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推向了辉煌的顶峰。若没有这次蚩尤部族的入侵，想必他们能够在这片土地上繁荣发展吧。
不过——
“玄翎倒是和蚩尤有另外的约定。”
伏羲细长的手指顿在了扶手上，距离他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不多短短的片刻，“你知道？”
杨回的笑容灿烂，“应该说是猜到。蚩尤和他的关系那么好，你觉得他到底为什么就会站在炎黄二帝那一面？”
就算是难以抉择也该选择不插手这件事吧，玄翎的行为在一定程度上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三族合并怕是在所难免。”西王母说得风轻云淡，“不过向来孤傲独立惯了的蚩尤部族是不是能被顺利合并就不得而知了。”
“那么蚩尤必死无疑。”
“我也这么觉得。”杨回点头，“但你觉得他能这么轻易就去死？”
“照着他的脾气，该会先找玄翎打上一场。”
那位战神的脾气天上界的还有哪个不知道。
“哈哈，我就知道伏羲会这么说。”杨回起身，脚步在神殿空旷的大殿里挪动，一步一个涟漪，灵息的波动翻卷到了天顶之上，“如果蚩尤战败，他就有理由身死了。”
就连死亡都要找一个很好的理由，蚩尤做族长也做到了全部投入的地步了。
“反正原先蚩尤部族都有入侵中原的意思，他也不好对族人说不。现在若没有他和玄翎全力一战，他也无法摆脱引领族人的重则。”
相比起蚩尤部族依仗着神兵之利蛮横四海，还不如和炎黄部落融合在一起，一方面消减自身部族所带的戾气，一方面也能学到不少他们实际上缺少的东西。
“战神也是打了不小的如意算盘。”胜则可称霸中原，败则也不过他一个身死。
“而且我觉得玄翎不可能真的让蚩尤身死。”
“哦？”伏羲也这么觉得，但他面上丝毫没有露出来，“西王母觉得如此？”
“这个——也只能算是我的感觉吧。”杨回一施礼，“杨回先行告辞了。”
伏羲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叹了口气，那聪明的女子看来在天庭中周旋得非常得力，不过他还是怀念当初昆仑山野中嬉笑天真的少女。那个时候“她”还在，白色的长尾在地面上轻轻游走，那美丽的笑颜让每一个看到的生灵都会不知不觉地靠近。还记得青色的璎珞缠绕在她的发间，漆黑的双瞳和他如出一撤——
过去了，什么都过去了——
伏羲觉得胸口传来了一阵闷痛。好久都没有想到那么以前的事了。
现在的玄翎有一头银色的长发，还有一双银色的眼瞳，就算是变化为人类的时候那双眼睛也是深蓝色的，没有他熟悉的黑色。时间的长河将他永远和那一段岁月隔绝开来。就算他是执掌世界的太阳神也无法追回已经失去的人和岁月。每一次的回忆都会带来难以平复的伤痛。他想起那时他也对被他幽禁在天地尽头的玄翎说过很多，也看着那个和“她”异常相似的孩子从慌乱到迷失到绝望。
那个时候还记得那双眼睛，仿佛穿透了时光而来，尽管是不同的颜色，它们却是那般地相似。
他做错了。
直到现在这个痛苦的认知才真的被他所接受。天地尽头的幻影也好，足够充沛的灵息也好，什么都无法治疗玄翎身上他的火焰造成的伤害。看着那个孩子一天天陷入沉睡他才恍惚间明白他的执着已经伤到了玄翎的元神，而持续的禁锢也让那个曾经喜爱在天上海中云水间嬉戏的龙族之王的精神接近崩溃。从先前的几个时辰到后来的几天，在到几个月也难得清醒。伏羲明白再把玄翎滞留在只有他能进入的地方会彻底让他消失。
那之后呢？他带玄翎去了人间，想起来那应该是他第二次带他去那里，但和第一次不一样的是此刻的玄翎已经不是曾经天真可爱喜欢缠着他的孩子了。他再也看不透那双深蓝色的眼睛里在想着什么，就好像曾经的他也无法从女娲黑色的眼睛中明白她在想些什么。
错了两次。伏羲一直都没有改变，而女娲和玄翎则是被他逼得改变。
从来没有思考过自己居然连续犯了两次同样的错误。伏羲闭上眼睛，等待胸口的疼痛平复下去。
他不能再错，也不能再让玄翎去承担他所犯下的错误。他能想起看到那孩子的第一眼，帝俊的竹林当中笑容宛然的少年是那般遥不可及。让他一度以为那是妹妹的幻影。然而当今再度想起，那岁月悠悠，略一转首就是青丝白发尽付流水。
卷五 玄黄 第五章 青丝白发（下）
第六章 忘（上）
只要是轩辕部族里面的人都看出来了，应天帝玄翎这几天的情况都不怎么好。经常是在自己的营帐里睡觉。玄冥被他派到北冥那边去做事。身边就留下了水正共工一个。说来倒也是某种奇怪的理所当然，共工在玄翎面前脾气收敛了很多。
