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淩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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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淩旧事-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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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阉?伶”一词已让程倾涵震惊得口不能言,顾云洲清淡一笑:“云坡别用那种眼神,在我眼里他是最好的。每每看到他残破的身体,看到他在两个角色的夹缝中苦苦挣扎,你不晓得我心里有多怜惜他。”
  许久程倾涵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你不记得了,当初在讲武堂我的谍报一科是最好的,厉教官还想奏明今上把我派到北戎当间谍呢。新婚之夜我看到他的身体便起了疑心,他说是小时候患病把那里切了,后来家中便把他当女孩儿养。我只作坚信不疑,不想让他自卑伤怀。后来慢慢便查出了所有,其实通天阁那些人的谍报还是我教的,查这些东西不太难。”
  见程倾涵欲言又止,顾云洲站起身来掸掸外袍上的浮尘:“如果不是阿芸的事,我是打算战前潜入北戎在那边配合你们的。只是经了这次,我再也没有力气去相信坚持了。当年我们怀着热望和抱负来到武淩城,进了英武殿。十二载世事沉浮,绍卿拘于深宫不得施展,长空一步踏错万事皆空,我、、、唉,不说也罢。你在东海拼杀六载,到头来孑然一身。还有纪凡他们、、、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后悔过,相信你们也没有。只是,讲武堂五载勤学苦练,立志为国,不是为了头来陷入官场勾斗枉费辰光!云坡,只有你了,前路艰难,你还愿意为我们去坚持去相信么?”
  “我不知道~”程倾涵颓然一叹,摊开自己的双手,一双手掌几次翻覆。这双手,真的可以为讲武堂在日后的战场上重塑荣光么?顾云洲失落一叹,没想到程倾涵站起来扶住他的双肩:“我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相信,但是我拼死也要打下北戎,如果他们给我这个机会!我们的梦想在那片战场上,我们的血也将在那里烧,那里流!”
  “好兄弟!”昔时同窗、毕生挚友紧紧相拥,一切信任热血尽在不言中。
  顾云洲临走前悄声在程倾涵耳边说了一句,程倾涵脸色大变,以眼神询问顾云洲所言真假。顾云洲闭眼点头,拍拍程倾涵的肩膀告辞离去。
  
  “东宫千岁~”顾云洲清冷的声音在门外传来,语气中并无多少恭敬。
  “顾前辈~”顾云洲已辞官,萧从瑜没有称他“顾卿”。也知道此人不耐自己,便微一颔首进了囚室。
  
  “东宫到此,有何指教?”这次程倾涵倒是抬头看向萧从瑜,毫无回避。这真是那个平日里玄袍玉冠的风仪储君么?下颌尖细,声息不稳,似是久病的病人。即使到了今日境地,还是会为他心痛怜惜,如初恋少年般不得主意。
  本以为萧从瑜会发怒或冷笑,没想到来人只是轻轻坐到木板床边,苦笑:“云坡,你定要这样跟我说话么?
   

作者有话要说:阉伶:阉伶歌手最早出现在16世纪,当时由于女性无法参加唱诗班也不被允许登上舞台,梵蒂冈的西斯廷教堂首先引入了阉伶歌手,他们挑选出那些嗓音洪亮的清澈男童,在进入青春期前通过残忍的阉割手术来改变他们发育后的声音,因为体内的性激素发生变化,他们的声道会变窄,有利于音域的扩张,甚至发出女演员也不能达到的高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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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古今皆同,不管如今怎样满面风霜,我们曾经都有梦想和热望




