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隅萍水- 第36部分

第45章　晚宴
周末，李城开车带陶小东去赴宴，阳光闪耀，空气新鲜，路旁的高大的乔木荫庇着整条公路，偶尔看见一两辆跑车开过去，环境清幽的让人联想不到和帝都同属一片天空。
到了地方，黑色墨镜的保镖一字排开，门口停放的各种名贵车辆的车牌都用白布罩着，进进出出的人们低声耳语，让陶小东有种置身黑帮火并前的铺垫镜头，不觉的转头对李城说：“这是在拍电影对吧？”引来一众侧目。
李城捂着他的嘴往大厅走，以免他制造出来更加大手笔的丢人方式。

西装笔挺的白冰出来迎出来，显得庄重又大方，丝毫没了唐会MB的风尘气息，陶小东开始觉得这并不是一场简单的生日party。

“什么？这明明是商界的联谊么？难怪之前你要我学跳舞，原来是要我来当交际花！”被拥上楼的陶小东气呼呼的瞪着李城。
“这次不太一样，来的大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带伴侣是默认的规则，我只想把你介绍给大家，交际的问题交给我，你只负责填饱肚子就行了。”说完刮刮陶小东的鼻子。
陶小东还是撅着嘴，“反正这种宴会最讨厌了。”
“你就当帮帮我嘛”李城揽着他晃了晃。
小孩眼珠一咕噜，“好处？”
李城神秘的一笑，揽着他的脖子在耳边耳语了一阵，陶小东的表情渐渐大好，红着脸，装模作样的摆出娇羞嗔怪的样子推了李城一把，“讨厌~”
“去换衣服吧。”

陶小东从把一颗小脑袋从更衣室里探出来，有点犹豫的看着沙发上李城，“我穿这样觉得很奇怪唉。”
“出来让我看看。”
“能不穿吗？”
“出来！”
陶小东怯怯的抓着门边走出来，Brioni精致的剪裁与陶小东倒三角的身材得到了完美的契合，修长的双腿，纤瘦的腰身，挺拔的身型下，那张妖冶的面庞呈现出前所未有的菱角与阴影，这场小小的惊艳让李城看得一呆。
陶小东不知所措的拽了拽衣角，像个等待老师给出期末考试成绩的小孩，“我也觉得穿成这样挺奇怪的，不行我就去再换一套。”
在他还没来的急转身的时候，李城已经大步向前，捧住他的脸按在墙上，狠狠的吻了过去。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竟然美成这样？
一吻完毕后，陶小东趴在李城的肩头吃吃的笑，“好看？”
“最好看。”
“今晚不许这么看别人。”
“看不见别人了。”

晚宴很奢华，衣香鬓影，酒酬交错，李城牵着陶小东把他介绍给各路商界翘楚，说这是他弟弟，大家都是明眼人，个个心领神会，当白冰挽着张世杰的胳膊出现在二楼的楼梯上时，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白冰抿着嘴，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在张世杰身边看上去很幸福。
张世杰站在高处接受周围身份尊贵客人的赞誉和掌声，跟那个平常嘻嘻哈哈偶尔下厨迎合他和白冰小众口味的张老板判若两人，陶小东忽然重新正视了他身边这个向来低调的张家少爷，他想他们这种人，本质就决定了他们的至尊无上，高贵的血统，即使掩盖在玩世不恭的表象下，也会在无形之中成为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也许会在饕餮大餐中抬头，因为一些边角小料误入歧途，但他们的人生就已经设定好了指北针，就算会有偏离也总归会发现，并且坚定不移的选择会原来正确的航向……陶小东转头去看李城，此时的他站在人群中间，相貌出众，身材挺拔，远远看上去那么耀眼，那么遥不可及……这……才是他应该待的世界吧。
音乐响起，李城已经牵起一位女士的手走进了舞池，陶小东晃着手中的红酒杯，尴尬又羞耻。
他悻悻的跌回到座位上，无视掉前来邀舞的手，他现在的心情已经down到谷底，也没有精力去关心别人受不受伤，远远看着那边的人，音乐换了一曲，李城手中的女孩也换过了一轮，他等着他，等着他跳累了能安抚他一下，但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他一眼，陶小东觉得嘲讽，李城究竟是怎样对着各色的女人都笑得如此迷人，但自己何尝不是沦陷在他音容笑貌里的一个。
眼睛忽然被人遮住，温暖的，柔软的，及时补救了漏了风的心口，陶小东无力的牵起嘴角，去拉对方的手，“小白，不要闹了。”
结果出现在眼前的是——方子恩。
“不开心就不要看。”
“子恩哥！哦，不，方老师。”
“我还是比较习惯你叫我子恩哥。”
陶小东低头，“子恩哥，你怎么在这里？”
“主人邀请我来的。”
“您跟张世杰也认识啊？”
“走吧。”方子恩并没有解释小孩子的好奇，他总有一天会知道，一个圈里呆久了，是没有陌生人的。
“去哪？”
“让小王子开心点的地方。”
陶小东看了眼李城的方向，犹豫了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跟在方子恩身后走出了大厅。