不像轩辕部族现在不过是在预备他们的战争事宜。玄翎是天帝，就有天帝要处理的问题。那些问题还是很杂七杂八的事情。比如说各处来的奏折。在天庭中的势力大多归属于玉帝之后玄翎要应付的奏折已经少了起码九成以上，但那剩下来的一成大多是和龙族或者本源力量相关的，就算是鸡毛蒜皮玉帝也绝对不会插手，到了一定时间统统丢到玄翎那边。这些年限大约在百年左右非紧急处理的公文现在就摆在玄翎面前，让他有种想一把火烧了它们的冲动。
“我总觉得我好像忘了什么事。”玄翎在间歇的时候挠挠自己的脑袋，怎么最近就是觉得这么容易疲劳。就连看那些奏折都能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外面的天气还没有冷到他想要冬眠的程度。
坐在那边的共工是死也不会插手那些“杂事”的。他找了本竹简在那边闲着无聊地翻阅，对烦躁的玄翎没有丝毫的同情，“这个要你自己去想。”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嘴巴很欠扁。”玄翎的脾气现在也不怎么好。
共工瞄了上座的玄翎一眼，压根就没把这位天帝当自己的上司，“说过的，很多。”
玄翎败下阵来，论起冷言冷语的能力他还不能和共工相比。正想继续静下心来看那些乱糟糟的东西，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共工冷笑，“这大战都能这么热闹，我还真没见过。”
很多事情都在冲淡战争的气息，不过这次发生的事情显然让整个部族都有点恐慌。
轩辕黄帝身受重伤。
被炎帝扶回来的黄帝就算有神农氏的草药也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怎么回事？”玄翎的眉头紧锁，先前从蚩尤的口气来看他进攻的时间不会太远，如果现在轩辕出了什么问题，炎黄部族要派谁去出战，他没那么白痴会让炎帝去打头阵。
神农氏面有愧疚地和玄翎大概说了一下事情发生的经过。事出意外，玄翎倒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依你看来，他这伤——”
“休息几天应该能无大碍。”神农氏的草药在此，轩辕要真想跑去地府也是很困难的。
“先由女魃出战吧。”
长老们面面相觑，他们现在好像也只剩下这个选择了。好在女魃公主的能力他们都是看得到的。
“我也去。”让所有人和神灵意外的是炎帝如此坚持，“我怎么说也是部落之主，没有道理躲在后面。”
原属炎帝的部族都在那边哀叹，炎帝陛下，不是非要让您躲在后面，实在是您那样的身手还是在后面比较安全——对您自己和您的族人来说。
“放心，有我在。”女魃公主说得轻松，“保证炎帝叔叔一点事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在场的炎黄部族族人的脸色都有点扭曲。
但是事情就只能这么定下来了。
三天之后蚩尤部族果然有了动作，而那个时候轩辕黄帝才刚刚神智清醒，还没有办法从床上爬起来。
“放心放心。”女魃再度重复自己说过的保证，“有我在。”
轩辕黄帝一副有你在我更不放心的表情。
玄翎看不过去了，“我也会看着的，你放心好了。”
听到这句轩辕才点了点头。
玄翎是真的先看着，在云端之上的他默默地看着两大部族的战线在涿鹿之野上摆开，炎帝和女魃的战车位于战线的最前沿，玄翎都能看到炎帝佩戴的剑的剑柄。他扶了扶额头，那不是轩辕的剑吗。
“炎帝陛下并没有自己的佩剑。”身边站着的共工视线都没有转动就回答了这个问题，“所以出战之前黄帝把剑借给他了。”
“他带着有用吗？”
“没用。”
“共工你不用说得这么直接。”
“我只说实话。”
“随便你吧。”
女魃的战车就紧靠在炎帝边上，看得出来她紧张身边的炎帝更甚于战场上的变化。
今天的蚩尤也驾着自己的战车来到了战场上面，轩辕不在让他有些失望，到底他们上次的对抗被意外打断了。
意外是意外，战场则是战场，身为战神的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在显得懒散的他一声令下双方开始对战之后轩辕部族的人很快就发现蚩尤的战力都冲着炎帝去了。
“卑鄙！”女魃紧跟在炎帝身后，将那些试图攻击的敌人都送去地府。
兵刃碰撞发出让人胆寒的清脆的声响，蚩尤面带微笑拦在女魃面前，“战场上可没有这个说法。”
女魃的剑刃转动着，狠狠朝眼前的敌人刺戳过去。每一次，都差了那么一点点，蚩尤总是能在最后的一刻将她的攻击拦下来或者躲开。他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彻底把女魃惹毛了，几乎整个战场都听到了那声非人类的嘶吼。两人的战车在力量的剧烈撕扯下变成了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