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刃by王粥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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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刃by王粥粥-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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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子溪垂了眼睑,颤声道:“我从来都不敢相信,你会真的爱上我。你是王爷,而我却是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倾心呢?你那么好,我明明不愿意去想这些事情,却总是经受不住诱惑,一次次地放纵自己沉溺下去……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手上沾的是你亲哥哥的血,我们还有回头的可能吗?”
  回应他的,是赵慎温柔专注的亲吻。
  “我爱你,是任何事情都改变不了的事实。赵恒欠你们秦家的,如今都已经偿还了,至于后果,如果我能够还你们兄弟自由,我一定不惜一切代价,但要是这事真的无法善了,那么我便陪你一起承担。总之,从今往后,赵慎从身到心,都是你严子溪的,可好?”
  赵慎的声音仿佛要将人溺毙一般,严子溪听在耳中,仿佛得到了最好的救赎。
  这些年来,他被迫失去了很多东西,但终有那么一样东西,完完全全属于了自己。严子溪劫后余生,终于听到了这般动人的情话,此情此景,恍若是在梦中一般。他含泪注视着眼前的赵慎,只觉得这么一个人,便是自己的整个世界了。
  几日后,京城迎来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自从得到了秦畅和严子溪的消息,几人便算是在京郊这座不起眼的农家小院里落了脚,赵慎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瞒天过海,梁王虽然急得跳脚,却始终没能找到这里来。
  按照赵慎的打算,这一次自己若是能脱身,便趁机将那层皇子的身份摆脱了,也好一心一意履行当初在丰县的时候对严子溪许下的诺言;若是此事不能善终,那么即使付出性命,也要和严子溪死在一处。怀着这样的心情,应对起赵忻的追捕来反倒坦然了不少。
  屋子外头是漫天飞雪,本就不大的院子淹没在了一片纯白的世界里,只有墙角一株红梅开得正旺,远远看去,凭添几分喜气,莫名驱散了连日来压在众人心头的沉沉阴霾。
  赵慎独自站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忽然想起很久之前,自己曾经许诺要带严子溪一起去赏梅,那是的雀跃心情还能一一感知,一晃却已是数月的光阴匆匆而过。红梅如期而至,相约赏梅的人却始终不曾醒来。
  这些日子以来,赵慎每日都陪在严子溪身边,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可那人除了偶尔不安的抽搐几下之外,并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就连清远和伊旬也开始暗自焦急起来,生怕严子溪就这么一睡不醒。赵慎嘴上不说,心里却有一种深深的恐慌,总觉得严子溪正深陷在一个没有尽头的梦魇里,将自己一个人遗弃在了这尘世之中。
  他不愿去深究这种莫名的恐慌感,只好将全副的心思都放在了应对赵忻的事情上:赵忻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想要让他主动放弃对赵慎和严家兄弟的打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况且赵忻虽然不得宠,但这些年来一贯在文帝面前表现得温和驯服,也算是勤勤恳恳充当着文帝的左膀右臂,他若是在文帝面前献上几句谗言,难保文帝不会轻信。
  从某种方面来说,赵忻这样的性子其实是最适合生在皇家的,可惜他没有一个坚实的后盾,性子也不讨文帝喜欢,因此在皇室之中的地位十分尴尬。一直以来,在三位皇子中,赵忻受到的冷遇最多,也使得他养成了阴狠深沉的性子,将赵慎视为了眼中钉。
  摆平赵忻不难,如何在不牵扯到秦家兄弟的情况下摆平赵忻却是一件让人费神的事情,况且赵忻的背后还有一个文帝。一旦文帝得知了此事,秦家兄弟就必然落入朝廷之手。依严子溪如今的身体状况,若是被朝廷抓住了,又安能有生路?
  由于事情转变得太快,赵慎和耶律信的计划难免有些仓促,可这个计划关系重大,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疏漏。几天下来,赵慎和耶律信均是将全副的心思都投入了其中,然而当面对秦畅的时候,却都心照不宣地保守着秘密。
  秦家兄弟已经背负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这一次,便换赵慎和耶律信来守护他们。
  午后,赵慎亲自喂严子溪喝了药。因为长时间的昏睡,严子溪根本无法顺利地进食,每一次喂药,都是赵慎亲自含了汤药嘴对嘴地喂哺给对方。唇齿相依的柔软触感提醒着赵慎往日的缠绵,也让他的心一下一下被重重捶打着。
  若是当初能抛开那些自以为是的保护,对子溪坦诚一点,那么如今的情形会不会有所不同呢?
  赵慎长叹一声,披上风衣轻轻走出了房门,试图让外头的寒风将自己的头脑吹得清醒一些。他正在后院廊下凝神思索之际,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便见慧空匆匆忙忙地朝他跑来,一面跑还一面喊着:“赵公子,赵公子,严公子醒过来啦!”
  赵慎心里猛地一动,就听见慧空生怕他不知道似的继续喊道:“赵公子,您赶紧跟我去瞧瞧吧,师父已经去替严公子把脉了!”
