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刃by王粥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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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刃by王粥粥-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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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正是因为如此,赵忻的目光反而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那人明明没有露半分武功,却轻轻松松将梁王府的高手甩脱了,若说他只是个寻常的书生,赵忻是万万不能相信的。他仔细想了想,觉得其中大有门道,索性命那几个探子继续查访着青衣书生的动向。
  梁王手下的暗探和宁王府的影卫截然不同。宁王府的影卫都是皇家禁卫出身,又由文帝亲自指派给赵慎,因此这些影卫虽然平时都在暗处做事,但行事作风皆是正道上的路子,断然不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而梁王手下的暗探却不一样。赵忻暗中养的这些人,早年都是混迹江湖的亡命之徒,手上都是捏着人命官司的,什么道义不道义压根不会放在心里,做起事情来难免会采取一些不入流的手段。赵忻对这些向来不甚在意,只要探子们能及时传回有用的消息,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理会。
  暗探们用尽手段查了好几天,终于在燕子巷的一所民居发现了青衣书生的踪迹。那人虽然诡计多端,行动十分谨慎,但的的确确是进了这所宅子没再出来。不光如此,探子们继续往下查还发现,就在几天之前,宁王赵慎也曾在这里出现。只是那民居看似普通,却有高人守着,暗探们纵使武艺高强,也难以进入其内一探究竟。
  说起那院子的守卫也奇怪,那些人的一招一式极其狠辣,却不像是中原武学。京城里对异邦人士的盘查格外森严,何时有了这么一大帮外族人来替人护院,朝廷却一无所知?
  赵忻得了消息,一双凤目微微眯了起来,暗道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无意之中竟让自己发现了这么一道关窍。若真是普通的院子,何必要请了高手如此小心翼翼地守着?
  “如此说来,严子溪应该是伙同我那三弟,做着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那青衣书生据说名叫沈乐,和宁王几乎是前后脚回的京城。古怪的是,属下们想去调查那沈乐回京之前的行踪,却一无所获,倒像是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似的。由此可见,沈乐这个身份怕也是假的。此外,属下们还发现一个可疑之处:那严子溪虽然在藏珍轩里见了沈乐一面,却并没有惊动自己带去的侍卫,连王贤那边也瞒了过去,看那样子,似乎不想让宁王知道他和沈乐有过私底下的接触。”来汇报的暗探道。
  赵忻微微颔首。
  这一点他也猜到了,沈乐藏头藏尾,必然不会以真实身份示人,甚至连那张面皮,也未必就是真的。联想道赵恒出事后赵慎的一系列反常举动,赵忻几乎可以断定,这个沈乐和赵恒的案子必然有着十分密切的联系。
  可是,严子溪又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一个小小县令家的儿子,何以会卷入皇子遇刺的事件中去?他既然和赵慎在一条船上,又为何要瞒着对方去和沈乐会面?
  赵忻曾经派人查过严子溪的过往,这人的身份几乎找不出任何疑点,作为严家的庶子,他没有任何动机与谋害赵恒之人勾结。
  那么,难道是因为担忧赵慎的安危,特地背着他去打探消息?
  赵忻愣了愣,随即哑然失笑,自己也摇摇头否定了。在赵慎去丰县之前,严子溪只不过是个县令家最不受宠的庶子,哪里有机会和堂堂宁王去密谋什么大事?要说赵恒的事情和严子溪有关,实在是太过牵强。况且,赵慎的性格他多少有些了解,那人一贯将那些虚无缥缈的感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出了事只会瞒着严子溪,断然不会同他一起密谋。
  难道是严子溪本身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赵忻为了调查此事下足了功夫,赵慎那头却也不轻松。文帝大约是有意要培养赵慎从政,每日下朝后都单独召赵慎去养心殿议事。要是在从前,赵慎定然不会这么配合,只是如今形势未明,秦畅犯下了这么大的案子,万一落入了朝廷手里实在危险,赵慎少不得要在后头帮他一把。要想帮到秦畅,首先就必须在朝中有一席之地,这样才能比旁人更快地知道一些消息。
  只是这么一来,赵慎同严子溪反倒接触得少了。每日天刚蒙蒙亮,赵慎便要起身去参加早朝,严子溪素来浅眠,赵慎若是留在缀锦阁过夜,就势必要吵醒严子溪。赵慎心里自然舍不得让子溪跟着自己一块早起,只好像之前那样单独留在擘月轩过夜。他和严子溪新结欢好,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此刻忽然要他们分开了,不免都有些孤枕难眠,可惜早朝的时间不容耽误,赵慎也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至于晚上,二人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连日来文帝一直留赵慎在宫里用膳,赵慎家中没有家眷,又不好向文帝明说自己和严子溪的关系,自然不能每天都找借口推拒,隔三差五就得在宫里待上好久。天气渐渐转凉,严子溪睡得比往常要早了许多,常常没等到赵慎回府就已经打起了瞌睡,即使和赵慎见上了面也是匆匆忙忙的,说不了几句话。
  严子溪心思细腻,没多久就察觉出了赵慎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可仔细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处处瞒着赵慎?按说找到了亲生哥哥这样的事情是天大的喜事,理所应当同赵慎一起分享,可自己的身份还是严家三少爷,又哪里来的亲兄长?
