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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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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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仍不放心干婆罗等上前背人,自己将田三怒、杨清惠和秦小丛抱上马背。说来也怪,人喝了“毒泉”之水立刻中毒,马喝了却如没事一般,仍行动如常。杨清惠和秦小丛被张寻一抱,虽在危难关头,仍羞得娇艳欲滴,目光中浸透了无尽的期待与关怀。张寻顿时感到获得了无穷的力量,向逃难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在说:“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赢。”

玉鸠上人率众一直往南而行,走了五六里路,忽见前面天边凭空悬挂着五条白练,在火红的太阳照耀之下,闪烁着神奇的光泽,景观异常动人。再往前走近三四里,才看清这五条并非由天上垂下的白练,而竟然是地上喷起的水柱。

张寻这一路也见过不少喷泉,但喷得最高的也仅十一二丈而已,但这五条水柱却被地力压得直入云霄,实在惊人,真可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大漠上空旷无限,虽早就看到了水柱,可又走了七八里路,方才走到了五条水柱的近旁,这些水柱薄如刀刃,挺直如枪,似一柄利剑般直插天庭。

望着这气势逼人的奇异景致,张寻不得不钦佩自然伟力的鬼斧神工,能在这五柄水剑旁比武,倒也是不枉了。

这时众人已停下脚步,皆醉心于这自然奇观。玉鸠上人转过身,沉稳地道:“张掌门,我们这就开始吧。”

张寻回头望望躺在马上的田三怒、杨清惠和秦小丛三人,这时离他们中毒已过去大半个时辰,他们的肌肉更显得紧张,张寻知道时不待人,便轻轻拔出虎王剑,长啸一声,剑尖直指玉鸠上人。

可这次张寻拔出虎王剑的感觉却与以往有所不同,以往剑一出鞘,杀气立刻布满四周,可这次虎王剑却似受制于这自然的五柄巨剑,杀气大为收敛。在场的敌手除了达尔桑,竟无人为杀气所震撼。而张寻的精神,反倒被猛烈地震撼了。

正在这时,玉鸠上人一掌拍来,张寻剑锋相对,朝其掌心刺去。

这次玉鸠上人不采用上次直接比拼内力的战术了,因为毕竟心有余悸。只见他侧身避开,左手再拍出一掌,随后又前一掌,后一掌,上一掌,下一掌,双掌左右翻飞,连绵不断,以凌厉的掌力与张寻周旋。

张寻却丝毫不为所动,自顾将“二十四手泼风剑法”舞得如铁桶一般,守住全身,又不时地寻找反击良机。

刹那间,天地为之肃穆,除了五枝巨剑直刺天际的声音,周围一切都被两人的内力逼迫开去。

斗了良久,玉鸠上人似乎渐落下风,他一步步慢慢地往五柄巨剑处退却,张寻则一步步往前逼近。但每进一步,自然巨剑的威势便增加一分,而虎王剑的杀气却减一分。待玉鸠上人退入五柄巨剑之间,虎王剑的杀气已完全收敛,宛如一柄普通铁剑一般了。张寻暗暗焦急,心想玉鸠上人选的地方果然邪门,竟消了虎王剑的威力,而他功力略逊于玉鸠上人,若不趁现在占得先机速战速决,久战之后自己只怕要输。他目光朝四周一扫,心念突定,左掌猛地拍出,随即手形一变,成五爪龙形,顺势由左向右抓去。而同时,他右手一剑往他前面的巨形水剑刺去。因为他算准玉鸠上人只能往左一避。正好在透明的水剑之后,张寻一剑过去,定能将他刺个对穿。

一切如张寻所料,玉鸠上人果然往水剑后一避。张寻大喜,心道:终于可结束战斗,救助田三怒等三人了。但转瞬间,只听“当”地一声,虎王剑竟被那薄如刀刃、透明的水剑无声地削断,半截落到了地上。

张寻自得虎王剑以来,从来都只有将别人的剑削断的经验,又怎料到这柄心爱的稀世神器,竟会被那自然的水剑如切豆腐般削断,不禁又惊又呆,霎时心神大乱。而与他隔着一柄水剑的玉鸠上人却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玉鸠上人自在天下英雄面前威风尽失,又悟出张寻是凭旁人帮忙才获胜时,便发誓要报此仇,但他又自觉没有必胜的把握,于是一直隐忍,等待机会。

后来机会终于来了,他得知张寻一路往西而行,按其行程必将经过羊八井地区,于是先率干婆罗等人在路上埋伏,连填十八口清泉,又将毒泉的标记拔去,但他仍担心会没有效果,又害怕张寻的虎王剑,于是他的弟子带他到这个当地人称“天剑林”的圣地。说这“天剑林”能割断任何东西。玉鸠上人看了后大为兴奋,仔细揣摩了其中诀窍,自认为已万无一失,才出手挑战。果然,曾让他吃尽苦头的虎王剑断在了“天剑”的剑锋之下。

这一下形势逆转,玉鸠上人功力略强,顿时占了上风。而张寻却在“天剑林”里东躲西藏,形势危急。

如此斗到酣处,张寻已被逼到一柄水剑的剑刃边,陷入了死角。玉鸠上人心中窃喜,暗道:“你还往哪里逃?”双掌全力推出,欲毕其功于一役。

张寻眼见左、右、前三条路都已被封死,无处可逃,便想也不想,一收气,顿时倒纵而出,往水剑撞去。虽然张寻的虎王剑已断为两截,但他总觉得这不是真的,水那般柔软,又怎么可能斩断宝剑呢?何况是一柄稀世的神剑?他只道是在做梦,直至现在仍认定“水剑”只是一股“水”而非“剑”,所以为了躲避玉鸠上人,就毫无顾忌地朝“水剑”撞去。

