入住,张随走出急诊室,绕过病栋後方的垃圾场,穿越大楼与大楼之间的空隙。他越走越快,彷佛被什麽催促著,直到迈入附设的小花园里,踩踏上户外铺垫的石子路。
  突然停下脚步。
  以为自己忘记了,其实不曾。纵使所有造景灯光全都熄灭,对方模糊的身影却仍旧存在。存在於记忆的片段中,那麽单薄。
  他低声唤。
  
  「楚园。」
  
  黑暗中,人影动了一下,不料灯光突兀地亮起,刺得人眼睛发疼。张随终於看清楚,楚园脸上来不及藏起的焦躁与无措。
  和从前相同,又不相同。
  什麽时候装了声控灯,非要借外力残酷地提醒他们。横亘的时光,一眨眼,即已消逝。
  
  楚园赖在石椅上,背靠石桌边缘仰望著夜空。无星亦无月,唯有浓得化不开的墨色。
  他不说话,更不回头。
  
  「跟我去提款机,领钱还你。」
  「我一点都不想救他。」楚园冷漠的开口。声音比以前低一点,但清晰许多,像含了喉糖一样。「不是他,阿姨就不会死。但是,我必须还阿姨人情。这点医药费对我算不了什麽,我不能看张晴跟著你没饭吃。」
  「我还有钱,怎麽样都不可能饿到她!」
  「现在,问题是以後。」楚园坐直起来,抬手揉揉眼睛,脸转向另一边,不知道看什麽风景。「我是在还债。还当年阿姨给我的……你给我的。」说到後一句,几乎轻得化开在空气里,又是那麽沉重。
  张随面色一凛,差点就要冲上去死死勒住他质问。
  「你当我什麽?让你用钱买得到?!」
  「你当我是什麽,我就当你是什麽!」楚园厉声回,自分开後,他再也没有在张随看得见的情形下失控。变粗的呼吸声此起彼落,楚园背对著张随的肩膀因喘息而起伏。
  「你的面子重要还是张晴重要?就算嫌我的钱脏不屑用,你也没资格拒绝。」楚园站起身,迈开脚步毫不迟疑的往前行,张随一急便不经大脑喊:「楚园!」
  楚园身形稍滞,却不停留。其实张随自己也不知道叫对方干什麽,或许他只想发泄胸口中的闷气,或许是不甘愿。
  
  
  张随疲倦地拖著双腿回到手术室外,他和妹妹等到清晨五点,手术才终於结束。医生告诉他们情况并不乐观,由於病人长期酗酒导致凝血机能下降,加上年纪大又被直接击中後脑,所以目前昏迷指数只有三。很可能就这麽拖著,再不会醒来。总之,先送进加护病房观察几天。
  妹妹哭了,张随哭不出来。他觉得自己挺薄情的,可是转念一想又理所当然。在他的印象中,父亲这一词从来只是个称呼而已,没什麽实际作用。是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他和妹妹扶养长大。张随曾经不止一次想过,要是哪天父亲死掉就轻松多了。但是他没料到竟然半死不活,竟然自己……还是会难过。
  
  接下去在医院待著也没用,张随载妹妹回那个乱葬岗一样的家,看著张晴从错愕变成生气再转为沮丧。可是他不能倒。两个人先同心协力把房间恢复原状,否则连觉都没地方睡。
  天光大亮之後,头痛的张随决定请一天假,张晴也说要请。反正都烦得睡不著,他们乾脆将家里大扫除一遍。兄妹俩没什麽话可说,各怀心事。
  
  八点多钟的时候,张晴的手机响了,接起来眼光却瞄著张随瞧。
  「在,今天请假。……嗯,好。」
  挂断电话,张晴对她哥讲:「学长在楼下,叫我下去拿点东西。」
  张随立即握住张晴的手腕,严肃的交代:「要是他给你钱绝对不能拿!」
  张晴一愣,而後呐呐的点头。
  
  出了家门,张晴飞快的下楼,打开公寓大门就看见楚园穿著昨天那一身衣服,不知道回过家没有。
  「学长。」
  「早餐,还没吃吧?」楚园将两塑料袋子给张晴,袋子里白雾雾。张晴接到手里一摸,热呼呼。
  「谢谢学长。」
  「你爸怎麽样?」
  张晴一五一十将情况说明,楚园听了皱起眉头。
  「以後打算怎麽办?」
  「不知道。」张晴老实摇头,惶然与困倦让她失去生气,整个人闷闷的提不起精神。
  「那个老女人勒?」
  一讲到这个,张晴便充满气恨,她咬牙切齿的讲昨天张随回家後的景象,可是再怎麽诅咒对方也弥补不了损失。
  楚园掏了掏口袋,最後却还是空著手伸出来。他烦躁的讲:「你哥一定说不准拿我的钱对不对?」
  张晴虽然惊讶,亦很感动。「我哥说的对,这是我们家的事情,不能跟你借钱。你也只是学生而已。」
  楚园抬头朝楼上看,纵使什麽都看不见。他低下头,压了压帽子,说:「有事情跟你哥讲不通的,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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