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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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戈-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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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衡笑了笑没再勉强,让他们再驻扎三日。

    裴老六同意了。

    这一边的招募如火如荼,迟衡从他选的那些活跃兵士中,又挑出十个当百长,令百长们安置灾民的同时,各显神通招人去。

    赈济本就是大好事,于是百长们个个斗志昂扬,一个赛一个积极。

    人一多就乱,就容易没个纪律。现行的军纪是颜王军的大军纪,多用于行兵。当下是赈济招募为主,所以兵士们并不严肃。

    迟衡让温云白连夜执笔,把军纪细化,奖罚分明。

    到了晚上,迟衡将所有招募来的兵士召集起来,排得一行一列整整齐齐。他手执大刀往高台上一站,底下鸦鹊无声。简单训教几句之后,迟衡让温云白当众宣读了军纪。

    温云白声音温软,军制又诘屈聱牙,听着都糊涂。

    很快底下的兵士都不耐了,窃窃私语起来。温云白见状自己先停下来。

    迟衡面色冷峻,拿起旁边一根长鞭,往空中狠狠一甩,呼啸声响彻夜际,顿时肃然。迟衡的声音洪亮:“这是第一鞭,且做警示。再有不听禁约视军纪如无者,温知事,该如何罚?”

    “初犯,鞭十;再犯,鞭三十;三犯,鞭一百;重者,斩!”

    顿时无人再出言。

    迟衡冷静地说:“温知事,继续宣读。”

    后面就极为顺畅了,温云白的声音大了三分,将所有军纪都宣讲完毕。迟衡走下高台,命所有人上前,绕着自己和温云白,围坐成一圈一圈,他的面色缓和一些:“有谁不明白军纪,可问知事,知事将一一详答。”

    众人无人说话。

    迟衡微微笑:“不懂就问,不要拘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别等犯了,才想起问。百长先来!”说罢,他一个一个指过去。

    百长们很是踊跃,从第一条问起。

    温云白一条一条用极为通俗的话语解答了一遍。先是百长问,后来也有大胆的兵士问,很快就热闹起来,一个一个口里唤着知事,温云白忙得不可开交。

    等军纪解疑完毕,迟衡令兵士回营休息,明日统一训练。

    温云白累得直按肩膀,嗓子都哑了,脸上兴致勃勃:“迟衡,不念不知道,一念,问题都出来了。军纪写的太拗口太繁杂,我得变通精简一下,要不然兵士们都不明白。以往都是岑都统宣讲答疑,我这是第一次。”

    迟衡笑:“多讲几次就顺了。”

    “他们一问,一说,我才觉察好些小的规则不太合理。”温云白滔滔不绝地说起来,一扫之前的拘谨和腼腆,一项一项摆开,与迟衡一一分析,又将自己的建议拿出来,两人一谈谈到深夜,都理清了。

    “就按照咱们说的做,你明天修正一下。明天,新进的兵依旧这么来。”

    二人睡下。

    半夜迟衡感觉被子动了一动,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后,他睁眼,见温云白披着衣裳在灯下执笔,分外认真。

    次日,温云白依旧安排赈济事务。

    迟衡则领着兵士就地训练。他的法则是:快、狠,所以兵士们一刻不能懈怠,不多时也都有模有样,武艺是没有,但列队都极为肃整,少不了有些流落的难民在一旁看的。

    闲下来,迟衡也给大家耍了一套刀法,少不了得了喝彩声。而后,他又放下刀,赤手空拳,令十个百长一起上来,三下五除二全部撂翻在地,更有一个不服气的还想偷袭,迟衡一手肘过去,那百长瘫地上半天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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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2兢兢业业打战啊

    【第九十二章】

    迟衡这几下功夫展露得恰到好处。

    无人不服。

    一天练下来,兵士们也都累瘫了;迟衡神采奕奕;晚上又把百长们叫到一起,询问如何能招募到更多兵士,博采众长之后;他将法子告诉给了云白,让他看着办。早晨呢,迟衡不再一个人练刀,而是把百长们都叫起来;一起练刀练棍。

    一个不慎;有个百长还被同伴的棍子敲了一下;摸着肿的包郁闷地说:“副都统;我们什么时候能练到像你这样。”

    迟衡道:“不一定要像我;但得练到比你们的手下都强。”

    这几天,玢州的大洪水才彻底停下来,满目苍夷,无水县仍有灾民陆续涌进,温云白忙着将不同的人引向不同的地方。

    迟衡挑出机灵的兵士给云白当下手。

    只要新兵入了阵营,迟衡立刻让他们熟悉军纪,加入训练,一刻都不容迟缓。原先有人还在兵营里私下商议,雨停返乡之类,可这种极快的节奏令人再也没精力去想那么多事情,一连数天紧锣密鼓的训练,队伍越来越壮大,训练有素,新进来的兵士也很快折服,省了不少事。

