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难忘之续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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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难忘之续前缘-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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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鸾悄悄用手在腿上狠掐了一把,提醒着即将涣散的理智。沉默了会儿,努力在嘴角绽出一丝微笑道:“凤弦,你我一同长大,我多少还是晓得你的性子。你虽不是循规蹈矩,但也不会轻浮至,见人一面便言及情爱的,更何况他与你是一般的男子。眼下京中富贵人家子弟,暗中相恋之事甚多。那不过是逢场作戏玩笑罢了,有谁会当真相守一生的?不过,听你话中之意竟都是真情流露,你莫非要与那四公子,如世间夫妻一般厮守终身吗?凤弦,你与我句实话,究竟看中他什么?也好让我彻底断了这痴念。”凤弦踌躇再三,还是将那个匪夷所思的梦如实相告。
    飞鸾从不信什么今生来世鬼神之说,但看凤弦的神情又不像是在说谎。正自疑惑间,小楼捧了药上来。凤弦亲自服侍他吃下,就在隔壁安寝以便夜里好照顾。
    才熄灯睡下外头便起了风,少时听得噼啪一阵乱响竟下起雨来。
    飞鸾睁着双眼,听那风雨声声敲打在心头只是睡不着。这一局算是赌赢了还是输了?当凤弦满面焦急的飞奔而至,将飞鸾小心的抱入怀中赶回东宫时,他欢喜莫名,险些忍不住掉下泪了。可听完凤弦方才的一席话,尤其是那个梦,让他那本就飘忽的希望,再一次被无情的击碎。飞鸾略显艰难的翻了下身,想着凤弦就睡在隔壁,渐渐的眼中又有了一丝微光。他还肯留下这说明他心软,无论他对我是那种情感,只要他不厌烦与我便有机会。左芳华,他永远是属于我的,而你,不过是一道换口的小菜罢了。
    君上批完最后一本奏折,忆昔扶他靠卧在漆雕榻上,轻柔的与他捶肩揉腿。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君上忽然开口道:“我看你忍得辛苦,有什么话便说吧。”忆昔手上微微一顿,赔笑道:“官家说什么小人听不明白?可是手上力道太重了吗?”君上翻身望着他道:“时轻时重力道不均,似有心事与怀。你随我多年,我若连这个也看不出来也就罢了。说吧,究竟何事能让你犹豫不决吞吐难言?”忆昔实不打算隐瞒的,因见君上疲惫不堪,不愿在此时告知添他烦恼。哪知心下稍一犹豫便被君上所察觉,只得在榻前跪下细细奏明。
    君上惊得坐起身,在地上来回的踱步,暗自道:“这是老天在罚我吗?我喜欢一个男人也就罢了,纠结多年欲求不得。怎么……怎么还让我的儿子也……喜欢上男人?让他同我一起,承受这无休无止的折磨。”好一会子才稍稍平静下来,低声道:“鸾儿若真是苦肉计,可见他对凤弦那孩子用情极深。”忽又连连摇首道:“不可不可,他是太子将来要继承大统,怎可任性胡来?不过,凤弦与芳华倒是两厢情愿的吗?”忆昔点了点头。
    君上慢慢坐回榻上,抬手揉着额头道:“你是我心腹之人,诸事我也不须瞒你。”忆昔忙走上两步替他轻轻揉着。君上闭目略歇片刻道:“芳华乃是阴阳同体,嫁不得又娶不得。我与他娘娘时常为他将来担忧,只怕他孤独一生,身边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凤弦那孩子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小时倒罢了,如今越发出息了。那几位师傅,时常在我面前夸他仁厚端谨。若他二人果真结了良缘,子叔家也不会绝后。只是如此一来鸾儿怎么办?他也是我的孩儿啊。这世上因爱生恨的事还少了吗?我最担心他们兄弟因此结怨,鸾儿的性子……唉,看他今日这苦肉计,只怕不会轻易罢手的。”
    忆昔忽然在一旁轻声问道:“小人斗胆,二位殿下皆爱慕男子,官家便不生气吗?”君上看他一眼道:“情爱是件极庄重之事。不分贵贱,不论所爱之人是男女,掺不得半分杂质容不得一丝背叛。只要他们相互真心以待,我自然不会责怪。”忆昔方要称颂几句,冷不防听君上接着道:“就如你与时翔。”任那忆昔平素胆子再大再撑得住,此时也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慢慢在君上跟前跪下,一面察言观色,一面小心的回道:“官家明鉴,全都是小人龌龊做下这不才之事,与时……与井副都知无干。”君上笑一笑道:“我若要降罪早将你们斩了。宫中虽不许结对食,你们做内臣的在外头均可娶妻纳妾。以你的官位薪俸,便是三妻四妾也养得起,如何竟找了时翔?”一面说一面拉了他起来。