  赵慎一喜,忙朝着严子溪的房间跑去。
  房里已经围了不少人。清远大师和伊旬大夫在最前面,反反复复替严子溪把着脉,时不时低声交流几句;秦畅站在一边,弯着腰紧紧握着严子溪的手,脸上一片紧张的神色;就连一贯冷冷淡淡的耶律信,此时也站在床边一脸凝重,生怕严子溪的身体再出什么纰漏。
  赵慎一进门,眼尖的秦畅就发现了他,忙侧了身子给他让出一个空位来。赵慎感激地朝他点了点头,便凑过去看严子溪。
  严子溪昏睡了很久才醒过来,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见到自己身边围着一群人,更是露出了一脸迷惑的神情来。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去梁王府救秦畅的时候,只记得自己和秦畅一路奔跑,随后自己体力不支,渐渐失去了意识。这段日子以来,严子溪一直深陷在昏迷中,虽然意识十分清晰,却始终无力动弹,特别是受了伤的胸口,仿佛有一团烈焰在不断炙烤着,疼得连呼吸都十分困难。他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却又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不断地撕扯着,连朝四周看一看的力气都没有。半梦半醒间,严子溪察觉出有人在自己的耳边低声诉说着什么,那声音万般温存,好像是赵慎,却又不甚分明,严子溪试图睁眼看看那人,但眼前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大约赵慎对于自己的影响,即使到了梦里也难以摆脱。
  严子溪昏昏沉沉地,心里却有些自嘲。一旦醒来,身边怕早已没有了赵慎的影子,这么一来,他反倒有些流连梦境不愿抽身。
  许多年了,这还是严子溪第一次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
  心里舍不得就这么离开了梦中的温柔缱绻,思绪却越来越清明。又不知过了多久,严子溪才从一片混沌中解脱了出来,有些无力地朝四下里扫视了一眼。周围一张张暗含忧虑的面孔,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唯独少了赵慎。他有些无力地笑笑,暗道果然是睡梦中的错觉,真相一旦被揭开,赵慎如何能够接受自己的身份?况且,哥哥也已经回来了……
  正在他神思恍惚的时候,一股熟悉的气息忽然包围了他,接着眼前便出现了赵慎略带憔悴的脸。严子溪心里一动,便听赵慎满是欣喜地说道:“可算是醒了!子溪你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赶紧说出来让大夫瞧瞧。”
  严子溪轻微地动了动身子,身上那股浓重的不适感还没有退去,四肢百骸都仿佛不受控制一般,不过对于严子溪来说,这点小小的病痛并不算难忍。他试着张了张嘴,却因为嗓子干涩,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赵慎几乎是喜极而泣了,忙冲着严子溪柔声道:“我都忘了,你才刚醒,身子虚弱也是正常的,你不用急着说话,先好好休息吧。”
  赵慎很少有这般前言不搭后语的时候,严子溪狐疑地看了他几眼,见这人虽然依旧是一身得体的华服,但身上那股狼狈之态却无法掩饰,短短几天还消瘦了不少,想必是这些日子以来为自己和秦畅担了不少心。他看在眼里,忽然轻轻一笑,眼中流动着一抹动容的神采。
  无论如何,睁开眼睛就能看到自己最珍视的人,这样的感觉简直如同获得了新生一般。
  伊旬手脚麻利地替严子溪仔细诊视了一番,又和清远交换了一番意见,这才操着一口不甚流利的汉话斟酌着开口道:“严公子既然已经醒来了,暂时也就没有了性命之忧。不过他身子虚弱,眼下还经不起长途跋涉,最好还是在此处继续休养为妙。”
  秦畅忙跟着赞同道:“这是自然的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确保这里的安全,先让子溪养好身子再作打算。”
  严子溪听了,微微皱了皱眉,想起二人之前在梁王府的一番折腾,不禁出声道:“赵忻那里……”
  他实在虚弱,还没说完,便重重咳嗽了几声,期间牵动了胸口的伤,顿时疼出了一头冷汗。赵慎在一边看着,只觉得整颗心都被揪了起来。他尽量轻柔地替严子溪掖了掖被子,低声道:“赵忻的事情你无需担心,我们的人在暗处牵制着他,他这几天忙着处理其他麻烦,目前还查不到此处来。你安心养着,等身子好了再作打算。”
  严子溪顺从地点了点头。他也知道眼下自己体力不济,别说是对付赵忻,就连自保也十分困难。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能给旁人再添麻烦,只能好好休养着。
  好在大家似乎都没什么事……
  严子溪心里一松,一不小心又滑入了睡眠。清远替他把了脉,发现一切无恙,才放心地舒了一口气,对面带忧色的赵慎道:“他只是精神不济才睡了过去,并没有什么大碍,等他醒来,就可以喂他吃一些清淡的食物了。”
  赵慎听了,暂时放下心来,忙让人去准备清粥小菜等着严子溪醒来,自己则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一双眼睛仿佛黏在了严子溪身上,一瞬都舍不得错开。
  秦畅等人见状,都心照不宣地退出了房间。
  有些话,赵慎和严子溪都需要一个机会相互说明。
  严子溪再次醒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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