  有了一个谎言,就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弥补,倒头来,连这点小小的喜悦也无法告知对方了。
  这么一想,严子溪反倒不愿主动去问赵慎发生了什么。赵慎做事向来有自己的主意,论起智谋来比严子溪老辣许多,他既然不愿说,那么总会有自己的解决办法。自从上次赵忻忽然造访后,严子溪忽然有些怀疑自己在赵慎心目中的地位。尽管二人如今的关系早已亲密非常,可严子溪心里那些隐隐约约的疙瘩,却怎么也没法抹平。
  严子溪有些怅惘,却也无暇深思。他眼下最担心的,还是一直东躲西藏的秦畅。那日匆匆一见,没说几句话就被王贤打断,好些问题都没来得及问出口。秦畅现在究竟在哪里藏身?朝廷的人到处追捕着赵恒一案的凶手,秦畅到底是不是安全的?
  说起来,他们兄弟二人在这一点上有着一模一样的想法,都觉得自己的命是意外得来的,只要保全了对方,自己就算面对再大的危险也无所畏惧。于是,面对未知的困境,他们总是习惯将对方尽可能地藏起来,把自己暴露在危险的境地。
  这天赵慎又进了宫,严子溪看了看外头的天色,知道天黑之前赵慎是回不来了。
  如果可以,他巴不得亲自去找秦畅,只是他如今的身份是藏珍轩的管事,身边还跟着两个宁王府的侍卫,要是贸然离开藏珍轩,必然会让赵慎生疑,严子溪只好压住了对秦畅的担心,安安分分地待在铺子里核对账册。今日王贤难得有空闲亲自在铺子里坐镇,便好心地给了他一日空闲,他不用去铺子里,待在王府更是觉得百无聊赖,倒是想起了在丰县的时候,自己曾经画了一幅桃林踏春图,被赵慎死缠着要了去。自己当时觉得这画太过粗糙,不好意思送出去丢人现眼,就以装裱为理由拖了一段时间。后来自己跟着赵慎回京,赵慎便记挂着将这幅画也一起带了来,可惜自己近来手艺愈发生疏,一直没有将画拿出来继续润色。
  虽然只是一幅再普通不过的画,不过那上面承载了严子溪最初的悸动,对于他而言意义非凡。若是有朝一日不得不分开了,留下这画,倒是也能留个念想。只是,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赵慎还愿不愿意回忆起当日的场景?
  严子溪自嘲般地笑了一笑,唤来侍墨道:“今日天气不错,我又正好有空,你将我那幅画取出来展开,再叫竹桃竹心去准备好画具,我这就将画补完了。”
  侍墨忙点了点头下去准备。不出片刻,作画的工具便都已准备俱全,几个下人听说严公子要画画,都兴冲冲地围在一旁观看,就连闲来无事的周管家,也挂着一脸和煦的笑容前来凑热闹。严子溪凑过去看了看侍墨和两个小丫鬟准备的东西,笑道:“你们也算是准备得齐全,不过要在院子里画画,还缺一方镇纸,否则风一吹,画纸便乱跑了。”
  “公子说得有理,秋日里难免有些风。奴才记得王爷书房倒是有一方鸡血石镇纸,公子若是用得上,奴才便去替您取来?”周管家想了想提议道。
  严子溪点点头,又道:“周管家你好不容易偷个闲,我哪还能让你去跑腿?横竖我也闲着,就亲自跑一趟去取吧,你让竹心带路便是。”或许是每日出门习惯了,乍然闲下来浑身都不得劲,严子溪正想找些什么事情做。
  周管家见他确实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想想严子溪自己去活动活动也好,便放心地让竹心带着他去了。
  严子溪还是第一次进赵慎的书房。虽然擘月轩离缀锦阁不远,但大多数时候都是赵慎去找严子溪,严子溪很少主动踏进赵慎住的地方。他这次主动提出要亲自来拿东西,也是因为对赵慎的书房存了几分好奇。
  当朝王爷的书房,会是个什么样子的?
  赵慎的书房从来不许别人踏足,不过在周胜海看来,严子溪显然不属于这个“别人”的范畴,因此也就轻轻松松放了行。严子溪走到门口才想起来书房乃是私密之地,难保没有什么军机信函,自己未经允许进去了未免有些失礼,但自己只是来拿一方镇纸而已,若是不进去又显得有些见外,便只好嘱咐竹心道:“你就在门口等着吧,我进去拿个镇纸就出来。”
  竹心一直对赵慎存了点畏惧,便依言在门口站定了。
  赵慎的书房十分宽敞,墙上的字画皆是名家手笔,让人一眼看去便知着屋子的主人品位不凡。四周靠墙的地方都设了书架,上头满满当当都是藏书,严子溪原先以为宁王府的藏书都在缀锦阁了,这会才知道,缀锦阁那些不过是赵慎不常看的,一些他时常翻阅的书籍都整整齐齐陈列在书房里。
  书房的正前方是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桌,因为两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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