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类很衣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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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类很衣冠-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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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沉碧不是没想过有朝一日白云愁会发觉他的心思,只是不曾料到竟会是在这样狼狈的情景下,让他们两个人都没有一丝防备招架的力气。
也比他曾经预料的后果,更加混乱。
“财迷,”白云愁的声音很轻,怕惊扰了什么似的,不可一世的毒姑射白暗主,用的居然是商量恳求的语气,“你开门好不好?”
明沉碧想笑,然后真的笑了,牵扯着心口丝丝的疼,“我开门做什么?我瞒了你那么久,让你像傻瓜一样在那里猜,所以你打算打我一顿出气?”
有些意外的,门后的人并没有被他激怒,只是问:“你瞒了我多久?”
“觉得恶心吗?”他不答,换了个问题,侧了侧头,就像身边还有那个人陪着一般,习惯比什么都可怕,“你当我是兄弟,同进同出同吃同睡,我却抱着那样的心思……”
白云愁隔着房门他都可以想像到对方此时的表情,心底,闷痛,“我没有这么想过。”顿,“你不信?”
明沉碧没有回答,慢慢擦拭着嘴角的血,露出苍白如死人的唇。
白云愁也没有坚持,又把话题绕了回来:“财迷,开门。”
明沉碧伸手去握那块长命锁,“云愁,你知不知道你哪一点最伤我?”
白云愁怔住。
明沉碧说:“你走远点。”
无论在什么时候,我都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此刻的不堪,包括你。
喜欢白云愁好久好久了,十七岁那年,两位师傅的突然退隐让他断了说出口的勇气;十八岁那年,偃笙的出现和猝死让他断了心头的希望;
白云愁,从头至尾,你什么都不知道。
明沉碧依旧是白云愁身边的唯一,他一如既往对他好,他在淮安京的街头抱着他,他在知道明沉碧瞒他很多关于零门的事后担心的还是明沉碧有没有受伤,他在打雷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他护着他,他在丧葬街下可以为他挡下面前的危险甚至毫不犹豫地跟着他跳下陷井,他在乎水茗心的事,他在意明沉碧说的惊才绝艳天下无双的意中人,他说他没有介意男男相恋不容世俗……
白云愁,那时候的你一定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是怎么样在我心底一点一点地燃起希望。
然后,只是看到一个像是偃笙的背影,白云愁却可以毫不迟疑地放开他的手,将明沉碧一片真心烧成灰,碾成尘。
最伤人的不是阴谋诡计,而是你的无心之失。
我甚至怨无可怨。
明沉碧张开十指,绝望地捧着脸,无声地笑。
真傻,他这个样子,真傻。
房门外。
无数的记忆在眼前浮现,白云愁的心慢慢地沉下去,整个脑海都乱了起来。
“沉碧,开门,”他紧紧抓住门扉,像是要找一点支撑自己的力量,倨傲冷眼看世人的白云愁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央求着,“沉碧,我想见你。”
让我看看你。
我想见你……
沉碧……
“见了又如何?”明沉碧松开手,靠着门缓缓滑坐下去,“见了又如何?”
白云愁僵住。



