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之谷作者:夕夕成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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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之谷作者:夕夕成玦-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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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注定没有结果的恋情,在他狠心刺出六刀之後,还能期盼些什麽呢?
  平安到达谷底,双足落定之後,香逸雪坐在石上休息,睫毛沾著汗水,发丝微微散乱,稍微敞开的衣襟里,精致锁骨若隐若现,别有风情魅惑无限。幸亏此地无人,不然又要引来女子无数。
  百丈悬崖高耸入云,银兰不可置信地望著顶端,不敢相信自己是从那麽高的地方下来,居然还能平安著陆!
  夜鸟啼鸣,藤萝密布,香逸雪举著火把照著路径,无可奈何地趴在银兰背上,忍受著身下人趔趄的脚步。
  第一次跌倒的时候,香逸雪就提出暂作休息,倔气的银兰就是不肯停步,爬起来依旧背著他前行。
  数不清第几次,银兰被脚下藤萝扳倒,手肘膝盖都被蹭出血。
  香逸雪跟著摔在地上,已经懒得再计数了,估计自己幼儿学步时,都没跌过这麽多跟头!
  银兰不及察看伤势,便去看香逸雪的情况,急躁地道:“你没事吧?”
  其实那人内力正常,跌几个跟头毫发无伤,只不过弄脏华服,内心颇为不爽。
  香逸雪乌溜溜地眼神瞅他,额头垂下几缕调皮地发丝,看上去更显得随意,道:“我累了,我要休息!”
  山洞之内,篝火冉冉,香逸雪靠著石壁很快睡去,呼吸平稳神态安然。
  银兰偷偷睁开眼睛,紧张心情渐渐缓和,身子也放松下来。
  那人已经睡著了,借著昏暗的火光,银兰呆呆地看著那人的脸。若说绝色,那人才当之无愧。那人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不过多久,银兰合上了眼帘,呼吸均匀进入梦乡。一路奔波和毒患发作,让他身心俱疲,此刻放松心情,很快便沈睡过去。
  等到银兰睡熟之後,香逸雪睁开眼睛,活动一下身体。银兰失去了内力,他当然不敢熟睡,一直处於假寐状态,一来聆听周围动响,二来避免无话可谈的尴尬。
  银兰的拘谨和高傲,让他不愿与之交往,睡觉是回避的好法子。
  今夜那人炙热幽怨的目光,给香逸雪造成一丝困惑,那到底是什麽眼神?
  其实相貌出色的他,对这目光不该陌生,无论他走到哪里,身边都不乏爱慕之人。炙热是因为爱慕,幽怨是因为得不到回应!
  换了旁人,他肯定就那意思,可放在刚烈的银兰身上,他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也不知道银兰心里琢磨什麽。
  若说是警惕的眼神吧,不知银兰何故来到钱塘,自己送到色狼嘴边。
  若说是爱慕的眼神吧,被扎了六刀的香逸雪,连想都不敢想。
  岂止是不敢想,想想还觉得後怕,银兰的火爆脾气,受得了就活见鬼了!
  银兰後半夜醒来,迷迷糊糊睁开双眼,那人就坐在火堆旁边,望著扇面出神。
  扇上画著一位绝代男子,眉目含情嘴角浅笑,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眸,流露无尽善意。
  像边提著诗句:无情不似多情苦,地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香逸雪看著看著,突然一声叹息,眼里是说不出的寂寞。
  阿兰,你到底在哪里,我找了你两年,千山万水不见踪迹,当日与梅风的几句玩笑话,真让你恨到如此吗?
  恨到不惜跳下悬崖来避开我,恨到把娘亲的玉佩砸碎谷底,恨到临死也不肯见我一面?
  万香木的毒岁无情能解,就算你不肯跟我一起,至少也让我为你解了这毒呀!
  阿兰,你到底躲在什麽地方,或者你已不在人世……
  第二日中午,在银兰蹒跚的脚步中,香逸雪总算是看到村庄。
  村庄找到一辆马车,香逸雪暗自松气,终於从颠簸的地狱中解脱出来。
  上了马车,车夫问他往哪去,香逸雪想了一下,说是去衡阳山。
  衡阳山下落雁萍,神医岁无情的隐秘居所。凤凰岭交给碧少君应没问题,银兰中毒却是迫在眉睫。
  虽然,这位有剑葩美誉的漂亮师兄,除了替师门争些虚荣,并没有多少实际用处。对待同门也极不友善,又没有什麽人缘,头脑不好使唤,态度傲慢无礼。这样的人活著不多死了不少,於国於家都没啥损失!
  但同门之谊,让香逸雪不能见死不救,就当是行善积德吧。
  只是见了岁无情,少不了又被敲诈一番,弄不好还会狮子大开口!
  上回是救聆君,这回是救银兰,岁无情不会放过他,这冤大头是当定了!
  马车一路疾驰,坐在简陋狭窄车厢内,二人各怀心思彼此沈默。
  虽是尽量避开视线,难免还是会有碰撞之时,每每如此都很尴尬。
  这也不是办法,香逸雪咳嗽一声,率先打破沈默,道:“师兄何故上凤凰岭?”