    云白总是忙到很晚,而迟衡则起得很早,二个人都忙得像陀螺一样,照面都打不着。

    岑破荆离开的三天后,花府的裴老六及护卫队就撤了。

    之后又招募了数天,前前后后,迟衡在无水县呆了十天左右,终于不见有大量灾民涌入,他向无水县令辞行。无水县令又笑又感慨:“亏得你们要走。再不走,就这种凶猛的招募法子,别说灾民,恐怕得把我们无水县地皮上能打仗的都搜刮走喽。”

    迟衡大笑。

    “绝无半点虚言,副都统虽才训了不到十天,但看上去跟训了一年的没两样。”

    “过奖了,看着没两样,上了战场就露馅了。”

    次日,迟衡将所有兵士召集,粮草齐齐备好,一路向南。因都是步行,跋山涉水,饶是日夜兼程也需花足十天时间,才能抵达炻州的武知县。

    难得清闲,迟衡与云白并肩行马在前。

    内务概由云白负责,少不了陆陆续续有人向他请教。云白已不再似最初的拘谨,一举手一投足从容有度,迟衡暗自欣喜。

    “云白,跟着我们可比以前苦得多,什么事务都得亲自去做。”

    “是,但有趣得多,远不是以前可比。”

    迟衡笑得开心:“那倒是,你在段将军那边,不至于兵匮粮乏,如今兵是不用愁了,可到了武知我们该怎么办呢?不可能草草率率就去进攻垒州吧!再说咱们只有五万兵士,车轮战也耗不过骆惊寒。”

    云白道:“不急。出发前我也与其他知事聊过,我们都觉得明年二月三月是最佳时机。”

    “为何?”

    “春日水涨,行船可进垒州。”

    “可是哪里还有精力、材料和时间去造船?大军多待一天,武知县令都得愁死,真怕把武知县坐吃山空了。”迟衡戏谑,这可一点儿不假,武知县养不下那么多人。

    “现在进攻垒州,未免太仓促了,而且你们对垒州都不熟悉。”

    “你熟悉啊。”

    云白惊愕地看着迟衡,慢慢说道:“是的,只有我最熟悉。”

    “都是边界,咱们招兵买马骆惊寒肯定了如指掌,他必然也在准备。等二月三月,咱们万事俱备,骆惊寒也万事俱备,就等咱们攻击了。十二月天寒地冻,骆惊寒也会笃定咱们仓促成军,不敢去攻击他,攻其不备,咱们会轻松很多。”

    云白道:“但这些是生兵,不是你们带的精兵。”

    迟衡何尝没想到这些难处,牵着缰绳缓缓向前,天蒙蒙亮,白雾霭霭,笼着万木萧瑟。他想,自己确实不了解垒州,垒州不止是地图上偏居一隅的一块。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自己连地势都不熟,战机再合适又怎么样呢。

    迟衡叹道:“如果可以,我真想现在去垒州看看,不说多远,至少和炻州想接的那几个县摸个清楚也行。”可惜在旁边的不是岑破荆和容越,他不能放着温云白一人领这两万多人。加之之前岑破荆领走的,拉拉杂杂算起来,现在勉强也能凑够六万人。

    云白问:“你们和夷州的虎中侯很熟?”

    迟衡愣了一愣,反应过来,虎中侯指的是红眼虎,遂点了点头。

    “如果他能同时出兵,两相攻击垒州,会顺利很多,而且梁右将军打下的基础很扎实,夷州的兵力不容小觑,出兵之后,别人打不得夷州的主意。”

    迟衡却摇了摇头:“夷州和元州需听从朗将调遣。”

    “我们可以向朗将请示……”

    “不行,夷州的兵不能动,就算拖到二月三月再攻,我们也不能向夷州借兵。”迟衡断然否决。

    极轻微的一声叹息,云白笑了一笑:“你是担心朗将会无兵可用吗?元州和炻州的兵力很足,你根本无需担心的!而且,如果只有可行,朗将才会同意。”

    一提朗将,迟衡耳尖发烧。

    “反正就是别动,肯定有别的法子。”

    说到别的法子,迟衡还真是想到一个,夷州地广物博,红眼虎的兵不能动,但不代表没有别的,比如霍斥。如果能将霍斥的兵借过来攻打垒州,兵力绝对不差,还不损颜王军的兵。

    不过,跟花雁随不同。

    花雁随做的是生意,霍斥要的可不是钱,不知朗将与他是怎么商谈的。

    再者,朗将和花雁随可以称之为光明正大的交易,跟霍斥却绝对是不能宣扬出去,颜王军想和乱军合力?传出去可是一大罪!

    迟衡没再说话。

    僵持了一会儿,云白忽然变得轻松:“我听他们说,朗将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很仰慕他,是吗?”

    “是的。”迟衡回答自然。

    “难怪提到朗将的时候你的样子都变了。我也很仰慕纪副使,他足智多谋,料事如神。”云白露齿一笑。

    迟衡想,不止是仰慕,更是期望能朝朝暮暮,相守相亲。

    一想到他,就觉得甜蜜。

    云白又笑了:“就是你现在这样,像偷吃了蜜一样,提到别人你可不是这样的。迟衡,你对朗将该不会……咳,是那种想法吧?”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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