方子恩引着他走上后门的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陶小东不吭声的跟在方子恩后门面，方子恩看着他但笑不语。
爬上山顶，陶小东呆了，真的呆了。小小两间平房，孤零零立在山顶，粉白的木墙，居然漆出童话式的橘红色屋顶，篱笆上爬着不知名的绿叶藤蔓植物，屋前全是大片的薰衣草，他们来对了季节，这一蓬蓬的花竟开出了煽情的味道，再往后看，好么，整个小北京净收眼底，灯火辉煌，火树银花，碗口大的星子挂在天际，密密麻麻的，跟不要钱似的。
“这儿真美！”陶小东感叹。
方子恩微笑着，在旁边的爬满玫瑰花藤的白色长椅上坐下，冲着陶小东拍拍身边的位子，陶小东会意走过去坐下，馥郁的花香围绕，竟有种迷醉的轻飘。
两个人都不讲话了，好像这夜景这花圃已经代替了千言万语。
“很久以前我有个喜欢的人。”方子恩是这样开始的。
陶小东被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他也压根没想到他会跟他说他的私人问题，那么个著名的作家，所以小心的屏住呼吸。
“我经常带他来着，他不开心的时候在这里最好哄。”
陶小东扭头看着他。
“我写完东西总是先拿给他看，他提的问题总是莫名其妙，乱七八糟，但又好像都是有自己的思维，所以我每次都很期待他的评阅，像小时候交上作文后被老师拿出来在班上读的心情一样。”
“我知道那种感觉。”陶小东眯起眼睛。
方子恩转头对他笑笑。
“后来呢？你最近写的那篇《初雪》他是不是也是第一个读者？”
“不是。”
“为什么？”
“他已经不在了。”
“啊？”
“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现在都快忘了，要不是今晚看到你闷闷不乐，我也不会想到他。”
“对不起。”
“噗，”方子恩笑了，“又不关你的事，为什么道歉。”
“总之是我，勾起了你的伤心事。”
方子恩好笑的看着自责的陶小东，“既然想道歉，给你个改过的机会吧。”
“嗯？”
“说说吧，今晚上情绪为什么低落？”
小孩用手托起了下巴，撅着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方子恩安静的等着他。
“李城……子恩哥认识他吧。”
方子恩身体一僵，随即恢复从容，“嗯，李总，跟他有些交情。”
“今天晚上，我才发现他和张世杰那种人离我有多远，“陶小东抬起头，眼睛里亮晶晶的，似是天上的星星，又过仿佛这一地的灯火，“子恩哥，你明白吗？就是不管我多努力都不能与他并驾齐驱的无力感。”
“让他照顾你不好吗？为什么非要那么辛苦的追上他？”
陶小东摇头，“不一样的，要想跟他一直走下去，必须站到足够的高度，让我也有保护他的能力。”
“傻瓜，李城真是有福气捡到了你这样的宝贝。”方子恩揉了揉陶小东的小碎发，星光下目光温润如水，陶小东与他对视，清楚的感觉到对方拂过他头发的手缓缓落下，婆娑在他的耳际。
美丽窒息的脸庞近在咫尺，仿佛下一秒就会给他一个美妙的吻。
然而不远处草丛的骚动，打破了这片刻的沉寂。
“陶！小！东！”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星光布景上，两道剑眉冰冷的蹙着，像要喷出火来，隔着十米远，便能感受到的冷峻寒气，没错是李城。






第46章　他的过去
陶小东被李城粗暴着拽着手腕回了客房，一路绊了好几脚，李城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回来后直接把他扔在沙发上，力道一点也不留情面。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离那个人远点！”李城自上而下看着他，口气凶狠的想要一口把他吃掉。
陶小东咬着下唇，攥着被捏红了的手腕。
“子恩哥是好人。”因为不服气所以倔强的顶嘴。
结果可想而知，“他会把坏人两个字写到脸上吗？大晚上把你拉到那么僻静的地方还会有好么？你长点脑子好不好，别人一忽悠你就跟人走了，连跟人打声招呼都没有，出点事怎么办！”
陶小东也不让步，“腾“从沙发上跳起来，“打招呼！你手把手的教人跳舞，那么投入，一个两个就算了，今晚上你停过么？我怎么跟你打招呼！”
“我是在应酬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跟女孩子的似的无理取闹！”李城克制的怒意，但最终还是发了火。
陶小东盯着他，忽然就安静了下来，“你自始至终不都是把我当女孩子么。”
说完二人皆沉默了，陶小东绕过李城开门离开了房间。

陶小东腾腾腾的下楼，在拐角处和了同样红着眼眶行色匆匆的白冰撞了个满怀。
白冰抬头看了看陶小东的兔子眼，“你也被欺负了？”
陶小东委屈的点了下头，“嗯。”
“跟我来吧。”
陶小东跟着白冰上了车，看着他系安全带，踩离合挂档，打左转向，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陶小东不小心碰到了雨刷键，只见白冰忽然停下来，对着前面摆了摆手，一股寒气从背脊升起，他这才看清小白这张神志清醒，但明显喝大的脸……

陶小东不知道这一路上他是怎么心惊胆战的，只记得他下车后真个衬衫都能拧出水来了……
白冰从冰箱里又搬出一堆啤酒，扔给陶小东一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