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凉夏之老子捡了个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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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凉夏之老子捡了个将军-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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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禹顿了顿,伸出手向左接碗,听到齐卡洛的笑声,又换到了右方。齐卡洛注意到他在碰触碗的瞬间,用指尖微微地试探了下。齐卡洛贼贼地笑了。他带着药碗收回手,扭到曹禹身边说:“算了,还是老子喂你。”
  
  曹禹似乎并未在意齐卡洛的唐突,将齐卡洛递到嘴边的药,几口饮完。他抬起衣袖点了下嘴角,向东望去。齐卡洛顺着他的视线,也朝东边看了过去。就见营口处人影闪动,正是前日来为曹禹看诊的畜医余晨凡。齐卡洛为曹禹披上斗篷拉上帽子,在他耳边紧张地说:“是余大夫来了。老子昨天和你说过,他好像认出了你。”
  
  曹禹点头:“不必这么惊慌。”
  
  齐卡洛先站了起来,又将曹禹带起。“老子先带你们去帐子。有事在里面说。”
  
  骑队大营地处东北幽静的山林中,夜晚时分,格外清净。此刻,从红灯笼里泻出的隐隐光亮,散落在齐卡洛的大帐上,在黑暗的夜色中显得分外柔和。一番寒暄后,齐卡洛、曹禹与余晨凡三人逐一入帐。曹禹倚在榻上,余晨凡替他复诊,留齐卡洛一人靠在一旁紧紧盯着两人。
  
  “余大夫,还有啥老子能做的,你尽管说。要是需要什么这边没有的药材,老子一定会想办法去弄来。”
  
  “齐卡洛,去帐外候着。”曹禹说。
  
  “又赶老子走?”齐卡洛瘪着嘴,嘟囔道,“总是赶老子,老子这算啥呀。你俩快点啊!别让老子等得太久。”他拖着脚步,回头又望了两人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帐子。
  
  帐内桌上点着一支蜡烛,照亮了整个内壁。角落中摆放着一个陈旧的木箱,木箱上胡乱地堆放了数卷边塞的地图。一把大刀斜靠在木箱旁,铮亮的刀面反射出曹禹与余晨凡的身影。
  
  余晨凡清澈的嗓音在帐中轻轻地荡开:“曹大将军,不知你还记得小人吗?”
  
  “是高琠吗?”曹禹威严地端坐着。
  
  “正是小人。当年受将军庇护离开大凉,一晃已是七年了。”余晨凡的声音依旧虚虚实实地飘荡。
  
  “何时入了夏?”
  
  “蒙赫连将军赏识,随军五年了。”
  
  “凉王信奉邪术,迫害高氏医家。你入夏,也当是上策。”曹禹说。
  
  “恕小人多言,”余晨凡放下诊脉的手,幽幽问道,“曹大将军今日又是何打算呢?”
  
  曹禹拂下衣袖。烛光下,他苍白的神色,在晃动的光影下仍是肃穆庄重。曹禹走出几步,背手而立,颈项旁围拢的兽毛微微浮荡,衬着他深邃的目光悠远深沉。
  
  “曹大将军,恕小人直言,”余晨凡也站了起来,犹豫着说,“小人虽然也曾抱着‘宁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的信念过日子,但自从遭遇了七年前那件事,小人的想法变了。有时该低头的时候,还是要低头。如今凉国朝野纷争不断,于曹大将军不利,与其横冲直撞伤心伤身,不如修身养晦以续前坤。小人相信,以曹将军的才能,将来定能再展宏图。”
  
  曹禹淡淡地笑了:“我并未想那再展宏图之事,只求无愧于民、无愧于心,万事顺其自然就罢了。至于往后的打算,我待休养之后便回大凉、归故里,耕一方土地饮一方泉水,隐回于世吧。”
  
  余晨凡显露出惋惜的神情,转而又肃然起敬,他拱手道:“曹大将军有君子之度,令小人敬佩。小人必会助曹将军一力,保将军安康。”
  
  “有你这话就足够了。”曹禹立在烛光下修长挺拔,褐黄的斗篷披在肩头。兽毛簇拥在他白净的颈项微微浮荡。即使在这简陋的帐幕下,衣着朴素的曹禹依旧显得雍容华贵。余晨凡恭敬地向他垂首。
  
  两人再次坐下,余晨凡复又诊察了曹禹的眼睛,为他增减药材。余晨凡看着眼前平静的曹禹,脑中思索着前尘往事,内心感慨万千。许久,他想起了什么,在曹禹耳畔轻声道:“曹将军,前日夜里,小人在营中见到李大将军了。”
  
  “李荀?”曹禹诧异。
  
  “正是李荀李大将军。”余晨凡谨慎地回到。
  
  曹禹收回了惊异,深沉道:“他果然还活着。”
  
  “他化名京阳,现在这南阳山中。”
  
  “那夜纵马的人必定是他,”曹禹扶着桌子,缓缓站起,问道,“李荀现在何处?有无性命之忧?”
  
  “李大将军受了鞭刑,如今在中军赫连将军的帐中。小人这几日受命为他诊治伤势,今早见他时已经醒了,”余晨凡倾向曹禹,轻轻地说,“赫连大将军与他相识,两人……”
  
  曹禹抬手,示意余晨凡无需再说下去。余晨凡立刻停住话语。曹禹又问:“他是否也认出了你?”
  