玉鸠上人见了心头狂喜,一心要看张寻被“天剑”劈成两半。可是突然奇迹发生了,张寻眼看就要撞上水剑,这水剑却蓦地消失了。张寻是平平地从空气中过去的,那一刻没有“水剑”。

玉鸠上人满心期待着张寻的鲜血如何在阳光下飞溅,可没想到张寻竟仍好端端地站在他的对面。他愣往了,他也打疯了,他不能忍受这个本不可能存在的情况存在,他要趁张寻立足未稳,就立即将他消灭。于是,他猛地扑出,聚毕生的修为朝张寻击去。

这次张寻却无法再躲避开去了,可是,奇迹又一次令人惊异地发生了。玉鸠上人人尚在空中,“水剑”蓦地从地下刺出,一下子将他劈成两半。他的两爿身体,扭动着从空中跌落。而满天飞溅的鲜血,在太阳的照耀下,变得更为鲜艳。

不仅张寻呆了,围观的众人也呆了,谁都想不清楚,这转眼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这五柄呈梅花形排列的“水剑”中最薄最窄的那一柄有个奇怪的现象,就是每日申时那一刻,它会突然消失,但它的消失是短暂的,仅仅一眨眼的工夫,它又会刺出。其实玉鸠上人是知道这个规律的,但他太想杀张寻了,他杀疯了,结果却忘了这至关重要的一条。两强相斗,尚未感悟“水剑”的张寻胜了,而对“水剑”已有所了解的玉鸠上人却输了,彻底地输了。这,大概就是命运了。

一切已经结束,张寻却仍然呆立在“水剑”边出神,他可不是因为满天的血雨淋了他一身而呆的。他本可避开这阵血雨,但他却出神地站着没有动。刚才,就在一刹那前,他真切地看到了地底下的那股力量,如何地积蓄,猛地带着水由一条极细极窄的石缝中冲出,成为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将玉鸠上人劈成两半。蓦然间,他忽有所悟,记起那日在藏龙山与玉鸠上人比武,眼见败局已定,况寂助他将真气凝为一点,由虎王剑的剑尖射出,顿时便扭转了败局。

为什么真气凝聚成一点由剑尖射出便会威力无穷呢?对了,便如这“水剑”,假如有个地方的地下也蕴藏着同样巨大的力量,但若它上面是条大江,那么最多只能带得大潮微微翻滚;但若上面是一缸水,或许能将这缸水顶到几十丈的高空,而这里它宣泄的出口只是一条极细极窄的缝,巨大的力量便能将柔软的水凝聚成一柄锋利的剑,化至柔为至刚了。

他又想起了九寨沟“鹰爪洞”中的爪痕,当时虽确信是人的爪痕,却想不通人的手指何以会有这股劲力。今天对照“水剑”,方明白在鹰爪洞中的前辈定是内力已臻化境,能随心所欲地将全身真气汇于指尖,聚巨大于数点,才得以无坚不摧,视岩石如朽木了。

张寻立刻又想到了自己,他体内已积聚了很多真气,若是不能凝聚,散漫地击出,便分散了这一掌应有的威力,若凝聚起来,成为剑气,所有的力量均由剑尖击出,那它便如这五柄自然“水剑”一般,可无坚不摧,化至柔为至刚了。

悟到此处,张寻心念一动,自然地如那日况寂助他一般,突地辘轳穴一热,随即一股气流经任督二脉至手心劳宫穴,又由劳宫穴传至食指指尖,“嘶”地一声射了出去,击在三丈外的地上,“嘭”地一声巨响,顿时击出个大洞,威力果然惊人。

张寻接着又试了几次,发觉只要他意念一动,便能从左右手任何一个手指尖射出剑气,只需再多加练习,就能收发自如,全身的无形真气,都可化为至刚的无形利剑。

今日之战,张寻虽断了一柄心爱的物质之剑,却彻悟了至高无上的剑道,以有形的虎王剑,换得了无形的剑气,可谓收获不小。他拣回断成两截的虎王剑,只不过是为了留作纪念而已。

田三怒、杨清惠和秦小丛三人四肢虽然麻木僵硬,但思维尚清醒,他们看了这一场如履薄冰的恶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待见张寻绝处逢生,胜了玉鸠上人后又呆呆地出神,不禁大为担心,却不知张寻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已悟到了剑的真谛和内气的最高哲学,已从一个超一流高手,步入一代大宗师的境界了。

张寻一待悟剑,立时便想起了田三怒、杨清惠和秦小丛尚在危险之中。他不再理会干婆罗等人,马上将田三怒、杨清惠和秦小丛分别与马缚住,然后打马往西疾赶。张寻虽知这样三人将饱受颠簸之苦,但为了救命,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四匹马一刻不停地奔了两个多时辰,终于看到了一块写有“药泉”两个字的木牌,另有蒙古文,想必也是“药泉”之意。但见那药泉,泉水漆黑浑浊,还散发着一股恶心的臭鸭蛋气味。张寻初时有些疑虑,但想到既然“毒泉”可以无比清澈无比芬芳,为何“药泉”就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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