  银兰愣了一下,眼神慌乱地道:“我听说掌门在钱塘,有急事想找掌门……”
  当然是谎言,总不能说是担心那人安危,才一路追赶过来。
  就算说了,那人也未必会相信,他曾经出手想杀他,残忍地刺了他六刀,害得他残疾至今。
  现在再说担心他,怕他路上有危险,怕有人会伤害他,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想想又觉得自己犯贱,那人想要他时,他刺伤人家,那人不理他时,他却倒追过来。
  根本就是自取其辱,银兰自己呕得快吐血,真想自己扇自己耳光子。
  香逸雪眼睛望著窗外,根本没注意对方异常,只是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
  他的确打著上官素的旗号,调动江浙一带的盟友围剿月无涯,银兰可能是听到风声,以为上官素真在钱塘,便追了过来。
  这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香逸雪漫不经心地道:“师尊正往这里赶来,我估计今日就能到达,月无涯这次逃不掉了……”
  银兰没做声,半晌才道:“月无涯是该死,但师弟你……”
  他顿住话语,看著对方,一脸忧戚。
  香逸雪转过投来,奇道:“我如何?”
  银兰吞吞吐吐地道:“你应该先回报掌门,看掌门的意思再动作。”
  香逸雪挑了眉尖,又把脸转向窗外,淡淡地道:“既是该死之人,又何须问过他人,就算掌门放过他,我也不会放过他!”
  开玩笑,月无涯杀了五位师叔,四位师兄二位师弟,怎麽能够放过他!
  银兰迟疑地道:“你不怕掌门责罚你吗?”
  华山门规九十七条,假传门令者逐出师门。
  银兰转念一想,反正那人也要成亲,以後不会再回华山!
  逐不逐出师门,对他来说,又有什麽区别呢?
  香逸雪没想到这一层,只是打了一声哈呵,眼中却是无所谓的神态。
  先斩後奏是他一贯风格,只要是自己认定的事情,别人的看法不在考虑之内。上官素也是知道他脾气,才会在龙城提点他,凡事不要自作主张。
  可是这位徒弟素来聪慧,自作主张的事情,往往变成正合心意。上官素嘴上教训著他,心里却在夸赞著他。若不是他身有残疾,又无心江湖之事,上官素真想留他在身边,作为日後接任掌门的人选。
  银兰想不到那麽深远,按部就班听命师门,是他做事的原则!
  上官素纵然厉害,却只是一个普通人,仔细斟酌反复思量是他的缺点。等消息上报到华山,再与众多长老一商量,月无涯早不知逃哪里去了。
  若是牵扯到其他门派,商议时间恐怕更久,上官素深思熟虑的习性,有其利也有其弊,利是谋划缜密无漏,弊是容易错失良机。
  以银兰现有的智慧水平,香逸雪也不想费心解释,机会稍纵即消的道理。万一让月无涯逃到扶桑,师门之仇不知何时才报!
  车厢一阵沈默,香逸雪眼睛飘到窗外,无意识地摇著扇子,那副美男图时不时地晃动,分外惹眼。
  “……听说你快成亲了……”
  “是啊,下月初八,黄道吉日,诸事皆宜,特别是嫁娶、祭祀、迁屋、远行!”
  “恭喜你!”
  “多谢!我行动不便,喜事简单操办,只请一些亲戚好友。师兄若不嫌弃,上门喝杯喜酒!”
  “……这……我恐怕去不了……”
  “无妨,本就是小小家宴,不值一提!”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咦?师兄何须如此紧张,我并未怪你,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沈默片刻,香逸雪转回目光,发现银兰目光落在扇上,以为他也是爱扇之人,便将扇子递他观赏,笑道:“羊脂白玉扇骨,香云锦扇面,苏玉卿的字,莫秀子的画,如何?”
  沈甸甸的扇子,握在手里光滑温润,锦面散发淡淡墨香。且不论苏字莫画,仅仅扇身就价值万金。
  好的扇骨扇面,再配上两位名家字画,百年之後价值连城。
  银兰仔细打量画中人,昨夜火光黯淡看不清楚,此刻见画上男子眸星璀璨五官绝伦,世间竟有如此好看的男子,忍不住问道:“他是谁?”
  香逸雪淡淡地道“画中人而已!”
  仅仅是画中人,他又何必对画叹息,又何必黯然神伤?
  银兰迟疑片刻,道:“你既然喜欢男人,又何故要跟女子成亲?”
  明明已用最平常的口吻问出,可给人的感觉还像是在责备,又好似在为谁鸣不平。
  落梅院的梅公子怎麽办?成亲的消息传到他耳里,心早已裂成碎片了吧?
  喜欢上那人,就注定伤心痛苦,就注定万劫不复。
  对方哀怨地看著自己,香逸雪怀疑自己看错了,又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敢置信地道:“你说什麽?”
  银兰自嘲一笑,笑容竟是无比凄凉,忘乎所以地道:“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你一定很思念画上男子吧,昨夜我听到你无奈叹息,他是你的情人吧?”
  “既然爱慕他,为何不与他厮守终生呢?”
  “还是对你而言,再浓烈的感情,终究还是抵不过俗世理念,生儿育女传宗接代!”
  “原来看似潇洒的香少,也是不敢面对自己感情,被世俗眼光左右地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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