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星照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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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星照铁衣-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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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党指称,「嫡庶有别、长幼有序,父死子继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二皇子利欲薰心,罔顾纲常法纪,以下犯上,这等乱臣贼子,竟敢在朝中作乱,妄自称帝!是可忍孰不可忍?」
  二皇子党则控诉,「虽然嫡庶有别,长幼有序,然而先皇之死,疑点重重。太医分明说先皇的病势已渐好转,为何太子单独会见先皇之後,先皇面色泛青,旋即驾崩?我们要求开棺验尸,太子却百般阻挠,这难道不是作贼心虚?要我们侍奉一个弑父弑君者为主,是断不可能的!」
  太子党坚称清白,责难二皇子党人,「无故作乱,我等为何要随之起舞?惊扰先皇长眠。」
  二皇子一派则紧咬不放,以为太子党人,「作贼心虚,强辞夺理。一验就明的事情,为何要推三阻四?」
  霍致平早与右羽林将军洪哲联系,又与左相王纶相为应援,尚未入宫便已掌握全局。他入朝守丧,带著手下将领,在皇帝灵前嚎啕大哭,几度晕厥,作戏作了个十足。
  暗地里却联合数名外藩,要求查明真相,上书太后高氏表示:「臣等知受天恩,宠命优沃,殊为荣勋。自先皇崩逝,变乱纷纭,国家不靖,实堪忧虑。所谓天无二日,土无二王。今皇子争位,正朔难明,民惶惶不知所归。国家鼎器之重,不可私谋而得,天命传祚,惟德是依。今日国家尊长,唯皇太后而已,臣等恳允太后懿旨明查始末,虽冒不韪,但念皇恩深重,不敢不言。」
  太后高氏并非太子生母,在朝中影响力甚微,此时却被霍致平等人想起,无疑是政治上的考量。原来太子许重硅为皇后童氏所出,童氏生太子後血崩而薨,大行皇帝因此而厌恶太子。高氏以贤德著称,甚得太后欢心,得以继任皇后之位,卒以无子而失宠。孙贵妃生二皇子,圣眷甚隆,大行皇帝也偏爱母子两人,这才兴起二皇子的夺嫡之心。
  高氏本来不欲搅入两位皇子的地位之争,此时被霍致平拱上火线,左相王纶又制造朝议,一时间舆论压力倍增,都说,「纵使开棺验尸大不敬,好过两位皇子同操戈。一旦查明真相,谁是谁非,便能知晓。」
  二皇子许重琪见朝议倾向自己,也动用了身边所有的资源,又让孙氏在後宫施力,高氏不得已下召,择定吉时开棺验尸。
  支持太子的文官,本来还指望验尸之後,能让二皇子党死心。谁知仵作才从尸首口里拿出银针,让在场所有人都傻住了──银针通体漆黑。
  太子许重硅第一个跳脚喊道,「这是假的!有人栽赃!」
  二皇子立即站出来像侍卫说道,「还不拿下这个弑父弑君的家伙!」羽林军即刻冲向太子跟前,即刻就要动手。而太子身边的侍卫都不知该作何反应,倒是牛千卫军里头几个不服气的,还随太子嚷道,「一根银针能说明什麽?」
  文官们倒是没了声响,趴在地上磕头高呼,「恳请太后裁夺!」
  太后高氏在帘後看不真切,问了身旁的宦官才知晓,那银针竟然显示有毒,她定了定神,缓缓说道,「只凭一枚银针,如何断定是太子下的毒手?还请王相与方相主持,抽丝剥茧,厘清真相才是。」
  王纶与方德一不合已久,对立储的想法也各有不同。此时方德一正如斗败的公鸡,全然说不出话来,王纶便趋前拜下说道,「臣谨遵太后懿旨。」转身向二皇子说道,「二皇子是否能为臣等说明,为何认定是太子下的毒手?」
  二皇子许重琪见问,即刻将备下的说词,大声出说出,「那日父皇说要单独和皇兄谈话,在场众人都是亲见的。父皇本来还好好的,谁知才和皇兄谈话没多久,我们就见黄公公大喊,『皇上不好了!』大家抢进去看的时候。父皇气喘不过来、话也说不出口,四皇弟拿著纸笔要父皇写遗诏,父皇连笔都抓不住了。这难道其他人还有机会下手?」
  太子许重硅听到这里,立即跳起来喊道,「若是我要下手,断不可能性会挑在只有我在场的时候。」
  二皇子哼声说道,「谁知你是不是看准了这点,觉得大家必不会疑心到你身上,才敢恣意妄为。」
  太子怒道,「我若有心加害父皇,那又何必呼叫喊旁人进来?而且这毒发也未必在一时半刻,说不定是有人先下了毒,正好栽赃与我。」
  二皇子高声说道,「这如何事先下毒?父皇的饮食、药物可都是事先验过了毒,还有专人尝膳、试药。莫非太子认为,是宦官们怠忽职守?」
  黄公公以及大行皇帝身边侍奉的一干宦官,听到二皇子这麽说,连忙下跪磕头,指天划地说道,「奴才不敢!先皇所进的每一道饮食,都是试过毒的。」