忆昔顾不得擦汗躬身回禀道:“小人只外头看着还算是个清秀的男子,内里不过一具残废的身子罢了,又何必去自寻烦恼惹人耻笑。”说道这里望了君上一眼,接着道:“不怕官家笑话,小人虽是这般,眼界却还高得很。一则不想委屈了自己家,二则更怕害了无辜之人,寻寻觅觅便遇到了时翔。”君上亦笑道:“不怪你眼界高。若论姿貌你也是清秀脱俗翩翩的书生,在军中识谋划策骁勇善战,在宫中朝堂之上,你的书画几乎无人与之相比,便是左相也不得不甘拜下风。我听说常有官员到你府上求取字画,你倒很会拿大爱搭不理的。”忆昔继续与君上揉着肩道:“那些连附庸风雅都谈不上的人懂得什么字画?无非是瞧着小人受宠与官家,想借机得些好处罢了。与其将心血所得白白的送与他们,倒不如邀二三知己煮茶评论一番的好。”君上颇为满意的微微颔首道:“难得你如此淡泊。”
    忆昔方要答话,只见时翔匆匆走进来跪下道:“启禀官家,圣人回宫后伤心落泪至今不肯就寝,请官家移驾去劝劝吧。”君上轻轻叹了口气望了忆昔一眼,忆昔忙命人备下肩舆,同时翔一起随君上往椒房宫而来。<a

  ☆、第十七回 因爱成魔蓝桥逆人伦 忍辱含垢凤箫独饮泪

一连七八日京中暴雨不断,沧波湖水猛涨。沿岸酒家妓馆大多进水,竟有一人多高。京郊的农户更是受灾严重,山体垮塌至房屋损毁人畜死伤不计其数。上好的良田亦被冲毁十之四五。而大街之上到处是关门歇业的商户,所能见者,除了一层层的雨幕,连只狗也看不到。前几日热的疑似到了三伏天,这雨一落地,倒又像是深秋的感觉。
    官家怜惜百姓受苦调拨了钱粮,命户部派了官员,在京中京郊各大寺庙道观开设粥厂。又恐底下人借机贪污赈灾粮款,特颁下圣旨在各粥厂乡间张贴。凡此恶行一经举报,本部的长官一并连坐。查实后主犯斩立决,从犯发配边远之地服役。
    这一日天色总算放晴。凤箫因有旧伤在身,双腿又不能动弹,故觉酸痛难当两足格外的冰凉。唤厮儿将收拾起来的脚炉,重新找出来用上,方才觉得好些了。
    用罢早饭漱口净手后,命厮儿寒生,疏雨将香具香器一一铺陈在几案之上。他二人皆不识字,虽哑却并未失聪,且都学得一手推拿之术。凤箫自然明白蓝桥之意,难为他竟能找到如此“绝妙”之人来服侍自己。不过二人既不能言,自然便不会多语倒也清静。
    凤箫挑了个白玉狮钮鼎式香炉,将炉中铺上一层香灰,用灰压一点一点压平整。在那十几个汝窑烧制的,贴着笺纸的粉青色小瓷瓶里,寻出蝉蚕香粉来。随后在锦盒中,取一只万字不到头的香拓。猛抬头,见寒生正看得入神,微微一笑道:“你也想来试试吗?”寒生不妨吓了一跳,往后退一步躬身连连摇首。凤箫不在理他,将香拓放入炉中,拧开瓶盖用香勺取了少量的蝉蚕香粉,均匀的填埋在香拓的空隙间,再用香铲将粉末极小心的压平压紧。如此繁复图案的一篆香,便是精于此道之人,也要近半个时辰方能做好。若提起香拓时动作过快,或是手上稍微不稳,下面的图案便全散架了。疏雨晓得他一时半会儿做不完,轻手轻脚的斟上茶,拉了寒生往屋外廊下坐着。
    凤箫原打算坐香习静,以求心中片刻安宁。谁知事与愿违,越想抛却烦恼却越要自寻烦恼。脑子里平白的想起宫宴那晚,自己正睡得迷糊,父亲不知何时潜入了房中。陡然惊醒,不用看也能感觉到那就是他。慌乱中正要高声叫喊,早被他死死的捂住了嘴,一面在耳边不住的哀求。暧昧而炙热的气息,不断的喷在自己脸上。凤箫被他压得死紧,又羞又恼又是害怕,眼泪不争气的直流下来。蓝桥亦感到了手上湿湿的一片,那躁动不安的情绪,像被高墙猛地挡了一下。
    今晚在宴席上,蓝桥见那人舒眉展目笑得格外动人,又与自己合填了一首词。握着留有他温度的笔管,竟激动地微微有些打颤,险些在众人面前出丑。后来见他以茶代酒遥遥向令德举杯,眼中缱绻之情唯有自己看得明白。
    想当年蓝桥时任太子中舍人,因文采出众颇得君上赏识。那时的君上年少开朗意气风发,又好激辩,时常召臣下在东宫谈论国事。先帝深爱此子,因怕大臣们拘束,时常在屏风后设坐听他们各抒己见。因而,蓝桥也得到了先帝的另眼相待。
    他父亲早丧在家中又是庶子,虽无人刻意欺负却也不受长辈们重视。今日终遇伯乐,让自己的才华不至被埋没掉。蓝桥对君上充满了感激之情,决定誓死效忠于他以报答知遇之恩。
    记得那年的冬月初九,适逢蓝桥当值。因人年轻染了些风寒也未在意,至午后时便发作起来。等完全清醒过来,一眼便看见坐在床前的君上,正对自己含笑相望。除了受宠若惊感激涕零,他隐约察觉到,还有别的什么在里面。当君上的手轻轻按在他的额头,蓝桥慌得合上了眼。幸而正发着热,便是脸红也无人看出来。不过君上却感到了一丝轻微的颤抖,问他是否发冷?蓝桥不敢睁眼看他,胡乱搪塞了几句应付过去。君上体谅他孤身一人在外做官无人照料,暗暗使人将他家乡的妻子冯氏并老母接入京都。这本是一番好意,可在蓝桥看来无疑是当头棒喝。无奈之下,只得将那胸中几点火星悉数浇灭,循规蹈矩的守在他身边。
    那一年君上随先帝阅军,蓝桥亦侍奉前往。他向来有些轻视舞枪弄棒之人,对令德却有了几分看中。乃至君上要将他收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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