  “李大将军自然认得小人。只是赫连大将军在旁,小人与他没有多说话。赫连大将军似乎不知他是李大将军,只以为他是个叫做京阳的汉人。小人已在暗中向李大将军表明,无意泄露他的身份。”余晨凡说道。
  
  “我在此处的事,也勿向他提及。”曹禹提醒他。
  
  “曹大将军放心,小人知道这个道理。”余晨凡向他深深作揖。
  
  帐外传来齐卡洛不耐烦地声音:“余大夫,好了没有?还要多久?”
  
  余晨凡朝外呵斥了一番,转向曹禹露出笑容道:“这千夫长齐卡洛倒是有趣,心诚仁厚。前夜他为了你的病,在中军大帐外守了半个时辰,满身是雪。也亏得他身体健壮能抵严寒,一般人恐怕早已冻出病来。”
  
  “他就是个憨人。”提到齐卡洛,曹禹温和地笑了。
  
  “齐卡洛对曹将军十分上心。初次将你带来夏营的时候,他怕让人知道了你的身份,还跪下求我,”余晨凡笑着将药放在桌案,恭敬地拱手道,“曹大将军安心休养,小人告退。”
  
  余晨凡刚步出营帐,便被齐卡洛迫不及待地捏住了胳膊。齐卡洛关切地问:“怎么样?阿绿身体怎么样?好点没有?之前烧得那么厉害,吓死老子了!这几天老子听你的话,没让他在外边走,还给他加了衣裳,整天把他包得像个粽子一样,就怕他着凉!”
  
  “好是好些了,但仍是虚弱,我已调整了药材,放在桌上。按方服药,必然会有好转。”余晨凡说。
  
  “就这样?”齐卡洛不放心地又问,“那有没有什么老子要注意的地方?比方说,啥东西他不能吃,啥东西可以多吃点。还有,他那漂亮眼睛瞎了,会不会寻短见,要不要老子天天陪着他?”
  
  余晨凡看他眼中闪烁着焦急、关心又单纯的光芒,心中不由起了一丝笑意。他将齐卡洛带至远离帐篷的一处角落,玩笑道:“那虽然是匹汗血宝马,也犯不着你整天捧在手心儿里。”
  
  注意到齐卡洛突然绷起的大脸,余晨凡起了作弄之心。他别有深意地注视着齐卡洛,慢条斯理道:“他还印着红印,上不了战场,需要你悉心照料。但你要记着,这马即便好了,也骑不得。”
  
  “这老子知道,又不是真马,当然骑不得。”齐卡洛点头傻笑。
  
  余晨凡抬手捂嘴窃笑。齐卡洛终于回过味来,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怪叫着跳了起来:“骑他?”他立刻想到亚克与蓝亦杞那俩小贼,将嘴捂住,探头四处张望。营地中除了巡夜的兵丁,都已经进了大棚,齐卡洛长舒口气。他拉着余晨凡小声埋怨:“余大夫,你说得这是什么呀!老子能对他干那个?就算老子想干,他能让老子干?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性子!他骨子里那么傲,丢得起这人?”
  
  余晨凡难得笑得有些合不拢嘴,他用衣袖掩住口鼻,却仍忍不住地笑出了声。“原来,你想过……”
  
  齐卡洛发现自己又说错了话,匆忙改口:“不,不是。余大夫,你可千万别和他去说。老子的意思是,老子和阿绿不是那样的。老子不会对他做那事。阿绿,阿绿是老子的兄弟。”
  
  “是兄弟?”
  
  “对!”齐卡洛慎重地说。
  
  余晨凡敛起笑容,走上前去。“齐卡洛,好好照顾你兄弟。”他伸出手,齐卡洛不明所以也跟着伸出了手。余晨凡笑了笑,与他击掌,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响起,一种没有言明却已被信任的无声承诺在两人之间交汇着。
  
  如同来时一样,余晨凡阔步前行,逐渐消失在繁星闪耀的夜幕中。
  
  齐卡洛感觉自己被托付了什么。那脆亮的掌声是青铜古钟与长木的撞击,沉重悠长,久久震撼着齐卡洛。
  
  走进帐内,曹禹手持匕剑侧倚在颈项的一幕,再次吓得齐卡洛心惊肉跳。他冲向前去一把夺下曹禹手中的剑,恼火地吼道:“你在干什么?”
  
  曹禹听他口气不善,忽而笑道:“你以为我干什么?”
  
  “寻短见!”齐卡洛一口咬定。
  
  “寻短见?”曹禹哈哈大笑。
  
  曹禹神态自若,齐卡洛知道自己误会,不免有些尴尬地递回了匕剑。不多久,他又乐呵起来:“也是,老子好不容易救回了你的命,你要是寻短,那就是对不起老子。”
  
  “你在削头发?”问罢,齐卡洛毫无规矩地上前,摸着曹禹的头发,仿佛在摸什么宝贝,半晌,慢慢地说:“这头发老子喜欢,又软又顺,老子爱看。削了,老子会心疼。”曹禹干咳了一声。齐卡洛还未从痴迷中清醒过来,继续说:“你要是觉得不好打理,老子帮你打理。老子会给你洗头发,早上替你梳头。”
  
  “罢了,从明日起,由你做那些事。”
  
  齐卡洛开怀大笑,从桌上拿起梳子,又将压在箱底多日的发簪取了出来,走到曹禹身边,跃跃欲试地说:“咱们现在就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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