  高太后怕二人各执一词,相互攀咬,轻启朱唇说道,「还是让太医们查查,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自从大行皇帝驾崩,太医们早就被圈禁起来,此时被带往殿上,神色甚是颓靡。为首的医官被领上前去,探看尸首状况,就见他神情凝重,端详了半天,又唤另一个副手前来一同商议。
  末了,那医官仔仔细细地查验之後,脸色惨白地问道,「先皇驾崩之时,可是呼吸急促,四肢发麻,摸起来冰冷异常,甚至有呕吐的情况?」
  高太后以及众皇子回想起当日情况,都说,「正是如此。」
  那医官说道,「卑职以为,这是先皇误食了生草乌造成的结果。此药甚毒,卑职下的药方中,并无此味,还请太后明鉴。」
  为首的医官才一说完,就见御医团中有一年轻的医官说道,「我想起来了!那一日卑职在太医院中炮制川乌头,正好太子过来巡视,问卑职在做什麽,这药有什麽作用。卑职想说这是难得露脸的机会,卖弄了几句,说了川乌头的区别,又说草乌头有毒,只要一盏茶量的药酒,药酒就能致命。一般郎中不敢乱用,但这拿来外敷,止痛极好。太子那时……」
  许重硅怒极,还没等那年轻医官说完,便咆哮说道,「一派胡言!我根本没去过太医院!也不认识这家伙!」
  他随手从身旁侍卫的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就要往那医官扑去。
  


☆、(51)蜗角两相争…忠犬攻 温柔受 军文 战争

  (五十一)蜗角两相争
  众人见太子失控,连忙要那年轻的医官到殿外回避,一干侍卫蜂拥而上,拦著太子。许重硅的双手被按在背後,长剑也被扔在地上。
  二皇子许重琪得意极已,大声说道,「这是摆明的作贼心虚,恼羞成怒,还请太后下旨,废了这个弑父的畜生。」
  「我是冤枉的!你们怎麽可以因为一二人的片面之词,就认定我是凶手!」太子手脚被侍卫们制住,仍不住地挣扎。此时众人全都闷不作声,即便是死忠的太子党成员,也心生动摇。
  太后高氏沉声喝道,「太子!若你觉得冤屈,应当冷静陈情,而非在朝堂之上妄动干戈。」
  太子拜下说道,「儿臣蒙受冤屈,按捺不住。儿臣知错了,还请太后原谅。如果因为儿臣去过太医院、最後一个见到父皇,便有了嫌疑。那麽父皇要我们离去的时候,四皇弟耽搁了好一会儿,岂不也有嫌疑。」
  四皇子见自己也被扫到,不免急著澄清,拜下说道,「儿臣那是将手抄的《药师经》献给父皇,替父皇祈福,所以耽搁的了一下子。太子现在亟欲撇清自身关系,任意攀咬,还请太后明鉴。」
  太后说道,「哀家也有看到那卷《药师经》,抄得工整。足见你的孝心,这儿没你的事,不用担心。」
  左相王纶长揖说道,「臣以为,太子是否去过太医院,可徵调太医院轮值的侍卫前来询问。」
  太后说道,「多问点人也好。」
  王纶向那年轻的医官问明了时间,查了值勤记录,果然派人去寻找那两个轮值的侍卫。等候期间,就见太子与二皇子一言不发地瞪著彼此,朝臣不住地窃窃私语,就连太子身边的侍卫,不断交换眼神。
  一时,侍卫来了,就听那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卑职确实见过太子去过太医院,在里头待了半个时辰。还赏了卑职一对荷包,要卑职别将他来过的事情说出去。」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一对杏黄色金线绣蟒的荷包,双手著恭恭敬敬地交给王纶。
  王纶细细看了那荷包,便将荷包转交给宦官上呈太后,转身向太子问道,「杏黄色、四爪金蟒,一般人断然不敢用这种逾越的东西。臣请问太子,这对荷包可是太子之物?」
  太子脸色惨白地听著,不住地摇头说道,「你们一个个都串好了供,想要入罪於我,我是冤枉的!」
  二皇子站到太子面前说道,「这要如何串供?侍卫们还是方才王相查了册子,才知道是谁的。你连父皇都敢毒害了,为何不敢承认?」
  就连三皇子也帮衬著二皇子说道,「大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难道不是听到父皇要改立二哥为太子,所以才下得毒手吗?」
  太后此时正研究那对荷包,蓦地抬头说道,「哀家看这荷包的针法和用料,都是大内的作法,外头断然无法仿制,太子你还有什麽可说的?」
  太子悲极反笑,「哈哈哈!我无话可说!」用力挣扎著,摆脱两旁侍卫的压制,拜下说道,「如今连太后也都信了他们,儿臣无话可……」一语未毕,就见他俯身抄起地上那把长剑,死命往二皇子身上扎过去。
  这一下惊变突起,二皇子原本看太子拜下,还以为他认罪服输,正自洋洋得意,不冷防太子会对自己突然攻过来。毫无任何防备之馀,竟让那剑扎入胸口。
  众人先是愣在当场,等到意会过来,立即蜂拥而上,有的拉开太子,有的扶住二皇子。太医们挤到前头,不住喊著,「让开,让我们看看!」连忙扶二皇子躺下,施予急救。
  太后怒道,「将太子押到天牢里!两位相国和皇子们留著,其他不相干的都退下!乱成一团成何体统?」
  太子被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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