131、第一百二十四章

见了又如何?
白云愁能打明沉碧一顿?
白云愁能回应明沉碧的心意?
白云愁能给明沉碧一个交待?
白云愁连自己都给不了一个交待!
一夕之间风云变幻,像极了五年前那场缘由可笑的大乱,他站在风暴的中心,却茫茫然不知风之所起,风之何向。
容颜艳丽的男子死死地抓着门棱,明明只隔着一扇门扉,却俨然是一个咫尺天涯的距离。
他什么都给不了明沉碧。
包括爱,包括怨。
明沉碧坐在地上,弯着嘴唇笑,眼里却有雾气慢慢升起,模糊了他的视线。
不开门也好,谁也看不见谁的狼狈。
他倔强地睁着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继续维持着属于墨魂阁明沉碧的傲骨。
“为什么……”门外的人也缓缓坐了下来,靠着门,压抑着声音问,他怕太大声,会让明沉碧听出他颤抖的尾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仿佛就在昨日,他们还在嬉笑着怒骂着大打出手着,拥有着无人可以攻克的信任与依靠,那么,是什么时候开始,纯粹的感情慢慢变质,一人多了无法言说的秘密死撑着不开口一人站在原地看不见另一个人的挣扎?
他们之间出现了那么大的鸿沟,他竟是,还天真地从来不当一回事。
当日,非花说,明沉碧的心上人武功高强,名动江湖,艳名远扬。
非花说,明沉碧的心上人脾气傲了一点,性子爆了一点,吵架幼稚了一点,无情无义,没心没肺。
天明说,明主只对您好。
天明说,您让我说明主是怎么样的人我还真说不上来,我只知道,在您面前的明主,和在天下人面前的明主,完全就是两个人。
天明说,有些事情,不是您不知道,只是您不想知道罢了。
明沉碧说,有什么事我来想就好,你个没心没肺的就别添乱了。
淮安京街头那个突如其来的冰冷的拥抱,水茗心在逼问时他说求不得三个字的彻骨凄哀,握着失而复得的玉戒指他那飞过眉角牵扯着心脏的相思,醉酒时那一声柔情百转苦涩异常的低唤,他眼睛里总让人猜不透的深情,他对他笑着时唇边的宠溺,他对他开口时隐藏其中的纵容,他对他的温柔对他的信任对他的好……
这二十二个朝夕相处的春秋日月,究竟有多少时候是他不糊涂地过着的?
白云愁捂住眼睛,不知是不是阳光太刺眼,他觉得自己痛得几乎落下泪来。
居然什么都看不见,那么,这双眼睛,不要也罢。
明沉碧微微阖上眼帘,倦怠和苍老犹如藤蔓一般一点一点爬上了眉梢皱褶,刻深了眼角的纹路,他忽然冷声念他的名:“白云愁。”
白云愁一顿,他从未听过明沉碧用这么陌生的语气唤他。
从有记忆开始,他们就不曾陌生过。
“别做无谓的事,”明沉碧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冰渣子似的,带着腐骨蚀心的冷,带着山穷水尽的狠绝,“就算你死在外头,我也不稀罕。”
若没心,他抱个尸体,又有什么用?更遑论说一双睁眼瞎的眼珠子。
明沉碧隐在阴影里,用冷漠覆盖住他的脸。
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毒姑射,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逃避的法子?
门外,白云愁身形一震,看着门扉,有些难以置信的、缓缓地放下了手。
他们如此的了解对方。
是白云愁信誓旦旦地说,我不介意用天下人的命,换你活下去。
可是生生将这个从容闲散的人逼到穷途末路的,也是他。
疼痛从左肋毫无征兆地喷涌上来,他无声地苦笑,苍白的面容疼得几近扭曲。
分明相识相知相濡以沫二十二年,但是在这一刻,他们却觉得好像从来不认识对方一样。
……
谈安县,一家客栈,一间上房内。
穿着一身儒衫、华发半染霜的男子斟了一杯茶,不甚在意地瞥了一眼房间里的另一头的人。
那是一个脸戴黑纱的女子,挽着斜髻,也就二十一、二出头的样子,看那身段风韵天生,格外地成熟魅惑而风情万种。
此时她正来回不停地走着,情绪显而易见的激动,流露出的眼神近乎痴狂,“他还记得我!我就知道,他一定还记得我……”
女子反复地念叨着,像是了却了什么心头大石似的,让她失了惯来的常态。
葛曲觞也不理会她入魔一般的碎碎念,悠然饮着茶,虚虚拿着酒杯,即使年已不惑,他的姿态依旧闲散风流,书生意气,另有一番华贵韵味。
女子忽地转头看见了他的样子,原本欣喜的眼中闪过一抹恼恨,斥道:“给我坐好点!”
葛曲觞也不生气,随意放下杯子,笑着道:“古时有人爱屋及乌,夫人今日倒是恨屋及乌了。”
女子恶狠狠瞪着他,但那目光却更像是透过葛曲觞瞪着另一个人:“恨?岂止恨这么简单!若不是他,我怎么会流落到如此地步!我恨不得将他食肉寝皮挫骨扬灰!”
“让他这么干脆的死,”葛曲觞沉沉地笑,“不如先让他一无所有的好。”
……



132、第一百二十五章

“暗主,您怎么坐在这里?”
“您先起来好不好?”
“要不您先回房,明……明主一时半会也不出门的。”
“用点午膳吧?”
“暗主您就别为难属下们了……”
“夜深了,暗主进房去歇息一会儿吧?”
“这天,怕是又要下雨了……”
“啊、屋檐挡不了大雨的。”
“暗主!夜寒雨冻的,您倒是躲一下雨啊!”
“暗主……”
“滚!”
“……”
……
屋外混乱不断,屋里寂静非常,只有一些纸张翻动的声响。
青年随意披着雪白的外衫,坐在满地描着山川地形的图纸上,仿佛一点都听不见外面的吵杂似的,一心一意翻看着那些山水图,时不时地拿过一尊青玉如意双峰笔山对照着,辨别其中有无相似之处。
窗户上忽地传来叩窗声,一长两短,不多不少。
明沉碧抬手掷去一个飞蝗石,不知打中哪里,那紧闭着的窗叶倏地打开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带着大包东西跳了进来,一股冷风顺势灌了进来,旋即被窗叶隔开。
“明主。”来人一张冷面英挺,正是护法非雾。
他熟门熟路地抹了抹身上的水气,放下又一捆资料,然后拎着一个食盒绕开一地散乱的东西蹲到明沉碧身边,清理出一个空档,拖过一张小桌子,摆上饭菜和一盅汤。
一闻那汤的味道,明沉碧就皱了皱眉。
非雾道:“这是非花去濮阳先生那里拿的。”
明沉碧沉默了片刻,挨不过属下的殷切,便端起来喝了,随即问:“你的伤如何?”
“无碍。”
“查到了?”他换了一个话题。
非雾道:“很像之前伤你的那个人,不过,身形七分相似,气质不太像当年的偃笙。”
明沉碧的神色波澜不动。
又是一阵沉默,倒显得雨声格外扰人,屋外,风雨交加,后半夜的天色黑沉沉一片。
夏季的淮安京,总是特别多雨,这趟,来得真不是时候……
“明主。”非雾注意到对面床铺的凌乱,怕是之前打雷的时候躲进去了。
“嗯?”明沉碧心不在焉地夹菜。
非雾道:“……暗主在外面待了一天了。”
明沉碧动作一顿。
“雨很大。”
明沉碧将东西送入口,嚼。
非雾没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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