68

68、塞外秋歌(六) 。。。 
 
 
  程倾涵顿了一顿,无奈一叹,终是对他狠不下心,那就对自己狠心些罢。
  “东宫!”程倾涵撩袍一跪,萧从瑜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罪臣程云坡自请调往肃宁,做边城守将也好,当打更兵士也好只求能日后扫灭北戎效绵薄之力!”
  云坡,你是真的为逐梦而去,还是仅仅只是不愿见到我?萧从瑜半天不做声,程倾涵便一直跪着。细白的手指沿着黑袍的暗金描纹细细摩画,许久萧从瑜才开口:“地上凉,你先起来。肃宁守将一直非同小可,况且你这么早去那边干守着也屈才了不是?此事还是容父皇回京后再做定夺,你看可好?”萧从瑜语气极轻,甚至带着商量。程倾涵哪里见过他的学生………一向不可一世的东宫这般委曲求全过?
  说也奇怪,萧从瑜这般款款情深,轻声慢语竟叫程倾涵蓦地生出股不快。一时阴狠毒辣,一时温柔款款,如此乖逆多变,饶是几经烽烟的程倾涵也心生凉意,觉得招架不住。
  “哼,何必惺惺作态!长空被你整死了,小顾心如死灰辞官还乡,纪凡早就是你的人了。如今我一走,不正称了你的意?今后朝堂上再无‘讲武堂’,你的身边再无所谓的‘少壮派’,你大可安心了!”程倾涵讽刺地笑着,一张俊美容颜竟隐隐现出些狂狷意味。
  “我只是就事论事,没有针对你们讲武堂!”萧从瑜倔强地昂头反驳,语气带上哭意。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脆弱,因为面对的是他的责问么?萧从瑜暗问自己。
  “我们讲武堂?”程倾涵挑眉,萧子诺你的确认为讲武堂非乃族类,其心必异,不是么?所以,你才始终对我们防了一手。这次也一定要办刘长空,杀一儆百么?突然觉得眼前美丽纤弱的少年是那样陌生而遥远,程倾涵似含悲悯地看着萧从瑜,浑然不知对方以为自己仍在不屑和仇视。
  “讲武堂是今上一手提拔起来的,今上用我们扳倒史相。论功行赏,新人换旧人,我们得到现在的位置总归不过分吧?史相的人脉在朝中盘根错节,他一倒很多人便不能再用了。其实我们心里清楚,自己只不过是暂时填补空缺的人选。南华和北戎间必有一场大战,到时战事一起,我们都要上前线。那时候今上为你准备的大批能用的新人便会悄无声息,在我们离开后很快占据朝中的关键职位。其实你真的不必忌惮我们,真的。今上顶多用我们五六年,之后往战场一派,回不回来得来还不一定呢。”寻常把酒闲聊的语气,程倾涵自嘲一笑。
  “你呀,心太急了,眼里又容不得沙子。不过,我也没资格说你。往前倒十年,我比你还忍不得。长空是我们这一届同年里的核心人物,脑子灵,手段狠,就是人狂了些。先前在讲武堂时就这样了,跟当不当官没关系。他插?手武举考试,不过是为了讲讲兄弟义气。说什么弄权谋私,以官压官,不过是因为他不晓得也不屑于掩藏他的狂气得罪了人,被生生扣上的大帽子。你见不得他收钱办事,目无法纪。可你扪心自问,在官场打滚这么些年,哪个人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是干干净净、一点儿事没犯?你一道手令一下,刘长空说没就没了,以后也再没讲武堂。可你有没有想过,史相年前才倒,不过半年多讲武堂也这样了。你就不怕朝臣们心寒么?!”
  萧从瑜被他堵得没话说,那天去刘府五城兵马司已经把周围都围起来了,为的就是造成刘长空谋逆伏法的声势。况且萧从瑜真的没有现在就动讲武堂的意思,程倾涵说得不错。眼下还没有新的得力之人能为朝廷办事,能坐得稳那些位置。
  “你们心寒?那我呢?刘长空竟然敢在禁卫军里插?人,他眼里还有没有君臣之念?如果之前我不动手,那今日我萧从瑜的尸首没准就停在斯咏殿了!那明光宫和整个南华也要跟着改姓了!”萧从瑜拍桌怒喝,一扫之前的阴柔委婉,声色俱厉。
  程倾涵也不再忍受,站起来晃了晃,气势却丝毫不损:“不是你逼他,他会么?!我们在讲武堂被教得最多的不是鞍马齐射,兵书阵法,而是对南华和君主的绝对忠诚。我们生是君主指哪儿打哪儿的武器,死也要成为南华的战魂。就算没有战争,出科即平步青云。我们想的也是无论在个位置上,也要穷尽所学,为帝国效力!所以说,萧从瑜,你根本不懂讲武堂!你根本不了解我、、我们!”
  萧从瑜被他利剑般的言语刺得面色苍白,还是讥诮一笑:“程云坡你话莫说全了,你保得了你自己,你还保得了别人?”
  程倾涵放弃地摇头:“疑心果然是上位者最严重的毛病,也是无数君臣悲剧的源头。让我走吧,我不想我们也走到那一步。”
  不会的!我们之间永远不会有那一天!因为,云坡,我信你,我,爱你、、、萧从瑜最终没有把内心的嘶喊说出来,只是理了理袖口的黑貂毛,昂着头骄傲得像只凤凰:“程云坡,你凭什么在我跟前这么横?你不过是仗着我爱你!”
  一句话惊得程倾涵愣在原地,萧从瑜头也不回地离开阴冷囚室:“你放心,父皇回来就放你走。你爱去哪儿去哪儿,没人拦你!把程将军放了,罚俸半年,闭门三个月!”
  萧从瑜一路疾行一路下令,随从们垂头跟着,狱卒更是不敢仰视天神般的东宫。没人看到,那一颗颗滚烫的泪水滴落到沁凉的青砖上。
  
  在叶城的最后一日,贺镜西提出要去城中的慈济堂看看。慈济堂是专门收留孤儿寡老的慈善机构,叶城富商云集,其家眷都热衷施善之事。故而类似慈济堂的机构,叶城比皇都武淩都来得完善。
  贺镜西考虑到天灾人祸后总有许多孤儿寡老无人助养,他想看看叶城的慈济堂怎样运作。之后把经验带到武淩和平州,改善那边的情况。再说其他地方,因为种种原因,甚至没有类似机构。这次回去,他想着手在全国州府推广这件事。
  景弘听了贺镜西的打算自是全力支持,只笑贺镜西胸怀天下,真真国母仪态。贺镜西气笑,一路上不理景弘殷勤,急刹南华今上。
  慈济堂在叶城城东的郊外,毗邻肃宁和延边三地的交界处。故而孤儿很多,占地不小。贺镜西出手捐了五百两白银,慈眉善目的主管婆婆喜不自胜,领着他们四处查看。
  走到一间烧炉子的大屋里,一张通铺炕边围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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